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
戴茵在獄里得到消息,直接瘋了。
雖說她有時候埋怨謝甜甜不親自己,但自己也確實因為謝甜甜得了很多好處,過上了好日子,謝甜甜丟了是她始料不及的,但謝甜甜如今成了災星,她難受也是有限的。
可謝能貴不同,那是她第一個孩子,更是她的命根子!
她的命根子沒了。
她的命根子沒了!
報應!
報應啊!
戴茵又哭又笑,而後將目光看向謝老太,她眼睛瞬間一片血紅,直接撲了上去,狠狠的將謝老太撞倒在地,而後發狠的掐她的脖子。
「都怪你,都怪你,你害死了我的能貴,你去死,去死!」
如果不是老太婆偏心狠毒,對小小的謝二丫下手,又怎麼會縱容得他們也跟著對謝二丫不好?
他們又怎麼會得到這樣的報應?
她兒子又怎麼會死?
都是她!
都是這個死老太婆!
去死!去死!
去死啊!
「嗬嗬……」
謝老太徒勞無功的掙扎,最終漸漸的虛軟無力,一雙眼睛瞳孔渙散的望著天花板,混沌的腦海里回放著她的一生。
出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從小就不受家裡的待見,等到長大就被嫁給謝老爹換彩禮給兄弟成親,被婆婆磋磨,給夫家生了五個孩子依舊不受尊重,於是她也走上父母走過的路。
重男輕女,偏心眼。
把兩個女兒當草,不給吃不給穿活兒全推到她們身上,等長大一點就賣了給兒子攢彩禮。
喜歡大兒子,因為大兒子讓自己在夫家站穩了腳跟,但大兒子跟老太婆更親,她心裡始終還是梗了一根刺。
不喜歡二兒子,因為家裡孩子多,糧食不夠吃,每一張口都是討債鬼,喜歡小兒子,因為小兒子出生的時候,磋磨她十幾年的老太婆終於死了,她終於當家做主,於是對剛剛出生的小兒子可勁兒的疼。
小兒子也如她的願,心裡只有她這個媽,對那早死的老太太絲毫沒有印象。
後來兒子們都成家了,老大媳婦鬼精鬼精的,攛掇老大鬧分家,她氣惱之下就把他們給分出去的,發誓不會再管他們,可看著大孫子,她又忍不住不管,為此也挨了老媳婦的埋怨。
好在老二媳婦是個老實的,她指東不敢往西,任打任罵,任勞任怨,總算是讓她逞足了威風,後來老二有了司機的工作,每個月賺大幾百塊,全都給她,還買各種好東西回來,人都說她命好,有老二這樣有本事又孝順老實的兒子,她後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我呸。
這叫什麼老實孝順?
他要是真孝順她,就該聽她的話將那災星打死溺死,免得整日礙她的眼,整日想搶她甜寶的東西。
她厭惡二丫,不止一次想要將她弄死,可又怕她死了老二沒了牽挂,到時候拴不住,再也不給家裡拿錢,她只得忍著那災星在她眼前扎她的眼。
好在她長大了一些,可以幹活了,正好給她的甜寶做個丫鬟,她這才容了她。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她那蠢貨老二雖然發現那災星瘦得不像樣,但被她言兩語就哄騙了過去,後來還做起了生意,賺的錢越來越多了,交到她手裡的錢也就越來越多,她不但做上了老封君一樣的生活,她的甜寶也養得白白嫩嫩的又漂亮又可愛,就跟個公主一樣,全世界都沒有一個人比她更好看的。
最叫她滿意的是,當年她救下的小男孩竟然是京城大官的兒子,從小就對甜寶好,長大了也不要拿大城市的姑娘,就想娶她家甜寶,對她家甜寶奉若明珠。
可惡的是那災星竟然也敢覬覦她的孫女婿,也就是甜寶善良,要不然她一定要打死她。
不過孫女婿有辦法,直接就將那災星給弄死了,老二還想找兇手,也被車撞死了。
後來她家甜寶就帶著巨額嫁妝嫁到了京城大官家做兒媳婦,一輩子風風光光的。
而她這一輩子也被人羨慕,被人追捧,過得無比風光快活。
她裂開嘴,笑了。
下一刻,她耳邊就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
「戴茵,你幹什麼?你快住手!」
「住手!快,快拉開她!」
……
謝老太混沌的腦子突然間清明,她全都想起來了。
她的甜寶根本就沒有嫁給京城大官的兒子,而她也沒有跟著甜寶享福。
她打了二丫,結果被老二那不孝子給送進了牢房,除了她之外還有她最心愛的小兒子。
但這並不是厄運的結束而是開始。
她的兩個兒媳婦從神婆那裡知道二丫才是福星,而她的是甜寶是災星,她們曾經都對二丫不好,害怕被二丫反噬,所以陰謀想要把二丫賣到深山裡去,不想二丫沒害到,還鬧出了人命,最終她兩個兒媳婦全都被抓了起來,大兒子跟大兒媳離婚了,帶著受傷的大孫子離開了,不管她了。
小孫子和最心愛的孫女一個被人販子拐走了,不知所蹤,一個因為偷東西被狗咬,狂犬病發沒了。
她好好的一大家子,最終弄得個身敗名裂,家破人亡的下場。
所有人都說這是報應,是他們當初虐待二丫的報應。
不,不是這樣的。
謝老太激動起來。
不是這樣的,二丫那賤貨根本就不是什麼福星,她的甜寶才是。
謝老太想大聲告訴所有人,她的甜寶才是福星,二丫就是個掃把星,可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在強烈的不甘中消散了意識。
戴茵本來就因為涉嫌拐賣人口而被收監,現在又殺了人,等待她的只有死刑。
不過因為她瘋了,法院肯定會考慮這個因素,到時候死刑是不可能的,坐牢也不必,直接關精神病院就完事了。
進了那地方,不瘋久了也得瘋,瘋了想好就更難了。
就算治好了,只怕她也不敢說自己好了,好了就得繼續坐牢。
從精神病院到監獄,其實也說不上哪個更好,比來比去只怕她會覺得留在熟悉的地方更有安全感。
就跟坐過牢的出去會被歧視一樣,進了精神病院的出來也不會好太多。
倒不如一直瘋著,無知無覺也就不會痛苦了。
從前戴茵絕對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是在精神病院度過餘生的結局。
至於現在,她已經沒法想了。
因為婆家沒什麼人了,戴茵殺人又瘋了的消息通知戴家那邊的。
戴父戴母本來就因為兒子重傷,兒媳落跑,摩托車主追債,兩外孫一死一失蹤的事情愁白了頭髮,得到這消息腰更是抬不起來,整個人都佝僂了。
如果不是重傷癱瘓的兒子還要照顧,兩個小孫子要養,只怕他們也撐不住直接倒下了。
這一刻他們是真的相信了所有一切都是報應。
他們怨恨謝老太,謝老太也已經被他們的女兒殺了。
他們怨恨女兒,當初為什麼要嫁給謝鑫,為什麼要跟著謝老太一起虐待二丫,為什麼要連累兒子?
可女兒如今也成了瘋子,女婿也坐牢了,他們便知能夠怨恨兒子。
當初為什麼耳根子軟,聽從戴茵的挑唆對二丫下手,為什麼要開車撞死人!
如果當初他不選擇開車撞死人,哪怕現在被抓了,最多也就是坐幾年牢,好歹人好好的,現在呢,他是不用坐牢了,但兒媳婦跑了,為了給他治病給他擦屁股,家裡這些年攢的錢全都填進去了還不夠,兩老就算是賣血都填不上。
有時候實在是累極了,真想一頭倒下去再也不要醒過來。
眼不見為凈。
可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兒子,看看兩個嗷嗷待哺的小孫子,又咬著牙撐著。
有時候看著死氣沉沉的兒子,他們也想一把老鼠藥毒死算了。
死了一了百了,不必拖累家裡。
可到底是親生兒子,又哪裡捨得?
就這樣痛著恨著熬著,什麼時候動不了就到頭了。
戴父戴母恨,戴勇也恨。
恨戴茵,明知道二丫這氣運會反噬,為什麼要隱瞞他?
如果他知道二丫是這樣的命格,他一定不會幫妹妹對付二丫,那千鈞一髮的事情,他也不會開車去撞死表嫂。
他也悔,悔當初怎麼就腦子一抽開車撞上去呢?
怎麼會覺得就算是撞死人也比直接被抓好呢?
出人命跟沒出人命能比嗎?
壓根就不能比啊。
更何況自己也撞了路牙子,把自己撞成了這個樣子。
他這一輩子完了。
就算不用坐牢,也只能躺在床上成為父母的負累。
更何況這本來好好的人,結果就變成躺在床上,只能靠人照顧,苟延殘喘的活著,那種無能為力感實在是太讓人絕望了。
戴勇沒有勇氣繼續活下去了。
可他如今還躺在醫院裡,一動也不能動,想死都死不了,更痛苦了。
派出所給謝老太開具了死亡證明之後,就通知謝俞來將謝老太的屍體領回去,還有謝老太的遺物,以及陳翠和戴茵從謝老太哪裡偷來的五千塊錢。
謝磊離婚後就帶著兒子去了南方城市,以後只怕是不會回來了,反正聯繫不到人了。謝俞怎麼說也是謝老太的親生兒子,謝老太的屍體自然是要謝俞認領。
謝俞也沒有拒絕,神情沉重的簽字。
縣公安見狀嘆息一聲,拍拍他的肩膀:「節哀順變。」
謝俞苦笑:「我本來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沒想到卻害了她性命,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報警抓她了。
縣公安是這樣腦補的。
他很能理解謝俞,寬慰他:「發生這種事是誰都想不到的,你不用自責。」
謝俞看了縣公安一眼,心想這人真是單純。
謝老太可是在拘留所被戴茵殺害的,拘留所也是有責任的,要是他堅持起訴的話,他們麻煩大著呢,居然還有心思安慰自己。
不過謝俞也沒有追究的打算就是了。
他一點兒都不後悔報警將謝老太他們抓起來,對於如今這樣的結果,他只想對自己說:幹得漂亮。
縣公安陪著謝俞去領了屍體,又送去殯儀館火化。
等待火化的時候,謝俞對縣公安表示感激。
縣公安擺擺手:「不用這麼客氣。」
謝俞扯扯嘴角:「同志,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問我?」
縣公安瞬間有些不自然,咳嗽兩聲:「沒——」
但在謝俞瞭然的目光中,他到底是苦笑一聲:「就是謝寶的那個命格——」
謝俞露出驚訝的表情:「你們也相信了?」
親,你可是公務員,是無神論者!
你也不怕丟飯碗啊。
縣公安尷尬:「我們也不是相信,就是這事兒,它太邪門了。」
謝俞搖頭:「看著很邪門,但其實都是有跡可循的。我只問你一句,如果我家寶寶真是福星,誰欺負了她就會被反噬,那為什麼之前六年我娘他們這麼欺負她,也沒有任何反噬?」
縣公安:「……你這麼說確實也有道理,但這一次,你們謝家的,戴家的,結局真的是太慘烈了。現在不是我們信不信的問題了,是老百姓都不相信哪。」
這件事根本就瞞不住,特別是在謝家村和戴家村,甚至就連戴勇媳婦的娘家那邊,都對謝寶那福星命格深信不疑。
這情況謝俞也知道,他還知道這事情如果讓上面的人知道,難保會生出什麼心思來。
福星,氣運好。
利用好了,小則升官發財,大則跟國運有關。
比如說,如果科研組正在研究的某個課題遇到了難題,跟謝寶接觸一番獲得好氣運,就可以更順利的攻破難題,而國家也能夠憑藉這個發展得更快。
如果是這樣還好說,最怕有人利用謝寶的氣運做壞事。
當然,對於謝俞來說,還有一重更重要的,如果謝寶真有這樣的功能,那就意味著她以後都會失去自由。
謝俞並不想這樣。
自由這個東西吧,它不是百分百的好,也不是百分百的壞,也不是百分百的需要,但是我得擁有這個權利我才會幸福。
就像宅,我可以選擇宅,但我不能接受被迫宅。
謝俞不想謝寶的人生被人操縱,湊近縣公安低聲問:「同志,您給我透個信兒,是不是有人想打我家寶寶的主意了?」
縣公安忙擺手:「寶寶現在被傳得可邪乎著呢,誰敢隨便打她的主意。」
謝俞換了個方式:「是不是有誰喜歡我家寶寶了?」
縣公安跟謝俞吧,說多深的交情那肯定是說不上的,但打了那麼回交道,也算是老熟人了。
他還是給謝俞透露了句。
「市裡有位領導的爹病了,腦子裡長了顆東西,得手術摘掉,這可是開腦子的事,一不小心就——」縣公安一副你懂得的眼神,「那位領導是個孝子,為了這個事情擔心得不行,咱們縣裡有個領導想巴結他,聽說了你們家寶寶的事情后,就想著把你家寶寶送過去添添福氣。」
謝俞明白了:「他怕勉強我們會有反噬,反而得不償失,所以就托你給說情?」
縣公安露出一絲尷尬:「不是我,我不認識那位領導,是我們領導讓我來跟你說一聲,問問你願意不願意。你要是不願意,我們也不勉強。」
說是不勉強,可都問到謝俞跟前了,給他們拒絕的機會有多大?
是個人都明白。
畢竟謝俞的工作關係就在縣運輸隊,拒絕了人家,人家想要拿捏他有的是辦法。
好在謝俞並不打算繼續在運輸隊工作,也不打算繼續留在這邊縣城生活。
所以那位領導拿捏不了他。
不過謝俞也不想得罪人,他想了想跟縣公安說:「第一,外面那些都是謠言。謝家和戴家的禍事根源不在我家寶寶,而是在於他們自己本身,他們自己心術不正,心術不正的人就算是這一次不出事,以後也會出事的。只不過機緣巧合之下才會造成如今這局面。封建迷信要不得,我們都是無神論者,得始終堅持這個原則。
第二,我家寶寶如今自己就是個傷患,醫生都說她如今得靜養,我們真的是哪裡都去不了。」
縣公安一想可不是,謝寶前一段時間才做了手術,雖然說小孩子恢復能力強,但養傷也還是需要時間的,她這個時候還真的是沒辦法挪動。
領導的老爹重要,但小謝寶也重要啊。
更何況,謝寶的命格要是真那麼邪門,他們強迫謝寶去給人添福,那跟傷害她有什麼不同?都是要反噬的!
「行,我到時候跟領導說清楚。」縣公安說。
謝俞道了謝:「拜託你一定要幫我說清楚,我家寶寶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她就是一個普通小孩子,以前我這個當爸的不負責任,她過得跟孤兒似的,在自己家都跟寄人籬下一般,凄慘得不行,我現在想想都覺得愧疚,要是再因為這些流言害了她,我這個當爸都沒臉見人了。」
縣公安更同情謝寶:「你放心吧,我回去一定會跟領導說清楚的,也會盡量消除那些影響。」
封建迷信確實要不得。
謝老太的屍體很快火化好了,謝俞給了點錢,先寄存在殯儀館,然後回去。
縣公安騎車直接送謝俞回到家裡,特意進去看了謝寶。
謝寶這些日子被謝俞精心養著,身上的傷都已經好了,小臉上還長了肉,有點兒嘟嘟的,特別可愛。
縣公安心裡忍不住生出憐愛:「寶寶還記得叔叔嗎?」
謝寶坐在堂屋發舊的沙發椅上,底下鋪著柔軟的墊子,身上蓋在薄被,手裡拿著一本畫冊,看到縣公安她將畫冊放在膝蓋上,朝他抿著唇露出一個極淺但看得出來很開心的笑,她聲音也是糯糯的乖巧甜美:「警察叔叔。」
縣公安當下笑了:「寶寶還記得警察叔叔啊,真乖。」
縣公安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頭,她瑟縮了下想要躲開,但目光落在縣公安身上的制服上,就又停住了東西,任由縣公安摸她的頭。
她抬起頭,望著縣公安的目光里儘是信任和依賴,看得縣公安心裡軟成了一汪水。
「真是好可愛的閨女。」縣公安都想生閨女了。
怎麼能這麼甜這麼可愛呢?
縣公安陪謝寶說了一會兒話,才起身告辭。
謝俞送他出去,縣公安問謝俞:「寶寶這腿還得養一段時間吧?你要繼續照顧她,那你工作的事情怎麼辦?以後有什麼打算?要不要找個人幫忙照顧寶寶?如果你要找人的話,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
謝俞搖頭:「我打算自己親自照顧她。」
「可你不是司機嗎?你總要出車的。」縣公安意外。
謝俞說:「是,所以我打算辭掉這邊的工作。」
縣公安大為意外,但不是很贊成:「你這份工作雖然辛苦,也經常要出差,但不管怎麼說也是一份安穩的工作,你要是想照顧好寶寶,這工資可不能輕易丟掉。」
「我知道一份安穩的工作很重要,但是很明顯這份工作不適合我了。」謝俞搖頭說:「寶寶是我失而復得的寶貝,我想親自帶她,彌補她這些年缺失的愛,只有這樣她才能夠走出童年的陰影,以後才能夠有一個好的未來。」
縣公安張張嘴再說不出勸他別辭職的話了。
「那我回頭幫你打聽打聽有沒有別的工作。」縣公安說。
謝俞笑了,對縣公安是真心的感激:「謝謝你,不過不用了。我可能會離開本縣。」
「你要離開?」縣公安再次愣住。
「嗯,等寶寶的腿養好了,我就帶她離開。」謝俞道:「最近發生的事情很多,雖然我知道這些事情我和寶寶沒錯,但是這個世界上總難保有那麼一些道德怪,喜歡站在所謂的道德高處平叛別人。我自己是無所謂的,但是我不想讓寶寶承受這些。我希望她能夠在更加友善友愛的環境里成長。」
縣公安心情很複雜:「你說得也有道理,這世界上確實是很多這種道德怪,跟他屁關係都沒有的事情也要說上幾嘴,你和寶寶如果繼續留下來,難免要被人指指點點。」
「那你們打算去哪裡?」縣公安問。
「還不定。」謝俞道:「這件事麻煩你先幫我保密。」
縣公安感覺到了謝俞的信任,又想起剛剛謝寶對他的信任,一股責任感油然而生。
「好。我會幫你保密的。」縣公安說。
送走了縣公安,謝俞回到屋子裡,正好看到謝寶伸著脖子往外看,看到他就又趕緊縮起來,拿起畫冊一本正經的看,那小模樣說不出的可愛。
謝俞忍不住上前揉了揉她的頭。
有了謝老太留下的那五千塊錢,謝俞手頭上寬裕了許多,先將當初欠下的債務還清,而後去運輸隊提了辭職。
謝俞是個老司機,工作認真又負責,運輸隊領導想留他,但謝俞說了他以後不打算出車了,要留在女兒身邊好好照顧女兒,運輸隊想到謝寶的情況,也只能夠嘆息著成全。
辦好了離職手續,謝俞就哪裡都沒去,每天琢磨著給謝寶弄好吃的補身體,給她梳漂亮的髮辮,給她做漂亮精緻的頭飾,穿上漂亮的裙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帶她出去放風溜圈。
謝俞租住的這一片環境還是很不錯的,人也很好相處。
縣公安當初沒有食言,回去之後幫謝俞和謝寶說了不少好話,上面領導見謝寶確實受傷不能隨意動彈,所以也就打消了念頭,同時也以保護未成年**的名義做了一些措施,沒讓那些離譜的流言在縣城擴散。
不過謝俞知道那些人並不完全私心,暗地裡一直有觀察他們,謝俞就當做不知道,每天該幹嘛幹嘛。
而謝寶也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殊來,跟她接觸最多的謝俞平時連個錢包都沒撿到,其他人比如經常過來探望的縣公安也跟平時沒什麼兩樣,最多也就是買彩票的時候中了一百塊錢,可這算什麼?漸漸的也就沒有人再關注他們了。
轉眼間個月過去,謝寶不僅腿養好了,原本虧空的身體也都給補好了,如今她是一個再健康不過再漂亮不過的小寶寶。
身子長高了,氣色比之前白皙紅潤,就連頭髮也烏黑有亮澤,最動人的是她那一雙眼睛,黑溜溜的就像葡萄一般,特別的水靈,瞧著就讓人喜愛。
這一天,謝俞也接到了法院那邊的開庭通知,他這才將謝老太已經去世的消息告訴謝寶。
謝寶臉色一點點白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奶奶他們的消息了。
可對他們的懼怕都刻在了骨子裡,聽到謝俞提起還是會覺得害怕。
「寶寶別怕。」謝俞抱住她:「奶奶已經去世了,她以後再也傷害不到寶寶了。有爸爸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寶寶的。」
謝寶伸手抱住謝俞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裡,肌膚相貼傳來的溫暖讓她有了安全感。
「嗯。寶寶相信爸爸。」謝寶輕聲說。
謝俞摸摸她的頭,低聲跟她說:「爸爸想帶你去法庭作證,想讓寶寶親眼看那些欺負寶寶的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寶寶敢跟爸爸去嗎?」
謝寶許久才應:「好。」
開庭的那天,謝俞將謝寶打扮得跟個小公主似的,一起來到法院。
他們一起坐在旁聽席上,看到謝鑫出來的時候,謝寶忍不住瑟縮,身子輕輕顫抖,謝俞乾燥寬厚的手握住她的手,目光鼓勵的望著她,謝寶抿了抿唇,挺直的身子堅強的坐在那裡。
爸爸就在她身邊,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的,她不害怕!
她不害怕。
謝寶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慢慢的她也就鎮定了下來。
等到謝寶上庭作證的時候,她回頭看了謝俞一眼,謝俞鼓勵的朝她笑笑,於是她轉過頭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將當初謝鑫是怎麼踩斷她的腿的經過說清楚。
當她下來,謝俞上前抱住她,親吻她:「寶寶真棒。」
旁聽席上眾人也都給她鼓起了掌。
謝寶羞紅了臉,埋在謝俞懷裡不可能出來,但她也覺得自己很棒。
謝鑫等人的判決很快下來:謝鑫故意傷人罪成立,判年有期徒刑。
陳翠拐賣兒童未遂,判七年有期徒刑。
戴勇拐賣兒童未遂,故意殺人罪成立,因他已經癱瘓,不適合判死刑,判無期徒刑,予以監外執行。
戴茵拐賣兒童未遂,故意殺人罪成立,因其已經精神失常,不適合判死刑,判無期徒刑,送精神病院。
當謝鑫等人都被判刑,被獄警帶走的時候,謝寶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原來這些壞人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可怕,打敗他們只需要一點勇氣就可以了。
而她,謝寶,是個勇敢的好孩子。
從法院出來,謝寶望著陽光明媚的街道,只覺得從來沒有的放鬆和勇敢。
她轉過頭來跟謝俞說:「爸爸,我以後也想和警察叔叔一樣,把全世界的壞人都抓起來,不讓他們再欺負人。」
謝俞笑:「好。我家寶寶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