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持酒平天下29
邊境,裴望舒原本從弶國拿了兩國貿易文書和琉璃石就要回縉朝了。
但在回朝的途中他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申屠,也就是那個他們截獲的魆族會翻譯的人。
一路上他都對著裴望舒從弶國那兒弄來的幾百石琉璃石發獃。
裴望舒這人,天生就不是什麼能夠坐得住的人,他在馬車裡待著也無趣,再一聽手下人說這個申屠自從看到了琉璃石,就跟丟了魂一樣,每天坐在運送琉璃石的牛車上不吭聲,就來了興趣。
要知道魆族可是很窮的,地址位置造就了,他們這輩子都富裕不起來,所以他們不得不想些損招來獲取土地。
按理說,這麼多琉璃堆他面前,他應該很好奇才是。
但是他的反應卻是沉默,沉默,沉默,沉默過後又是特別的難受,像是那種說不出的難受,不想吃東西也咽不下去的難受。
原本好好的一個人,沒幾天就消瘦了下去。
裴望舒感到好奇,走到他消瘦的身體旁踢了踢他:「怎麼,看到一塊石頭也這麼值錢難受了?」
申屠不知道千里鏡的事,但他知道琉璃,一個小小的杯子就價值千金,他在他們族長那裡看見過,晶瑩剔透,不似人間之物。
那麼小小的一個杯子,要他們一個部落三分之一的糧食。
就算是他們族長平日里也捨不得將琉璃杯擺出來隨意使用,只有來了貴客或者招待族裡的勇士他才會拿出來。
但……
申屠想象不下去了,感受到裴望舒踢在他身上的痛感,他沉默著不想說話。
「這有什麼好難受的。」裴望舒見申屠不搭理他,也不在意,「即使有這麼多琉璃石在,也不一定能夠燒出幾個琉璃品,算下來,也不值什麼錢。」
當然裴望舒說的是別國,現在他們縉朝有了新的琉璃燒製法,能夠以少量的琉璃石燒出一堆比琉璃石掙錢的東西來,價值又不一樣了。
可裴望舒這句話落在申屠的耳中又諷刺得不能再諷刺了,他忍耐了又忍耐,終於忍耐不住了,朝裴望舒爆發道:「你懂什麼,像這樣的石頭,我們魆族到處都是!」
「就是因為我們不會燒制琉璃,我們不懂,根本沒有人在意!」
「若是我們知道的話……」
「若是我們知道的話……」
申屠重複了兩遍若是,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倒是把自己弄了個泣不成聲。
若是他們知道這石頭能夠燒制琉璃的話,他們魆族何至於落到如此地步?!
他們就算不能夠燒制琉璃,但憑藉著這些石頭他們也能夠和周邊國家換取資源,那樣他們的族人就不會因為吃不飽穿不暖,一個個走上極端。
當他們想用毒嗎?想去殘害別的國家的人嗎?他們是沒有辦法啊!
申屠想起他小時候,一到冬天就有大批大批的老人餓死,甚至為了讓族人得到更好的延續,有時候四十歲以上的老人還會央求族人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
他們活得那麼艱難,而周邊的國家卻能夠很好地生活,即使同樣的吃不飽穿不暖,但他們卻可以勉強活下去。
因為他們有可以種植的土地,只要不遇上天災,一家人辛苦勞作一年,用能夠生活得很好。
憑什麼他們可以生活得那麼好,而他們卻要生活得那麼苦?
當魆族人把目光放在縉朝人身上時,他們發現,他們也能夠生活得很好了。
族長在縉朝布的那些局,沒過幾年族裡的老人們都不用死了,而他
們到了冬天再也不用面對那種絕望的場景。
大家都覺得族長的決定英明神武,縱使他們踏著縉朝的人鮮血在向上生活又怎樣,他們明明擁有那麼遼闊豐裕的土地,他們自己不懂得珍惜,就不要怪他們索取了。
從前申屠一直覺得,他們這樣的族類,就像一條陰溝里的老鼠,不受上蒼恩賜,永遠見不得光,永遠只能去偷別人國家的東西,才能夠使自己過得更好。
但是有一天卻有人赤果果地告訴他們,不是陰溝裡面的老鼠,你們是神的寵兒,你們擁有著別的國家都沒有擁有的財富,我們不用做那些骯髒下作的事情,只能夠使自己的族人活得更好。
因為他們的愚昧無知,他們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這誰能夠受得了!
總之申屠在得知他們族裡的土地種不出什麼莊稼,是因為他們的土地意扔在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不問不管而崩潰了。
他崩潰不崩潰裴望舒不清楚,裴望舒只清楚,他在申屠嘴裡好像聽到了一個不得了的事情。
「你是說,你們族裡到處都是這種石頭?」裴望舒沒管申屠的崩潰大哭,聽到他的怒吼后,腦袋白了一瞬,隨機向他確定道。
申屠也不傻,在意識到自己說句話之後,打死都不再開口了,朝裴望舒惡狠狠道:「關你什麼事。」
「確實不關我事。」不用他再說明什麼,他這樣應激的反應以及他看到琉璃石后種種不正常的狀態,都已經向裴望舒說明了問題。
他笑了笑,朝申屠說道:「行了,你歇著吧。」
裴望舒讀書的確不在行,但是他對做生意有著極其敏銳的反應。
他先前就覺得他問弶國皇帝要琉璃石時,弶國的皇帝有點不對勁,再經過申屠這說漏的一句話。
他瞬間就推理出了,弶國的大量琉璃制石,不是因為他們找到了什麼琉璃石礦,而是從魆族直接弄的。
而且魆族人都還不知道。
這就有意思了。魆族人守著寶山不懂利用,而他們縉朝現在正是缺乏琉璃石的時候。
裴望舒思緒停頓了一瞬,就找穆將離說了這事,若是他的推理正確的話,說不得兩人這次要立大功了。
「當真?」穆將離從裴望舒這裡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一臉驚訝。
以前或許她對這琉璃不感興趣,但她現在有了琉璃做得瞄準弩,還有琉璃做的千里鏡后,就不自覺地看中起這琉璃來了。
「應該無誤。」裴望舒覺得申屠那傷心的樣子和弶國皇帝的反應做不得假。
「若是這琉璃石在魆族內到處都是。」裴望舒說了一句,看著穆將離,「穆校尉,那該不難找。」
裴望舒一說,穆將離就懂了。
她挑了挑眉,想也不想道:「好,我去魆族看看。」
只有進入到魆族內部,才能知道這事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不用說,她和裴望舒又立了一項大功,若是假的,那也沒關係,就相當於是白跑一趟了。
「路上小心。」得知穆將離打算后,裴望舒也沒說什麼。
從他認識這女子的第一天起,就知道這女子非一般的女子,危險對她來說並不值得一提。
「知道了。」穆將離做了決定,沒有過多的部署,當即就點了幾個身手還不錯的手下跟她摸去了魆族。
這裡原本就在魆族的邊境線上,他們摸進魆族很容易。
何況這種找石頭的事,也不需要與人接觸,只要能夠找到相似的石頭,有個人證物證就行了。
果然,她和手下們摸進魆族人生活的地方,隨
意找了座山,扒開上面的表層,在內里發現了裴望舒給她的一模一樣的死活。
穆將離當即叫人采了一籮筐搬回去,放在裴望舒面前。
「果然有。」裴望舒把穆將離帶回來的琉璃石與弶國給他的琉璃石作了對比,肯定地點了點頭。
「走穆校尉,我們去給陛下報喜去。」裴望舒搓了搓手,帶著一腔熱血向昌盛帝的軍營走去。
剛打了一場勝仗,將邊境線推到魆族族群生活的地域的昌盛帝得知這個消息也是一喜。
「若裴愛卿這個消息屬實的話,那這片周圍也應該有這琉璃石才對。」
說著昌盛帝就命手下去尋找了:「傳令出去,今日務必要在周圍的地界找到此石。」
底下的人得知窮得什麼都沒有的魆族境內,竟然還有藏著琉璃石這種寶貝,一個個都興奮了。
摩拳擦掌地派人出去找石頭了。
果然沒有多久,就有人來稟告,附近的山脈內發現與琉璃石差不多的石類。
昌盛帝派人過去查驗了,查驗的人一回來,就滿臉喜氣地與昌盛帝報喜:「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陛下得天獨厚,周圍附近的山脈確有不少琉璃石山脈。」
得到這個消息的昌盛帝龍顏大悅,對裴望舒這個把這消息帶回來的臣子,欣賞得不行。
「裴愛卿有勇有謀,不僅說服了弶國不干預本朝戰事,還讓弶國主動與縉朝貿易,更是為我縉朝找到大量的琉璃山脈,現擢升為戶部左侍郎,裴愛卿和各位愛卿可有異議?」
「臣等並無異議!」裴望舒這次的事情辦得漂亮,一眾大臣都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都認可了他。
而跪在地上謝恩的裴望舒也激動不已,他就這樣從五品官升為三品官?
他才入朝為官多少年?
果然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只是他激動過後,不免又有些擔憂,他這升為戶部左侍郎了,豈不是就把許懷謙的位置頂了?
那許懷謙會去哪兒?
不僅他在想這個問題,其他大臣也同樣想到了寫個問題,正要開口提醒昌盛帝的時候,昌盛帝又開口了。
「原戶部左侍郎許懷謙與工部主事章秉文共同研製千里鏡有功,特擢升左侍郎許懷謙為戶部尚書,工部主事章秉文為四品工部參議。」
「至於魏尚書,魏尚書年事已高,人又體弱多病,特賜一品尚書,回家好生休養著吧。」
「穆校尉這次協助裴愛卿有功,賞二千石俸祿。」
好傢夥,這一通下來,除了戶部尚書莫名其妙地被回鄉榮養,其他人全都加官進祿了。
底下一眾大臣,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懵得很,想說些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陛下金口玉言,既然陛下都已經說出口了,就斷沒有再收回成命的時候。
一個個只得跪地口稱:「陛下聖明!」
雖然沒有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升職,但跑了一趟,多了兩千石俸祿,穆將離也挺滿足的。
將士就應該在戰場上立功升職,而不是在這種投機取巧的地方。
裴望舒要啟程將昌盛帝的聖旨帶回京時,她神清氣爽地騎著馬去送他。
畢竟相識一場,裴望舒對她也挺好的,不管是作為朋友還是相識,她去送他好像都挺說得過去的。
她以為兩人至多就是相識一場的情誼,但沒有想到,臨走前,裴望舒送給了他一樣東西:「穆將離。」
「嗯?」穆將離這還是第一次聽他叫自己的名字。
感覺怪怪的,但又很好聽。
「這個送你。」裴望舒站在穆將離的馬旁,避著人,遞給了穆將離一個包袱。
「什麼東西?」穆將離向來神經大條,也不避諱,看裴望舒給了她好大一個包袱,當即打開包袱,抽了條類似於女人肚兜之類的東西出來?
「欸!你回去再打開!」裴望舒也沒有想到,穆將離會當著他的面將東西拿出來,等他出聲提醒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穆將離已經將東西拿了出來。
看著包袱里的東西,一時間,兩人都尷尬不已。
裴望舒更是臉紅得可以滴血了,他張著嘴,結結巴巴地跟穆將離說:「你救了我兩次,還兩次助我升職,我沒有什麼東西好送你的,就縫製了這些東西——」
說著他的臉更紅了,穆將離懷疑,他的臉都已經在冒煙了:「你放心,這次的都是按照你的鎧甲制式來做的。」
他咬了咬牙,說出了那幾個讓他難以啟齒的字:「絕對能兜住!」
他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穆將離拿著他送的一包袱肚兜,細細看了看,陡然問道:「這些都是你自己縫製啊?」
裴望舒看穆將離這個女人臉上一點羞怯的表情都沒有,那口氣瞬間就泄了,輕輕「嗯」了一聲。
這軍營里也沒有別的女人,裴望舒總不能找別人給他縫製吧,他解釋道:「你知道,我家是開綢緞鋪子的,這裁縫的手藝我多少也會些。」
「我知道。」穆將離頷首,「你給我送的衣服都很好看。」
穆將離是女子不是男子,她不是不愛打扮,她只是沒有適合她穿得衣服罷了。
但裴望舒先前給她送的衣服除了那幾件肚兜以外,都挺合適的。
這次兩人一路相處了這麼久,穆將離刻意剋制著自己沒有去關注裴望舒,不然她不知道兩人又要發生多少尷尬的事情。
畢竟,他們兩人相處不是在尷尬的路上就是在尷尬。
但這次不知道為何,還是讓她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合適。
裴望舒看穆將離盯著手上的肚兜沒有說話,剛還紅著的臉一瞬間就消了下去,白了上來:「你放心!我可沒有偷窺你!」
「我就是看你穿鎧甲老不舒服去整理髮現的!絕對沒有做什麼齷齪的事情!」
「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果然裴望舒就知道,他和穆將離在一起,就是這麼尷尬。
拿他當小家碧玉的女子也不行,拿她當尋常女子也不行。
「我就先走了。」這種偷偷給人做小衣,被人當流氓看的尷尬,似的裴望舒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給埋起來。
他做的時候真沒有想這麼多,想到他第一次給穆將離上藥的時候,穆將離還說他大驚小怪來來著。
便覺得給他送小衣也不算是什麼事,但是忽略了,穆將離再怎樣也是女子,送女子如此貼身的衣物本就不妥。
「等等。」穆將離拉住了原地就要跑的裴望舒,「我沒有那個意思。」
上次裴望舒給她送肚兜的事,她都接受了,為什麼這次接受不了?
確實,裴望舒送這種東西給她,會很尷尬,但是她從小沒有母親,周圍也沒有什麼認識的女性,是裴望舒一而再再而三,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女孩子也要愛惜自己。
穆將離鼻子有些酸,她如何看不出裴望舒對她的意思,但是她下意識覺得自己不配。
像她這樣異類的人,不配這樣好的人,加上兩人相處又總是這麼尷尬,她就算心中有一點漣漪,也不敢往那方面想。
裴望舒看他拉住自己,問了一聲:「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穆將離也不知,戰場上的事瞬息萬變,可能她今天還在這裡,明日就死在戰場上了。
她給不了裴望舒什麼承諾。
可她又捨不得。
這是第一次除了父親以外,對她這麼好,這麼細心的人了。
「裴望舒。」穆將離的思緒在腦中翻滾了一陣子,最後下定決心道,「要是這次我能凱旋,你就來跟我提親吧。」
「提親?」裴望舒瞪大眼了,他想不到穆將離會說出這種話。
「不行,你入贅也行。」穆將離看他愣住,想了想,又換了個說詞。
「呸呸呸,你當我許懷謙呢,那麼喜歡入贅。」裴望舒剛剛只是愣住了,這會兒反應過來提親是什麼意思了,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那就說好了,這次等你凱旋,我們就成親!」
成親是他們兩個人的事,說什麼嫁娶,不嫁不娶,只要他們能夠成親就好了。
「好,成親!」穆將離看他這麼高興,也跟著笑了笑,答應了。
算了,一輩子顧及過去顧及過來,一輩子就過去了,什麼都沒有享受到,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那我先回京城去準備了。」要成親了呢,成親可是要準備很多東西的,裴望舒興奮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好,這是我家的鑰匙。」既然不嫁不娶,那她也要出她那一部分的東西才行,「你看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去拿。」
「好。」裴望舒也沒有矯情從自己身上取下一塊他隨身墜著的一塊玉佩,「我的玉佩也給你。」
「你要隨身帶著,不能丟了。」裴望舒把玉佩鄭重地交給了穆將離。
「不丟。」穆將離將玉佩和那一包袱的小衣一塊收集了起來,看著裴望舒不舍的模樣,想也不想地仰頭親了他一下,「會一直帶在身邊的。」
裴望舒被穆將離親得臉紅,偏了偏頭,這個女人怎麼總是這樣,還沒有好感的時候就在他面前脫衣服,才剛說定了親事就動手動腳的。
不過他好喜歡啊。
「走吧。」穆將離揉了揉他的腦袋,「我看著你走。」
裴望舒直到坐上了馬車,才想起來,他們剛說開就要分離了,但他碰了碰剛剛穆將離那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又笑開了。
他馬上也是要有媳婦的人了!
這又是加官進祿的,又是與喜歡的人說定親事,裴望舒整個人回京的路上都是春風得意的。
在京城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升職了許懷謙,正忙著賣菜呢。
大棚里一車車的蔬菜運送進京,京城的人眼睛不瞎,早就看見了。
看見過後,全都驚訝道:「這大冬天的,哪兒來的這麼多夏季菜。」
「是夏季菜吧,這茄子、冬瓜、南瓜、黃瓜,越瓜,茴菜,都是夏季菜吧。」
「都是夏季菜!都是夏季菜!除了是夏季菜以外,還是新鮮的菜哩,看這成色絕對不像是夏季凍在冰窖裡頭的。」
「天啊,這些菜都是從哪兒來的?大冬天的富貴人家的暖房也種不出這麼新鮮的菜吧!」
縉朝也是有暖房的,不過修建得沒有大棚好,加上還沒有溫度計調節氣溫,種出來的菜都蔫兒吧唧的,絕對不會像許懷謙拉到京城裡的菜這樣新鮮又水靈。
這麼多新鮮的夏季菜,讓京城的人徹底震驚了,一個個討論著,究竟是從哪兒來的,可就是沒有一個人說得出一個所以然來。
許懷謙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再連拉了五天,讓京城的人爭相奔走相告了五天,不管是京城的人還是京郊城外的人,都知道京城裡有新鮮夏季菜賣之
后,直接派戶部的人出去擺攤了。
「看一看,瞧一瞧啊,新鮮出爐的大棚夏季菜勒,黃瓜只要十文錢一斤了。」
黃瓜十文錢!
這要放在夏季,這個價格,能讓一眾百姓追著連罵一個月奸商,但在這冰天雪地,一排排綠油油的黃瓜擺在攤子上,與那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從入冬開始就一直在吃鹹菜的京城百姓們,聽到那十文錢一斤的黃瓜,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這麼新鮮的黃瓜,十文錢貌似也不是太貴?
要不就買十文錢的來嘗嘗?
有人起了這個念頭,當即就走到了賣菜的攤子前,問道:「你們這大棚菜,是個什麼菜?」
「你們就當是暖房菜吧,我們這大棚跟暖房一個意思,只是暖房做出來的菜,沒有我們這大棚菜新鮮好吃。」說著,戶部擺攤的人,還掰了根很小巧的黃瓜給客人看,「瞧,裡面都是新鮮的,都是這幾天一次下來的,我們大人說了,這是試賣才賣十文錢,等後面賣起來,可就不止這個價了。」
許懷謙打聽過了,尋常暖房菜,都要三四十文一斤,還有市無價。
畢竟吃得起暖房菜的都是大戶人家,大戶人家都自己造得起暖房。
所以市面上的暖房菜很貴,因為只有大戶人家吃不完了,才會拿出來賣,價格低了人家寧肯不掙這個錢。
許懷謙的十文錢的黃瓜真的很良心了。
「果真新鮮呢!」這人一看做生意的這麼實惠,還把黃瓜掰開給他看,當即道,「那就給我稱兩斤黃瓜吧,給家裡的男人孩子嘗嘗。」
這一進入到冬天,只能吃些鹹菜和菜乾拌飯,大人和大一些的孩子受得了,可家裡的小孩和老人就沒那麼能夠接受得了。
有了這新鮮的菜,好歹也能讓他們今日吃飯輕鬆輕鬆。
「好勒。」戶部賣菜的都是經過了許懷謙培訓的,他們態度很好地給買菜的客人稱好了兩斤黃瓜,還把剛掰開的那半截黃瓜塞給了客人,「這都掰開了,你就拿去吃吧,不然一會兒凍上了,也沒有辦法給其他客人品嘗了。」
「欸,你們這也太客氣了。」來買的菜人沒長大自己還免費得到了半截黃瓜,嘴上說著客氣,手卻沒有推搡地接下,麻溜地咬了一口,感受著新鮮黃瓜在味蕾里綻放的滋味,眼睛都亮了,「好吃!好吃!」
他這兩聲好吃,將周圍看熱鬧的人招呼了過來,他們吞著口水問道:「真好吃啊!」
「真好吃!不信你們也嘗嘗!」這人也大方,將自己那半截黃瓜,給其他人分了一點。
大家都品嘗到了這新鮮黃瓜的滋味,一個個眼睛都亮了,隨即立刻湧向賣菜的攤子爭相說道:「給我來一斤,給我來兩斤,給我來十斤!」
戶部的人維持秩序道:「一人限購十斤,不能讓你把菜都買完了,讓後面的人沒得買了。」
因為是第一批做實驗的大棚,就幾十畝地,就算這菜比糧食高產,那也供應不了這京城所有人的,為了讓京城內的大部分百姓都能吃到一點青菜,許懷謙又搞了個限購。
但限購也擋不住京城百姓們的熱情,畢竟十文錢真的不算太貴,普通的京城百姓,咬咬牙也能買得起幾斤黃瓜。
當然這只是針對普通百姓,而大戶人家許懷謙就不這麼賣了,大戶人家不缺錢,也捨得吃。
所以許懷謙在這個定價上又漲了漲:「冬瓜三十文,南瓜四十文,茄子五十文。」
果然這個價格報給大戶人家採買的,大戶人家採買的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掏出一錠銀子來:「給我來十兩銀子的!」
經過許懷謙先前的那一波預熱,京城的百姓和大戶人家們都知道,戶部搞出了一眾新鮮的夏季菜,早就翹首以盼看戶部賣不賣了。
得知要賣的消息,全都吩咐家裡的管家拉著車來拉,畢竟京城這麼多人,而戶部拉進京的菜就那麼多,不拿車來拉,說不得一下就沒了。
早就知道他們會如此的許懷謙一視同仁,也給他們搞了個限購:「每家限購一兩銀子的。」
當然考慮到大戶人家人多,十斤菜,說不得真不夠他們吃的,一兩銀子就剛好,每樣都能買點,也不顯得少,就是拿回去怎麼分配,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在這寒冬臘月里,能有新鮮蔬菜吃,是一件再幸福不過的事。
許懷謙在京郊城外搞得五十畝實驗地,沒幾天就賣光了。
一畝地平均畝產兩千斤菜,菜價平均三十文一斤,一共賺了三萬兩。
「許大人厲害了!」
「許大人高明!」
「許大人天生就是我們戶部的人!」
這幾天許懷謙一回到戶部,戶部的人都對他表示崇拜,僅僅只是付出了五十畝收成不太好的地,就收入這麼多,全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三萬兩是所有的工本費都算在裡面的。」許懷謙卻沒有驕傲,而是耐心地算道,「除去給百姓的工錢,還有柴禾錢這些,可能只有兩萬五千兩左右。」
「這也很厲害了,許大人!」看許懷謙都這麼厲害了,還這麼謙虛,戶部的人臉羞愧得都快擦地了。
這要是換作是他們的話,他們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這才僅僅只是五十畝地就能有這個收益,明年我們開五百畝地呢?」
那是不是得有三十萬兩銀子?!
「不止。」許懷謙淡定道,「別忘了,這大棚不是只有冬天才能用,而是一年四季都可以,即使到季節賣季節菜沒有那麼掙錢了,應該多少也能賺一點。」
「對對對。」聽許懷謙這麼一說,戶部的人眼睛亮了起來,「許大人說得對。」
那這三十兩萬兩的銀子還能往上再走走走。
這才五百畝地呢,那要是五千畝地呢,三百萬兩?!甚至是更多!
「還是先按五百畝的計劃來。」搞幾千畝大棚的事,不是小事,許懷謙要求他們別一口氣邁太大,「看看明年的情況再增加。」
說著許懷謙又給了他們一點甜頭:「今年大家都辛苦了,留一萬五千兩作為明年的大棚經費,剩下的一萬兩給戶部的官員都漲漲俸祿。」
「許大人英明!」
「許大人厲害!」
「許大人……」
話音一落,戶部的人又大肆在歌頌許懷謙了,要不是許懷謙身體弱,許懷謙估計他們都恨不得把他抱起來丟一下。
因為戶部自幾年前罰過俸祿后,還從來沒有漲過俸祿,雖然一萬兩分攤到戶部每個人頭上也沒有多少,但是,能加俸祿是好事啊。
今兒能加一次,說不得明兒就能再加一次!
許懷謙也不管他們,這一萬兩分攤下來,他也給他給十兩八兩的吧,快過年了,正好,拿這錢帶他家阿酒去約會去。
不能有了孩子就冷落了老婆。
賣完了戶部的菜后,許懷謙又帶著一群孩子在京城的街道上擺攤賣甜瓜。
開玩笑,一個大棚的甜瓜,不是送人就能夠送完的。
加上都叫他們種瓜了,怎麼可能不讓他們賣瓜。
自力更生就要自力更生到徹底。
這次他除了把孩子
們都帶出來賣瓜了,還把沈溫年也帶來了,也得讓這個世家公子體驗體驗人間疾苦才是啊。
「哎,我說沈溫年,你這樣黑著一張臉別人還以為我們這瓜是打劫來的。」既然賣瓜,肯定就不能像平時那樣穿得非富即貴。
於是許懷謙就給這一群孩子包括沈溫年全都換上了普通的百姓衣物。
這大冬天的穿著不怎麼禦寒的麻衣可是折磨了,當然,許懷謙沒那麼穿,他還是穿的他的衣服,美其名曰他身子骨弱,受不得涼。
而孩子們也是外表的衣服差些,內里的衣服還是舒適的。
所以這一行人,只有沈溫年受傷的世界達成,他能不黑臉么。
「許懷謙,我還有一堆公務要處理,沒空陪你玩。」沈溫年不像許懷謙可以把公務甩給
因為沒有人可以進得了內閣。
「就耽誤你一天,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的。」許懷謙也在內閣待過,知道他們公務繁忙,他也不是拉沈溫年出來消遣的。
這政務政務,都與百姓息息相關,他天天在內閣和高門大戶里待著,又沒什麼用,還是得走到這民間來,看看人間疾苦才能找准方向。
但許懷謙壞,就不給沈溫年說,一個勁地催促他:「快點推車,你一個世家公子每天錦衣玉食的,不能夠還沒有我這個病秧子身體強吧。」
沈溫年被許懷謙氣得夠嗆,他一個世家公子何時來干過這推板車的活,何況板車上還裝滿了甜瓜,這甜瓜又大又重,這板車推起來能有那麼輕鬆嗎?
而且許懷謙仗著自己身體不好,就站在邊上做做樣子,並不行動,純屬於站著說話不嫌腰疼一類人,他又有什麼資格說自己?
但他看了周圍一眾維護許懷謙的小蘿蔔頭,認命地嘆了口氣,繼續推著推車,往市場走去。
當初認這個乾親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許懷謙看沈溫年這憋屈的樣子,心裡舒服了,當年他噁心自己的事來娶老婆的事,一筆勾銷了。
將板車推到市場上挺好,許懷謙把甜瓜上蓋好的黑布揭下來。
看著一臉呆的沈溫年和小孩們道:「都站著幹嘛,吆喝啊!」
「許叔叔,怎麼吆喝。」一群小蘿蔔頭看著他。
許懷謙看沈溫年:「你也不會?」
沈溫年黑臉。
這個家沒有我遲早玩完。許懷謙在心裡嘆了口,臉上洋溢起親和的笑容,向人來人往的街道示範地喊道:「賣甜瓜勒了,又香又甜的甜瓜勒,大棚甜瓜!」
經過戶部的大棚菜一賣,現在大棚這兩個字在京城可火了,果然許懷謙這一喊,頓時就惹來了數十道目光。
還有大娘走過來問道:「你這甜瓜怎麼賣的。」
許懷謙笑著跟她說:「三十文一斤,大娘。」
「太貴了,能不能便宜一點?」甜瓜不是青菜,並不能當菜吃,至多就吃個甜,而且這大冬天的吃甜瓜也冷。
京城的人能接受十文錢一斤的黃瓜,並不太能接受三十文一斤的甜瓜。
「戶部那邊定的價,我們也不能隨意更改大娘。」許懷謙溫聲溫語地說道。
大娘一看沒價講搖著頭走了,家裡剛買的黃瓜還有些,這甜瓜就可吃可不吃了。
一個生意泡湯了,許懷謙也不氣餒,對沈溫年和一群蘿蔔頭道:「看到了嗎?就這麼賣!」
「吆喝吧。」
小孩子都比較放得開,聽許懷謙這麼一說,立馬就扯著嗓子去街上喊了:「賣甜瓜勒。」
「又香又甜的甜瓜。」
「大棚甜瓜。」
就連糯糯和垚垚兩個小孩子都混在街道上:「甜瓜,甜瓜。」
「瓜瓜瓜。」
許懷謙被垚垚小朋友像個青蛙似的呱呱叫給逗笑了,太可愛了!
尤其是配合著他那雙綠眼睛,就更可愛了。
他朝垚垚他爹沈溫年看去:「沈大人,不能被孩子比下去。」
沈溫年瞥了眼許懷謙,世家公子的他,確實做不出當街叫賣的舉動,但這麼多孩子熱情的叫賣,也吸引過來不少人。
他臉上掛起笑容,湊上去溫聲細語地給他們介紹,有這麼多孩子在,加上沈溫年親和力還不錯,沒過多久就開單了。
他把收到的銅錢拿給許懷謙看。
「可以可以,繼續保持!」許懷謙以為他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家公子,見他做得有模有樣的,不用自己帶了,更滿意了,從放瓜的板車上取下來他放上去的板凳,坐在板車後面,送袖帶里掏出一把瓜子,慢悠悠地嗑著。
沈溫年被他悠閑的模樣氣個夠嗆,為了阻止自己有想把他掐死的衝動,他別過頭去,盡量不看他,繼續進行著他的賣瓜大業。
然而冬天的甜瓜真的不好賣,價格又貴,剛開了幾單,不管小孩子們怎麼吆喝,都沒有人來問了。
小孩子的熱情就那麼一會兒工夫,很快就蔫了下去,一個個聳著腦袋回到家許懷謙身旁。
「爹爹,沒人了!」糯糯小朋友牽著垚垚回到了許懷謙腿邊。
「歇會兒再喊。」許懷謙看了看他們嗓子,怕他們把嗓子喊破,還把自己的板凳讓了出來,讓他們挨著坐在上面。
問他們:「知道為什麼沒人買了嗎?」
「貴,他們閑貴。」大一些的孩子說道,他們都聽到了,被他們喊來的客人們,一問價格,都說太貴了。
許懷謙又問他們:「你們覺得三十文貴嗎?」
「不貴。」所有孩子都搖頭,三十文還沒有他們的一支筆,一塊墨,一件衣服,一雙鞋貴。
許懷謙又問他們:「那為什麼他們還閑貴?」
「因為他們沒有錢。」剛去地里種過地,知道外頭有些百姓過得很辛苦,連一衣服鞋子都沒有,自然就拿不出錢來買這三十文一斤的甜瓜了。
許懷謙再問:「他們為什麼沒有錢呢?」
孩子們不說話了,這個問題他們想不到了。
許懷謙朝沈溫年看過去:「沈大人知道百姓們為什麼沒有錢嗎?」
沈溫年抿唇,想了想,緩慢道:「農業不興,大部分的百姓種地只能夠勉強保證一家老小的溫飽生活,還不能遇上什麼天災人禍,每分每厘都要算著花,所以他們窮。」
「工業不興,不管是大戶人家還是鋪子作坊的產能都不高,因為做多了賣不出去,工人的工錢價格也只夠維持基本溫飽,他們的錢也要算計著花,所以他們窮。」
「商業不興,因為道路和從商者地位低的原因,天下商人少,缺少南開北往的貨物運轉,不管是農業還是工業都沒有辦法轉動起來,所以他們窮。」
許懷謙看沈溫年,這不是知道得挺清楚:「那這種問題應該怎麼解決呢?」
沈溫年想了想:「提高商人的地位,讓更多的人從商,從而讓農業和工業都能夠轉動起來。」
「講得好!」許懷謙給沈溫年鼓掌,「要不這個難題就由沈大人來解決?」
沈溫年不傻,許懷謙又在給他挖坑,他才不跳,他直言道:「我解決不了。」
「你們有辦法嗎?」見沈溫年不跳坑,許懷謙看向孩子們
。
有沈溫年這個大佬給他們說開了,孩子們的思路就開始發散了,怎麼提高商人的地位呢?
別人都在思考時,糯糯小朋友就直接喊了:「阿爹!阿爹!」
驚得許懷謙以為自己生了個神童,直接向他看過去。
結果他正看著遠處一抹紅衣興奮地叫嚷著,不是陳烈酒又是誰。
顯然糯糯小朋友的呼喊,將陳烈酒的目光也吸引了過來,他走了過來,說了聲:「你們在這兒擺攤啊。」
早上出門的時候,許懷謙就跟陳烈酒說他要帶著孩子去擺攤賣瓜,處理完事情的陳烈酒就出來碰了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沒想到一找就找到了他們。
「是啊。」許懷謙站起來把位置讓給老婆,又遞了一把瓜子給他,「你坐著歇會兒。」
陳烈酒接過瓜子,看著他們沒怎麼賣的瓜,問了一聲:「不好賣?」
糯糯小朋友在他阿地方面前可賣弄了:「貴!」
「大家嫌貴啊?」陳烈酒一聽糯糯小朋友的顯擺,笑了笑,問道。
「嗯嗯。」糯糯小朋友使勁點頭,垚垚小朋友也跟著一塊點頭。
「等著,阿爹給你們賣。」被小朋友用期盼的眼神看著,陳烈酒嗑了幾顆瓜子,歇了會兒,就站到板車旁邊去了。
「賣甜瓜,爽口開胃的甜瓜,配茶甜瓜,脆口甜瓜。」陳烈酒的說詞不一樣,「飯前一條甜瓜,胃口常開,茶前一條甜瓜,笑口常開,與人說笑一條瓜,財源廣進——」
他說著說著,對面鋪子賣面人□□滿的老闆就嘀咕了:「當家的,我們家這麼多客人,全都站著,要不去買個甜瓜,大家分分,也博個好感。」
他當家的並不想同意,那賣甜瓜的在這兒賣一上午了,三十文一斤,三十文能買幾個甜瓜?
他們的面能回本嗎?
但他就猶豫這麼一會兒工夫,由於客人太多,來吃面的見他們夫妻二人忙不過來,一下子走掉了五六個。
可給這位當家的心疼壞了,他想了想,咬了咬牙道:「行,我去買幾個甜瓜試試。」
這位的當家去陳烈酒那兒買了甜瓜,切成小小的一塊,拿碟子裝著,送到正在等候的客人身旁:「今兒太忙了,讓大家久等了,吃點甜瓜先墊墊肚子吧,我們馬上就能招呼上。」
收到甜瓜碟子的客人都受寵若驚,沒想到在這兒等著吃面,還能有甜瓜吃,這甜瓜他們剛才可是問了問價格,要三十文一斤呢。
這可他們吃面貴多了,而且大冬天的,很難得能吃到夏季的甜瓜。
這店家可真實誠啊。
「店家你也也太客氣了,我們等等沒事的,你忙你忙。」對於這種實誠的店家,大家也用行動表示,「我那碗面,再給加個蛋吧。」
「我那碗也加,還加肉絲!」
「欸好。」加一個蛋就多加兩文錢,就能多掙一點。
這甜瓜錢沒白花。
麵條攤子如此,那邊茶鋪店家聽著陳烈酒喊的詞,看了看在鋪子里喝茶嗑瓜子的客人們,想了想,抓了把錢對店裡的小廝說道:「去買些甜瓜過來。」
小廝拿著錢買了些甜瓜過來,茶鋪店家將甜瓜切成一塊一塊的售賣:「客人要甜瓜嗎?五文錢一碟。」
來茶鋪喝茶的客人都不缺錢,但他們講究慣了,讓他們拿著一個拳頭大的甜瓜啃,實在不雅,這樣切成小塊小塊的就很好,重要的是價格還不貴,且能在冬天,煮茶品甜瓜也是一樁美事。
當即茶鋪里的大半客人都要了一碟甜瓜,茶鋪店家剛買的甜瓜瞬間就沒了。
他怕陳烈酒他們賣光了,隨即又給了小廝一錠銀子:「快去,快去,把他們所有甜瓜都給買了!」
當甜瓜被人包圓的時候,一眾小朋友們看著陳烈酒手中的那錠銀子怔愣出神,就連沈溫年都晃神了一下。
「阿叔,好厲害啊!」
「只是換了換詞,就全賣出去了?」
「找準定位很重要。」面對他們的驚訝,陳烈酒細心給他們說,「三十文一斤的甜瓜,註定了普通百姓吃不起,有權有勢地又瞧不太上,只有圖新鮮的會買,所以你們得找準定位,什麼樣的客人會買我們的甜瓜,往這方面去引導,生意自然就來了。」
其他小孩都去思索去了。
糯糯小朋友拉著垚垚小朋友給他阿爹鼓掌:「阿爹,阿爹,棒!」
「棒棒棒!」
「是吧,阿爹也覺得自己很棒!」陳烈酒蹲下身去,一個親了一口,然後跟他們講,「你們以後也要比阿爹更棒才是。」
「叔叔,剛剛你說得如何提升商人的地位。」陳烈酒在跟小孩親熱的時候,長樂跑到了許懷謙身旁,「是不是,只要能阿叔的商部進入朝堂,商人的地位瞬間就被提升起來了。」
聰明!
許懷謙都想表揚長樂了,但是他沒有說出口,而是反問她:「你怎麼會這樣認為呢?」
長樂解釋:「因為商部里的商人最多了,如果商部的商人都進入了朝堂,天底下的商人都會聞風而動的,就算沒有當商人的人,都會想要去當商人的。」
大一點的盛聞燦想了想:「好像是這樣!」
陳千帆也點頭:「而且我大伯他們做生意很厲害的,由他們領袖,一定會讓天下不一樣的。」
孟清歡皺起了眉:「可是我爹說,要入朝堂得科舉才行。」
長樂接了一句:「那就科舉啊。」
一時間大家沉默了起來,女子、哥兒好像不是不能科舉的。
沈溫年已經在一旁氣抖冷了,他就知道許懷謙找他出來准沒好事!
但是他看了眼學會發散思維一群孩子,又不得不承認,許懷謙和陳烈酒比他會教孩子多了。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