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話桑麻

把酒話桑麻

這都五月了,天也熱起來了,也是時候該沉下心去讀書了。

通過原主的記憶,許懷謙知道,這裡的科舉是,童生考秀才,一年一考,秀才考舉人,三年一考,也稱秋闈,舉人考進士則是在考中舉人的第二年開考,也稱春闈,要是春闈落榜,就得再等三年再考。

古人找份國企工作還真是不容易,得三年又三年,才能混上個編製。

不過考上秀才、舉人也跟有編製差不多了。

許懷謙算了算,原主是十四歲考上童生的,到今年十七歲,正好是一個大比之年,要是他能在今年八月考上秀才,三年後就能去考舉人了,反之他要是一連幾次考不中,可能得等個五六年才能去秋闈。

這樣一算,他時間不多了。

而且他不能直接到點去考試,考試前還要先報名,報名需要親供、互結、具結等等資料。

親供好說,就是他的年齡、姓名、籍貫、以及父祖三代的名諱履歷的一份保單,確保不是奴籍、商籍、藝伎,戲子等流就行。

但是這互結和具結可就不好說了,互結得需要同考的五人做擔保,以防代考、幫考、作弊,一旦發現五人皆要連坐,具結則是需要一位廩生認可他們的資料都屬實,才能開具保結。

一個縣城同考的五人找找,總能找到相互擔保的,但廩生可就不好找了。

廩生是由一個縣城參加過秀才考試並且在考試中獲取了優異成績的才能叫廩生,一般一個縣城只有五到十名,大縣則有十到二十名,像他們糜山縣這種小地方能有五六個都不錯了。

他還得差人去打聽去年的歲試,被錄取為廩生的有那幾位才行。

這就是住在村裡的不便之處了,外面有個什麼風吹草動,村裡是一點消息也聽不見,尤其是這個村子里還沒什麼讀書人,想要知道點讀書人的消息,更是難上加難。

「實在不行就去找夫子吧。」許懷謙翻了翻書,想到原主先前考童生都是由桃李村的老童生章既明章夫子一手包辦的,他提些禮去,讓他再幫他想想這互結和具結的事,應該不是太難。

心裡把這些事都給理順了,許懷謙這才沉浸在書本中。

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了,他得把這些書都給熟讀吃透才行。

許懷謙在家苦讀,孵化室里的事,都交給了陳小妹,一間屋四千多顆種蛋,全是她在翻。

沒辦法,誰叫許懷謙說大話。

——說什麼修房子剩的錢全都給我換成種蛋。

打地基、買泥胚、房梁、屋頂,以及砌炕,一共下來才花三兩銀子。

這三兩銀子還是因為在南方砌炕的師傅不好找,陳烈酒花了五百文才找來一個會的,砌了一間大通鋪的炕,光是底下的灶膛都有五個,不可謂不寬敞。

剩下的二兩銀子,陳烈酒就果真按照許懷謙的吩咐,全部換成了種蛋。

有了火炕,保溫效果然比用棉被和湯婆子靠譜多了,夜裡只需要把灶膛封死,再關上門窗就什麼都不用管了,比起以前還得起夜看看棉被裡的湯婆子和牛肚水囊有沒有涼方便多了。

但有了炕,也不是萬事俱全,起碼保濕效果就做不到以前還能抱到屋外晒晒太陽那般輕鬆了。

這隨時注意炕上的溫度,不能高了也不能低了,早晚各翻一次,太幹了還得在牆上洒洒水,維持屋內的濕度。

反正一天可有得忙了。

陳小妹也是痛並快樂,每天滿頭大汗地在孵化室里忙上忙下,還好有王婉婉幫著她。

這日,自覺自己已經把書背得差不多了的許懷謙,正坐在屋裡默書。

這科舉不僅要考試帖詩、經論、律賦、策論還有默經。

這些天許懷謙試過了,除了試帖詩不行,其他的他都還可以,勉勉強強能看,好歹也是讀過九年義務教育,做過幾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擬,上過四年大學,刷過兩年題庫,當過五年公務員的人。

別的什麼不太會,這做題和社會經驗都不差。

就是這作詩——

讓他背詩還行,讓他做詩,他怎麼做?

鴨鴨鴨。

結隊叫嘎嘎。

爭相下綠水。

尖嘴戲魚蝦。

一看就粗製濫造,比人家鵝鵝鵝差遠了。

所以他還是勤能補拙,以長補短,爭取把後面這幾項做好,詩詞一項就隨他去吧。

偏科也不丟人。

他正寫著,陳小妹拿了根點燃的蠟燭和雞蛋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興奮道:「二哥,二哥,能看到小雞崽了,你看?」

許懷謙放下筆接過她手裡的蠟燭和雞蛋照著看了一下,果然雞蛋里已經冒出小雞的雛形了,雞蛋裡面還有極小的小腳腳在動,看著就可可愛愛。

算了算日子,這批蛋也孵了有大半個月了,也快到小雞啄殼的日子了。

他把雞蛋交還給陳小妹:「不錯,這段時間你照顧得很用心,它們快要出殼了,你記得要在火炕房裡多加點水,不然濕度不夠,蛋殼太硬,它們啄不出來。」

「嗯嗯。」陳小妹使勁點頭,自從看到雞蛋里有了小雞的雛形后,許懷謙現在說什麼,她都言聽計從。

二哥太厲害!

會編草編,會砍價,會掙錢,會讀書,會做飯,還會孵小雞,一隻手都數不過來的會了!

村裡就沒有比他二哥還要厲害的人了!

陳小妹已經由不想許懷謙做她二哥轉變成許懷謙忠實的小迷妹了。

許家孵小雞的炕房裡,見天的就沒停過火,早晚不論何時那煙囪里都有煙冒出來。

陳烈酒天天在外忙收賬,人影子都見不到一個,家裡沒有砍柴的人,王婉婉還在村裡收了好幾次柴禾,按的是冬天的價,十文錢一車,找的是村裡跟她玩得比較好的人家。

就連那以前跟他們家冷交過的陳朱氏也得了王婉婉的青睞,收了好幾車她家的柴禾,隔天就見她去城裡提了斤肉回來,可把村裡人給羨慕死了。

「你們說,我們要是早把雞蛋賣給他家,我們是不是也能吃上肉了?」

村裡沒什麼創收,就算家裡的雞鴨鵝下了蛋,自家吃幾個也攢不到去城裡賣了,人家城裡人買雞蛋也不幾個幾個買,只有那生了孩子的人家實在買不到雞蛋了,才會多少都要,這種都是要碰運氣的。

而且進一次城路程又遠,他們又不像陳烈酒那般,輕輕鬆鬆就能借來牛車,碰上不好的時節,提籃子、趕牛車進城還要交城門費,所以村裡人還是喜歡攢一籃子雞蛋才進城去賣了。

這在家足不出戶就能把銅板賺了事,就這麼被他們給推了出去,悔啊!

悔也沒辦法,人家不收了。

就連有那跟王婉婉玩得好的人提著雞蛋去問,人家也搖手說不收。

不是王婉婉不想收,是許懷謙覺得不能收,村裡人這樣東家幾個西家幾個,一有母雞下了種蛋,就拿來他們家問收不收,他們要是收了,放在炕上怎麼孵?

光是記誰家那天拿來的雞蛋就能把人頭記懵,還不如等這批雞蛋出了殼,再統一收。

但這事陳家人知道,外人不知道,他們以為許懷謙再也不收雞蛋了。

一個個把陳貴家的恨死了:「都怪那陳貴家的嘴巴多,一天天凈瞎胡說,還說陳烈酒把他家三柱給打得下不了床了,隔天我就看見柱子在村裡和狗蛋玩,這要是被打狠了,還能出來玩啊。」

「可不是呢,她那天在村裡哭得那麼慘,我還跟著掉了兩滴眼淚,人家小妹和許懷謙到我家來收雞蛋我硬是沒給,那天我家的雞可是下了八個蛋呢!」

她唏噓著,心有不甘道:「以後,再也不給這陳貴家的澆水了,我兩田挨在一塊,每次我當家的去地里澆水,總是記得幫她家還潑一桶,沒想到她就是這麼對大傢伙,嘴裡沒有一句實話,這陳烈酒當惡霸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怎麼不去砍別人家,就砍她家呢?」

「是這個理,我聽說,是他家三柱摔了小妹雞蛋,她扇了小妹幾巴掌,又把許懷謙給氣吐血了,陳烈酒這才上門去理論的,人家就站在籬笆外,連院子都沒進,怎麼就把她和三柱給打了。」

「哦喲,這陳貴家的原來是這種人啊,還說人家小妹嫁不出去,我看他家三柱才不好找親事呢……」

「還說許懷謙這雞蛋孵不成,我看啊,這次肯定能成,不然人家那麼多銀子花出去,不心疼?」

村裡的風向由說陳烈酒惡霸而轉變成申討陳貴家的。

許家人聽了,心裡可不舒服了,怎麼這陳烈酒就跟那踩不死的蟑螂一樣,總是能逆轉局面。

上次別人要賬也是,這次打了陳貴家的也是。

因此對幫著陳烈酒來對付他們自家人的許懷謙,更是討厭極了。

許懷謙的大伯母,馬翠芬出來潑了一盆水:「他要是能孵出來,我馬翠芬的名字倒過來寫!」

村裡人都嘁了她一眼:「只要人家孵出來,你別去沾邊就行。」

她當家的把許懷謙給賣了的事,村裡人誰不知道啊,有這樣一個大伯還真是可悲。

「不沾邊就不沾邊,這都快二十天了,還沒有什麼消息,能孵出來就有個鬼了!」

馬翠芬才不信許二郎那個病秧子有這能耐,說得那叫一個信誓旦旦,結果隔天村裡人就有人在傳話:「孵出來了!孵出來!一屋子的雞苗看著可喜人了!」

只是還沒等村裡人從這孵出小雞的震驚中清醒過來,一個更大的消息把他們砸蒙了。

許懷謙上書院讀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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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小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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