第25章 殘紙再現
「這是什麼?」許敬眼角的餘光忽然瞥到了青禾指間夾著的一片紙皮。
「你說這個嗎?是這隻兔兔的,它本來還想要吃了的……嘻嘻,是我把它搶下來了。」青禾說著便將之遞給了許敬,「唔……這就是一張羊皮紙,有什麼特別的嗎?」
古銅色的羊皮紙,它只有巴掌大小,很明顯這只是殘缺的一角,看著手掌的羊皮殘紙許敬莫名地感到一股似曾相識之感。
對了,那天晚上從青狼王屍骸中撿到的不也是如此么。
許敬翻看背面,果然,上面同樣存在著極為奇異的玄紋,而且這些暗紅色的紋路更為繁奧複雜,交錯纏繞間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他從玄戒中將上次所得的殘紙取了出來,嘗試著拼湊之下,他驚訝地發現,兩張殘紙的邊緣竟剛好吻合。
還真是從同一塊捲紙上掉下來的。嗯……這樣子看來,應該還有一塊殘缺的。
「誒?姐夫,你怎麼也有一張?」青禾本逗著玄兔,看到許敬動作后不禁疑惑問道。
「也是我撿來的,」許敬解釋,「只是我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既不像地圖也不像功法玄技什麼的……或者,它是一個玄陣圖紙吧,上面的紋路應該就是陣紋了。」
「哦……」青禾隨意地應了一聲,似懶得和許敬琢磨,繼續逗玩玄兔,「那姐夫你就好好收著吧,說不定也是什麼寶貝呢。」
稍稍遲疑,許敬將一縷神識探入,可卻沒有任何發現,隨即,他手上玄芒閃爍,寒冰玄力如流水般緩緩地注入兩張殘紙內,但,兩張殘紙依舊沒有出現任何的異樣。
許敬眉頭微皺,最終,他又嘗試著注入混沌之力,而就在他玄力接觸到兩張殘紙的一瞬間,殘紙突然發生了一聲翁鳴,紙上玄紋紅芒驟閃,一道蒼勁古樸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
許敬喜上眉梢,他即刻往其中注入更多的玄力,但他所期待的反應並沒有出現,而殘紙上閃爍的紅芒也很快消散,此後,無論許敬如何往其中注入玄力都無濟於事。
「姐夫,你發現什麼了嘛?」
「沒有,」許敬嘆了口氣,「這的確可能會是個寶貝,但應該是要找到最後一塊殘紙才能知道吧,不過也不到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咯。算了,不管它,先回去吧……累了。」
「好耶,回家。」
「唉?丫頭,那殘紙可是寶貝,如此寶貝你不要,就抱著個兔子回去?哦噢!我懂了,是打算抱回去烤著吃掉吧,正好我也餓了……」
……
夜幕將萬物籠罩,陌家一偏院內,燭光明亮。
現在已無需為紫萱療治,許敬也不可能和前者同床共枕,他當然自己要了一間小院自己住來得舒服。
房間內,一個足以容納七八個成人的大鼎承滿著猩紅色的液體,這是包含著貔貅真血的淬體藥液。
當終於將最後的一株草藥放入鼎中后,許敬褪去衣服剛準備泡進去時,看著鼎內瘋狂沸騰的液體,他略微地有了些許猶豫,喉嚨忍不住狠狠滾動了一下……應該、也許、可能……不會是很燙的吧……對,我也完全沒有用玄火燒煮,會沒事的。
許敬如此自我安慰著,上千種草藥一股腦地丟進去,即便有反應……也不至於到承受不住的地步吧。
猛一咬牙,許敬翻身就泡了進去,剛開始的半分鐘,他沒有感到絲毫不適,但就在他運轉禁玄神典吸收藥液藥力之時,一股火灼般的炙熱,霎時間從他身體的每一根毛孔處瘋狂蔓延至體內的五臟六腑、絡脈神經。
頓時,許敬的額頭上汗珠密布,也同時地暴起了一根根的青筋如蚯蚓般蠕動著,在這一剎,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似被放在了火堆上炙烤般!
而且,伴隨著難耐的炙熱遍布全身的,是皮膚、經脈、血管的強烈腫脹刺痛之感!
「不愧是貔貅真血,僅僅一小瓶的量……就有……這般恐怖的藥力!」許敬心中駭然,還好他嚴格的控制了真血的量,否則不說淬鍊身體,縱是不被其強悍的藥力漲死都算好了。
不敢過多耽擱,禁玄神典極速運轉起來,鼎內藥液藥力宛若實質,化作了一縷縷的光霞,緩慢地自許敬體外的每一根毛孔入體,隨之融於骨骼、細胞及經脈之內。
至此,他隱隱地能感受到骨骼發出「噼啪」的響聲……那是骨骼被藥力淬鍊變得強硬的聲響。
但很快,隨著貔貅真血的藥性徹底的激活,許敬的臉龐、手臂、後背身體皮膚開始出現了一道又一道如蛛網般的裂痕,溢出著絲絲殷紅。
許敬咬牙堅持,但身體上劇烈的痛楚讓他牙齒直發出著「咯咯」之響:「不行……必須得……堅持住啊!」
低吼一聲,禁玄神典瘋狂運轉,藥液的藥力源源不斷地被他吸收、煉化……
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
許敬臉上的痛苦之色仍未見有絲毫減少,反而是他皮膚上的裂痕越來越多,溢出的鮮血已經開始滴落道藥液中了。
三個時辰過去……
終於,藥力減弱,許敬皮膚上的裂痕開始消散,他臉上的痛苦隨即減弱。
當四個時辰過去后,許敬神色已恢復了正常,身體皮膚上的裂痕也完全消逝,此時的他已能明顯地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肌肉變得虯實,筋脈變得堅韌,就是此前骨骼出現裂痕的右臂也很顯然地幾乎完全好了,隱約中,他覺得自己肉身的力量強橫了不少。
結束淬體,穿好衣衫后許敬一手在上一手在下,分別抓住了葯鼎的一隻耳朵和腳,沉喝一聲,許敬雙臂猛地發力……是要將葯鼎舉起!
此鼎重約三千七百斤,弄來之時他可是費了不小氣力,若無不使用玄力他可完全搬不動,現在,他是要嘗試只憑肉身力量將之舉起。
「給我起!」
許敬眉頭深蹙,手背上青筋浮現,緩緩地,葯鼎的四隻腳離開了地面,逐漸升高……直至完全被舉起!
砰!!
葯鼎砰然落地,房內大理石地板瞬間出現道道裂痕,此刻,許敬臉上的喜色難以抑制:「真不愧是貔貅真血,果然是寶貝,只是初次淬體,純肉身之力現在就已達到了三千七百斤,可比我的淬體藥方好了不知多少,只是……這當中的痛苦也太難熬了點吧。」
話至最後,許敬禁不住面露苦澀,即使已經熬了過去,但現在一回想起方才之痛楚依舊讓他不免的牙齒打顫。
翌日,許敬破天荒地睡到了接近中午,青禾那丫頭居然沒有叫他,當是讓他有些不習慣了,之後方才發現,她正跟昨天那隻玄兔玩得不亦樂乎呢,完全將他這個姐夫給拋棄了……不過也好,落個耳根清凈。
「奇怪,怎麼感覺臨川城今天……熱鬧了很多?」返回許家的路上,許敬看到了非常之多的生人……這並非是說他所不認識之人,而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外來」氣息的。
許敬暗自思忖,莫非龍蒼山的異動已經開始驚動到那些大勢力了,而這些人就是他們派出來打探確切訊息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龍蒼山到時候豈不是變得很危險……開來還是需要儘快提升一些實力,然後早些取到紫晶蘭才好。
不知不覺,許敬恰好走到了自家坊市的一間酒館面前……青禾沒給他備早飯,整個陌家就不會有第二人給他備吃的了,現在自然是極餓的。
剛準備進去吃點,許敬便忽然注意到了不遠處聚集著一群亂鬨哄的人,有許家人圍觀,但仍以其他家族的人居多,還有著不少的外來玄者。
許敬本不想看熱鬧,但很快他就改變了注意。
酒館中急沖沖地跑出來一個許家子弟,正好差點撞許敬臉上:「許……少……少家主。」
「沒必要結結巴巴,隨便叫我什麼都行,」看清眼前之人後,許敬眉梢一挑,調侃道,「你幹嘛去的,這麼著急看熱鬧呢?」
眼前的許家子弟不是別人,正是很多多天以前,在武技閣前遭許敬秒敗的許臣。
「我……不是,」聽著許敬的話,許臣臉色稍囧,但馬上,他急著解釋道:「不是看熱鬧,那邊,好像是一個外面勢力的王八蛋正調戲依然呢。」
話音落下,許臣也不作停留,馬上以最快速度趕了過去。
許敬眉頭微沉,沒有過多猶豫,他也很快地跟了上去。
砰!!
人群圍觀之中,一名許家弟子直接被狠狠地拋了出去,砸在地上連吐了幾口鮮血,他憤怒地看著面前姿態傲然至極的三名青年,切齒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我們許家即便落魄,也絕不能忍受你們的如此欺辱!」
「堂哥……你怎麼樣了?」少女驚慌向前,攙扶起這名許家男子,而後同樣怒視那三名青年:「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敢如此欺凌我許家。」
她名許依然,本是自族中坊市藥鋪中回家,但……忽然碰到了這樣的三名青年,他們姿態狂肆,言語調戲她之餘還妄圖對她上下其手,她自然抗拒,但奈何三人實力強大,即便是族人前來幫忙,可也依舊被其輕易戰敗,至於成如今之景。
三名青年皆十九、二十歲模樣,身著暗紅色的服飾,身上隱隱地流露著一股幽寒。
中間的一名青年的服飾明顯更為華麗,他面容白皙,身體羸弱,上下皆散發著縱慾過度的頹廢感,姿態極為的高傲,眼光看向其他人之時彷彿是神明俯視螻蟻一般,盡透著嫌棄之意,而獨看向許依然時,眼神中無不流露著極盡的淫慾。
「許家?嘿嘿,有多大的名聲?我們少爺看上你,那是你幾輩子都難修來的福氣,竟然還敢拒絕我家少爺的邀請……知道我家少爺是誰嗎?」一名青年開口,介紹起中間的青年眼中充斥著尊崇,「我家少爺黃泉閣主之子,沈旭!」
嘩!!
「黃泉閣」三字一出,人群無不嘩然一片。
「黃泉閣!?商域五大頂級勢力之一?」
「傳言,黃泉閣閣主便是一名通幽境大能……那是我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觸及的絕對高層吶!只是,這種層次的人物怎麼會突然來到我們臨川城呢?」
「可怕!如此頂級勢力,就是一百個許家……哦不,是一百個臨川城也不能夠被它放在眼裡的!何況他還是黃泉閣主之子誰能惹得起啊……」
「哼,一群螻蟻。」聽著人群的震驚駭然,沈旭內心的滿意程度急劇升高,他就喜歡這樣的反應,他頭顱更高的揚了起來,目光看天,是以鼻孔視人……完完全全詮地釋了何為狂傲!
聽得青年與人群之言,許依然俏臉泛白,毫無血色,內心一片悲戚:黃泉閣……許家如何能與之對抗,如何能與之為敵,她又如何是眼前之人的對手,如今之況的最終結果,只能是……
「還是乖乖地跟我家少爺走吧,無需做些無畏的抵抗。」此時,另一名青年戲謔地道。
「沈七沈八,你們兩個在胡說些什麼,本少像是那種仗勢欺人之人嗎?」名為沈旭的青年臉上斜起一抹得意,但其隨即正色喝斥道。
「是是是,屬下多嘴了。」兩人練練點頭,但他們眼中的卻無絲毫懼意,仍舊泛著邪芒,顯然,他們這種戲碼經常的發生著。
「這位小姐,本少只是初來此地,誠邀你為我稍作介紹,並無其它惡意。」沈旭向前幾步,看向許依然,臉上扯起了一抹自以為溫善的笑容,可其眼睛仍舊控制不住地放著邪光。
不少人為許依然默默嘆息,可他們卻不敢放出任何聲音,許家的圍看的族人,一時間也是不知該作何反應,畢竟,那是黃泉閣。
「各位,讓一下讓一下。」忽然沉寂下來的氛圍中,人群後方響起了一個聲音,一道黑色身影很快就擠了上來,出現在了眾人的圍觀中。
人皆驚詫,但很快也無甚意外,畢竟,這位可常常是以被看熱鬧的身份出現的。
「剛剛好像聽說你叫什麼……哦,叫『腎虛』是吧。」許敬站在了沈旭面前,想了片刻后,呈一陣恍然狀,隨即看了許依然一眼,他又繼續道,「嗯,是這樣,腎虛公子,我堂妹國色天香,的確會惹很多人喜歡,但你要撩我堂妹也不是走這樣的流程的啊,至少第一步,你得先照一下鏡子什麼的,然後,再打量一下自己的能力嘛。」
許敬說得輕鬆隨意,也很是認真,但比他慢了半步剛擠進來的許臣聽到這話,卻差點沒雙腿一軟給他跪下了……這叫什麼話?語氣倒是客氣,但你罵人家的話都是一點沒含蓄啊,而且……腎虛?人家不是叫沈旭嗎?嗯,雖然看起來是虛了點。
沈旭明顯地愣了一下,似乎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許敬所說意思,但馬上,隨著人群中響起的一道道控制不住的竊笑,他眉頭沉下,臉色霎時間陰沉如云:「小子,本少爺名叫沈旭……不是『腎虛』!!你叫什麼名字,膽敢如此和本少說話,是活膩了不成!」
許敬斜了沈旭一眼,彷彿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沒有任何回應,反是轉身走向許依然二人,從玄戒中取出了幾枚療傷丹藥:「你們先回去吧,這裡交給我就好了。」
二人本想說些什麼,但張了張口,對上許敬那雙透著堅毅且如水般淡然的眼睛后,他們也終沒有說些什麼。
「小子狂妄!竟然如此無視我家少爺!」一旁的沈七跳了出來,咆哮著。
「哼!區區初玄境就敢如此行徑,我必定會讓你在痛苦的煎熬中死去,讓你為你的狂肆付諸代價!」沈八向前幾步,身上玄力湧現,釋放著一股森然恐怖的氣息。
許敬施施然地轉過身來,淡聲道:「聽好了,小爺的名字叫許敬。」
沈旭看了沈八一眼,後者身上湧現的玄力斂下。
「許敬?呵呵,難道你不曾聽說過黃泉閣嗎?」沈旭輕蔑的笑道,「小小臨川城中的小小許家,就不怕被我連根拔起么?」
「這傢伙……還想幹嘛。」一旁的許臣可為許敬焦急不已,他立刻上前,就要勸住許敬。
先不提黃泉閣,沈七沈八皆是御靈境後期的實力,腎虛……呸,沈旭就更是空玄境的實力了,單單此三人,就能殺他許敬幾十個來回的,還想要再招惹他們……是腦子又壞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