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這一次,還願意嫁給我嗎?……
晚上回去,虞清晚也僅僅是試戴了一下那條腳鏈而已。
賀晟知道她身體不舒服,也沒捨得對她做什麼過分禽獸的事,抱著她睡了一晚。
除了手有時候從她的腰部挪到其他地方,不怎麼安分。
時間轉眼即過,美術館的開幕儀式就定在周六早上八點。
還沒到時間,美術館門口的停車場就已經停滿了車。
開幕儀式邀請的嘉賓除了一些知名的藝術家,美術學院教授,還有燕城文化廳的廳長,燕城博物館副館長等等。
剪綵順利結束,虞清晚負責帶領著前來的嘉賓一起參觀美術館,順便對這次開館展覽里的一些名畫進行講解。
她今天穿了身修身白色蘇綉旗袍,裙擺綉著墨色的海棠花紋,勾勒出姣好窈窕的曲線,捲髮被優雅得體地盤在腦後,從容地站在古畫名跡前,面對眾人侃侃而談,毫不怯場。
賀晟也來了。
他一身西裝筆挺,站在人群里,深邃的目光一刻也不曾從她身上移開。
反倒是一旁的薛蓓先注意到,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戳了戳身邊的李勛,低聲說:「李經理,你覺不覺得金主爸爸好像一直在看清晚姐啊?」
賀氏集團現在對他們整個美術館來說都是毋庸置疑的,最大的金主爸爸,以至於這段時間館里的工作人員都開始這麼叫。
李勛瞥頭看了眼,不以為然地回:「很正常啊,這不所有人的視線都在白老師身上,欣賞美女,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看清晚姐的眼神和別人不一樣....」
薛蓓急得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反正就是不一樣。
見李勛不理解,她也索性放棄解釋,又忍不住偏過頭去觀察。
人群中,男人容貌和氣質都極為顯眼出挑,眉眼冷戾,看著就讓人敬而遠之。
偏偏,他此刻的視線里只有前方那道身影,眼神里不經意地流露出某些難以分辨的情緒。
薛蓓覺得男人看虞清晚的目光實在算不上清白。
於是中途休息時,虞清晚在一旁喝水,薛蓓就立馬神秘兮兮地湊了過來,跟她講自己剛剛的發現。
「清晚姐,我發現那邊那位賀總,剛剛好像一直都在看你.....」
薛蓓不知道她和賀晟結婚的事,聞言,虞清晚順著身後那道視線看過去。
男人的身影就在身後不遠處,光影斜斜,暖黃的陽光籠罩在他身上,將原本凌厲的線條勾勒得柔和下來。
視線遙遙在空氣中交匯,虞清晚看清了他漆眸底不易察覺的笑意,含著讚許的目光。
他在為她驕傲。
她的唇角忍不住翹起一點弧度,率先收回了視線,對薛蓓溫聲說:「沒事,我們忙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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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幕儀式結束后,美術館的幾位合伙人專門組織了一場慶功宴。
閉館之後,大家熱熱鬧鬧地去聚餐,氣氛活躍熱鬧,虞清晚也不得不喝了點酒下肚。
她喝酒上臉,明明沒喝太多,此刻白皙的臉也已經飛上兩團紅暈,走路也隱隱有些飄忽的跡象。
薛蓓怕她摔了,只能小心地扶著她往外走:「清晚姐,我送你回酒店吧。」
走出飯店門口,虞清晚果然看見熟悉的車停在那裡。
她彎起眉眼,轉頭對薛蓓說;「不用了,有人來接我。」
薛蓓:「啊?」
虞清晚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喝醉之後也比平日里放得開。
「嗯,我老公來了。」
薛蓓怔怔地看著虞清晚快步朝車旁的男人走過去。
她走路走得歪,腳上還穿著高跟鞋,小跑過去時險些摔倒,卻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攬進懷裡。
白日里還眉眼冷冽的男人,此刻眼底儘是寵溺。
待看清男人的面容,薛蓓的嘴巴逐漸張大,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揉了揉眼睛。
「那...那個人是.....」
這不是他們館的金主爸爸嗎?!
老...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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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虞清晚像是沒長骨頭似的靠在賀晟身上,低頭全神貫注地玩著他的手。
男人的手生得很漂亮,淡青色的血管在冷白的皮膚下脈絡清晰,他並不是養尊處優的手,骨節分明,指腹間帶著一層薄繭,摸起來和她的手觸感不同。
他的無名指上還戴著那枚銀色婚戒。
虞清晚盯著那枚婚戒失神,忽然想起回國的飛機上,薛蓓跟她說的。
整整四年,他的婚戒從未離身。
分開的時間裡,他一個人又是怎麼過的呢。
賀晟不知道虞清晚此刻正在想什麼,只安靜垂眸盯著她,任由她握著自己的手作亂。
每次她一喝醉,就比往常黏人得多。
賀晟當然也聞到了她身上的酒味,低聲說:「今天喝了多少酒?」
女人雙頰緋紅如晚霞,杏眸比平日里更亮,濕漉漉一片。
「一點點,沒醉。」
虞清晚為了證明自己沒喝醉,開始主動找起話題,雖然口齒有些不清。
「你知道嗎?館里的同事現在都叫你金主爸爸。」
賀晟抬了抬眉梢,淡聲問:「叫我什麼?」
「金主....」
後面兩個字還沒念出來,虞清晚這才反應過來,頓時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賀晟又低笑一聲。
見她還抓著自己的手不放,他俯下頭,意味深長地問:「喜歡手?」
虞清晚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迷迷糊糊地點頭:「嗯..好看.....」
他漫不經心道:「那一會兒回去先用手。」
「.......」
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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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虞清晚醉意朦朧地靠在他懷裡,下車也是被他抱下去的。
發現他帶她回的不是酒店,她眨了眨眼,意識清醒了幾分,看著眼前的別墅。
「這是哪裡?」
賀晟打開客廳的燈:「我們的家。」
他們的新家。
客廳里瞬間燈火通明,虞清晚怔怔地環視著周圍的環境。
別墅里和清湖雅苑的布置很像,熟悉的地燈鋪滿地板,將房子的每一處角落都映亮,驅趕開所有寒冷與黑暗。
只見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趴在客廳的茶几上,用那雙紅寶石般純粹的眼睛望著她。
虞清晚眼睛亮起來,驚喜地走過去抱起兔子。
「還是之前那隻嗎?」
「嗯。」
懷裡的兔子好像也在回應她的話,毛茸茸的耳朵在她手心裡蹭了蹭,比四年前看起來長大了不少。
下一刻,男人沉冽的嗓音在空寂的客廳里響起。
「我和它都在等你回家。」
話音落下的瞬間,虞清晚的眼眶忽然不受控制地開始發酸,心口像是被什麼重重撞了一下。
還沒等淚水醞釀出來,就聽見賀晟開口。
「抱得夠久了。」
「?」
下一刻,賀晟毫不留情地把兔子從她懷裡拎出來,還沒等虞清晚反應,男人的長指已經扣住她的下巴,措不及防地深吻下來。
壓抑已久的情緒一觸即燃。
也只有最原始的途徑才能發泄出來。
虞清晚被他抱到樓上主卧,背後傳來大床柔軟的觸感。
頭頂的吊燈光線暈黃,很快,虞清晚感覺到腳腕上襲來一陣冰涼的金屬感。
他把那條鑽石腳鏈給她帶上了。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言而喻。
虞清晚瞬間清醒幾分,掙扎了下想起身:「我要去洗澡....」
隨著女人掙扎的動作,腳鏈上的流蘇輕輕撞擊在一起,聽得人氣血上涌,心底最深處的欲.念也被勾起,難以遏制。
她身上還穿著旗袍,裙擺隨著動作往上滑了一截,燈下白得晃眼。
賀晟嗓音啞著,大掌握住她的腳踝往回一扯。
「做完一起洗。」
憋了四年了,他一分鐘都不想多忍。
布料撕裂的聲響在房間里響起,白天穿著的旗袍就這麼變成幾塊破布,輕飄飄落在地毯上。
窗外夜色朦朧,室內光線搖曳,虞清晚不由自主地繃緊身體,腳踝上的鑽石腳鏈緊跟著搖晃起來,鑽石在燈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曖昧的聲響回蕩在房間里。
他連襯衫都沒解開,帶著腕錶的手遊走在她身上。
直到視線落在她纖細的腰上,賀晟的動作驟然一僵。
她的肌膚雪白一片,唯獨腰后的位置覆蓋著一處紋身。
和他肩上的紋身幾乎一樣,只是面積很小,只有手掌那麼大。
是那副《作惡》,她把送他的禮物紋在了身上。
十字架上的藤蔓開滿了海棠花,本該純白一片,卻被這一處紋身破壞掉,極為妖冶的紅色線條交錯在她雪白的身體上綻放開來,連帶著他的眼尾也泛起紅來。
感覺到他的動作停了,虞清晚就知道他看見了。
她的紋身。
下一刻,就聽見他聽不出情緒地問:「什麼時候紋的?」
她的眼睫顫了顫,輕聲回答:「和你分開的時候。」
病剛好不久,虞清晚就去紋了。
國外有很多紋身店,她出國后不久,就找了家店紋上了。
過程很疼,比虞清晚料想得還要疼一些,不過比起生病時做的穿刺,倒也不值一提。
像是在她的身上留下屬於他的標記一樣,其實是有些病態的示愛方式。
但虞清晚想,他應該會喜歡的。
她有點緊張地扣緊身下的被子,「好看嗎?」
賀晟喉結微動:「好看。」
她輕眨了眨眼,美眸中的醉意朦朧不清,下意識又問。
「那你喜歡嗎?」
賀晟眼底壓抑著的情緒翻滾沸騰,視線里,她身上妖冶的紋身幾乎快要將他眸中的暗色燃燒殆盡。
「喜歡。」
怎麼會不喜歡。
大概是覺得不夠,他又附在她耳邊,壓低聲線:「最喜歡晚晚。」
男人的氣息纏繞包裹,掀起一陣溫熱,虞清只晚覺得心尖都跟著顫了下。
無需多言,他已經在用行動證明。
充滿憐惜的吻細細密密地落在那處紋身上,溫熱濡濕的觸感還在下移,熟悉又陌生,沒有一處落下。
眼前的光線逐漸迷離不清,破碎的聲音不由自主從緊咬的唇瓣里流瀉出來,只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溫度徐徐攀升,如同陷進一片溫熱的沼澤中,快要被他的體溫烤化。
賀晟難耐地低嘆了聲:「比第一次還緊。」
聽見男人的葷話,虞清晚覺得心臟幾乎快要跳出胸膛,呼吸也變得急促而凌亂,腦中的思緒幾乎已經快飄出來,完全無法思考。
比起幾年前,她現在能承受的顯然比之前更多。也是有了對比,虞清晚才發現,他以前一直是收斂著的。
而現在,全無顧忌。
隨著男人的動作,腳踝上的腳鏈發出接連不斷的聲響,回蕩在房間里。
「之前不是說我年紀大了?哪兒老?」
遲到的秋後算賬,他根本就沒有收斂的意思。
她的指甲深深陷在他的肩膀處,不由自主地抓緊,劃出幾道紅痕,嗚咽著回:「不..不老.....」
得到滿意的答案,賀晟才緩緩鬆了手,低頭安撫地親了親她。
「白天就想這麼弄.你。」
那些粗俗的字眼從他的薄唇里吐出來,明明語氣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越是這樣,虞清晚就越是覺得更羞恥難耐,耳邊像是有什麼炸開。
「你別說了....」
賀晟輕笑了聲,極有耐心地磨著她,惡劣地把她吊在意識潰散的邊緣點。
「嗯?我說什麼了?」
虞清晚幾乎已經要哭出來,沒想到他的惡劣卻根本不止於此,語氣含著引誘的意味,勾著獵物一步步淪陷在陷阱里。
「寶貝,叫爸.爸。」
-
荒唐一夜。
虞清晚第二天早上睜開眼時,只覺得渾身酸軟到提不起力氣。
賀晟今天也難得沒早起去公司,她醒來時,他正靠在床頭回復工作郵件,身上披了件睡袍,領口隨意敞開著,胸口的肌肉線條上還布著她抓出來的紅痕,一副饜足的模樣,眉眼裡的戾氣也沒那麼重。
看著他身上的痕迹,虞清晚臉上的熱度立刻捲土重來。
這時,賀晟側眸看向她,眼尾微挑:「醒了?」
她舔了舔乾澀的唇瓣,以往輕柔悅耳的嗓音聽上去還有些啞。
「你今天不去公司嗎?」
賀晟沒回答,把床頭柜上倒好的溫水拿過來,先喂她一口口喝下去。
溫熱的液體濕潤了喉管,虞清晚才覺得舒服了些。
等她喝完水,賀晟用指腹漫不經心摩挲過她紅腫的唇瓣,幫她把沾上的水漬擦乾。
「今天談硯他們回來,一會兒跟他們去吃飯。」
她還沒完全醒過來,迷迷糊糊地應:「哦,好...」
隨著女人坐起身喝水,身上的被子也滑落下去,露出白皙鎖骨上斑駁的痕迹,連後背上也是,她卻渾然不知。
賀晟的眸色又暗了暗,剛偃旗息鼓不久的燥熱又輕而易舉被她點燃。
還沒等虞清晚從睏倦里緩過神來,男人的吻就又頸后落了下來。
外面已經天光大亮,窗帘只拉著一層薄薄的白紗,被子很快被他掀開,空氣中的涼意鑽進來,冷空氣接觸皮膚,讓她不禁一顫。
她頓時瞳孔一縮,幾個小時前的畫面瞬間湧進腦海里。
明明才沒結束多久,扔在地上的包裝拆了幾盒,他都不知道累的嗎?
虞清晚咬緊唇試圖推他,嗓音也不由自主地發軟:「賀晟...你幹嘛.....」
賀晟沒廢話:「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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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下午一點,虞清晚才磨磨蹭蹭地洗漱完換好衣服跟著賀晟出門。
還好上午時間充裕夠他折騰,否則他們恐怕就要遲到了。
虞清晚有一段時間沒見過談硯和賀明緋了,四年前,賀明緋離婚之後沒多久,也選擇一個人離開了燕城,獨自週遊世界,在一些發展國家支教。
聽說沒過多久,談硯也追了出去,放棄了家族產業,做起了無國界醫生。
兩個人在外輾轉幾年,兜兜轉轉,最後還是選擇了在一起。
車上,虞清晚忽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扭頭看向他,徵求意見地問:「我該叫談醫生,還是叫姐夫?」
賀晟抬了抬眉梢:「隨你,想怎麼叫都行。」
反正他不叫姐夫。
「.......」
等到了地方,談硯和賀明緋已經到了。
幾年沒見,賀明緋已經將原來的及腰長發剪成了齊肩短髮,比起從前溫婉端莊的模樣,更多的是洒脫和隨性,好像剪掉了從前壓在賀家大小姐身上的所有枷鎖和束縛。
而談硯依舊是那副溫和清雋的模樣,大概是因為做了多年無國界醫生,膚色比以前曬得黑了些,卻不影響五官俊朗如初。
虞清晚沖他們笑,「姐姐,姐夫。」
談硯目光溫和,挑了挑眉,順勢瞥了賀晟一眼。
意思是:你呢?怎麼不叫?
「.......」
賀晟懶得理他,走過去幫虞清晚拉開座位。
一頓飯時間下來,虞清晚聽了不少談硯和賀明緋的故事。
原來兩個人從小就算是青梅竹馬,談硯當初選擇心理學專業也是因為賀明緋,苦戀多年,賀明緋卻對此毫不知情。
後來談硯被家裡送出國前,終於忍不住對賀明緋表白,卻被她以年齡為借口拒絕。
後面的故事就更陰差陽錯,談硯被家裡送出國的那段時間,賀家出事,賀明緋被迫嫁人,兩人漸行漸遠。
直到談硯回國,他不在乎賀明緋有沒有結過婚,而是選擇包容她的所有。
一直到吃完飯,虞清晚和賀明緋還沒有聊夠,賀明緋又提出想去虞清晚的美術館里看看,於是兩個女人就果斷相攜離開,直接把賀晟和談硯丟在了一旁。
下午,虞清晚帶著賀明緋逛了一圈美術館。
兩人並肩走著,賀明緋便跟她講起更多。
「當初因為宮徹不同意跟我離婚的事,談硯特意回了家裡。他這些年其實一直不想和家裡有任何牽扯,但因為我的事,他還是跟家裡服軟了,用談家的背景和賀晟聯手,才把宮家在燕城的根基徹底解決。」
「幾年前我跟他說,我結過婚了,以他的條件,總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可他就是死心眼,怎麼說也不聽。」
一邊聽她講著,虞清晚不禁感慨了句:「談醫生是個很執著的人。」
賀明緋唇角彎起,笑著應:「是啊,不然他怎麼能跟阿晟當朋友。表面看著正常,其實心理都不太正常。」
虞清晚頓時失笑,點頭表示贊同。
賀明緋頓了頓,忽然想起什麼,轉頭看向她:「清晚,當年你生病昏迷的時候,其實發生了很多事。」
虞清晚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什麼?」
賀明緋沒再多說下去,而是欲蓋彌彰地笑了笑:「沒事的時候,可以去他的辦公室和書房多翻一翻。我聽談硯說,阿晟瞞了你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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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晚的心裡始終惦記下午賀明緋跟她說的。
夜裡折騰完,賀晟睡著了之後,她還是沒忍住那陣好奇,下樓找到別墅里的書房。
書架的最上層擺著一本書,看起來比其他的書還要厚,裡面像是夾著什麼東西。
虞清晚踮起腳拿下來,翻開書頁,就見裡面夾著幾張照片,和一張看著有些熟悉的心形賀卡。
照片上的風景她很熟悉。
可可西里,崑崙雪山,成群結隊的羚羊。
他也去過那裡。
又或是說,他是為了她才去的。
虞清晚忍不住泛起哽咽,另一張賀卡的樣式有些眼熟,她好像也在哪裡見到過。
虞清晚擰了擰細眉,努力在記憶中搜索著。
突然,有些模糊了的畫面猛然湧入腦海。
她想起來了,在哪裡見到過。
那天是情人節。
她一個人形影單隻地走在義大利的街頭上,街上賣玫瑰花的孩童送給了她一支免費的玫瑰花,那束玫瑰花上的卡片,和夾在這本書里的卡片一模一樣。
原本她以為,那花只是來自陌生人的善意。
卻沒想到,是他買給她的。
情人節,他只能以別人的名義,偷偷送了她那支花。
這張被他藏起來的賀卡,藏匿起來的愛。
在她努力朝前走的時候,他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走完了一段又一段。
她的指尖開始發抖,書擺放著的書架最上方,還壓著兩份文件。
虞清晚踮起腳,把藏起來的文件拿下來。
看清文件里的內容,虞清晚的呼吸一停。
一份是墓地選址,另一份遺囑。
在她重病昏迷,生命垂危的時候,賀晟已經決定好隨她而去,甚至已經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
他明明答應了她,會好好活下去,實際上卻早就堅定了陪她一起離開這個世界的決心。
如果重病的那段時間,她真的出了任何意外,他都做好了準備,不會讓她孤單一人。
她的丈夫啊。
她本該是孑然一身地活在世界上,何其有幸,遇到他。
所有生命中缺失的愛,都由他一個人補了回來。
虞清晚的指尖捏著那份遺囑,呼吸開始發抖,終於無法自持地哭出聲來,淚水一滴滴砸落在紙頁上,複雜的情緒漲滿心臟,緊緊收縮。
越是想忍耐,淚水卻越是洶湧不止。
卧室里,賀晟聽見聲音,走進書房時,就看見她拿著那份他當初立下的遺囑,哭得泣不成聲。
他快步走過去,將她攬進懷裡,深邃的眸底是不易察覺的慌亂。
「不哭了,嗯?」
虞清晚埋在他的胸口,淚水迅速沾濕他的衣襟,耳畔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她哭著說:「騙子....」
明明答應過她的,要好好活下去。
賀晟沒有講話,只是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掌心無聲輕撫她的髮絲,喉結輕滾了下。
她哽咽著,忽而出聲問:「我手術之後,失明的時候,照顧我的那個人是你,對不對?」
話落,虞清晚感覺到男人的身體僵了下。
幾秒后,他才慢慢放鬆下來,不再否認:「怎麼知道的?」
她吸了吸鼻子,悶聲說:「我又不笨。」
他以為只要不說話,她就認不出他了嗎?
連給她吹頭髮的方法都一模一樣,十年如一日不變。
虞清晚知道,那個時候賀晟因為當年的事不敢面對她,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陪在她身邊照顧她。
既然他不想讓她發現,那她就裝作認不出他。
賀晟,膽小鬼。
她埋在他的胸口低聲抽泣著,還是哭個不停,賀晟不知道怎麼辦好,只能一下下輕撫著她的後背。
書房靜謐,檯燈靜靜亮著,在地板上灑下一片暖光,拉扯出兩道長長的影子。
賀晟垂下眼,幽深的眼眸里藏匿著無盡情愫。
他的嗓音低沉:「賀太太,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場婚禮。」
聞言,虞清晚一怔,抬眸的瞬間,撞進他深邃的視線里。
四年前因為她病重,錯過的那場婚禮。
得補給他。
賀晟緊緊凝著她的雙眼,聲線忽而變得鄭重無比。
他的喉結輕滾,一字一句地問:「這一次,還願意嫁給我嗎?」
不同於上次雪天的遊樂場里,他準備了那麼多浪漫,補給了她一場盛大的求婚。
今天只是一個平淡無奇的夜晚。
是他獨自等待了很久之後,終於等來的夜晚。
她再也不會離開,而他也不會再放開她的手。
虞清晚含著淚,重重地點頭。
到底怎樣才算真正愛過呢?
若是生離,他們的確真真切切地分開過,四年又四年。
若是死別,她也只差那麼一點,就把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世界上。
可即便如此,他也從未想過放開她的手。
兜兜轉轉,我們仍會回到彼此的生命里。
這一次,我們要一起看海棠花開。
一起走過生命中所有春秋冬夏。
只要你在,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全部。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