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持酒平天下46
有了碘,碘酒就好做了。
有碘,碘化鉀和酒精就能做。
有了碘用鐵屑法將鐵屑和碘作用后加碳酸鉀[上次燒玻璃弄用草木灰過濾出來的鹼]加熱濃縮一下就是碘化鉀。
然後將碘化鉀在蒸餾水裡攪拌溶解,再加碘和酒精攪拌溶解過後出來就是酒精了。
「用在傷口上的時候。」許懷謙躲在太醫院裡的傷患面前,給段祐言做實驗,「先用這個碘酒塗一遍,再用酒精塗一遍。」
段祐言不解:「為什麼塗了碘酒還要塗一遍酒精,明明碘酒里就有酒精。」
為什麼……
為什麼你總是有這麼多問題!
許懷謙這個學渣已經要被掏空了,恨不得再回去重複一遍九年義務教育!
「大概就是可以去色。」許懷謙看著傷患手上褐色的一大塊痕迹,用碘酒一擦就沒了,「這顏色覆蓋在手上多難看啊。」
段祐言摸了摸那還沒有擦乾淨,揮發特別快覆蓋在傷口處特別難清理掉的顏色,點了點頭。
「再有就是上了碘酒再上一遍酒精,也會使得傷口舒服一些,沒有灼燒傷。」
說些許懷謙問病人:「是不是比剛才感受了一些了?」
剛剛碘酒一下去有輕微灼熱感覺的病人點了點頭:「是舒服些了。」
段祐言沉思:「看上去跟酒精的作用差不多。」
「不一樣,這個碘酒比酒精的消毒範圍廣,刺激性也更強,所以兩者搭配使用方為最佳。」
「嗯。」段祐言聽罷後點了點頭,「過後我讓太醫院的人在太醫院各種病菌生存的地方都用上一遍試試。」
現在有顯微鏡了,什麼事情做起來都方便了。
「好。」許懷謙鬆了一口氣,只要不再問他問題就行。
他是真的怕了。
他一個學渣懂得本就不多,即使能把碘給做出來,但對它的某些原理還是不太清楚。
只能解釋得囫圇吞棗,要是有個專業人士過來點評一下,准能尬得恨不得掘地三尺。
所以還是少說少錯為妙。
但許懷謙想得太好了,碘酒的事情,段祐言是放一邊了,他又問起另外一件事來:「那碘鹽怎麼說?」
「碘鹽啊——」許懷謙現在恨不得穿越回去,把自己的嘴給縫起來,叫你管不住嘴,一天瞎胡說,一天瞎承諾,只會給自己找麻煩!
不過將碘鹽製作出來也是有好處的。
一些缺碘的地方的百姓食用碘鹽后就不會再得大脖子病了,但是一些高碘地區,就沒必要再食用加碘鹽,碘吃多了也沒什麼好處。
好在現在縉朝的鹽都掌握在朝廷手中,所有有鹽引的商戶,要將鹽賣到什麼地方去,戶部都是有記錄的。
只要找出缺碘地區,將給他們的普通鹽換成加碘鹽賣就行了。
碘是人體所需要的微量元素,所以一座山需要的碘可能也只有一點點。
百姓生活已經夠苦了,許懷謙不打算再在這個加碘鹽上額外收費。
只是這個加點鹽好像是將碘化鉀稀釋一萬倍來著?
許懷謙頭疼地錘了錘了腦子,都穿越了,也不知道給他配個聰明的大佬腦。
能讓他徒手遭個飛機能帶著他家阿酒、糯糯垚垚到處玩玩,多好。
「就先稀釋一萬倍唄。」拿不準劑量,許懷謙就準備用最小的量,稀釋一萬倍的鹽。
先將一份份量小得可憐的碘化鉀融在水中,再在水中加入一萬份的碘化鉀。
將鹽晒乾后,沒先投入到平民百姓中去,而是請太醫院的人將這些加碘鹽送到一些患有大脖子病的家庭中去,讓這些病人先試著吃這加碘鹽試試。
鹽他也用雞鴨鵝兔子老鼠還有一些死囚犯試過了,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后,這才拿出去的。
忙完了這些,許懷謙鬆了一口氣對段祐言說:「後續情況,只能你們太醫院這邊跟進了一下了,我就先回去了。」
哎呀,學渣被掏空了,他要回去喝他三五碗核桃仁粥補補腦才行。
結果回家也沒讓他省心。
看著屋裡兩個燒得臉蛋通紅,一人一個噴嚏直打的兩小孩。
許懷謙感覺自己頭都快要炸了:「好端端的怎麼生病了?」
還一病就病倆?
王婉婉告訴許懷謙:「兩小隻今天不知道發什麼瘋在街上淋浴呢。」
「家裡的下人找到他倆的時候,渾身都濕透了。」
陳家有下人,但是下人不常用,一般不是非要用到下人的地方,陳家人都盡量親力親為。
兩小孩也是如此,沈家和陳家距離不是特別遠,加上這一條街的人都認識他們了,還都是一些官宦人家,人販子也不敢到這邊來拐人。
只要他們不出這一片的官坊,許懷謙平日里是很放心他們在裡頭獨自玩耍的。
時常沒有下人跟著,也就沒有下人提醒他們,不可以隨意淋雨。
直到天色黑了,陳府的下人去沈府問兩位少爺要不要回府歇息,才發現了兩個在雨中淋雨的小孩。
可不就著涼發燒了。
「怎麼回事啊?」許懷謙身心疲憊,還要給兩小孩煎藥喂葯,幾帖葯下去,看他們從昏昏迷迷的狀態中轉醒,便向他們問了。
「有人欺負垚垚!」糯糯醒了后,依偎在許懷謙懷裡喝甜梨水,想也不想地給他爹告黑狀了。
「沈家的那些哥哥姐姐們不跟垚垚玩,還說垚垚長得丑!」躲在傘里的時候,垚垚什麼都跟糯糯說了,糯糯就跟許懷謙說,「他們好過分的,玩垚垚的玩具,吃垚垚的點心,還說垚垚丑,不想跟他玩。」
垚垚經常來許懷謙這兒,給許懷謙當乾哥兒,當然也少不了往許懷謙這兒倒騰東西。
但是那些東西,許懷謙平日里都會教導他們,玩了垚垚的東西,吃了垚垚的食物,就要把垚垚當親弟弟看待,要對他特別的好,要會感激他。
但是這些話到了沈家好像就不起作用了,沈家的那些人,吃著垚垚的、喝著垚垚的還看不起垚垚。
這讓一直有點不喜歡他們,但還在努力和他們維持和平狀態的糯糯有點生氣。
憑什麼看不起他弟弟啊!
他爹說了,兄弟融入一體,別人對垚垚不好,就是對他不好,他們看不起垚垚,就是看不起他。
「你能覺得他們做得很過份,證明你的心思沒有歪。」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后,許懷謙也沒有罵兩個孩子,大人都有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更何況小孩呢,何必對他們太過於苛責,「但是作為哥哥看到垚垚淋雨,不讓他逼著點雨,還和他一塊淋雨,這個爹爹得批評你倆。」
「爹爹我知道錯了——」垚垚可能也是感覺自己做錯了事,窩在許懷謙懷裡跟糯糯一樣喝治嗓子的甜梨水時,縮了縮脖子,他好怕許懷謙生他氣,不要他了啊。
看他這麼快就認錯,許懷謙問他:「那你知道你錯在哪兒嗎?」
垚垚小心翼翼地抬頭:「不該淋浴?」
「錯!」許懷謙點了點他,「是不該為了不喜歡你的人折騰自己的身體。」
「爹爹知道你在乎別人的感受,覺得你真心待他們,他們卻不真心待你是一件很傷心的事情。」
「但是垚垚,我們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喜歡我們的人太多了,你要是每個都會傷心,傷心不過來的。」
「為了他們賠上自己的身體健康,一點都不值得。」
許懷謙怕他聽不懂,反問他道:「你看你現在,身體又難受,嗓子還啞啞的,每天喝完難受嗎?」
垚垚點頭:「難受!」難受死他了,他好想出去曬太陽,還想到處跑著玩。
不想像現在這樣每天待在屋子裡,悶悶的,不能吃好吃的,只能吃一些沒有味道的東西,還要喝好苦好苦的葯!
許懷謙又問他:「這種難受和你的那些哥哥姐姐不喜歡你的難受比起來,哪一樣更難受?」
「嗯……」垚垚想了想,「現在這樣更難受!」
他的那些哥哥姐姐不喜歡他就是心裡難受一陣,但要是生病了,身體上可是要難受好幾天!
「這不就對了。」許懷謙說他,「沒有了沈哥哥,這不是還要糯糯哥哥。」
「爹爹和阿爹還有糯糯哥哥都很喜歡垚垚啊。」許懷謙給他數,「還有長樂,清歡,阿稚,陽陽,他們是不是都喜歡垚垚?」
垚垚點頭:「嗯嗯。」所以他最喜歡在陳家待著了。
許懷謙再問:「垚垚這樣一生病,我們是不是都特別擔心?」
垚垚再次點頭,爹爹為了他,好些日子沒去上衙了都。
許懷謙見他通透了,又說:「你看,為了一些你不怎麼喜歡,也不怎麼喜歡你的人弄壞了讓你自己還有大家都很擔心的身體,是不是很不值得?」
垚垚想了想:「好像是這樣……」
他捂住胸:「但是垚垚傷心的時候,這裡很痛,什麼也做不了,只想哭。」
「那就哭。」許懷謙沒讓孩子憋著情緒不發出來,「但以後垚垚再傷心的時候,只能在家裡哭,在你爹娘面前哭,在爹爹阿爹面前哭,在你喜歡的哥哥姐姐面前哭,不能在雨里水裡任何危險的地方知道嗎?」
「知道了!」垚垚點頭。
「哎,垚垚真乖。」許懷謙摸了摸他的臉,不怎麼燙了之後,又看向糯糯說道,「爹爹再來說說你?」
「你不知道淋了雨會生病嗎?」
糯糯氣弱:「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勸著點垚垚?」虧他還是個當哥哥的,有這樣當哥哥的嗎?
糯糯與許懷謙對視,理直氣壯的:「我覺得那個時候陪著垚垚比任何勸他的話都管用。」
反正糯糯想了想,要換作是他的話,他希望有個人在那種時候能夠陪著自己,而不是在一旁說一些那個時候他不想聽的話。
許懷謙被兒子看著,又聽他小小年紀竟然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來,挑了挑眉。
好有道理!
但是該批評的還是要批評:「下次不準這樣了,你看你們這次一生病耽誤了多少事。」
「就為了兩個不喜歡你們的人,這也太不划算了。」
「哦——」糯糯自知理虧,也不跟許懷謙爭論,低頭喝著自己盅里的甜梨水。
但是可能因為生病的緣故,兩小孩對這甜膩膩的東西都不怎麼感興趣,喝了幾口就不太想喝了。
這是專門給他們治嗓子的,不喝怎麼能行。
「把盅里的甜梨水都喝了。」許懷謙看著他們的盅說道,「爹爹我呢,已經準備好了給你們示範照相機,要是誰不聽話的話,這照相機就一個都別想看到了。」
「嗯?」糯糯本以為他的照相機還要好久好久去了,但是沒有想到許懷謙已經做出來了,愣了一下,問道,「真的嗎?」
許懷謙驕傲地揚起了脖子:「當然是真的了,爹爹什麼時候,答應你們的事沒有辦到過。」
糯糯聽吧,咕嚕咕嚕兩口就把自己盅里的小甜梨給幹了,連盅裡面的盅壁都給舔得乾乾淨淨,滴不出水來了,拿給許懷謙看:「爹爹,你看我都喝完了!」
許懷謙被他那小狗舔碗,噗嗤噗嗤的模樣給逗笑了,但還要憋著:「嗯,不錯。」
「咕嚕咕嚕——」
許懷謙剛誇完糯糯,另外一邊垚垚也學著糯糯的模樣,將盅里的甜水都給喝完了。
喝完了還學著舔,只是他舔得不太好,下巴上到處都是,拿給許懷謙看的時候,還不停地拿舌頭舔自己的下巴。
「爹爹……我……也喝完了!」
許懷謙一天真是要被這兩個小孩給整神。
「行吧,勉強算合格。」就算心裡想要爆笑,但當爹的架勢是一點都沒有丟,「等你們病好了,就帶你們去看照相機。」
「嗚——」糯糯高興得都想當場給許懷謙來一句狗叫了,但人性克制住了他,只是高興地歡呼了一下。
「哇!」垚垚天天跟著糯糯,被糯糯念叨著也想去看看那照相機長什麼模樣,現在終於可以看到了,也跟著高興。
看他們兩個小傢伙高興的模樣,許懷謙哼笑:「要不是你們兩個生病了,沒準這照相機啊,你們早看到了,還能成為這天底下,第一個照照相機的人。」
「——啊?」糯糯和垚垚一聽,自己生病竟然錯過了一個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都傲慢地捂著自己的腦門,「早知道,就不生病了。」
「現在知道生病難受了吧。」許懷謙一個點了他們一下,小樣,小小年紀就給我學會多愁善感了?
我還治不好你們兩個了?
不過這件事,他得去找沈溫年說說,小孩子之間的矛盾他不予置評,但是小孩子這鄙視鏈絕對是從沈家大人哪兒學來的。
他不能代替他們直接教訓小孩,但是他能直接教訓他們啊!
沈溫年看似把垚垚放在許懷謙這兒很放心,時刻關注著垚垚在陳府這邊的情況呢。
得知垚垚生病了,每天下了朝和許懷謙一塊輪流照顧他,各種治病的大夫和方子還有食物都往陳府送。
他想著許懷謙帶孩子已經很不容易了,沒有追究許懷謙給他把孩子帶病了事,許懷謙倒是先打在他頭上來了。
「打的就是你。」許懷謙進了沈溫年的書房,操起一旁的雞毛撣子就敲了沈溫年兩下。
「你有病吧。」沈溫年閃躲過後,一把奪過許懷謙手中的雞毛撣子,毫不客氣地問他,「什麼事!」
「你家垚垚的事!」許懷謙當下把垚垚跑去淋雨,這才感冒發燒的事情,給他說了說,「你說說你這個當爹的該不該打。」
「沈家小孩之所以如此,我不信沈家大人沒在他們的孩子面前求著什麼。」許懷謙直接嘲諷沈溫年,「虧你還是沈家這代的當家人呢,你做不做得好沈家家主?做不好,我看乾脆讓秋娘做好了。」
他覺得秋若笙沒準都比他做得好。
被許懷謙一刺,加之自己的小哥兒又剛大病了一場,沈溫年這次是真的發火了。
一點都不顧及往日親戚的情分,在沈家狠狠收拾了一批人。
把沈家的人嚇得不輕,好些人為此丟掉了自己的利益,偷雞不成蝕把米,全都悔青了腸子。
但是悔青了腸子也沒有用了,沈溫年不會再給欺負他家小哥兒的人二次機會。
有過這次之後,垚垚和糯糯再回沈家的時候就舒心多了,沒有那些雜七雜八的人。
另外一邊,魆族。
魆族族長被陳烈酒擺了一道后,氣得臉粗脖子紅,恨不得當場將陳烈酒給生吃活咽了。
正準備回去召集人手找回場子的時候。
陳烈酒又叫住他:「新族長何必這般氣惱,現在你城池中大半的人都已經歸了我,在外人眼中,我倆已經綁在一起已經成為事實,你現在即使去找人,恐怕也找不到什麼人了。」
這正是魆族新族長氣惱的地方。
他當初沒有阻止那些百姓出城給陳烈酒做工其實就已經說明了問題,現在他若是去找其他人共商大計,其他人肯定以為他要過河拆橋!
魆族新族長惡狠狠地盯著陳烈酒:「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賜!」
陳烈酒也不否認:「是拜我所賜,但我看新族長恐怕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了,不如留下來幫我做事吧?」
雖然只是個後頭才起來的族長,但威信還是有那麼一丟丟的,不然不會有那麼多百姓會為了他嚴防死守住城門。
他這次能夠打動魆族這些人是佔了巧。
先是和魆族族長同歸於好迷惑了他們,又是用糧食誘惑了他們,不然這會兒他恐怕還和魆族僵持著呢。
所以他還想魆族族長多為做點事情。
「我留下來為你做事?」魆族族長對陳烈酒氣惱不已,「你憑什麼認為我還會留下來幫你做事,你這個言而無信奸詐狡猾的縉朝人。」
「就憑這座府邸如何?」
「你莫言騙我了,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陳烈酒依舊拿自己的府邸當說客,但魆族新族長已經不會再相信他了,上次他就是用這個府邸忽悠的他。
「這次不一樣。」陳烈酒拉著氣呼呼的他,往府邸內部走。
只見府邸內部跟別有洞天一般,一亭一榭都充斥著縉朝的富裕感,直接把魆族這位新族長給看呆了。
先前陳烈酒可是在盛北修了三十家官衙府邸的人,對著府邸的修建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這次在魆族都城這裡修建的官衙府邸,在未來可就是縉朝的第十四個承宣布政使司,這裡可是相當於是布政司的地方,這官衙怎麼可能會修建差了。
「你若是再幫我多做幾件事。」陳烈酒特別滿意他那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這府邸雖然不能給你住,但是能讓你在這裡頭擁有一個院子。」
魆族新族長雖然心動,但是已經上當受騙過一次的他,這次才不會那麼輕易地妥協,「我憑什麼相信你?」
陳烈酒直言道:「就憑這一個院落在縉朝,都是我們縉朝的官員擠破了腦袋想要進來的地方。」
開什麼玩笑,布政司耶,多少想進布政當個官,多少人都進不去。
這魆族新族長要是能為他所用的話,讓昌盛帝給他封個官做做還行,要是不能為他所用,一個手下敗將,有什麼跟他們縉朝討價還價的資格?
魆族新族長看了眼那剛修建起來的院落,不得不承認縉朝人在享樂這方面做到了登峰造極,一個院落竟然都能修得如此豪華。
「怎樣?」陳烈酒說完后,問他,「要不要來幫我做事。」
魆族新族長這次學聰明了:「要看什麼事了?」
「除了都城外,你們魆族還有很多的百姓吧?」陳烈酒道,「這些百姓現在還有不少在外面遊盪著呢,不如你去把他們召集來都城,或者把他們收編到一個地方。」
陳烈酒這一群商部的人畢竟是外來人跟魆族人不熟。
魆族人看到他們免不了仇視一番,若陳烈酒帶著人去勸阻,八年十年也勸不了多少人。
此事還得由他們魆族人自己來解決才是。
魆族的這位新族長就很好啊,土生土長的魆族人,手上還有那麼一點權力,最主要的是,人也挺笨的,挺好掌控的。
魆族新族長:「……」
「我都能去收編了他們,我為何不能帶人把你們給趕出去?」剛剛魆族新族長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
陳烈酒跟他搶人是吧,他就去弄更多的人,把他們這些建好的所有東西都搶過來。
「你沒有糧食,你籠絡不到多少人的。」陳烈酒一針見血地說出了他的弊端。
經歷了一次戰亂,一次瘟疫,魆族這片土地已經變得滿目瘡痍。
想要修復就得拿更多的百姓讓他們停止流傳,就地生活,慢慢地將曾經消逝的家園又重鑄回來。
但是魆族新族長有嗎?
他要是有大量的糧食,他都不至於讓魆族人翻牆出來跟他做工。
陳烈酒估摸著,他肯定還藏著一支能夠招攬一個部落的糧食,再多的可能就沒有了。
魆族的部落以五千人和上萬人為單位,千人的小部落,萬人的大部落。
就算他還有一萬人的口糧,他也不至於能把魆族的所有人給招籠了,更別說他還想讓這些人為他拚命了。
魆族新族長一下子梗在原地。
「我有糧食。」陳烈酒跟他說,「只要你能把魆族所有人召集在一起,不讓他們到處亂竄,乖乖歸順我縉朝,我保證會有源源不斷的糧食拉進魆族的!」
縉朝現在已經不是很缺糧了,加之又跟三個國家有了互通的貿易。
他們有香水有琉璃還有絲綢茶葉這些都可以跟鄰國換取糧食。
只要魆族人願意歸順,他會想辦法讓他們吃飽飯的。
而且魆族土地雖然不怎麼好,種不出好的糧食來,但也不至於完全顆粒無收的狀態。
種一些雜糧還是可以的。
最近陳烈酒想試試看看他家小相公的蚯蚓肥看看能不能改善魆族這片的土質。
若是可以說不得以後魆族還能跟盛北一樣成為產糧的承宣布政使司。
「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魆族新族長咬牙,「再多的糧食也不是我的,我幫你們收攏族人,我什麼好處都得不到。」
「當我們縉朝的官可跟當族長不一樣。」陳烈酒跟他說,「你當族長你累死累活的為了族人拚命,你的族人能為你著想么?」
「你看他們還不是為了幾斤糧食給跑了。」
「你當我們縉朝的官員,你只需要完成我們縉朝的派發下去的任務就行了,其他什麼都不用管,天塌下去了有個高的頂著,你還是比你的族人高一級啊。」
「且我先前所說的俸祿、院落都有!」
「但是你已經騙過我一次了!」魆族新族長抓住這點不放。
「我們立契如何?」陳烈酒給他商議。
「不妥,我要你們縉朝的皇帝給我保證。」魆族新族長雖然沒有去過縉朝,但是對縉朝的一些事卻是了解過的,「聽說給你們縉朝朝廷當官都是有官服和官印的,我要先看官服和官印才行。」
「行吧。」陳烈酒想正好他這邊的事要隨時彙報給昌盛帝還有再叫運一些物資過來,給昌盛帝表上一份魆族族長的文書也不是什麼難事。
到他也不是什麼認輸的主:「那你也得給我一份表明願意當縉朝的文書才行。」
「這是自然。」這次魆族新族長很大方,很快就用魆族文字寫了一封願意當縉朝臣子的文書。
陳烈酒把這封文書夾在摺子里與其他訴求一塊傳回了京城。
京城,昌盛帝收到陳烈酒的書信也是大為一震。
他本以為陳烈酒他們一群女子、哥兒出發恐怕還得需要些時間,甚至還需要藉助外力才能將魆族收服。
因此都跟邊關將士打好了招呼,若是陳烈酒那邊有需要的話,可以隨時配合。
但陳烈酒去了魆族這麼久,不僅一點都沒有跟邊關的將士們聯繫。
竟然還給他送來了一份魆族新族長願意臣服的文書。
魆族人願意自動臣服,可比用武力解決強多了。
昌盛帝高興得當天就擺駕了關押著魆族舊族長的牢獄,將文書拿給了他看:「如何?」
「蠢貨!蠢貨!」魆族舊族長如何認不出這是他手下的手筆,在看完文書後,整個人大罵起來。
他都安排好了一切,只要縉朝亂起來,魆族再趁機煽動別的國家一塊攻打縉朝,他們魆族未必沒有一爭之力。
結果他們就這樣老老實實地投降了。
「——哦。」看魆族舊族長如此癲狂,昌盛帝突然想起來了,「差點忘記告訴你了,你們魆族所投的那個天花已經被我縉朝的太醫給找到了防疫的法子。」
「這個法子一施展,以後我縉朝人都不會再得天花了。」昌盛帝說完,感激地看著他,「說起來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給我們送來了這場危機,我的那些太醫們可能還不會有如此高的積極性。」
「而你這個魆族族長將被永遠銘記在歷史上,成為天下百姓所唾棄的存在。」百姓們有多愛戴一個給他們安居樂業的帝王,就會多恨給他們帶來災難的帝王。
現在的縉朝接手了魆族,相信要不了多久,魆族人也能察覺到縉朝官員和他們魆族的首領們有所不同。
屆時,他們是感激縉朝多一些呢,還是恨縉朝多一些呢?
魆族舊魆族整個人都傻了,他所有的後手都被縉朝逐一給瓦解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眼看魆族舊族長要發瘋了,昌盛帝也沒有痛打落水狗的喜好,看也不曾看他一眼地走了,他今天來此一番只不過告訴一下他的結果而已。
免得他還每天抱著他能滅了縉朝自己穩坐縉朝的江山,要他的子民們給他為奴為婢的春秋大夢。
至於他的選擇他沒興趣知道,也不想知道。
昌盛帝離開了地牢,京城的百姓也知道了,陳烈酒只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就將魆族給收服了的事。
雖說,只是一封魆族新族長的臣服信而已,可是他們的新族長都願意臣服了,底下那些群龍無首的百姓們的臣服還會遠嗎?
「這群商部的女子、哥兒們還是有些門道的。」
「是啊,誰說女子不如男,或許我們過去太過於狹隘了,總對他們帶有偏見,索性現在放下成見也還不晚。」
朝堂這個地方是講究能力的地方,以前的商部並沒有為朝廷為天下百姓做過什麼事,整個朝堂都不喜歡他們是在所難免的。
但當他們展露出能力的時候,朝堂上不免有這些官員佩服起他們來。
畢竟女子、哥兒們不同於男子。
男子天生力氣大,膽子也大,生來就帶有責任,所以他們去做那些事,天經地義。
但是女子、哥兒們不同,他們柔弱、嬌弱,就像一朵花一樣只適合生存在家裡。
但當他們有一天在懸崖峭壁上也能看到他們開出美麗的身影時。
他們也不得不佩服他們竟然有在這個地方綻放的勇氣。
當然也有人覺得,商部的女子、哥兒們只是撿漏而已。
不過他們這次都沒有說出來掃昌盛帝的興,只是一封新族長臣服的信而已,這個新族長究竟能不能夠制服底下的魆族百姓還能難說呢。
畢竟在現在天下大亂的魆族,人人都有揭竿而起的機會。
別魆族新族長這邊剛臣服,那邊就被人給滅了。
朝廷官員們不了解魆族的情況,他們議論過幾日後就把此事給放一邊了,而京城這邊發生了一件更令他們感興趣的事。
許懷謙聯合太醫院和工部做出了一個能讓景色和人物印在銀板上的神奇東西!
全京城能夠跟許懷謙說上話的官員都去瞧稀奇了。
聽說這個東西,能夠抓取你的形態,讓你模樣比鏡子還要清晰地印在銀版上,能夠子子孫孫地傳下去。
這個誘惑太大了!
現在入朝為官稍微有點名氣之人,都不會放過讓自己名留青史的可能。
他們或作詩或吟賦或作畫或著書將自己的豐功偉績給留下來,想讓自己的後人也瞻仰瞻仰祖上。
但這些方法都很難直觀地讓人感受到他們,可許懷謙的這個銀版畫不同。
有了它,把它放在族譜上,後人便能夠絲毫不差地知道他們的祖宗長什麼模樣!
想想,若是有一日後代人翻族譜,看到族譜里的銀版畫,一瞧:「原來我曾曾曾曾曾爺爺長這個模樣。」
是不是還挺自豪的?
所以許懷謙帶著他銀版攝影機的裝置還有糯糯垚垚和一群小孩子他們去找地方採風拍照的時候。
整個京城的官員都跟在他屁股後面。
甚至連皇帝太子都出動了。
許懷謙整個人就一個大懵,誰這麼大嘴巴將消息給泄露了出去?
他做這個照相機總共也沒告訴多少人吧?
被許懷謙看著,一眾小孩全都低下了頭。
事情是這樣的,
許懷謙說了要給糯糯他們展示這個照相機后,糯糯最先憋不住跑去告訴阿稚。
阿稚當時就不信世界上能有這麼神奇的東西。
糯糯挺著小身板保證道:「真的!到時候我阿爹給我展示的時候,我把你也給帶上就是。」
「那說好了哈。一定要帶上我!」阿稚一聽能帶他,眼睛一亮。
「嗯嗯。」糯糯點頭,然後還囑咐了阿稚一句,「你別說出去哈。」
他也怕他爹沒有做出來丟人。
阿稚當時跟糯糯保證得好好的,一定不說出去,轉背就跟長樂說了。
他與他姐形影不離,這種事是不可能不告訴他姐的。
而長樂對許懷謙的能力是深信不疑,他說做出來了,那肯定就是做出來了。
於是又小跑回去告訴太子,她跟她爹無話不說,這種事不告訴她爹肯定是不行的。
太子一聽也感興趣啊,幫昌盛帝處理政務的時候,昌盛帝留意到他的走神,問了一句。
太子又把此事告訴了昌盛帝。
昌盛帝一聽,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還不算太老吧,要是能留下一張帝王像留存於後世,讓後世都知道他這樣英明神武的帝王長什麼模樣豈不美哉,也來了興趣。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原本都在驚呆商部的女子、哥兒竟然能收服魆族的京城官員們,全都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許懷謙這個銀版畫上。
他們迫切地想知道,這個銀版畫究竟是怎麼作畫的!
究竟能不能像京城裡傳得那樣纖毫不差。
所以才有了今天百官與帝王,甚至還有不少皇室宗親一同出遊的畫面。
許懷謙看著這一群熊孩子,整個人頭疼得捂腦袋,他怎麼就帶出了這樣一群膽大包天的熊孩子!
這次真的不成功便成仁了!
他壓力好大啊!
「爹爹,你別頭疼。」垚垚小可愛爬許懷謙背上,「垚垚對你好,垚垚給你揉揉,不怕不怕,爹爹吉星高照,肯定能成功的。」
「還是我們垚垚好哦!」許懷謙問清楚了前因後果感受著給他揉太陽穴的小手,被一群漏心小棉襖和小皮甲給扎得涼颼颼的心,總算是得到了一絲暖意。
好在,好在,他的最後一件小皮甲還存在,沒有破,也沒有漏風。
「嗯嗯,垚垚最好了!」垚垚給許懷謙按完太陽穴,又去捶他肩膀,一個勁地奉承,「爹爹,辛苦了!」
其實他也愧疚得很,因為他也回家悄悄告訴他爹娘了,還跟他爹娘說,不要說出去。
但他也沒想到今天來了這麼多,瞄到他爹娘在人群里一點都不顯眼,垚垚放心了。
這麼多人,肯定發現不了他偷偷告密了!
「看看垚垚再看看你們!」享受著垚垚小可愛的服侍,許懷謙瞧著一眾做錯了事不敢回答的孩子,被他們氣得發抖,鐵了心要拿垚垚給他們示範。
但他們誤會許懷謙的意思了,看到許懷謙拿垚垚說事,有了垚垚小可愛的示範,一眾孩子都像是反應過來什麼。
忙湊到許懷謙身旁給他捶腿的捶腿,給他捶背的捶背,端茶倒水的端茶倒水,一個個殷勤得不行。
「爹爹,你辛苦了!」
「伯伯,你喝茶!」
「叔叔,這個力道你看可以嗎?」
「我們都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氣壞了身體不好。」
看著他們忙上忙下殷勤討好的樣子,許懷謙像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把頭偏向身後,看向還對著他笑的垚垚。
許懷謙心裡的最後一絲溫暖也斷了。
「垚垚!」
「爹爹,我錯了!」垚垚聽到許懷謙的怒吼聲,趕緊加快了捶背的速度,「垚垚給爹爹捶一個月的背!」
「啊不——」
「捶一輩子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