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攜酒上青天8
謝玉堂在想什麼無人知道,皇宮中,下了朝,正往文淵閣而去的昌盛帝,聽宮人回來稟告翰林院門前所發生的事,愣了一下。
昌盛帝拿著一本書向宮人問道:「他當真就憑藉著在這書背上印上一行字的本事,就籌集到了數十萬兩?」
這宮人那敢隱瞞,老老實實回答:「回陛下,此事千真萬確,許大人這會兒正在翰林院門口主持拍賣廣告位呢,那些商人們都跟瘋了一樣還在不停往上加價呢!」
「哈哈哈哈哈,好!」昌盛帝喜得當即拍手稱好,「這個許懷謙還真是有他的,這種法子居然也能夠想到,真是害朕白為他擔心一場了。」
「朕早該想到的!」昌盛帝想到他先前拿內務府的銀錢去補貼許懷謙的事,自嘲地笑了笑,「像許愛卿這種大才,區區錢財之事,如何困難得到他。」
「有了這十幾萬兩的銀錢,這下看那群冥頑不靈食古不化的朝臣還有什麼話說!」
昌盛帝等著改革科舉已經等著迫不及待了,要是再不加快改革科舉的進度,不讓新鮮血液進入朝堂,他的江山遲早要被那群不思進取的朝臣們給霍霍完。
然而,還沒等昌盛帝高興完,宮人又帶給昌盛帝一個更大的驚喜。
「陛下,陛下,這還沒完,」見昌盛帝只是見到了十幾萬兩的銀子,就高興成這個樣子,不得不又出聲道,「許大人的妙計遠不止此。」
正在得意忘形的昌盛帝:「……」
「——哦?」昌盛帝稍微收斂了一下臉上的喜意,正了正神色,有點尷尬地向宮人問道,「他還有其他計策?」
「許大人除了賣書本背後的廣告,」宮人跪在地上拿著一本書給昌盛帝比劃,「他還賣書封!」
「三萬兩一個呢!」宮人說到三萬兩這個數目時,自己都驚訝了一下,旋即又鎮定自若地給繼續給昌盛帝講解,「不過許大人也說了,三萬兩一個是要畫圖的。」
「畫圖?」
昌盛帝對三萬兩的數字沒什麼感覺,再怎麼說也是個當皇帝的,雖然窮了點,但也不至於對這區區三萬兩的銀子驚訝。
他聽到許愛卿要把書封以圖的形式賣出去,把自己面前除了一個字就什麼都沒有了的書拿起來看了看,向宮人問道:「他這是要在這書的封面上畫圖?」
宮人頷首。
「哈哈哈哈哈,秒!」昌盛帝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在書上畫圖秒處,向宮人笑道,「怪不得他敢要價三萬兩,你說他這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
想想民間小人書屢禁不止,就沒人想過在這正經的書上畫圖,而許懷謙僅僅只是腦子一轉就想到了。
字畫字畫,這字和畫為何就不能印在這正經的科舉書本上了?
都說小人書和四書五經無關的東西,放在書本上是奇技淫巧,歪門邪道,所以沒有人去「玷污」這正經的書本。
可這隻有一幅畫一行字的空檔,能把人教歪到什麼地方去?
還是他們腦子太笨,不如許懷謙的腦子靈活,只會守成不會變通。
宮人也被許懷謙這新奇的思路給驚訝得不行,這在書籍上寫字刻畫的事並不是什麼新奇事,就是千百年來從未有人想過,竟然還可以以這樣的方式掙錢。
而許懷謙居然能夠想到!
「這就是許大人的聰慧過人之處了,」宮人對許懷謙已經佩服到五體投地了,再聽昌盛帝也對許懷謙極為推崇,當即把許懷謙誇了又誇,「不然,許大人怎麼能從一眾科舉里脫穎而出,成為今年的新科狀元!」
「說得也是。」說起此事,昌盛帝自己也自得不行,「朕改革的科舉,第一屆考出來的狀元,終歸是跟其他人有所不同的。」
「萬里,你去翰林院那邊看著點,」昌盛帝不用算都知道,僅憑許許懷謙這一行字一幅畫的工夫,這次科舉改革的錢財都有了,欣喜若狂地對自己的貼身太監鵬萬里說道,「看看,他這次究竟掙了多少萬兩銀子,等許懷謙這個什麼招商會結束,朕要把這數額公之與朝堂。」
昌盛帝面色冷傲了些:「看他們這次還有什麼話說。」
「是。」鵬萬里應了一聲,就出了文淵閣,向翰林院而去了。
鵬萬里在向翰林院趕來的時候,許懷謙的九個書封名額都已經全部拍賣出去了。
翰林院里的官員數錢都快數得雙手抽筋了。
「四十八萬兩!」
「四十七萬兩!」
「四十九萬兩!」
「五十萬兩!」
由於競拍的銀錢是當場結清的,所以翰林院這邊也得當場給人家把錢點清,擬好字據,以免人家覺得他們翰林院說話不算數。
作為清水衙門的翰林院官員們何時見過這麼多的錢?
數銀票的手都在抖,數了好幾遍,確認許懷謙一行字一幅畫的招商廣告,總共賣了五十萬兩后,所有人樂得牙花子都出來了。
「夠了!夠了!」
改革科舉的錢夠了,別說五十萬兩的銀票了,就算是三四十萬兩的銀票那也夠了啊,現在這個銀錢還大大超出了他們的預期,如何叫他們不欣喜。
「許編撰不愧貴為時政科舉第一年考出來的狀元,」一想到他們翰林院期盼已久的科舉改革終於能夠推行下去了,翰林院里的官員無不對許懷謙表示佩服,「這腦子,轉得就是比我們的快。」
這要是還放在以前考詩詞歌賦的時候,打死他們也想不到,原來改革科舉對他們翰林院有這麼多的好處。
不僅能夠揚名立萬還能掙錢,這可真是,變則通,不變則什麼都不通。
然而,他們的高興遠還沒完,許懷謙在一旁看完他們數錢后,喝了口水,又重新走到那些商人面前,重新主持起來。
「相信大家都知道,剛剛的那些都是開胃小菜,」他朝眾人笑了笑,「真正的重頭戲,現在正式開始!」
聽到這話,坐在下頭隱藏在人群里的真正的大商人們,全都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襟危坐起來。
重頭戲總算是開始了。
剛剛贊助發行的字廣也好,還是封面的圖廣也好,他們心動是心動,可遠還沒有到他們出手的時候。
他們可是沒有忘記,陳烈酒給他們信中可是說了,還有翰林院大學士親自操刀寫得能夠流傳千古的詩。
這詩他們拿回去不僅能夠掛在店裡,還能夠刻在商品的瓶子盒子上,更重要的是,許編撰可是承諾了,還可以放在科舉書里,供天下讀書人世世代代地學下去。
這可比一時新鮮的字廣和圖廣珍貴多了,字廣和圖廣就這一次機會,而詩廣可是永久的!
所以他們都把錢給留到了這輪,怕買了前面的兩類廣告,到這裡就不夠了。
想也清楚,這輪絕對比前面兩輪還要激烈得多。
「什麼?」
「還有重頭戲?」
「錢不是都已經湊夠了嗎?」
商人們是終於等到他們想要的了,可翰林院里的一眾官員們可是徹底傻了眼。
他們以為一個字廣和一個圖廣湊夠了銀錢就算是完了,沒想到許懷謙居然還藏著大招沒有使出來。
「當然還有了,」許懷謙看著同僚們驚訝吃驚的表情,壞笑了一下,「先前眾位同僚不是答應過我,要是有人給翰林院送錢,還得親自動筆感謝他們,現在該是眾位同僚向他們表示謝意的時候了。」
許懷謙早就想好了,不管這字廣和圖廣錢財夠不夠,這詩廣是一定要做的。
不為別人,也要為了他老婆。
他老婆這麼愛做生意,這麼愛掙錢,他這個做相公的哪有不支持的。
別的地方他幫不上他什麼忙,可這次這麼好的機會,他還不能趁機給他老婆謀點私么?
但就給他老婆一個人的生意寫詩詞歌賦未免也太扎眼了些,可要是眾多商人一塊,那就沒什麼關係了。
陳烈酒不知道,許懷謙已經給他定好了好幾個詩廣了,而且還都是不要錢的那種,想到他現在連字廣的錢都沒有,能免費在許懷謙這裡蹭一個三萬兩的圖廣已經很滿意了,自動退到一旁,獨自欣賞他家小相公的表演。
太帥了。
今日,他家小相公在台上這般遊刃有餘的主持大局的模樣,真是帥到他心坎里去了。
唔,要是他會畫畫就好了。
把他家小相公的風姿都畫出來,拿回去給小妹她們看,還不得把她們的下巴給驚訝掉。
可惜,他不會。
陳烈酒目光失落了片刻,又重新凝聚著光芒,眼睛亮晶晶地瞧著許懷謙。
陳烈酒在心裡為許懷謙被他家小相公帥得腿軟的時候,一眾翰林院的官員全都不淡定了。
「感謝詩/帖居然還要收錢?」
看許懷謙那又走到桌前準備叫賣的架勢,翰林院的一眾官員們也不傻。
他這是要收錢的架勢吧?
這玩意不是隨便寫一寫就好了,竟然還可以收錢?
隨即眾人回過味兒來了,誰說不可以收錢了?
他們可是官,翰林院里的官,除了剛進來的庶吉士們,最低也是個從七品的官。
士農工商,他們士可是排在最頂尖的士,給商人寫的感謝詩,沒準拿回去,他們還可以當傳家寶一樣的世代相傳下去,為何就不能賣錢了?
以前,大家想著自己好歹也是個翰林院里的官,是個清貴的官,誰願意為了一點銅臭去做這樣的事,可今天他們看到許懷謙籌集到的五十萬兩銀子,全都不鎮定了。
原來放下清高,能掙這麼多錢!
而且他們這感謝詩/帖也不是白寫的,是為改革推行新科舉寫的,是為了江山社稷寫的,是為了讓天下讀書人能更好的走上科舉這條路寫的。
筆在他們自己手上,他們只要在那推行的新科舉書上,為自己歌頌一筆,他們的清譽不僅沒有毀,還更上一層樓了。
眾位翰林院的官員們眼睛一亮,一個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許懷謙的腦袋,真不知道他這腦袋究竟是怎麼長的,裡面怎麼就有這麼多的奇思妙想呢?
「詩廣!竟然是詩廣!」
戶部這邊,謝玉堂知道許懷謙推出詩廣來的時候,心梗得都快要吐血了。
謝玉堂拿著書,他剛剛想破了腦袋,都沒有想到還可以利用文章做廣告,他以為許懷謙至多可能在書里再夾雜些字畫之類的,沒想到人家直接利用讀書人學的詩詞歌賦來打廣告。
他們翰林院的人才眾多,許懷謙隨便抓個人出來恐怕都能寫出一首,經典的詩廣,先前的字廣和畫廣都已經讓人瘋狂萬分了,這能廣為流傳的詩廣還不知道要瘋狂成什麼樣子!
「廢話不多說。」許懷謙說要也不管別人在想什麼,直接拉了人出來說道,「現在競拍的是翰林院上屆狀元,高敬曦,高大人的著作,三萬兩起價,現在開始競拍。」
被許懷謙拉出來的高敬曦人都蒙了,他是上屆狀元不錯。
可他這個上屆狀元當得不倫不類的。眾所周知,上屆科舉,他們這些常年學詩詞歌賦的運氣不好,撞上了昌盛帝改革時政科舉,考得華陰水患的時政,沒有一個進士令陛下滿意的,惹得陛下連砍了不少大臣。
連一甲都未曾欽點。
他這個被趕鴨子上架的上屆狀元,連遊街都沒游,就進了翰林院。
趕上這個科舉改革時期,他這個靠詩詞歌賦進來的狀元,自然是沒有人向他獻殷勤了。
所以過去三年裡,他都在翰林院里老老實實地坐他的冷板凳,許懷謙進來也不曾向他獻過自己的熱絡,只管做自己的事就好。
可他沒想到,在這個緊要關頭,他居然被許懷謙給拉了出來。
看著下面一群看著他的商人,高敬曦緊張都快緊張死了。
作為上屆的狀元,這還是他第一次備受到這麼多人的矚目呢。
許懷謙不管他,自顧自的向下面的人介紹道:「大家別看上屆的科舉不受重視,狀元郎不出名,但我們的高大人可是學傳統的詩詞歌賦考上狀元的,他的時政是不行,可他的詩詞一項可是頂尖,他絕對能寫出讓人耳熟能詳的傳唱千年的詩詞來!」
許懷謙在翰林院里摸魚的時候,別的事也不是一點都沒有干。
比如,了解同事。
別看翰林院是個文職辦公室,可卻分為兩大類。
一類是躍躍欲試改革派,一類是思想停滯保留派。
平日里和許懷謙走得近的都是一些改革派,可這些保留派也沒給他找麻煩。
至多看到他不搭理他。
許懷謙也挺理解,他又不是黃金,做不到人人喜歡。
可是不喜歡沒傷害也是一種做人的美德,許懷謙很喜歡這些保留派的美德。
以前在現代當公務員的時候,有時候都少不了辦公室爭鬥,在翰林院卻沒有收到過。
不得不說,這些保留派的人品還是可以的。
況且,除了時政,誰也不能否認他們以前學的東西是無用的。
只是相對於治理起國家來,稍微的沒什麼用,但把他們的這些學識放在別的地方,那就能派上大用場了!
比如,他拉著這位上屆狀元,高敬曦,與他同為編撰,在翰林院里不顯山不顯水,平日里也不怎麼搭理人。
可有天許懷謙下衙時,不小心在在他的桌子邊看到一首詩,一首寫他鬱郁不得志詩,明明是狀元,卻因為時運不濟,得不到重用的詩,許懷謙當時就被這首感染力極強的詩感動得眼淚都要下來。
這寫得也太好了。
這要是能夠保留下去,沒準若干年以後,他的這首詩,還能放在書本上,供人學習呢。
人才啊!
許懷謙當即就從他身上看到了詩聖的光輝,這要是不利用一番,許懷謙自個都覺得對不起自個。
聽許懷謙這麼一說,下面的商人個個都目光殷切地瞧著高敬曦。
這很不錯啊。
他們要的就是這種詩詞寫得好,還感染力強的,有感染力才能讓人記住嘛。
有一個商人當即站了起來,朝高敬曦拱手問道:「高大人,我是賣布匹的,不知道高大人可會做這布匹的詩?」
「我想想。」高敬曦略微想看一下,當場吟了兩句七言詩。
他的詩里把這位商人家裡的布匹形容得如朝霞日落一般美麗,更絕的是,他還拿了織女織的布來做比較。
「絕!」喜得那位商人當場叫絕,「太絕了!太絕了!聽到我都想買了!」
「高大人,我就要你這詩了!」這位布匹商人,直接拍板道,「五萬兩!大家給我一個面子!讓我把高大人這首詩買了!」
他一開口就漲了兩萬兩,且這首詩作的又是布匹,他又是昌南的布匹大商,他一開口,還有誰給他搶啊。
「好,高大人的布匹詩,五萬兩一次,」許懷謙拿著書當敲板,「五萬兩兩次,五萬兩三次,成交!」
隨著許懷謙的書本落下,像是塵埃落定般敲到了高敬曦的心坎上。
五萬兩?!
他這隨口吟的一首詩居然賣了五萬兩?!
而且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這首詩可是要放在科舉書里給天下讀書人當教材的。
這——
高敬曦抬頭望了望天,這是天上掉餡餅了嗎?
他這個狀元沒給國家社稷做出什麼功績,但卻另闢蹊徑以這樣的方式在改革科舉上盡了一份自己的力,還能讓他的詩流傳千古。
這是多少當官之人求都求不來的,被許懷謙這麼一拉,就落到他身上了?
他顫了顫唇,想給自從進了翰林院,他就沒怎麼搭理過的許懷謙說說話,哪怕是一句「謝謝」也好。
可是,許懷謙壓根不搭理他,拍完了高敬曦,又從人群里拉了一個不起眼人出來,繼續他的拍賣。
這些哪裡是什麼保留派,這些分明就是他們翰林院以後的搖錢樹啊!
這些被許懷謙拉出來的人,都全都跟高敬曦一樣,對自己會被許懷謙給拉出來而表示懷疑人生。
但拍賣已經進入到白熱化的許懷謙可沒心情去搭理他們感激的心思,把他們一個個當成商品看,只管賣就是。
賣了四位保留派的詩詞歌賦后,終於許懷謙把目光放在了韶雪風身上。
「最後一位,」許懷謙朝韶雪風笑了一下,「就是我們翰林院大學士,韶雪風韶大人了。」
眾人的目光都向韶雪風看了過去,他們等著就是這些大學士啊。
在一旁看熱鬧的韶雪風:「……」
早知道許懷謙說得感謝詩是這樣的,打死他也不說那樣的話。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堂堂一介閣老,斷沒有說話不算數的時候。
「前面已經賣過兩首詩,兩首賦了,」韶雪風也是個爽快人,既然答應了許懷謙,也沒有在這個時候落許懷謙的面子,「老夫在這裡也就不獻那個丑了,直接賣個文章吧。」
韶雪風年紀大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詩詞歌賦做的不如年輕的時候好,可經過歲月的沉澱,他現在寫出來的文章一定經典得可以流芳百世。
「十萬兩!」不等許懷謙開口,昌南最大的醫館,濟安醫館的當家人,當即站了起來,「十萬兩,韶閣老,我們濟安醫館買你的文章!」
「天啊!」
「十萬兩!」
十萬兩的價格一出。
全場都嘩然了。
這應該是今天所有廣告中,價值最好的一位了吧!
這個價格一出,誰與爭鋒。
剛剛四首詩詞歌賦,最高也不過才賣五六萬兩,而濟安醫館連許懷謙的底價都不聽,一張口就是十萬兩的價格,可把在場的人給嚇壞了。
不止他們,就連今天的錢財都已經麻木了的許懷謙也不僅抖了抖手,十萬兩,這是可是十萬兩,剛剛那麼多數額的錢財,不過都是大家湊在一塊的。
這十萬兩可濟安醫館一家獨出的。
怪不得人家醫館能夠開遍昌南的各大縣城,就是財大氣粗啊。
「醫館么?」濟安醫館的名頭韶雪風也是有所耳聞的,聽到拍下他文章的人竟然是這家醫館,心裡也沒有什麼抵觸的,醫館正好,醫館正符合他這種老人家寫的文章,笑了笑道,「老夫知道了,三日後,老夫會把文章作出來的。」
「這就應下了?」
「這可是大學士的文章?」
「有錢真好!」
聽到韶雪風就這麼答應了濟安醫館,在場的一眾商人都不知道該羨慕濟安醫館有錢,還是該羨慕濟安醫館能夠拿下韶雪風的文章廣告,這可是大學士,內閣閣老!
跟剛剛那些詩詞歌賦的翰林院官員可不一樣。
剛剛那些做詩詞歌賦的官員,他們好多名字都沒有聽過,可是當朝閣老的名字,他們卻是每個人都知道的。
就算閣老文章寫得不好,只要他的名氣在這裡,他的文章都是要被受追捧的。
不提那些崇拜閣老的學子,就說那些閣老的門生,他們個個都會拜讀閣老的著作吧!
況且,能做到翰林院大學士的人,文章又能差到哪裡去呢?
這下濟安醫館不僅火到了全國各地的讀書人中,還直接火到了達官顯貴中。
而且,濟安醫館又這麼財大氣粗,他們在外地有了名氣,恐怕很快就會把醫館開往全國各地,到時候全國各地都有濟安醫館了。
羨慕不來,羨慕不來。
翰林院這邊在轟轟烈烈的競拍詩廣的時候,其他各部的人臉都快被打腫了。
尤其是戶部的人。
「八十萬兩!」
「整整八十萬兩!」
「這可比我們先前給他們預估的錢財,多了去了。」
他們戶部的人對錢財都比較敏感,加之又在旁邊從頭看到結尾,很快里就把許懷謙他們今天收到的錢財給清算了出來。
「一本書除了紙,其他什麼都可以賣錢,按照他這個掙錢法,什麼錢財掙不來,怪不得,他在朝之上那麼有底氣。」
「現在他們有了這麼多的錢財,這科舉推行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羨慕啊,要是我們戶部也能有這樣的人才,也不至於,其他各部向我們要錢的時候,一分錢都拿不出來了。」
「可惜羨慕也沒有辦法,謝大人是把許懷謙給得罪得死死了,人家現在有錢了,以後看到我們戶部的人還不得鼻孔朝天去。」
戶部的人在知道許懷謙在掙錢方面的才能后,一個個心絞痛得不行,這樣的人才,他們戶部應該。奉為上賓才是。
可惜他家大人已經把人家給得罪得死死,以後就算是想找人家請教問題,人家恐怕也不會搭理他們了。
謝玉堂聽到許懷謙掙了八十萬兩的錢財后並不意外,他意外的是許懷謙賣詩廣,竟然把老派的翰林院官員給拉出來。
那些老派的翰林院官員在翰林院里坐冷板凳看似沒有前途,可要是沒有他們翰林院也運轉不起來。
現在許懷謙這舉動一出無疑是把那些在翰林院里不受重視的老舊派官員跟他綁在一起去了。
原本他這個推行新科舉的著書行為就抓住了翰林院里眾官員的心,現在更是讓翰林院兩個派系的人融為一體,徹底在翰林院里站穩了腳跟。
以後的翰林院要錢有錢,要才有才,大傢伙勁往一處使,還怕他們不能扶搖而起嗎?
而他們這次戶部在翰林院的改革中沒有幫上一點忙,想必也從翰林院哪裡分不到一杯羹。
謝玉堂一想到他卡許懷謙銀錢不僅沒有讓許懷謙他們這一改革停滯,還成就了他在翰林院里站穩腳跟,重要的是,這次過後,昌盛帝恐怕更看重他了,梗得喘氣也不是,不喘氣也不是。
不止他,其他各部的官員和一些老臣都有些喘息不過來了。
「原本想著戶部不肯撥款,還能壓一壓他的氣焰,沒想到人家連銀錢都能弄來,以後朝堂之上我們還能壓得住他們嗎?」
老臣們不是覺得改革不好,而是覺得改革太頻繁了,會動蕩時局,先前改革時政的時候就已經引得天下學子不滿了一回,現在又改革,這讓天下學子怎麼想?
加之縉朝現在又一窮二白,戶部多餘的一分錢都搞不出來了,昌盛帝還一天想著改革這裡改革哪裡,這些錢財從來哪裡來?
還不是東摳西摳,架子就這麼大,想要摳這邊的架子搭那邊的架子,王朝這個架子很快就要倒閉。
所以他們希望昌盛帝的步子能夠慢一點,先維持原樣,等待以後有時機了再慢慢改革也行。
反正朝廷現在這樣也不是挺好的嗎?剛推行了時政,整個朝廷都處於欣欣向榮的好時期。
慢慢來嘛。
沒想到昌盛帝的步子一下子跨那麼大,剛改革了科舉又改,還從根子上改,他們當然不樂意了。
可現在不樂意也沒辦法了,改革的辦法和方向人家都有了,連最基本的錢財都有了。
以後在朝堂上還有他們這些老臣們說話的地位嗎?
一想到許懷謙這麼來勢洶洶,又簡在帝心,一群老臣全都憂心忡忡不已。
他們的後輩都還沒成長起來,他們這些老臣在朝中一天,就是他們的頂樑柱一天,若是由著許懷謙和昌盛帝如此配合下去。
總有一天,朝堂上會站滿跟他們一類人,他們這些世家靠的不就是他們這些老臣們一代代帶家族裡的新人,慢慢起來的。
等有一□□堂上站滿了各式各樣的人,還有他們世家生存的地位嗎?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他們憋屈,可昌盛帝不憋屈啊,一聽到許懷謙賣了字廣又賣了畫廣,現在又賣起詩廣來,還賣了八十萬兩之多,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如此看來,先帝崇尚文也不是一無是處。」
「一首詩能賣五萬兩呢!」昌盛帝伸著巴掌給下頭的宮人看,「朕的內務府一年下來才結餘二十萬兩,他們翰林院賣一首詩,就能賣出五萬兩銀子來。」
「以後這翰林院除了是朝廷里最清貴的部門以外,還是最有錢的部門了。」
昌盛帝想到,翰林院里人才眾多,隨便拿個人出來,賣賣詩詞歌賦,什麼樣的錢財籌集不來。
頓時,心情大好。
作為帝王的他,雖有改革之心,奈何卻沒有改革之財。
改革改革,何為改革,就是樣樣都要用錢去做的事。
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萬事開頭難。
現在翰林院這一舉動,就能讓他看出來,以後這翰林院啊,缺不了錢財。
一想到,他一登基,面對的是先帝留給他的爛殼子江山,要錢沒錢,要人才沒才,出點事,戶部還撥不出錢財來,要從他的內務府拿,現在總算來了個,可以自給自足,還能富裕的部門,以後不用看戶部的臉色了。
昌盛帝對先帝崇尚詩詞歌賦的怨念都沒有那麼深了,先前他對詩詞歌賦的怨念都達到了看到就煩的地步,現在竟然意外的看他們順眼了。
「來人,擺駕文昌殿,」昌盛帝一高興,突然想起被他囚禁的先太子來,「讓內務府備一點先太子喜歡的酒,今日朕要與兄長討論切磋一下詩詞。」
先太子被先帝養得只會詩詞歌賦,當初昌盛帝造反的事,他連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昌盛帝給囚禁了起來。
這麼多年,昌盛帝也沒有殺他,只是把他囚禁在文昌殿,先太子,倒也不氣,日日在文昌殿里與他的詩詞歌賦作伴,自得其樂。
昌盛帝偶爾過去看一眼,氣得都快要昏厥了,這幸虧是他奪權篡位了,要真讓先帝把皇位傳給他,就他這比先帝更喜詩詞作賦的做派,這個國家還不知道要被他們霍霍成什麼樣子。
他寧可他的對手是一個有心計,有計謀,有野心的太子,也不希望他是個被自己囚禁起來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蠢貨。
因此一看到文昌殿那一殿的詩詞歌賦就心梗,恨不得一把火給他全燒光。
但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由各類文采大學士教導出來,又在文昌殿以前潛心學文這麼多年的先太子,在文之一道比翰林院里的那些人才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那什麼高敬曦一首詩能賣五萬兩,先太子一首詩怎麼說也能跟韶雪風一樣,能夠賣個十萬兩吧。
如此一想,那堆滿文昌殿的詩詞歌賦可都是錢啊。
昌盛帝去了文昌殿會先太子去了,在許懷謙這邊的翰林院招商會在韶雪風的文章以十萬兩的高價賣出去之後,活動也進行到了尾聲。
「感謝大家對這次翰林院的廣告位招商大力支持,」許懷謙朝眾位先來投廣告的眾位商人深鞠了一躬,「我宣布這次翰林院招商會圓滿舉辦成功,我們翰林院在京城的薈萃樓給大家訂了感謝大家的酒席,還往三日後大家可以賞個臉,去薈萃樓一聚。」
許懷謙做這一套子事,做得十分熟練了。
先前在現代的時候就知道人脈的重要性了,這些昌南商會成員,從昌南那麼偏遠趕過來,投廣告,人家是既花錢又跋山涉水的,他們翰林院不能收了錢,一點表示都沒有。
好歹請人家吃個飯。
萬一以後還有用到人家的地方,以後人家也能再賞個臉不是。
果然許懷謙這話一出口,在場的眾位商人都覺得驚喜不已。
他們本以為今天這事,就算是結束了,沒想到翰林院還給請吃飯。
雖然薈萃樓在昌南也有,對裡面的菜品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可這是翰林院請的,屆時一眾翰林院的官員都會出席吧?
回了昌南他們也可以說,他們是見過翰林院官員,跟翰林院官員同桌吃過飯的人了。
「哎呀,許編撰太客氣了。」
「你們翰林院這做的……」
「去去去,我們都去,給許編撰賞個臉!」
送走了這群商人,許懷謙回到翰林院,面對一群數完錢,不可思議看著他的人,他用茶水潤了潤喉,咳嗽一聲,向他們問道:「看著我做什麼?」
庄滿樓還抱著那個裝滿銀票的盒子,一臉的震驚:「我沒在做夢吧!我們翰林院居然籌措到了八十萬兩!整整八十萬兩!」
要知道,戶部一連的稅收才收四百萬兩,他們翰林院有這八十萬兩,什麼事幹不成功?
「沒有做夢,」許懷謙很肯定的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過,你們誰要是有空呢,」許懷謙也不忘把剛才的事吩咐給他們,「得趕緊去薈萃樓把酒席訂了,別三日後,沒有位置了。」
薈萃樓在昌南很火,在京都一樣很火爆,一般位置都是需要提前訂的,去晚了根本沒有,可他們翰林院不是沒錢嘛,他總不能拿自己的錢,去給翰林院墊吧。
現在有錢了,他當然可以安排了。
「去去去,我這去。」翰林院里也不都是不通庶務的人,有人反應過來許懷謙做此舉的意動,也不心疼錢,立馬飛快地跑去薈萃樓定位置了。
「那我們現在做什麼?」翰林院的一眾人看著許懷謙,還沒有從他們居然沒有費一點功夫就籌措到八十萬兩中反應過來。
「把錢匣子鎖起來,該幹什麼?」許懷謙咳嗽了一聲,他嗓子真的很啞了,向韶雪風說道,「韶大人,下官能不能請半日假?」
「可!」韶雪風對許懷謙無語得很,這有功績了,正是他可以大展拳腳的時候,就要請假。
真不知道,他究竟是來當官的,還是來混俸祿的。
許懷謙才不管他怎麼想,一得到假期,就飛奔出了翰林院,追上了跟著商人一塊遠去的陳烈酒。
什麼也沒有回家和他老婆親親熱熱重要啊。
三個月一次。
今天剛好到三個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