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持酒平天下28
把孩子丟給沈溫年後,許懷謙就不管了,好歹也是個探花郎,不至於連孩子的課業都看不了吧?
他則是和陳烈酒去了商部的職業學校幫忙招生。
先前說了要利用職業學校的學費來修築商場,現在一年的時間過去,學校也修築好了,老師也招好了。
正是好招生的時候。
許懷謙作為學校未來的一枚老師,自然也得去現場幫忙招生。
「你能行嗎?」去的時候,陳烈酒拉了拉許懷謙的手,京城這兩天風大,學校又是建在城門外的,他在家手腳都是冰涼的,怕他去了學校抵不住風寒。
「沒事,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許懷謙搖搖頭,雖然京城跟他天生氣場不合,一到了冬天就感覺身上那那都冷,但待了這麼多年,他也差不多習慣了。
搓了搓手,跟陳烈酒笑笑:「待會兒忙起來就暖和了。」
「穿厚一點。」陳烈酒把許懷謙的大氅拿出去給他披著,保證風灌不進他身體里,這才安心。
「欸——」
正當陳烈酒給許懷謙系好大氅要離開的時候,許懷謙手環住他的腰,把人往自己的大氅裡帶了帶,使得兩人一塊裹在大氅里,抱著他的腰不撒手。
「幹嘛?」陳烈酒被許懷謙幼稚的動作給弄得發笑,抬眸看了他一眼。
「親一個。」許懷謙給自家老婆撒嬌,這沒孩子就是好,可以隨時隨地跟老婆撒嬌。
陳烈酒踮腳在許懷謙冰涼的唇親點了一下,笑話了他一下:「怎麼越老越嬌了?」
他也就是這麼隨口一說,畢竟兩人的年紀,在這個時代看來,確實不年輕了。
但他這句話可是扎到了許懷謙肺管子,當即挑起了眉:「阿酒,你嫌我老了!」
「沒有,沒有。」這陳烈酒那敢認,認可許懷謙這隻漂亮的花孔雀還不得炸毛。
但禍已經從口而出了,沒辦法,他只好從自己身上找補:「是我老了。」
「才不老。」許懷謙抱著陳烈酒腰的手又緊了緊,使得兩人身體相貼,「我的阿酒,永遠不老。」
即使陳烈酒知道自己已經不年輕了,雖然歲月沒在他臉上刻下什麼痕迹,但他清楚他已經不再像當年那般稚嫩了,可他還是會為許懷謙偶爾說出的話,心動不止。
因為他知道那不是甜言蜜語和油嘴滑舌,是他家小相公的由衷之言。
他在他心裡永遠不老。
兩人磨蹭了一會兒,等到去到剛建起來的學校門口的時候,天上的太陽都出來了。
看到了太陽,陳烈酒的心又安定了些,今日有太陽,風就會小點,天氣也能暖和一點,他家小相公在外面就會好受一點。
「把我帶的東西都搬下來,架起來。」到地了,許懷謙吩咐人把他帶來的東西都拿出來,擺在學校門口。
商部的這個職業學校,是許懷謙定的址,就在京城外的大道旁不遠處,修建了四層。
這個高度比周圍的樹還要高,不管是進京的人,還是出京的人,都能一眼注意到它。
這會兒學校門口的廣場都已經修築出來了,用夯土夯實了,平整得跟水泥地板沒有什麼區別。
周圍也沒有什麼樹木等建築物,許懷謙讓人架起的東西,路過的人都能看到。
加上一大早,商部的人就在這邊忙活開了,拉橫幅的拉橫幅,扎炮竹的扎炮竹,擺桌子的擺桌子,早就吸引了一波看熱鬧的人。
畢竟京城作為縉朝的首都,每日人來人往的人多如牛毛,一有個什麼新鮮事,百姓
必然扎堆。
從開春開始,這商部的職業學校就一直在修建,周邊的百姓是看著它一點點平地起再到高樓和竣工的。
而後又用陳烈酒到處去給學校請先生,並開出了一系列誘人的條件,早在京城裡傳開了,京城裡的人對學校請的先生都羨慕不已。
同樣的,對這個商部即將出世的學校也好奇不已。
每天都有不少人翹首以盼,就盼著這學校什麼時候開,這會兒終於盼到了,人們奔走相告。
等到許懷謙架好他的鍋子,燒起火,鍋里飄起淡淡的奶香氣息,周圍已經圍滿了人。
看到這麼多人,許懷謙笑了笑,跟商部的哥兒們說:「這麼多人,今天咱們的招生計劃不用愁了。」
他記得他和陳烈酒在盛北的時候,盛北第一學校開學的第一天,連個人影子子都看不到,還不是叫他和陳烈酒把學校給開了起來。
沒道理現在有這麼多人,有這麼良好的一個局面,他們還會把招生搞砸了。
果不其然,許懷謙的話音剛落,周圍圍觀的百姓就問了:「商部的大人們,你們這學校是怎麼個招生的?」
商部立馬就有人出列去解釋了:「這就要看你們學什麼了。」
「我們商部的手藝很多很雜,若只是學一些普通的小手藝,小吃食,十兩銀子就能學。」
說著商部把他們細分出來的手藝單發放給周邊的百姓看:「這傳單上面都寫清楚了,不識字也沒有關係,上面有圖,參照圖也是一樣的,有不認識的就問我們。」
「若是學刺繡,做首飾,打鐵這種大手藝。」說著商部的哥兒們把手藝單又翻了面,「那就要看你想學到什麼程度了,普通程度依舊是十兩銀子,十兩銀子包教包會,若是還要往上學,有二十兩的,也有三十兩的,還有五十兩,一百兩的。」
商部的人耐心跟周邊的百姓解釋著。
這也是許懷謙的意思,一個學校剛開始,都有不理解的,何況這種技術學校,很難有人沉得下心,一學就學好幾年。
與其把人困在學校里幾年都掙不到錢,還要教學費,不如先學一些簡單的,讓他們有一個自力更生的能力,如果能憑此手藝在京城裡賺到錢當然好,如果手藝飽和了,也沒關係,還能回來再往高深里學,或者學些其他的。
等以後學校慢慢步入正軌了,再一點點來改革也不遲。
果然,經過商部的人這麼一解釋,不少百姓就問了:「也就是我交十兩銀子的學費,這紙上的手藝,我可以任意選擇一門學。」
「如果我覺得這個手藝還不夠,我再交錢繼續往上學?」
商部的人看有人理解了,忙不迭地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那十兩銀子,能夠保證我們學會嗎?」有人想了想,這種交錢學本事的事,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
畢竟,擱在他們先前,要想學門手藝得從學徒做起,學徒做得好,師傅才能考慮要不要把手藝傳給你。
學了師傅的手藝,還得給師傅養老送終,一堆事下來,說不得師傅還得留一手,怕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
而這學校就當真這麼誠實,給錢就教?
「當然了,包教包會。」商部的人給他們肯定了,「我們這麼大一個學校在這裡,商鋪的衙門也在京城裡,要是不確保你把這門手藝,完全給學會學透了,學校是不會給你們發畢業證的。」
「畢業證?」又聽到一個新鮮的詞,人們疑惑道。
「就是這個。」商部的人把提前準備好的畢業證拿出來給他們看,「每個畢業證上都會印兩個紅戳,一個是
學校的紅戳,一個是商部的紅戳,只要拿到這個證的學員,才可以出學校,到外面去開鋪子。」
商部的這一系列操作,看得周圍的百姓一愣一愣的,好新鮮的樣子!
商部的人在一旁孜孜不倦地跟周圍的百姓解釋著,還沒有人報名,許懷謙也不著急。
安心煮著他的奶茶。
他在盛北的牛養得很多,這麼多牛,每天的產奶量不少,他免費給盛北學校的孩子們一批,剩下的有些賣了,有些就做成奶磚儲存了起來。
剛開始牛少的時候,還沒有多少,隨著牛越來越多,他儲存的奶磚越來越多,這麼奶磚,他們家也吃不完。
賣的話,市面上好像沒看到有賣奶磚的,也不知道百姓們能不能接受這種吃食,正好商部這邊的學校要開業了,他也要在學校里擔任一門手藝老師,給了許懷謙一個思路。
他教人做奶茶,開奶茶店吧。
正好他會的小吃食也多,什麼炸小麻花,炸雞米花之類的。
教會了學員,他的奶磚和小妹的雞都有了銷路。
而且這些東西孩子們也很喜歡吃,一想到他帶的那群孩子們,以後下了學,可以去逛逛奶茶店,逛逛商場,像現代的學生那樣,許懷謙就感覺成就感滿滿。
正想著,他的奶茶也煮好了,許懷謙拿出早準備好的紙杯,將鍋里的奶茶撈出來。
所謂的奶茶就真的是奶茶。
牛奶加上碎茶煮出來的,然後許懷謙再在裡面加了些蔗糖和花生碎以及果乾碎,一碗香噴噴的奶茶就新鮮出爐了。
他讓商部的人端給周圍的百姓品嘗。
周圍的百姓早就聞到許懷謙那一爐子的香味了起初他們以為這是商部擺攤賣的,但沒有想到這是商部送給他們喝的,一個個端著碗都震驚了。
來看個熱鬧,還有飲品喝?
「這是我們商部新推出的奶茶手藝。」商部的人將許懷謙煮好的奶茶端給百姓們喝時,也不忘給他們介紹,「除了有這煮茶手藝,還有炸麻花、炸雞米花,拔絲茄子等等手藝,由戶部的許大人親手教授,不僅包教包會,還包食材,包開店。」
「這茶真有意思,又是奶又是茶的,裡面還有這麼多吃食,吃起來真不賴。」
原本商部的人在介紹的時候,大傢伙都沒聽他在說什麼,注意力一心放在了商部給他們發的奶茶上。
這奶茶他們看著許懷謙煮的,好像也不費勁,沒準不用教學費他們也能夠學會。
就是這奶的食材不好整,畢竟,養牛的人挺少的,鋪子的話,至少得與牛場聯繫。
眾人正想著,就聽到了後頭商部的人說,這手藝是由許懷謙包教包會,還包食材的。
頓時就愣住了。
聽說過這師傅教手藝的,沒聽說過這師傅教完手藝還幫人聯繫食材,包開店的。
這麼一算下來,十兩銀子,學這門手藝很划算啊。
而且他們也不怕被騙,戶部的許大人,誰不知道戶部的許大人,那可是改革的科舉,還僅用五年時間,就把被洪水淹沒過的盛北治理得生機勃勃的人。
就算什麼手藝都沒有學到,能花十兩銀子,跟這位大人攀上交情也是好的呀。
有那不差錢的人,當即就涌到了陳烈酒的坐著的報名處,掏出十兩銀子來與陳烈酒說道:「陳大人,報名,學這個奶茶手藝。」
「好。」陳烈酒坐了半天,看商部的哥兒們口水都說幹了,都沒有來報名,一報出他家小相公的名頭,就有這麼多來報名的人,笑了笑。
還是慢慢給他們說清楚道
:「要想清楚哦,一旦報名進了學校學手藝,就必須要把這門手藝給學會才能結業,中途不學了或者不想學了,是不能夠退學費的,轉業還得另交一份轉業費。」
不差錢的不在乎這十兩銀子,面對陳烈酒的絮絮叨叨,大手一揮道:「陳大人放心吧,我們都想清楚了。」
而真心想學門手藝,卻有囊中羞澀的人在聽到陳烈酒這一番話,認真想了想,再決定報名。
萬事開頭難,一開始沒人報名的時候,陳烈酒只能坐在座位上吹冷風,這有了第一個報名的,很快就有第二個第三個,旋即報名的人,一窩蜂的都來了。
不管是陳烈酒還是許懷謙或是商部其他的人全都忙得暈頭轉向的。
這一招生,就招了大半個月,直到半個月後,足足招了五千人,商部修築的學校再也空不下更多的人,這才作罷,不然還有其他遠一些的地方,聽說有這樣一個可以學技術的學校跑來報名的。
對於這類人,陳烈酒只好向他們說抱歉,讓他們等幾個月再來,等到現在這批人學成后或者等到有些圖新鮮的,忍受不了這種枯燥無味的學手藝生活退學了,他們就會招學會替補。
後面收到消息來晚了的人,一想只需要等幾個月就能學手藝了,便也不走了,就在京城附近找起活幹起來,等到學校招生的時候,再來報名。
應付完最後一波來報名的人,陳烈酒感慨道:「再這樣下去,京城人會越來越多的。」
許懷謙點頭:「可不是,以前百姓是沒有錢,沒有辦法挪窩,現在他們有錢了,大部分的人都會想要來京城看看,尤其是現在的京城發展得越來越好,他們就想往京城跑了。」
「所以擴建京城迫在眉睫。」許懷謙朝陳烈酒說道,「阿酒,這個重擔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能夠幫他們自己又能幫到許懷謙的事,陳烈酒最喜歡幹了,一點壓力都沒有接過。
「我現在有學校新收的五萬兩銀子,建給你說的商場應該沒問題。」
陳烈酒估算過了,用鑽砌,加上人工,四層樓高的商場,也不過才花兩萬兩銀子。
大頭都在琉璃上。
他問許懷謙:「工部那邊能賣給我們這麼多琉璃嗎?」
別看陳烈酒手上只有三萬兩了,這可畢竟又過去一年了,商部又有不少收入,擠擠還是能擠得出錢來。
這樣一加,買琉璃的錢肯定是夠的,就是不知道,商部那邊拿得出這麼多琉璃來嗎?
「商部每天都在篩沙子,最近這段日子已經篩了不少,應該囤了不少琉璃。」
工部自從知道琉璃有大秒用后,天天都在曬沙子造琉璃,連打鐵都不是那麼熱衷了。
要知道,他們先前為了那個工坊能夠多分一些鐵礦都恨不得打架的主。
現在沒有鐵礦他們就去琉璃坊那邊曬沙子,這個法子雖然得到的琉璃少,但少也總比沒有的好。
許懷謙想了想,又道:「實在不行的話,我就拿製造香水的法子與西域換取一座琉璃石礦。」
想必他們的國王很樂意的,畢竟西域天然的琉璃石礦場,沙漠里的沙子就能燒琉璃了。
陳烈酒對這些事也不懂,聽許懷謙如此一說,感慨道:「要是我們縉朝也有琉璃石礦就好了。」
「誰說不是呢。」許懷謙也感慨,「我們戶部已經派了不了不少出去找琉璃石礦的人了,希望有好消息傳回來吧。」
以前琉璃石作為裝飾品和器具的時候,戶部的人對此並不重視,畢竟,琉璃這東西,要交易也只能跟世家交易,普通百姓根本就用不起。
而世家也不會跟皇室做太多交易,除非有利益的往來。
所以對琉璃這東西就可有可無。
但現在不一樣了,琉璃除了做裝飾品和器具以外,還能做戰略武器,不僅戶部派了大量的人出去尋琉璃石礦,工部那邊也派了不少人在找。
這麼多人,縉朝又這麼大,總歸會有好消息傳回來的。
「我也希望。」陳烈酒跟許懷謙一塊感慨過後,也不浪費時間,「我先去找人,趁這雪還沒有下起來,我先把商場的地基給打起來了,等下雪上凍了,地就不好挖了。」
「等等。」看陳烈酒火急火燎的又要出去忙乎了,許懷謙拉住了他。
「幹嘛,又要親親?」這些天對許懷謙時不時的撒嬌已經習慣了的陳烈酒,看到他的動作就笑。
正要去親他,被許懷謙給攔住了,他紅著耳朵否認道:「我才不是親親狂魔,我是想跟你說,外頭冷,喝碗熱的奶茶再走吧。」
說著他端出一碗奶茶來遞給陳烈酒。
陳烈酒結果那茶碗一飲而盡后,奇怪的看著許懷謙,真不要親親?
「那就親一個。」十幾年的夫妻,叫許懷謙一眼就知道陳烈酒再說什麼,毫不猶豫地低頭親了他一口,還幫他把嘴巴上的奶漬給舔了。
砸砸嘴,心裡美滋滋的,不虧是他做的奶茶,真甜啊!
陳烈酒放下碗,看到遠處不有少看他們的人,突然一下臉就紅了。
忘記了,這還是在學校裡頭。
有不少的老師和學員呢。
不過他又就紅了那麼一瞬,又淡定了,正經夫夫,還怕他們看啊。
想著在許懷謙咂嘴的時候,又墊起腳啄了許懷謙一口,大大方方地揮手道:「走了。」
這下輪到許懷謙不自在了,看到了遠處正在觀看他們的學員,將他們趕回了教室:「上課時間,好好學,別看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說著擼起了衣袖問道:「炸麻花學會了嗎?」
許懷謙在教學員們做奶茶的時候,沈溫年那邊都快要折磨瘋了。
因為他好不容易在家旬休一天,糯糯小朋友和垚垚小朋友兩個就領著一大堆的孩子上門了。
沈家對於許懷謙這個能被陛下抱,還差點被陛下給取名的孩子是很喜歡的。
加上糯糯又乖巧又不折騰人,就更喜歡了,兩家認了乾親后,每天巴不得他多上門。
現在終於把人盼來了,看他還帶了一大堆的孩子,都是朝中一些重臣家的孩子,還有長樂和阿稚這兩個太子的孩子在,嘴巴都笑得合不攏了。
一個個忙拿出東西來給這群孩子見禮。
「謝謝奶奶、嬸嬸、姨姨們。」最大的盛聞燦得到了好幾塊玉佩后,領著一眾弟弟們們向沈家這群人道謝。
然後有條有理道:「我們是來向沈叔叔請教學問的,等我們請教完了學問再來與奶奶嬸嬸們請安。」
大人們一聽這群小孩竟然這麼聽話,上門來竟然是來請教學問的,哪敢耽誤他們,忙把他們給引到了沈溫年身旁。
起初聽到這群孩子上門來請教學問,沈溫年也沒覺得意外,他除了是探花以外,其他各科都不差。
這群孩子會向他請教學問,算是有眼識珠。
然而當他看到這群孩子們的文章時,態度就不是那麼樂觀了。
「這是你們寫的文章?」他看著一眾孩子交上來的文章,從一些不太規整的字上,努力辨認他們寫的是什麼,有幾個孩子的字寫得倒是不錯,可上面寫得東西他委實看不太懂。
「嗯嗯。」
一眾孩子一齊點頭,就連不會寫的糯糯和垚垚也站在最後,和他們一塊點頭。
「你們的先生是不是還沒教過你們寫文章?」沈溫年看他們很乖,也沒有多說,什麼又問了一遍。
「嗯嗯。」一眾小孩又一塊點頭,除了最大的盛聞燦剛接觸過一點,其他小孩都還在學論語、四書一類,還沒有學到寫文章這一類。
聽他們如此一點頭,沈溫年沒有辦法,只好在家開了課堂,手把手叫他們寫文章。
「這寫文章啊,不是想怎麼寫就怎麼寫的,這起和落都是有講究的——」
真的是手把手教的,從最開始的地方一點點的教起走。
然而這群孩子牢記著許懷謙沈大人最是溫和的人,一遇到什麼問題,就立馬向沈溫年問過去。
「沈叔叔,這文章是不是還得學會引用——」一個個拿著自己的文章,「我這裡用這個引用可不可以。」
「不可以,你引用的文章和你的文章表達的不是一個意思,這樣用這句——」沈溫年想了想,把自己覺得合適的句子說了出來。
但是他說的這些東西,小孩們都沒有學過,於是他說完后,面對的就是一群小孩非常懵的狀態。
「沒學過嗎?」沈溫年看他們很懵,又只好把這句的出處講了講,講得一群孩子似懂非懂的。
沈溫年沒有辦法,又讓人去庫房裡把這本書給翻出來了,從頭開始教他們。
好不容易,讓他們磕磕絆絆的寫出了一篇像模像樣的文章來了,沈溫年自己也累得夠嗆。
尤其是還小,連字都不會寫的阿稚小朋友,他抱著他,一句話一句話地教他的啊。
直到他能理解后,再把他理解的意思寫出來構成一篇文章,正準備讓他再熟練熟練的時候,
他:「沈叔叔,我想出恭。」
沈溫年:「……」
沈溫年沒有辦法,只好抱他去出恭,等回來準備繼續教他了。
他:「我不記得了,沈叔叔,你再講一遍吧。」
沈溫年:「……」
沈溫年沒有辦法,只好耐心地又給他講了一遍,並問他:「記住了嗎?」
阿稚看著他,囁嚅著嘴:「記住了吧。」
……吧?
沈溫年挑眉,沒有辦法,又更認真更細心,用更通俗易懂的語言教他,他想就這一篇文章熬過去就好了。
這次他的文章就縮短了兩三句話,不是那種長文,阿稚這才點頭:「記住了!」
把這群孩子都給送走後,沈溫年大舒了一口氣,癱在家裡,從來沒有覺得學習這麼累過。
跟秋若笙吐槽道:「幸好我不是這群孩子的先生,只教他們這一次,不然我肯定要被折磨瘋。」
然後他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打開門,又看到了站成一排的孩子,站在他家房門口。
帶隊的正是糯糯和垚垚,沒辦法,熟能生巧,糯糯帶人來了一次,沈府大大小小的人,都已經認識了他們,看他們又帶著人來了,都不用通報就放他們進來了。
一看到沈溫年,糯糯和垚垚也很乖,一人抱一條腿,左右開弓:「爹爹!」
沈溫年甩不掉腿邊的小不點,又看向面前的一排大的小孩,問他們:「學問沒有過關嗎?」
「不是的沈叔叔。」盛聞燦帶著弟弟妹妹又道,「除了這篇文章,我們還有好幾篇文章要寫呢。」
「好幾篇?」沈溫年聽到這個字數的時候,人都要奔潰了,直接向他們問道,「你們的先生呢?」
盛聞燦不
好意思地抓抓腦袋:「許叔叔說,他要忙,讓我們請教你。」
孟清歡接話道:「許叔叔說沈叔叔人最好了!」
陳千帆也接話道:「學問也好!」
長樂跟著道:「脾氣也好!」
最後輪著阿稚了,阿稚想了想,好像沒詞了,就道:「反正很好!」
糯糯和垚垚也看著沈溫年,一個勁地叫道:「爹爹,好!」
這麼高帽子給沈溫年壓下來,沈溫年脊背都要壓彎了。
他可戴不了這麼高的帽子!
但是他沒有辦法,當著孩子們的面,他也不能把他們給趕走,只得捏著鼻子,又手把手教起他們做文章來。
但孩子就是這樣,教了東忘了西,可能上堂課的講了,下堂課的他們就忘了。
沈溫年想用戒尺讓他們加深記憶力,他們就縮成一團,看著沈溫年:「沈叔叔怎麼跟許叔叔說得不一樣,好凶,脾氣一點都不好!」
糯糯和垚垚也跟著起鬨:「爹爹,好凶!」
許!懷!謙!
被孩子們這麼看著,沈溫年在心裡嚼著這三個字都快把牙給嚼碎了,恨不得許懷謙在他面前,他們干一架!
他幫他教孩子,他還教孩子給他戴高帽子,戴得他不能對這群孩子又一丁點的脾氣,不然就有損他在他們心中的形象。
這種感覺太憋屈了,但是憋屈也沒有辦法,他只能收起戒尺,溫和地看著孩子:「戒尺不是用來打你們的,是用來讓你們長記性的。」
他將戒尺拍在桌上:「學不過心,猶如此桌,即使戒尺沒有打你們身上,但打在你們的桌子上,依舊是一種恥辱知道嗎?」
「翻開書本,我們繼續。」
許懷謙不知道沈溫年好好的一個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都快被孩子們折磨成暴躁狂了,他在學校里教完學員,選出一個奶茶炸雞什麼都做得挺不錯的學員當班長,繼續教著剩下的學員,就帶著人去看他的大棚了。
大雪紛飛的天地,許懷謙還在雪地里奔波,寒風凍得他嗓子又不好了,原本不怎麼咳的人,又咳了起來。
「——咳咳咳。」拿著帕子,他咳嗽了兩聲,向大棚的負責人問道,「裡頭的菜都長好了嗎?」
「回大人的話,都長好了!」負責人看到許懷謙猶如看到什麼神仙下凡似的,忙把大棚的門給打開了,讓許懷謙進去。
明明是寒冬臘月的天氣,大棚里卻猶如炎夏般炙熱,一進去,許懷謙感覺自己被寒風灌得渾身都疼的身體,變得舒坦了許多。
尤其是再一看到那長滿整個大棚,綠意盎然的青菜時,身上的病痛又減輕了許多。
「很好。」許懷謙把所有大棚都給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一個大棚又疏於照顧,讓裡面的青菜給沒長起來的,滿意地點點頭,「有賞,負責大棚這邊的人都有賞!」
銀子。
錢不多,好歹是個心意。
在許懷謙看來,不多的一兩銀子,讓底下的百姓,欣喜若狂,有了這一兩銀子,他們今年總算是可以過個好年了。
不僅百姓們在感謝許懷謙,就連駐紮在大棚這邊,戶部的人,都向許懷謙道謝道:「謝許大人賞!」
「現在謝還太早了些。」許懷謙搖搖頭,「等我們把這些青菜運回京城都賣掉的時候,你們再來感謝吧。」
「成!」許懷謙都這樣說了,戶部的人也不矯情,當即召集人手去大棚裡面採摘青菜。
「這一棚的甜瓜給我單獨放一車。」對於他帶著孩子們單獨來種植的甜瓜,許懷謙也遵守承諾,沒有把這
些混在戶部的馬車裡一塊拉回京城去賣,而是讓他們採摘出來,放在一遍。
「好嘞。」戶部的人答應得爽快,邊摘還邊給許懷謙說道,「許大人,這大棚種出來的菜,比地裡頭種出來的菜還大還好勒。」
縉朝夏季的正常甜瓜,也就一個成年男子的拳頭大小,而這大棚種出來的甜瓜卻有一個成年男子的一個半拳頭那麼大。
乍一看沒多大,提起來一對比,就知道大多了。
「應該是你們照顧得好的原因。」正常大棚種出來的甜瓜和普通土地種出來的甜瓜差不多,能夠有這麼大,許懷謙看了一下,周圍的地。
他們的肥施的很勤,地上有薄薄一層的蚯蚓肥還有農家肥,大棚里也是乾乾淨淨的,沒有一絲雜草。
加上還有棚子擋著,鳥雀什麼的進不來,這瓜自然就長得好了。
「別全摘了,留一些等他們再長長。」看到這比尋常甜瓜大出一些的甜瓜,許懷謙心生一計,「說不得,還能再長大一些,過後,你們把這些長大的甜瓜的種子收集起來,下次大棚播種的時候,再種下去,如此反覆幾次,說不得,我們還能培育出大甜瓜種子來呢。」
「那以後的甜瓜,一個頂倆。」戶部本來就是還這些的,「豈不是畝產又能多出一倍了!」
「就是這個道理。」許懷謙點頭,也別光把目光放在施肥上,產量的改變,種子也能起到一個很大的作用的。
戶部的這人就尋思了:「那大人這個大棚可以不分季節的種植,等我們這批大棚菜掙到錢了,不如單獨開闢一些大棚出來,專門研究如何讓糧食高產的種子?」
「可以啊。」許懷謙對這種會發散思維的下屬,跟是欣賞,「回頭,你寫份摺子呈上來,我給你批款。」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這人聽了許懷謙話,忙不迭地道謝。
他要是能夠做成功的話,他也能夠名留青史了!
這是上司栽培他呀,要是上司不栽培他,完全可以把這個提議拿過去,自己用,根本就不用考慮讓他們上摺子批款的事。
戶部的人為能夠有許大人這種上司而感覺慶幸!
許懷謙是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的,看他們把所有的菜都採摘上馬車了,冰天雪地里,看到這一車車綠油油的青菜就覺得歡喜。
「回京!」他歸心似箭地上了馬車,對著隊伍說道。
然後拉著一車車青菜,在所有路人驚奇地眼光中回到了京城。
讓下人取了兩袋子甜瓜,跟他去了沈府,把孩子認給沈溫年帶了這麼久,怎麼也得犒賞犒賞他吧。
許大人來了,下人趕緊要進府去通傳,許懷謙多壞,他這樣跟下人們說:「你家沈大人這會兒可能還在教孩子吧,你進去通傳,他們知道我回來了,這顆可能就上不成了,這麼著,你先帶我進去,我就在邊上看著,等他們下課了,你再通傳?」
擱以前許懷謙和沈溫年有緋聞那會兒,沈家的下人看到許懷謙都是要關門的,這會兒兩位結為了乾親家,過去那些事,也成為了過眼雲煙。
現在兩家好著呢,於是下人想也不想地答應了,領著許懷謙去了沈溫年教孩子們的課堂。
大雪天地,沈溫年教導孩子們的課堂里也沒點炭火,就是因為不能責罰他們,而這群孩子又調皮得很,不打記不住。
他就想出了個不點炭火的法子,這群孩子知道冷了,就會用心的學了,用心的學,學快點就能下課了。
因為沈溫年規定了,只要所有人都將他教學的知識學會了,就能提前下課了。
這會兒大一些的小孩凍得手指發僵都在
努力地學,而三個小孩,早就抱成了一圈。
一個白著一張臉,看著沈溫年:
「爹爹,抱抱。」
「爹爹,暖暖。」
「叔叔,好冷。」
沈溫年真是拿這三個小的頭疼不已,又不能發火,只能耐心地哄著他們:「忍著,等哥哥姐姐學出來就好了,你們也要學。」
他那戒尺點了點他們的桌子:「今日的大字還沒有寫完,寫完了才能下課。」
糯糯小朋友舉著自己小爪爪直言不諱地說:「爹爹,手冷!」
「冷,呼呼——」垚垚小朋友還在一旁點頭,然後給糯糯吹熱氣。
「動不了。」阿稚更絕,直接一動不動,因為他左邊坐著垚垚,右邊坐著糯糯,有兩個人形擋風機和取暖機,他最暖和,他一動,冷風就往他身上灌,他才不動。
「沈叔叔,我們也冷!」三個小孩一撒嬌,那邊幾大的小孩也冷得一張臉通紅,搓著手跟沈溫年央求道。
沈溫年頭疼。
正焦頭難額不知道該怎麼辦時,疼愛孩子們的許懷謙來了,他提著幾個沈家下人洗好的甜瓜,笑咪咪地走了進來:「歇會兒吧。」
「啊!許叔叔!」看到許懷謙的孩子們興奮了,把手中的筆一丟,全都跑到許懷謙身旁來了。
「許叔叔,我們想死你了!」這幾天被沈溫年各種法子折騰得夠嗆的孩子們,可懷念許懷謙的溫柔了,這會兒圍在他身旁,各種訴說著他們對他的思念。
「我也想你們。」許懷謙挨個摸了摸他們的頭,接住向他跑來的垚垚小朋友:「哎喲,爹爹小寶貝,跑慢一點別摔著了。」
「爹爹!」
「爹爹!」
糯糯跟垚垚兩個小孩看到許懷謙比所有小孩都開心,又蹦又跳的,許懷謙抱著他們兩個,一人香了一口,他也想他的兩個小寶貝了。
見自己好不容易把這些孩子都給弄規矩,許懷謙一來,就全給打亂了,沈溫年氣得牙痒痒:「許懷謙!」
「哎,在呢!」看到沈溫年那張氣結的俊臉,許懷謙心裡總算了舒爽了,讓你當年噁心我,現在自食惡果了吧。
「我還在上課呢!」沈溫年掃了一眼,許懷謙一來,之前還抱著他腿親熱巴巴地叫他爹爹,現在立馬就叛變了的兩個孩子。
心裡都快要慪死了。
「知道,知道。」許懷謙當然知道了,他就是故意來氣沈溫年的嘛,「我就來看看,順便給他們送些東西。」
說著許懷謙就把甜瓜給沈溫年遞了過去:「你也吃個甜瓜潤潤嗓子吧。」
看到許懷謙遞給他的甜瓜,沈溫年眉心舒坦了片刻,這個乾親家氣人是氣人,但也不是那麼的令人討厭。
結果甜瓜一看,這才覺得不對,大冬天的哪兒來的甜瓜,向許懷謙問道:「這瓜哪兒來的?」
他在問的時候,的甜瓜!」
「許叔叔,是我們先前在大棚里種的甜瓜嗎?」
許懷謙點點頭:「是啊,這些都是你們種的,它們成熟熟了,許叔叔就給你們摘回來了!」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們開不開心啊!」
「開心!」孩子們得知這些瓜真是他們種出來的一個個都高興瘋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吃自己種出來的東西呢,一個個拿著下人切好的甜瓜,一邊品嘗一邊笑眯了眼,「真甜!」
許懷謙也給糯糯和垚垚分了一塊,看他們拿著啃得汁水到處流,被冰了,還亮著眼睛繼續吃的模樣,笑了笑,抬起頭對沈溫年說:「我帶他們種的啊,怎麼你教他們
學了這麼久的文章不知道嗎?」
許懷謙安排的文章就是關於種瓜的,沈溫年教他們寫的文章自然也是與這個相關的。
就算沈溫年不知道大棚究竟可不可以種出東西來,以此來寫文章他肯定知道的,何況許懷謙在這方面本就是強項,因此有懷疑過這大棚究竟能不能在大冬天裡種出東西,但也一直在耐心教導他們。
一想到自己最近的折磨都是由吃瓜而起,沈溫年拿著許懷謙遞給他的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磨了磨牙根,這人就是他天生的死對頭!
許懷謙當然知道沈溫年肯定慪死了,但沈溫年不開心他就開心啊,可熱情地在招呼他了:「吃啊!孩子們親手種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能辜負了!」
說完還跟孩子說:「來,你們種的瓜,你們招呼沈叔叔吃瓜。」
然後孩子們一人給沈溫年搬了個瓜,稚聲稚氣地說:「沈叔叔,吃瓜。」
被孩子們盯著沈溫年不好不吃,他咬了一口瓜,看著許懷謙那張笑面如花的臉,氣得咬牙:「許懷謙,你有毒!」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