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故人現身
夜幕降臨，兩人在山下一客棧吃飯留宿。午夜時分，宋齊羽睡得迷迷糊糊，隱約聽到打鬥聲和慘叫聲，想起來看看，卻渾身沒有力氣，心下頓覺不妙。
過了一會兒，打鬥聲沒了，房門被人大力踢開，一群人舉著火把進來，房內瞬間有如白晝。
宋齊羽扭頭，待看清為首那人時，臉色當即蒼白如紙：「武安侯！」怎麼回事？怎麼會碰到他？鳳傾雪呢？心，亂如麻。
潘慕言得意大笑，上前捏著宋齊羽的下巴：「美人，兜了個大圈，你還是落入我手裡了！」
宋齊羽暗暗握緊雙手，擠出幾個字：「鳳傾雪呢？」
潘慕言冷笑：「死心吧，他自己都顧不上，不會來救你的。你們中了我的**軟筋散，他原本還跟沒事人一樣，殺了我不少人，可最後，不知是受了什麼重傷，突然就不行了，差點被我的人抓住。
不過，好在我要抓的也不是他。呵，至於你嘛，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到處找不到人，你偏偏自己送上了門，哈哈！」
宋齊羽怔了怔：受重傷？好好的，怎麼會受傷？難道是之前跟大蛇打鬥，受的傷？可當時怎麼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他怎麼會知道，鳳傾雪是被青衣神卷下卷的內功反噬了。這種情況，一如當初他在北塞救下他那樣……
之後，宋齊羽被帶回了藍城。潘慕言用各種方法折磨他，逼他說出穆軼然一伙人的藏身所在，他緊咬牙關，沒有吐露一個字。
潘慕言氣極，卻又不忍殺之，只得放出消息，說抓到了逃亡在外的軒皇子，只等穆軼然一行人現身。
沒過多久，某地發生大地震，死了不少人。而之前剛剛建成的聖母廟，無緣無故起了大火，幾乎燒毀殆盡。
頓時流言四起，說有小人控制了青聖君主，之前更加害太后，嫁禍給鎮國將軍，意圖亂朝綱、惑天下，引起上天不滿。一時間，多地爆發動亂。朝廷派兵鎮壓，殺戮不斷。
辰東蕭氏趁機而起，由穆軼然帶領，打著「清君側」的口號，一路攻向藍城。自此，戰亂開始蔓延整個青聖……
武安侯府，後院最里處的房間，此刻，燭火瑩瑩。宋齊羽側躺在床上，面容憔悴，身形如當初被關押般消瘦，一看便知受了多大的苦。
逃來逃去，最終還是逃不開這受辱的命運，呵，他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麼孽？「為何老天就是不肯放過我？這樣玩我有意思嗎？乾脆讓我死了算了！」
突然，門被推開，潘慕言一臉怒氣的走進來，狠狠捏著宋齊羽的肩，將他從床上扯起來：「你開心了？姓穆的起兵來救你了！」
宋齊羽一怔：「什麼？」潘慕言冷哼：「沒想到他竟與辰東蕭氏聯手，呵，我早該想到了！臭小子，你現在是不是很開心啊？再過段時間，他就要打到藍城了！」
宋齊羽暗喜，面上冷笑：「你壞事做盡，也早該想到有這麼一天了。穆將軍不起兵，總有人會起，這與我無關！」
「你……臭小子！」潘慕言臉色陡變，一把推翻宋齊羽，將他壓在身下……
隨著穆軼然和蕭氏起兵，各路人馬紛紛響應出動。雖各有各的意圖，但除掉潘慕言的心是一樣的。看來，他掌權期間，得罪了不少人。
在穆軼然的帶領下，匯聚的兵馬勇猛無敵，青聖兵力連連敗退，士氣全無。兩個月後，雙方便在藍城外對持相見。
這天，宋齊羽正蜷縮在床邊休息，忽然，兩士兵進來，二話不說，將他押了出去。
城外，穆軼然戴著銀色面具，正領著眾手下與青聖大軍交鋒。對方兵力眾多，很快將他們包圍其中。
城牆上，潘慕言負手而立，見他來了，冷笑：「你的心上人來救你了。待會兒，我就砍下他的腦袋，給你留作紀念。」
宋齊羽輕哼一聲：「就憑你？堂堂『鎮國將軍』的稱謂，豈是隨便得來的？若非你打不過他，為何要把我抓來？」
潘慕言臉色一沉，緊盯著宋齊羽，隨即一把揪著他的衣領：「就算沒有你，我也一樣可以把他拿下！就他們那點人，還想與整個青聖皇朝抗衡嗎？」
「呵，整個青聖？」宋齊羽仰天大笑，「真是可笑，你難道不知，有多少人想反了你，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誰敢！」潘慕言冷喝一聲，一把將宋齊羽推倒在地。
「大人！」一將士臉色嚴肅的快步走來，「飛鴿傳書，北塞派兵了。」
宋齊羽聽聞，先是一怔，隨即嘴角浮出一絲淺笑。
「豈有此理，他們也來湊熱鬧？」潘慕言眼光轉寒，袖下雙手緊握……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餘光瞥去，只見一黑衣蒙面人持劍而來。宋齊羽驚詫萬分：那身形，那眼神，難道是……
潘慕言見狀，一把拉住宋齊羽，右手緊扣著他的脖子，滿臉戒備的盯著來人。「這人是誰？看樣子是沖著你來的，莫非是姓穆的派來救你的？」
宋齊羽目不轉睛的望著來人，眼中微微閃著光：「他不是穆將軍派來的，他是……」蘇大哥。
「他是誰？」潘慕言帶著宋齊羽往後退，眼前這人武功高強，不能小看。
「武安侯，你不用知道他是誰，你只需明白，有他在，你休想再傷我一分！」
「你……」潘慕言臉色一沉，正欲動怒，忽而一道石子打來，正好擊中他的手腕，隨即余光中一道寒冷的劍光閃過。他下意識的側身躲開，定神時，宋齊羽已被來人救出。
「你到底是何人？知不知道跟朝廷作對，有什麼下場？」潘慕言怒吼道。
來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開口：「朝廷？我可不怕。誰敢欺負阿齊，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宋齊羽眼眸一亮：是蘇大哥，真的是他！
「臭小子，你太囂張了，來人，給我上！」話音一落，眾士兵便圍了上來。
蘇盛天摟著宋齊羽的腰，將他好好護在懷中。這一刻，宋齊羽似乎回到了微心閣那晚。久別重逢，那銘心刻骨的感覺令他心底激動萬分。
「侯爺，你看！」這時，一將領指著城外道。宋齊羽扭頭看去，原來，穆軼然所帶領的人已經衝破包圍，朝城門這邊攻來。
潘慕言大驚，忙命人出城抵擋。蘇盛天趁機帶著宋齊羽離開……
城外一樹林，兩人相對而立。「蘇大哥，沒想到我們竟會在這種情況下相見。」
蘇盛天默默的看著宋齊羽，摘下面巾：「阿齊，你受苦了。」
那早已刻在心底的容顏，帶著絲絲心疼，在宋齊羽心裡，泛起陣陣漣漪。他再也忍不住，上前緊緊抱著蘇盛天：「若知道你會來，再多的苦我也甘願受。蘇大哥，我好想你。」
蘇盛天眼帘一動，輕撫著宋齊羽的背：「阿齊，我從聖醫口中聽說了你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真的難為你了。與你分開這麼久，我才知道，你在我心裡的分量。我也很想你，我這次來，不單是救你，我想帶你走。」
宋齊羽一愣：「帶我走？」
「是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怎忍心讓你再因為軒皇子的身份而受到傷害？我帶你離開這些是是非非好不好？」
「可、慕容小姐那邊……」
蘇盛天微微蹙眉：「與她在一起這麼久，我放不下的，終究是你，我知道自己虧欠她很多，可我不想傷她，更不想騙她。阿齊，我帶你回去，跟她說清楚怎樣？」
宋齊羽動搖了，這一刻，他真的很想拋開一切，與面前的他遠走高飛。可是，他不能這麼做，他還有軼然和小緣。他終於明白上次在蕭府，軼然為什麼那麼生氣了，他真的忘不了蘇大哥，若蘇大哥要帶他走，他想，他真的會心動。
「蘇大哥，我、我想我還是不走了。」宋齊羽低著頭，似不敢看蘇盛天。蘇盛天眼眸一暗：「是因為那位將軍么？聖醫告訴我，你一直跟在他身邊，剛才在戰場上，勇猛殺敵的，就是他吧？」
「嗯，對不起，蘇大哥，我……」
「阿齊，你不必說『對不起』，如何選擇是你的自由。」蘇盛天伸手撫了撫他的頭，強笑著，「只要你自己過得開心就好。」
宋齊羽緊緊抿唇，心下難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