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兩日後,不知是趙溫窈真有手段,還是太醫的葯起了作用,總之蘇太后的精神好了許多,不僅能下地走動,甚至都能去園中賞賞荷。
之前太后臨時回宮,又突然病倒了,也沒法大辦接風宴,如今她的身子骨穩定了,成帝便讓賢妃著手辦一場接風宴,請的都是京中的命婦與未出閣的姑娘。
人人都在猜,這許是想要藉機給太子選妃,沒想到再從宮內透出的消息竟是要給肅王選王妃。
肅王今年二十有六,生得是龍章鳳姿,英武不凡,且手握重兵,毫不誇張的說,他眼皮抖一抖,大雍便要跟著震一震。
年輕有為,不僅是本朝唯一的親王,還後院空空,以他的相貌與戰功,在當初九門大開百姓夾道相迎時,便有不少對他芳心暗許,想要嫁進肅王的小姑娘。
即便有傳言,嫁給肅王便要同他一道遠赴西北邊陲,到了接風宴的當日,依舊是滿滿當當的都是人,各府的命婦帶著自家未出嫁的閨女風風火火地來了。
按理來說蘇氏本不該來的,她家寶貝女兒剛與太子退親,又與肅王差著輩分,是絕無可能的。
可她卻赫然地出現在了邀請的名單上,接到請柬時,她還眼皮跳了半宿,拉著她那毫無心事的夫君擔憂地道:「夫君,你說娘娘這是何意啊?」
不想沈成延卻樂呵呵地道:「這有什麼好想的,定是娘娘與咱家親厚,哪有不請我們家的道理,且選妃的事也不好太過招搖,沒準是拿咱們家作幌子呢。」
蘇氏:……
好像有點道理,又覺得哪裡怪怪的?
罷了,她家夫君就是個只會讀書寫字的文人,哪懂得這些后宅的彎彎繞繞,她將擔憂又吞回了腹中。
原本是打算一個人赴宴的,順便將宮內的女兒一塊接回家,不想鄒氏求了她許久,讓她帶沈玉芝進宮。
蘇氏覺得自己這個弟妹是瘋了,先不說肅王能不能看上沈玉芝,單說她也與肅王差著輩分,實在是離譜的很。
可鄒氏言辭懇切,幾乎都快跪下來了,之前錢家看不上她親事黃了,她以為抱上了趙溫窈的大腿,以後親事定是沒問題的,在錢家的人再上門時,直接將人給趕了出去。
如今名聲壞了,親事也沒著落,再這麼下去真要嫁不出去了。
「我自是知道王爺眼光高,定然是瞧不上我們家芝芝,可這不就是碰運氣嘛,誰都不知道王爺的喜好。況且此番這麼多貴人進宮,要是有哪家夫人瞧上我們家芝芝了呢,嫂嫂,您便幫幫我們家芝芝吧。」
蘇氏最是心軟,況且沈玉芝排在呦呦前頭,她的親事要是太差,到時呦呦的親事也要受影響。
一來二去的,到底是接下了這樁糊塗事。
同樣抱著撞大運想法的人家也有很多,這才引得寧壽宮前的廣場上擠滿了人。
經歷了這麼多事,沈玉芝終於老實了許多,尤其還是如此熱鬧的場合,隨便出來個貴女身份都能壓過她。
她小心翼翼地跟著蘇氏,除了睜著雙眼四下看,幾乎連口都不敢亂開,哪還有平日在府上作威作福的囂張樣。
沈玉芝安靜了,蘇氏也輕鬆了許多,她是現任永寧侯的親妹妹,與太后又同出一家,便是到哪都能說得上話,一進殿就有好多人湊上前來與她打探消息。
「沈夫人可算來了,你與太後娘娘走動親近,定是知道她老人家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吧?」
「聽聞此番是為王爺選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問這個的倒也罷了,居然還有問太子喜歡什麼類型姑娘,蘇氏的笑都快掛不住了,她雖然姓蘇,但與太后攀親戚那都得翻族譜了。
況且你們又都是誰,當初沈嫿與太子退親,這些人看熱鬧可跑得最快,如今倒是知道求人了。別說她根本不曉得內情,便是曉得也不可能告訴她們。
她乾巴巴地扯了扯嘴角,敷衍地應和著道:「我哪敢揣度娘娘的心思啊。」
見她們不依不饒,泥人也被磨出了脾氣,乾脆地道:「娘娘平日倒挺喜歡我們家嫿兒的。」
這種話她們也不當真,知道蘇氏是在敷衍她們,漸漸地也就懶得問了。
好在殿內的大太監出來領人,總算將蘇氏給解救了出來。
說是賞荷便真是賞荷,太監宮女們分批領著一眾命婦貴女們往後花園去,寧壽宮花園的池子淺,得往御花園才能瞧見滿池塘的荷花。
沈嫿今兒也起了個大早,這會正陪在太後身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沒有斷過。
她知道今日是凌越說的大日子,也問了凌越好幾回他的打算是什麼,可他就是賣關子,手軟腳軟,。好處收走了一籮筐,卻不肯透露半句。
害得她一顆心從早開始狂跳不止,連賞花也沒什麼心情,雖然攙著太后眼睛看著花,心卻早就飛到天邊去了。
今兒是個難得的陰天,沒有出日頭正是適合賞荷,可太后雖是能走動了,卻也經不住這麼熬,略賞賞瞧了個熱鬧便回去了。
園中的荷花開得正熱鬧,而眾人皆心猿意馬,也沒人真心賞荷。
永壽宮殿內自然坐不下這麼多人,賢妃早早安排妥當,在後殿的空地上搭了高台擺了宴桌,不僅能遮擋日頭,還能讓小姑娘們上台獻藝,方便肅王相看。
進宮本就繁瑣,還要等候太后召見,這個過程的時間消磨得尤為快,一轉眼都是能用午膳的時辰了。
宴席上了桌,沈嫿自是陪著太后坐在最顯眼的主桌,而旁邊與眾人隔開單獨的一副席面,便是成帝與肅王的位置。
眾人望眼欲穿地盯著那空蕩蕩的桌案,遲遲沒等到那高大的身影,只等來了成帝與太子。
「母后今兒的氣色看著不錯。」
太后瞧見成帝,連眼神都柔和了許多:「皇帝怎麼這會得空了。」
沈嫿在旁恭順垂眉,嘴角卻是隱隱的譏諷,不願見這母慈子孝的畫面,同樣是兒子,差別卻如此之大。
「朕聽聞愛妃為母后辦了個賞花宴,宮內許久沒如此熱鬧過了,朕帶著太子也來湊湊熱鬧。」
賢妃就站在成帝身邊,兩人眉目傳情,很是恩愛的模樣,太子只掃了眼便撇開了,沉穩靜默地坐著,不得不說以他的身份地位以及外表,還是吸引了很多懵懂少女的目光。
肅王雖是沒到,但有成帝與太子在,提早知道會有這個環節的貴女們,都使出了看家的本事,撫琴舞樂表演什麼的都有。
沈嫿離得近看得是眼花繚亂,甚至還有些眼熱,掌權便是好,環肥燕瘦,這麼多的美人可隨意挑選。
而蘇氏帶著沈玉芝就坐在不遠處,她一眼就瞧見了女兒,雖是隔幾日就會有消息傳回府,但到底是親眼瞧見更為安心。
身旁的沈玉芝則揪著手指,猶豫又忐忑,她也想上台搏一搏,可未提前準備過,既怕錯失了機會又怕會出糗。
不等她做出決定,就聽見不遠處傳來聲震天的犬吠,讓本是充斥著歡聲笑語的宴席瞬間一靜。
接著便見個高大的身影,面無表情寒著臉闊步走了進來,墨色綉金絲龍紋的錦袍從眾人眼前掠過,甚至不必瞧清他的樣貌,就足以讓人直不起脖頸。
更何況他身邊還跟著只通體烏黑的獒犬,它的腦袋碩大無比,赤紅的雙眼如銅鈴般渾圓,午時的陽光漏過木板落在它的毛髮上,油光發亮,猶如頭獅子般威武霸氣。
說來也是湊巧,台上正在撫琴的是之前趙溫窈添妝那日,來過沈家的那位姑娘,先是被趙溫窈身下的血嚇著。再被凌越一聲冷厲的逼問,給震懾的魂都要丟了。
她今日是死都不肯來的,可被母親哄著不得不進了宮,原想躲得遠遠的,願意上台也是瞧肅王不在。
誰能想到就她有如此倒霉,別人都好好的,偏她剛撫了半曲,肅王就來了!
尤其是肅王今日還帶了只獒犬,她心下一慌,手指失了分寸發出聲刺耳的音律,接著一陣疼痛感傳來,琴弦應聲斷裂。
最最最可怖的是,肅王還擰著眉朝她看來,明明隔著很遠,可那肅殺之氣卻讓她後頸發寒,仿若下一瞬便會被擰斷脖頸。
救命啊,她就不該心軟,就該好好躲在家裡,她到底是冒犯了哪路神仙,要讓她受這樣的苦,還是整整兩回!
她渾身僵硬,牙關打著寒顫,雙眼無助地四下看,陛下撇開了眼,太后撇開了眼,就連她母親也同樣害怕地撇開了眼,她驚恐萬分地看向底下的少女。
那可是她曾經的救命恩人,不想她卻直直地盯著肅王以及那隻威風凜凜的獒犬,根本沒發現有人目光炙熱地看向她。
台上的小姑娘只覺無望,雙眼一黑,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這讓本就一片寒寂的氣氛更是降到了低點,甚至人群中透出了一兩句隱約又壓抑的哭聲。
眼見好好的宴席就要變成刑堂,成帝與蘇太后交換了個眼神,母子二人一番眼神拉鋸,最後成帝敗下陣來。
他輕咳了下開口道:「阿越,你可算是來了,朕與母后等你多時了。」
不見凌越有何反應,也沒要行禮的意思,成帝想接著提醒下,在場的皆是女子,這獒犬是不是太過滲人了些,即便不顧他人,母后也是怕的。
可還未開口,就聽凌越輕飄飄的聲音響起:「甪端晨起不適,離不得我身,想來陛下不會介意吧。」
態度直白強硬,要麼他與甪端一併留下,要麼一起離開。
一句話將成帝所有后話都給堵了回去,成帝訕訕地扯了扯嘴角,乾笑了兩聲:「甪端乃是朕親封的犬將軍,勇猛聽話還很親人,朕怎麼會介意呢,來,莫要站著了,快坐下。」
凌越瞥了眼場上的位置,成帝身側還空著,是特意為他所留,不想他目光一凜,毫無猶豫地朝著蘇太后大步走去。
蘇太后左邊是沈嫿,右邊是丞相夫人,他擰眉看向沈嫿,語氣生疏的冷聲道:「你是?」
沈嫿的眉心跳了跳,遲疑了片刻,從他的目光中讀懂了什麼,立即起身誠惶誠恐地站到一旁,「臣,臣女沈家沈嫿……」
周圍的人都朝沈嫿拋去了同情的眼神,她可比台上那個小姑娘看著還要瘦弱,該不會也要暈過去了吧?!
不遠處的蘇氏,同樣是擔憂不已,肅王是怎麼回事,之前不是來府上用過兩次膳嗎,怎麼連呦呦都不認得了,莫要嚇壞她的寶貝啊。
唯一洞悉所有的蘇太后:……
昨兒還在她偏殿,關著殿門兩人私下待了好幾個時辰,這會倒是裝不認識了?!
偏偏她還不能揭穿這兩人的真面目,還要擠出笑容幫著解釋:「阿越日日忙政事,對旁的事都不上心,定是不記得了,這是沈大學士家的嫡女。」
「此次哀家病倒,多虧了她在旁侍奉,倒比你們要貼心。可惜哀家沒福氣,沒能有個這樣好的閨女。」
許是聽到侍疾,他的目光才在她身上多轉了轉,末了也只是微微頷首,便雀占鳩巢,毫不客氣地在她的位置上坐下。
成帝被晾在一旁,也沒什麼法子,誰讓太后在那坐著,凌越要陪太后,他這個大哥哪有不許的道理,況且今日是他選妃,如此開解著成帝心中才算好過些。
好在這一桌都是長輩,並無年輕的小姑娘,唯一那個小姑娘還被他搶了位置,他坐下倒也不算太違和。
只是他的氣勢太過滲人,一坐下那獒犬也搖晃著龐大的身軀跟著趴下,毫不誇張地說,它一趴下帶起了四周的塵土,眾人的身子也跟著往旁邊挪了挪。
別說是動筷子說笑了,整張桌子如同冰窖一般,連個敢吭聲的人都沒了。
而最讓人同情的便是沈嫿了,那獒犬就趴在她的腳邊,眼見她臉色煞白身形微微晃了晃,想動又不敢動生生地站住了。
小姑娘那細胳膊細腿的,甚至都不夠那犬將軍一口咬的,實在是太可憐了。
偏生凌越也不打算讓眾人好過,他大刺刺地坐下,犀利的目光環顧一圈,舉著桌上已有的酒盞一口飲盡,「怎麼,我一來,便都啞巴了?」
他將杯盞往前舉了舉,瞬間所有人都爭相去搶桌上的杯盞,也不管酒量如何,悶頭就往嘴裡送。
自然也沒人發覺,碗筷還未換新的,他喝的分明是沈嫿留下的杯子。
唯有站在他身後的沈嫿看得一清二楚,那杯盞上還有她的唇脂,淡淡的石榴色,是上回他陪她買的,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偏偏就選在同一個位置印下去。
沈嫿到底是臉皮博,頭次在這麼多人面前扯謊,本就掌心冒汗、心跳加速,見他還細細地在杯盞上摩挲,臉騰地一下就燒起來了。
至於那人人畏懼兇猛無比的犬將軍,正拿碩大的腦袋小心翼翼地蹭著沈嫿的鞋尖上的珍珠,那乖巧的勁兒那還有方才氣勢洶洶的模樣。
只有沈嫿知道,不止是狗如此,私底下它主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於要來換新碗筷的宮女捧著托盤,見此猶豫了下,最終也沒敢上前,捧著嶄新的碗筷又退了出去。
蘇太后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了下,給他找補地加了句:「你來得遲,本就該自罰才是。」
說著給了他一個眼神,提醒他今日是為了誰,若是搞砸了她可不負責。
凌越不置可否地放下了酒盞,抬眼看向了檯子,方才暈過去的姑娘已經被抬下去了,這會台上空蕩蕩的,他的手指在桌案上輕點了下,「您便是喊我來看這個的?」
太后沉了沉氣,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你來之前可是熱熱鬧鬧其樂融融的,你一來人都被嚇暈過去了,你也好意思問的出口?!
心中雖滿腹怨懟,但生怕他再說出什麼危險的話來,只得捏著鼻子繼續扯著笑:「誰讓你總是黑著臉,把小姑娘都嚇著了。」
而後朝賢妃使了個眼色,詢問輪到誰家的姑娘了,莫要耽擱趕緊上。
過了片刻,一個身穿柳綠身姿曼妙的女子掩面緩步到了台前,她倒是還很有膽魄,能夠硬著頭皮上台獻藝。
沈嫿對她有些印象,好似是哪位尚書家的庶女,因長相艷麗還算有幾分名氣。
想來是家中不捨得嫡出的女兒,便推了她來,對她來說倒確是個能搏一搏的機會。
小姑娘準備的是曲長袖舞,看著便知道花了不少心思,她本就長得精緻美艷,細腰長袖還戴著珍珠面簾籠上層神秘感,一上台便叫人移不開眼。
不僅成帝略抬了抬眼,就連其他人也都盯著她看,將方才的那抹恐懼給消散了。
在她水袖悠悠地晃動而出時,沈嫿睜了睜眼,艷壓群芳是一回事,她眼熱是一回事,但不能再跳了,她移了移腳步想要上前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方才還乖乖趴在她腳邊的甪端,猛然間興奮了起來,根本攔不住地朝著那看台叫喚著撲了上去。
那小姑娘即便再老沉再果敢,看到這等龐然大物,也止不住顫抖起來,哪還顧得上什麼獻舞,驚恐著往後退。
而雙手還在身前胡亂地揮舞著,惹得甪端愈發激動,叫喚聲震耳欲聾。
即便它沒撲上台,只是在台下張著大口,也足以讓那小姑娘哇的哭出聲來。
頓時席上亂做一團,沒人注意沈嫿何時湊到了那煞神的身邊,擰著眉鼓了鼓臉頰地推了推他的手臂。
「你快讓甪端停下來呀,嚇著人了。」
因為慌張那力道可一點都不輕,可方才還目中無人的肅王,竟是絲毫沒生氣,反而還在她耳畔低聲哄了句什麼。
「無妨,賢妃自有安排。」
沈嫿當初與這狗不熟時,是著實經歷過恐懼的,很能明白那姑娘的心情,知道是提前安排好的,提著的心才算放下些。
不過就算是安排好的,也不好讓人害怕太久,她還是推了下他的肩膀,凌越反握住她的手掌,捏了捏她的掌心。
到底是站起身來,將手中的酒盞重重一擲,不怒自威地道:「甪端,趴下。」
就見將整個宴席攪和地天翻地覆,興奮地往上蹦的龐然巨獸,猛然間動作一滯,應聲乖乖地趴在了地上,甚至還從喉間發出兩聲很輕微的嗷嗚。
凌越的臉色比來時更黑了,他抬眼看向蘇太后,「甪端的病又犯了,我便先走了。」
「等等,你是忘了哀家今日讓你來作何了,難不成你是打算成天守著這狗過日子嗎?」
凌越譏誚地露出個不屑的笑來:「是又如何。」
「糊塗!你皇兄在你這個年歲,孩兒都繞膝了,你卻日日讓哀家憂心,今日在這的都是京中最好的女娘,相貌家世皆與你匹配,不管如何,你必須得選一個出來,不然你讓哀家死後如何有臉面去見先皇。」
「母后息怒,阿越定然不是這個意思,阿越,你便低低頭,莫要讓母后一把年紀還如此殫心竭力。」
凌越的眼底已有隱隱的怒意,那雙淺色的眼眸更是幽深的滲人,他垂在身側的手掌捏了又鬆開。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這位爺會動起手來,好在凌越似乎對她的話妥協了,一雙犀利的眼從眾人身上掃過,偶爾還會有停留。
被他的目光瞥到的小姑娘,立即往後縮進母親的懷中。
就算原來動過心思的,瞧見那可怖的獒犬,以及傳聞中易怒的殺神,誰還敢嫁啊,各個都恨不得今日沒出現在這裡才好。
蘇氏離沈嫿有些遠,變故發生時,她也來不及反應,她的目光一直緊盯著自家女兒,見她未被波及到,凌越的目光也未在她身上停留,且很聰明地躲到了太後身邊。
甚是滿意地鬆了口氣,她的寶貝女兒就是聰慧。
可不等她徹底的放下心,就聽凌越冷嗤一聲,「她們也配。」
是是是,您就該與您的愛犬恩恩愛愛,莫要糟蹋了別人家的姑娘。
緊接著他冷漠的雙眼又落回到了蘇太後身上,見她握著身旁小姑娘的手,很是愛護的模樣,扯了扯嘴角淡聲道:「您既是喜歡,那便她吧。」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跟著看了過去,就見被蘇太后護著的小姑娘,茫然地眨了眨眼。
沈嫿單純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您是說我?」
凌越狹長的鳳眼輕抬,勾著唇角,從喉間漏出聲略帶暗啞的低聲:「就是你,沈嫿。」
圍觀的眾人皆是長出口氣,還好不是她們家的閨女,而後紛紛開始誇肅王眼光好,與沈嫿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唯有蘇氏滿臉驚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