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話桑麻

把酒話桑麻

事情是這樣的。

許懷謙找陳烈酒說了科舉要具結的事,他也不能只指望著章夫子,畢竟人家章夫子幫一次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所以他讓陳烈酒到處打聽打聽,看看其他村有沒有一起考秀才的童生。

他收賬天天在鄉下城裡的跑,應該認識有不少人。

陳烈酒很開心許懷謙有事首先想到的人是他,打著包票說,一定給他辦好。

看著他信誓旦旦地給自己打保證,許懷謙笑了笑:「你也不要有壓力,能找到固然好,找不到也沒有關係。」

陳烈酒卻不以為然:「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怎麼給你當夫郎。」

興許是他生來就跟別的哥兒不一樣,在外天南地北地闖過,見識和眼界都不是村裡的哥兒能比的,所以不覺得這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

要換作別人,早就急得焦頭爛額。

因此當許懷謙提著節禮去會夫子的時候,陳烈酒也同樣在找人幫他打聽。

章既明、章夫子,今年六十有五了,可瞧著還是個挺精神的夫子。

他面色紅潤,頭髮烏黑,腰板挺得筆直,雙目炯炯有神,說是有六十五,看著卻像四五十歲的,看到許懷謙這個學生,很高興地把他迎進了學堂廂房。

說是廂房,其實就是夫子平日里批註待客和居住的地方,相當於辦公住宿一體。

不過,學堂里的那些學生可不敢隨意進入這個地方,只有夫子的家人和賓客可以進來,像村裡不太識字的鄉紳、土豪都不會被邀請進來,所以這是一個挺雅緻神秘的地方。

原主有沒有來過這裡,沒什麼記憶了。

但是,許懷謙被夫子領著踏進這裡還覺得自己挺榮幸的。

畢竟,無事不登三寶殿,他這麼大張旗鼓地提著禮物來拜訪,肯定是有事相求,章夫子問都沒問他有什麼事,直接就把他領進了這裡,證明還是挺看重他的。

進了廂房正廳,許懷謙把提來的幾個禮盒放在側坐的茶桌上,正想給夫子見禮,結果夫子不懼小節地坐上了上坐的交椅,擺了擺手,指著他的座位道:「不用見禮了,坐。」

好吧。

許懷謙被迫停止了要見禮的禮節,客隨主便地讓坐就坐了。

「遇到難事了?」

夫子沒有小廝,伺候他的一直是他的髮妻,師娘上來給他們斟了茶,許懷謙趕緊行了一禮,恭敬地叫了一聲:「師娘。」

回過頭來看向正倚在交椅,喝了一口茶向他問話的章夫子頷首:「學生來是想問問夫子,這科舉的互結、具結、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上次是夫子幫學生操辦的,這次要學生自己經辦,有許多不懂的地方,怕沒辦好,誤了科考。」

這求人辦事也不能一開口就直述來意,萬一人家不想給你幫忙,你得給人家一個台階下,這樣即使沒談妥,也能給雙方留個情面,不至於為了這點事壞了師生情分。

「哦?」章夫子沒攔著他給妻子行禮,一聽他是為這事而來,來了興趣,「決定好今年下考了?」

「嗯。」許懷謙頷首:「今年家裡發生了頗多事,父母不幸去世,學生、學生還入了贅,不知這入贅的童生還能參加科考?」

說到入贅,許懷謙突然想起來了,在他那個時代的歷史上,好像沒有入贅的讀書人,不對,也有,駙馬不就是入贅的嗎?

「你父母的事我都聽說了,天寒地凍,未能前去弔唁,你務要介懷。」章夫子解釋了一句,轉而又望著許懷謙,「竟是不知你還入贅了。」

「上個月的事了。」許懷謙簡單說了一下大伯家將他賣了,霸佔他家,他迫不得己入贅的事。

「人的命運本多舛,世上沒有一帆風順的人和事,凡事要向前看,活著才有無限可能,」章夫子感嘆了一聲,轉而又問他,「你覺著你還能科舉嗎?」

「能吧。」

他讀了原主的不少書,發現縉朝思想還挺開明,雖說還是有封建制度那一套,男尊女卑,不過他允許女子、哥兒和離改嫁;像哥兒還多了一條,如果到了潮熱期丈夫未至,應許自行改嫁;姑娘哥兒上街買賣,也不用蒙面,更沒有裹腳和纏腰的這些陋習;關鍵是他允許商戶科考。

都這麼開明了,多加一條入贅的,好像也沒什麼?

章夫子又問了:「要是不能呢?」

「要是不能學生就只能放棄科考了。」許懷謙也坦然,「學生都已入贅,再出戶自立門戶,豈不是不義?就算夫郎不介意,日子久了,心裡也會有隔閡的,除非學生徹底厭煩夫郎,自請下堂。」

但可惜,許懷謙完全沒有厭惡陳烈酒的想法。

一開始他的確很排斥跟一個古人談戀愛走過一生,但他接觸過陳烈酒後,發現他跟這個時代的人思想完全不一樣,他沒有那麼世俗觀念,也沒有那麼世俗束縛,只管自己認為是對的,只管自己覺得開心就好,自強自立,張揚明媚。

他跟這樣的人反而能處得來。

要換作這個時代的其他以夫為天的哥兒,他都不知道該跟他們聊什麼。

況且,科舉也不是人生的必經道路,它不過是一條捷徑,一條讓他在這個時代能生活得更好的康庄大道。

能走當然好,走不了也沒事,他還可以去當幕僚,或者自己掙錢捐官,這些都是路子,何必為了一條捷徑放棄自己一生的幸福。

許懷謙說完,看著章夫子,章夫子也看著他,兩人對視了好片刻,對得許懷謙都從袖子里拿出了十兩銀子,湊到夫子身旁,準備賄賂他了。

他覺得肯定是能的,就是這裡面可能還有別的門道?

「哈哈哈哈哈——」哪知道章夫子看到他送過去的銀子,當即大笑起來:「君子懷幽趣,謙恭禮樂才,老夫當年給你懷謙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希望你能活潑一點,像個謙謙君子,現在看來老夫還真是沒有取錯,你果真是個有幽趣的君子!」

章夫子沒有收許懷謙的銀子,轉而欣慰起自己給許懷謙起的名字來,面對他的欣慰,許懷謙只能淡笑以對,他總不能告訴他,他換人了吧。

好在章夫子笑過後,也沒有耽誤正事,從內堂的案桌上拿出一沓紙來交與許懷謙:「你看看這上面的經論、策論見解有何不同?」

許懷謙接過將他們一一掃過,越看越驚心,這些見解比之他來也不差什麼,雖然思想還沒有跳開這個時代的束縛,但言之有物,不是那種只會紙上談兵的泛泛之言。

章夫子見許懷謙神情凝重起來,又問了聲:「如何?」

「比學生有過之而無不及。」許懷謙不得不承認,這古代的讀書人都不是傻子,都是有兩把刷子的,他的心漸漸有些沒底了。

原本他以為,他有著超於這個時代的見解和認知,又有一手好字作保,怎麼著考個秀才還不是手到擒來,沒想到別人比起他來也不差什麼,瞬間一種挫敗感湧上心頭。

章夫子卻沒有許懷謙這般挫敗,撫著鬍子慢慢說道:「這是我那孫兒在青蓮書院拿回來的,是乙班的一些秀才考秀才時做的經論、策論,拿給他們做參考的,你能看懂,證明這三年,也沒有荒廢學業。」

許懷謙苦笑不已,上幾屆的秀才都已經這麼厲害了,他們還有科班學習,他這個野路子怎麼打得過他們?

「所以你知道你的路在哪兒嗎?」章夫子將許懷謙領內堂,給他寫了一封推薦信,「去書院讀書吧,就算今年下場沒有考過,明年也能掙一口氣,閉門造車終究不是正途。」

許懷謙興緻勃勃出的門,失魂落魄回去的。

早就在門邊蹲著的陳烈酒見他這般模樣回來,還以為他沒有問到,忙湊上前來安慰他:「章夫子沒答應?」

「別不開心啊,你看這是什麼?」說著,他眉眼彎彎地從懷裡拿出一封信給許懷謙,「縣令大人的親筆信,你家夫郎什麼都給你搞定了,章夫子行不通,不是還有我嗎?」

看到他那張明艷的臉上揚起的笑容,許懷謙心中的陰霾也被驅散了不少,也從懷裡拿出章夫子寫給他的信:「我這邊也成了?」

陳烈酒接過信左右看了看:「那為什麼你還這麼不開心啊?」

許懷謙沒忍住一下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今天才知道,科舉好難啊,我可能今年八月考不中了。」

說實話,許懷謙自認為自己不是學霸型,也不是天賦型,當年考大學雖然考上個211,可那都是他刻苦三年換來的,跟班上那些輕輕鬆鬆保送的沒法比,好不容易換到古代,他以為他能裝一次學霸了,沒想到還是個墊底的存在,太挫敗了。

「嘿。」突然被許懷謙給靠住的陳烈酒愣了愣,隨即聽到他的話,拍著他的後背,安慰他道,「這有什麼,你才十七,不是五十七,不是六十七,你還有好多年可以考呢!」

許懷謙靠在他肩上,嗅著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體香,繼續問:「那我要是一直考不上呢?」

「那就一直考啊,考到你考上為止,」陳烈酒不覺得這是個問題,脫口而出,說完,又覺得這樣不像是在安慰人,想了想,「實在不行,你要是考到三十歲還考不上,我們去捐官吧。」

他走鏢的時候聽人說過,要是實在考不上,不如去捐個官,一個五品的虛職也不過才五千二百兩,實職就得翻好幾倍,具體多少得捐了才知道。

大不了,他從現在開始掙,掙到許懷謙三十歲,應該能給他掙個五品的錢?比科舉還划算,聽說科舉出來也得從□□品做起呢。

他的想法跟許懷謙的想法不謀而合,但許懷謙最擔心的是:「要是我活不過三十歲呢?」

這具身體太差了,即使他每日人蔘燕窩的吃著,除了不咳得那麼厲害了以外,還是時常覺得有氣無力,他怕他的壽數不長。

原本他也不在意這些,覺得能多得這一世,已經是別人可遇不可求的,就當是古代幾年游,可是他最近越來越有些害怕了,害怕自己沒那麼長的命陪陳烈酒。

「胡說什麼呢!」陳烈酒聽到這話,將許懷謙從自己的肩膀上扒拉下來,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嚴肅地說,「我不相信你只能活到三十歲!」

「可他們都說我短——」

「住嘴!」陳烈酒生氣了,「人這輩子什麼都可以信,就是不能信命,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夠長命百歲,老天爺想給你加壽命都沒處去加。」

「你記住,命是你自己的,除了你自己,老天也不能,閻王爺不能,任何人都不能拿走它。」

陳烈酒生平什麼都信,此生最不信命了,他一出生,村裡人就說,可惜了是個哥兒,以後是個命苦的,他偏不信,非要自己走出一條路來。

後來他走鏢、收賬,村裡又說他這麼凶,這麼惡霸,以後找不到男人,要活活被潮熱燒死,他也偏不信。

事實證明他不僅能找到男人,還找到了許懷謙這麼好的男人,所以說,命這個東西啊,只要你自己不相信,它就不會受人左右。

所以他覺得,只要許懷謙跟他一樣堅定自己不比常人差,堅信自己能夠活得長久,絕不認命,就一定不會短命!

陳烈酒的眼神無比堅定,好似真的不覺得他比別人命短,許懷謙被他感染得,很想跟他賭一把,賭老天爺把他放在這裡,不會讓他這麼早就結束他的穿越之旅。

許懷謙心中的陰霾被陳烈酒的堅定摧毀,漸漸看開了,與其糾結未知的命運,不如把握好當下。

他拉著陳烈酒進門坐下,問他:「你怎麼拿到縣令的親筆信了?」

陳烈酒沒在他身上再看見那頹廢得一點生氣也沒有的模樣,這才放心地說了:「這都是因為你自己啊。」

盛源錢莊心思活泛之後,就去青蓮山找了青蓮書院合作,有糜山縣縣令做擔保,青蓮書院很快就把整個書院的採買交給了盛源錢莊。

盛源錢莊得了活,就讓他們這些收賬人每天去鄉下收欠債人家裡的新鮮蔬菜瓜果抵債,欠債人家裡知道自己的蔬菜瓜果還能抵債,也肯用心伺候,每日收的都比青蓮書院採買的水靈。

這青蓮書院是集附近糜山縣、平溪縣、安寧縣、雲夢縣、桃源縣五縣共同開的,能夠在青蓮書院里讀書的都是五個縣家裡有錢的少爺公子哥,就算是農家子也都是有家底的,他們讓誰吃虧都不會讓學堂里的學子吃虧,因此在伙食方面特別捨得下本錢。

這一來一回,盛源錢莊不僅能連本帶利的收回賒賬,還有得賺,付出的就是一些不值錢的人工。

所以陳烈酒這段時間才會這麼忙。

還款方式和交付方式轉變了,借據也跟著轉變了,一干收賬人中也就只有陳烈酒早年在鏢局走鏢,為了能看懂鏢單學過一些字,其他人好些連自己的名字都看不懂,更別說是這變更過的借據了,全都指望著陳烈酒,他能不忙嗎?

但再忙他還是抽出了時間把許懷謙的事辦好了。

他想著與其到鄉下挨家挨戶的去打聽,何不如直接去問錢莊的吳掌柜,吳掌柜的東家可是縣令,一個縣哪裡有童生、廩生,他不是再清楚不過的,他何必捨近求遠。

也是湊巧了,他去的時候,吳縣令正在錢莊里對這段時間吳掌柜把錢莊經營得風生水起而嘉獎他,吳掌柜看見他去了,就推脫都是他相公獻的計策,所以他才能把錢莊經營得好。

吳縣令一下來了興趣,就向陳烈酒問了問許懷謙。

陳烈酒膽子也大,面見吳縣令一點都不膽怯,老老實實給他說了許懷謙,末了,他還直接朝吳縣令問道:「我相公八月想參加本縣的科考,奈何一直在家讀書,沒有結交過人,大人知道我們能去哪裡找廩生和同考的童生?」

吳縣令聽完,當即就笑了:「何須去找,那青蓮書院的秀才童生遍地都是,你們直接上青蓮書院去尋就是了。」

說著,他想了想,起了愛才之心,又拿起櫃檯上的紙筆直接開寫:「你家相公是個有才華的,能讓我家的錢莊起死回生,一個小小的糜山縣困不住他,你把他關在家裡閉門造車是在害他,你若有心供他科舉,就拿著我這封手書讓他去青蓮書院讀書吧。」

然後陳烈酒就拿著他的手書回來了。

「我想著我們到處去找人,也不如在書院里直接就有人具結的好,」陳烈酒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而且我問過了,青蓮書院一年只收五兩銀子的束脩,還時常有舉人、進士甚至是縣令去授課,比你自己在家裡琢磨強多了,你去讀吧,正好小雞也快孵出來了,家裡負擔得起。」

當然陳烈酒沒跟他說,書院里除了束脩,還有四季節禮,青袊、笈囊等等都是需要他們自己付錢的。

許懷謙一聽這價格還算合適,也把章夫子寫的那封信放在桌上:「好巧,夫子也讓我去書院讀書。」

這個朝代才剛建立四十餘年,讀書人嚴重稀缺,根本就支撐不起每個州縣都開辦官學,下面的一些縣令、鄉紳、讀書人就把縣裡的稀缺資源組織起來和其他縣合併共同組建成書院。

青蓮書院就是這麼建立的。

起初它只是一個小書院,讀書人並不是很多,但發展到現在,它的地里位置又緊挨著五個縣的交界處,五個縣的縣令也指望著靠書院里多出幾個秀才舉人給他們增添考績,讀書人逐漸增多,現在已經成為周圍遠近聞名的書院了。

主要是也沒有一家私塾打得過它。

陳烈酒的眼睛亮了:「既然縣令和夫子都希望你去書院讀書,那就去唄。」

大家都說好的地方,就算差也應該差不到哪兒去?

而且他也覺得吳縣令說的對,與其把許懷謙一個讀書人關在家裡天天聽村裡人罵他短命鬼,還不如讓他去書院讀書,跟他志同道合,聊得來的人在一起更有利於身心舒展。

讀書人總不會如鄉下這般粗鄙,整日把別人的命掛在嘴邊,巴不得人家早點死。人家就算罵人還拐著彎罵呢。

聽不懂就一律當沒有罵。

「那就去吧。」許懷謙也沒有拒絕,想了解這個時代,就得融入這個時代。

他想要科舉,就得走出村莊去到外面去看看,看看這個時代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時代,才能像其他人那樣,即使沒有超前的見識,也一樣能寫出精妙絕倫感人肺腑的文章。

就在許懷謙準備去書院讀書的當天,家裡的小雞脫殼了。

最先發現的人是陳小妹,彼時,陳烈酒正在給許懷謙準備去書院拜師的束脩禮,以及一些筆墨紙硯。

這個時候,陳小妹那驚喜而震撼的聲音傳了過來:「孵出來了!孵出來了!我的小雞孵出來了!」

他們正要放下東西,準備出去看的時候,左鄰右舍聽到動靜的人都涌了過來,擠在火炕房門口向里看。

在看到那不大的屋子裡擠滿了黃絨絨、黑絨絨、花絨絨各色可可愛愛剛出殼正啄著蛋殼的小雞崽時,一個個臉上都出現了震驚。

「還真孵出來了!!!」

「還孵出來了不少呢!」

「還是這讀書人腦瓜子好使,這都能想到!」

「陳家這是要發財了呀,一次性孵出這麼多雞崽!」

鄉下母雞抱窩不確定性太高了,有時候孵著孵著母雞還要啄蛋,一窩能孵出十幾個來都算是不錯了,但想養雞的人家挺多的,畢竟雞能下蛋,能吃肉,也不需要喂太多糧食。

就是雞苗不好買。

為此好多餵雞的,喂好些年都捨不得殺,最後等它實在不能下蛋了,這才殺掉。

現在許家能供應雞苗了,不用想也知道買的人肯定多。

他們正驚嘆著,許懷謙和陳烈酒過來了,看到這一間屋子的小雞苗,再聽到村民的談話,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翹了翹唇角。

這下村裡人總沒有話說了吧。

不過許懷謙還沒有得意忘形,他跟家三人,又統計了一遍沒孵出來的一些壞蛋,發現只有六百多個壞的,成功率接近百分之八十五,這才放心。

村民們一傳十,十傳百,都來看過屋裡喜人的小雞苗后,一個個看許懷謙的眼神都不同了。

以前覺得這許懷謙病懨懨的像個弔死鬼難看死了,現在再看過去,見他穿著一身淡青色長服,脊背挺直,那張常年沒有氣色的死鬼臉,開始有氣色了,展露出的五官怎麼看都覺得眉清目秀,有股說不好看的氣質味道。

有那驚嘆許懷謙跟以前長得不一樣的,也有那比較精明的,當場表示:「許相公啊,你那天說得讓我們到你家來買雞苗不收高價的話,現在還算數嗎?」

「當然算了!」許懷謙跟陳小妹交代好讓她一個時辰後記得給小雞喂些軟的吃食,朝村民們說道,「不過我現在要出學院讀書了,沒空管這些,雞苗都是我家小妹在管,你們有事找她吧。」

他話音一落,杏花村的村民們一驚,啥?

許懷謙要去書院讀書了?!

啥時候的事?他們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不管村民如何在他孵出來小雞和他要去讀書的事中來回震驚,丟完一顆又一顆炸彈的許懷謙挎上他精美的小書包,拉起他的漂亮老婆,趕著牛車,美美地去書院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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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小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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