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玄道頓悟
「你在嘀咕什麼?」
「哦沒什麼,嘿嘿……誇你名字好呢。」許敬忙擺手,隨即話鋒迴轉,「那既然你說禁玄神典在那個時期都是『禁忌存在』,又為什麼會讓我習得,以我的資質能練好嗎?」
禁玄神典如此繁奧強大卻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魂海中,他的確是懷著挺大的好奇心的,但,話剛問出口他就有些後悔了……這不是糊塗么,自己是吞噬太初原晶后才體內才出現的禁玄神典,她又不知道太初原晶的存在,又怎麼知道這個原因。
但,出乎意料,謹飭卻似乎知道答案,不過她卻沒有解釋:「第一個問題,太早告訴你答案反而會對你不好,至於你能不能徹底領悟禁玄神典的這個問題……相信我,小敬子,你肯定是可以的。」
雖然許敬有些無奈她用「小敬子」稱他,但好歹也從她口中得了點信心,畢竟,她說禁玄神典是太古時期禁忌般的強橫存在,說領悟修鍊不困難是假的。
然而,謹飭大喘氣后的輕描淡寫的補充卻差點兒沒讓他一口老血噴出:「以你的這般天賦,兩三百年的時間就可以完全領悟,正式入門。」
兩……兩三百年的時間?呵呵呵,肯定是開玩笑的啦,不可能的……誰會有那時間啊。
許敬內心是此番想法,但謹飭還真不是在開玩笑,太古時期……或者說她所在的那個位面之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兩三百年的確不久。
不過,許敬也不再多問多想,謀事在天,成事在人,事不躬耕又怎知難易。他再度盤膝坐下,閉上了眼睛,平緩心境,此番,他將神識完全沉入心海,周圍風聲、蟲鳴……一切干擾之聲皆漸漸消失,慢慢地,他身心似乎完全地沉浸在了一片黑暗的空靈世界,眼前事物唯有禁玄神典最為精粹的文字。
許敬的心跳與呼吸在此刻變得極輕緩而均勻,整個人進入了一個極端平和的狀態。他將所有的神識、精神、靈魂都集中捕捉這些文字,但,精神愈是集中,神識愈是迫切,他反愈發地茫然……他感覺自己的心念、靈魂如處在汪洋大海的中心,難辨西北,不知如何行走,不知如何找到彼岸。
他再次摒棄焦躁的心念,強迫自己不去捕捉那些文字,讓自己的心境更加地平和淡然……直至心靜如幽潭。
這時,一個蒼老渾濁的聲音忽然從他心海中響起。
「年輕人,你,欲領悟『禁玄神典』,領悟此等禁忌存在?」
這個聲音並非源自雙耳,而是來自靈魂深處,又似乎來自混沌世界。
「不錯。」許敬在心海中回道。
「可有覺悟?」蒼老的聲音繼續響起。
「覺悟?我需要力量,我渴望力量,那種能夠超越一切,碾壓一切的力量……也或許,是為了守護一些我所珍稀的東西,不至於它將失去之時,自己只有無能為力。」許敬沒有過多的思索,他緩緩地道。
「很好,你足夠直白,」蒼老的聲音透著讚許,「這的確是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也是你內心最深處的覺悟,但,還不是你靈魂深處的全部覺悟。『禁玄神典』當首十六字:天地開闢,日月重光,肅清萬里,總齊八荒……你,可曾明悟其意?」
片刻的沉默,許敬緩聲道:「混沌開而天地分,日有其軌月有其光,混沌不復以往,然,凡日月所照,風雨所沾,皆為一界混沌。」
「至於『肅清萬里,總齊八荒』,」許敬微微一笑,繼續道,「吾有一志,八荒一統,萬里清肅,吾之氣勢能吞天河日月星,吾之凌威可鎮萬界諸天敵……此為強者之風,能人之范。」
「呵呵呵呵,」蒼老的聲音平和地笑了起來,「年輕人,以你的年紀,以你所在的位面能感悟如此氣勢,能有如此道心,已是難得。那麼,我便帶你明悟你的靈魂深處之念,亦助你看清你將要走之大道,如何?」
許敬:「??」
許敬眼前的黑暗忽然間完全消失,一副昏沉灰暗的畫面緩緩展開。
這是一座殘破荒廢的老城,空中大片的雪花暴雨般飄落著,皚皚白雪幾乎將整座城池覆蓋,城中,即便積雪厚重,也難完全淹沒所有屍骸。一個年齡極其稚嫩,骨瘦如柴的男孩蜷縮在一座破草屋的角落處,他只有一件破爛的單衣著身,勉強燃燒的幾根柴火、拼盡所有氣力逮住的一隻野鼠,剛被幾個成年男子奪取。
一個年近半百,一臉慈和的中年男子背著背簍緩步而行,路過草屋之時,他看到了這個適才三歲,卻即將被寒冷和飢餓奪去生命的男孩……
「師傅……」看著那個連忙走向男孩,為之披上厚衣的中年男子,許敬一聲哽咽的呼喊。
蒼老的聲音響起:「這是在古域,你三歲時的畫面,那時的你,靈魂深處的感觸是什麼?」
許敬沉默,然後道:「天災之下,人心不古,我已不知父母是誰,只是單純地知道,要活下去,那幾人能活下去,卻要奪我柴火和吃食……是因他們強壯有力,我無法反抗。」
「很好。」
眼前的畫面頓時變化,他看到了殘星城江家大門,破敗,滿沾鮮血,也看到了整個江家被鮮血浸泡的血腥。他無力地癱躺在了血泊中,眼前,是無數的冷笑、諷刺的目光,義憤填膺的喊聲,虛偽至極的臉色。
那是江家遭到滅門,他以太初原晶的全部力量浴血復仇倒下時的畫面,直到現在,他依然清晰地記得那時心中深深的憤怒、怨恨、不甘以及無能為力的絕望。
「同樣在古域,你師傅一家所有人皆待你不錯,但,整個家族上下數萬人皆喪命,你無法保護他們,明知仇敵就在眼前,卻無能為力,仇恨蒙蔽雙眼使你隕命……那時的你,靈魂深處的感觸又是什麼,可曾有些許的明悟?」
「……」許敬沉默了下來,沒有回答,此刻,他似乎抓到了些什麼,但又好像什麼也沒有抓住。
眼前的畫面再次變化,那是不久之前,他因青禾被擄,險些遇險,怒起而暴揍、斬滅沈旭幾人的畫面。
「青禾,你殘廢、墮落之時,臨川城捏唯一對你關心到細微的女孩,你曾對她有諾,永遠護她,而她,亦對你予以無條件的極致信任,可是,許家族比,吞靈魔族困起縛靈陣,你不在她側,令她遭到不測,若非你朋友凌鐸恰好自城外趕回……」
「你所說的守護力量,你想走的守護之道……能時時皆如此幸運么?你不敢承認,不敢肯定自己靈魂深處的想法,為什麼?」
許敬:「……」
眼前畫面完全的消失,蒼老的聲音也就此停止,不再響起。
許敬的心海陷入了混亂,他的意識陷入了一片的虛無,靈魂在動蕩,他要抓住那個虛無的點,卻讓他感到愈發的急躁,頓時,他的整片心海如捲起了滔天巨浪,久久無法平息,而「禁玄神典」的文字也如這海上浮萍,隨著波瀾而翻盪無跡。
這種混亂持續了很久……不知究竟是多久,他的心海一點點平靜下來,靈魂亦安定了下來。
許久,他忽然笑了起來,笑得很是輕鬆和愜意,他終於,抓住了一點關鍵,明悟了靈魂深處的潛藏之念。
「如何,可是明悟自己靈魂深處之念,看清了自己?」那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許敬淡淡地笑著,這一刻,他感到了自己的身體和靈魂是那麼的輕鬆,而在恍惚間,他更彷彿站在了混沌蒼穹的最高處,掌心之內,便是這混沌世界的億萬生靈。
「天地開闢,日月重光,肅清萬里,總齊八荒……此十六字既是一種境界,也是一種氣勢,更是一條『道』,霸道之道。」
「我渴望力量,以為自己有足夠的力量,就可以守護我所珍惜之人、事,但,守護之道卻總令人被動,也無法永久守護。那幾個成年搶我吃食、我師傅一族遭強者滅門、沈旭欺人辱人,皆是因為他們有力量、背後有力量,依仗這種力量他們方才敢行如此霸道之事,而我也只能被動承受。因而,若要徹底杜絕被動,能永久守護我珍惜所有,那我就要行更為霸道之事,化被動為主動,以更為霸道、更為強橫的手段鎮壓諸敵!」
「霸道非我願,唯望諸事平。」
「哈哈哈哈!」蒼老的聲音大笑起來,「年輕人,好一句『霸道非我願,唯望諸事平』,你讓我驚訝。很好,很好啊……年輕人,你始終要明白,『禁玄神典』走的便是霸道,霸道之玄力,霸道之道路,不要否認這條道路,認清路,才能走好走遠。」
「但,此道之力可以是守護,亦可以是……毀滅。如何使用,永遠只在你一念間……」蒼老的聲音淡下,隨即消失。
魂海之內,禁玄神典霍然明朗,不再是若有若無、虛實相交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