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加更)
之後的所有都開始重回平靜,琴酒再也沒針對希歐多爾要離開這件事說上點什麼。倒是希歐多爾有幾次主動和琴酒說起,試圖為自己辯解。
「我只是想回家一趟,有點想我爸媽了。」希歐多爾說,討好地把剛做好的甜點送到琴酒面前,「那天真的不是我故意忘記的,我們種族經常每個世界亂跑……」所以根本沒有想到琴酒會以為他一去不復返。
琴酒對甜品沒有興趣,他推開希歐多爾的手,不知道為什麼這傢伙那麼喜歡吃這些,不但喜歡吃,還喜歡做,整個屋子裡都是甜膩膩的食品香氣。
「小孩子一樣。」琴酒不屑地說,「我不關心。」
希歐多爾見琴酒不想吃,只好自己一口吃掉。他聽見琴酒說不關心,聳了一下肩膀,然後問:「那我今天可以進卧室睡覺了嗎?」
琴酒頭都沒有抬,非常堅決地告訴他:「不可以。」
我就知道!希歐多爾憤憤地想,然後問:「阿陣真的不想跟我一起回去嗎?」
琴酒感覺這個對話已經進行了不止一次,他不耐煩地重複:「不。」他這麼大一個人在組織,突然失聯的話,組織絕對會採取措施,甚至把他當做叛徒也不是沒可能。
他並不想自己去一趟別的世界回來,就要面臨追殺。
希歐多爾知道自己會被琴酒拒絕,還是有點失望,嘟嘟囔囔:「我還想把你介紹給我父母。」
他突發奇想:「那阿陣,我把他們帶過來?」
琴酒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口中的「他們」說的是誰,反應過來后臉色一變,艱難地說:「不,不行。」這個世界有希歐多爾一個怪物就可以了,真的。
想了一下,為了徹底打消希歐多爾這個念頭,琴酒模稜兩可地說:「有機會我會跟你去一趟的。」但至於什麼時候有機會,另說。
希歐多爾一向容易被哄好,他很高興,高興的表現就是撲上來親一下琴酒,然後又很快地起身,繼續去廚房裡忙活。
但琴酒突然叫住了他:「希歐多爾。」
希歐多爾疑惑地挺住,歪了歪頭:「怎麼了?」
琴酒的目光落在希歐多爾的手指上,問:「創口貼是怎麼回事?」
在剛才希歐多爾撲過來親他的時候,琴酒注意到他的左手上多出來一個創口貼,在食指上,並不扎眼,但是被琴酒一眼看到。
這傢伙切菜切到手了?苦肉計?
琴酒沒忘記希歐多爾可以自己療傷,身上並不會出現傷口。
他可以裝作沒有看見,但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問一嘴,然後告訴這傢伙自己不吃這麼幼稚的苦肉計。
但希歐多爾的反應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希歐多爾怔了一下,把手插進了口袋,然後盡量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回答:「沒,沒什麼,切東西的時候切到手了。」
琴酒眯了下眼。態度不對……
小怪物的語氣和神態,不像是在用苦肉計撒嬌。
「刀壞了嗎?」
希歐多爾下意識回答:「沒有。」他是在切黃油的時候不小心把手切出了口子,他一向覺得自己皮糙肉厚,切菜的時候只會關心刀會不會被碰到自己的觸手然後折斷,所以大部分時候是用屬於人類的手切菜。
今天切黃油的時候他走了一下神,一不小心就被切到了。
他沒有用魔法治療,只是一個不大的傷口,如果不是怕做蛋糕不方便,他覺得都可以不需要創口貼。
「為什麼不用魔法?」琴酒繼續問,他回憶了一下,忽然發現最近好像很少看見希歐多爾使用魔法。
希歐多爾慢吞吞地說:「不想用,想體驗一下你們人類的感覺。」
琴酒輕
而易舉就辨別出這是謊言:「撒謊。」
希歐多爾咬唇,最後還是說:「不,我不會對阿陣說謊的。」他沒有說謊,只是選擇了一部分原因說出。
琴酒在沙發上坐直了,他的目光鋒銳,毫不客氣地指出:「自從上次去了英國,我就幾乎沒有見過你用魔法。」大部分時候希歐多爾都是像個普通的人類一樣生活,只有觸手還在時不時出現,提醒琴酒眼前這傢伙是個小怪物而不是人類。
希歐多爾移開視線不去和他對視,最後他把手放在琴酒手裡,哼哼唧唧地回答:「沒,沒什麼,就是感覺最近用魔法會很累,所以不想用。」
琴酒握住他的手,目光落在希歐多爾手上那個貼著創口貼的位置,心思微動。
「還有別的嗎?」琴酒又問,「知道原因嗎?」
希歐多爾想了想,搖搖頭:「應該沒了?我也不知道,沒人教過我為什麼。」他停了一下,看了眼琴酒的臉色,才繼續說:「所以我想回家一趟,我的母親可能會知道。」
琴酒心裡有很多猜想,一一閃過,但最後也無法判讀是什麼情況。
所以最後琴酒什麼也沒說,擺了下手,讓希歐多爾去做自己的事情。
但希歐多爾站在那裡沒動,他堅持把手放在琴酒手裡,然後說:「手疼。」
「……」這傢伙打的主意是個人都看得出來,琴酒直接問他,「你想要什麼?」
希歐多爾耳朵一紅,小聲說:「想要阿陣親一下,親一下就不疼了。」
琴酒覺得他幼稚,嘲諷:「幼稚園都沒有你幼稚。」但雖然是這麼說的,琴酒還是握著他的手,低頭對著他受傷的地方,用唇碰了碰。
希歐多爾的手指不安分地動了一下,似乎想要做什麼,但又壓制住了,他收回了手,歡快地說:「謝謝阿陣!」然後就幾乎是蹦著去廚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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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出不出去。」琴酒在吃完飯後突然問希歐多爾。
希歐多爾驚訝地看著他:「今天晚上?」最近琴酒似乎變得又忙了起來,經常出門完成組織的任務,似乎經常有貝爾摩德在,於是也不會帶上他。
希歐多爾已經習慣了自己晚上一個人在家,或者是自己出門找朋友玩。
琴酒點頭:「正好有空。」
希歐多爾高興地當場圍著琴酒轉了三個圈,他把掛在衣架上的圍巾摘了下來,大有現在就出門的意思。
琴酒看著他迫不及待的樣子,總覺得自己像是要出去遛狗……
這段時間確實有點冷落了希歐多爾。琴酒揉了揉太陽穴,抬眼目光落在希歐多爾身上,一個冷酷的笑流露在唇邊。
事情最好是可以成功。
希歐多爾沒有注意到琴酒這邊在打著什麼壞念頭,他翻出圍巾給自己戴上,湊過來把同款圍巾給琴酒繫上,一邊打量著琴酒的衣服,問:「阿陣你準備就這麼穿嗎?加上黑風衣?」
「不,又不是出去做任務。」琴酒只是突發奇想出去走走,並沒有要一身黑被人盯著看到打算。
希歐多爾立刻明白了,他衝去卧室,開始翻找合適的衣服,很快他抱著衣服出來了,期待地問:「那阿陣穿這一套?」
琴酒掃了一眼,是正常的衣服,他點點頭,接了過來。
希歐多爾自己也跑去換衣服了,很快就穿著和琴酒同款的衣服走了出來。
在他不太想頻繁使用魔法后,他就給自己和琴酒買了一大堆情侶衣服。琴酒不在意這些小事,也沒有什麼機會讓他們倆一起穿,今天好像還是頭一回。
希歐多爾滿意地打量兩人一看就是情侶的衣服,問琴酒:「阿陣想去哪裡?」
「都行。」琴酒無所謂。
希歐多爾
想了一下,問:「我們去逛街吧?」他很早就想要和阿陣一起去逛街,因為都說這是情侶必做的一百件事之一。
逛街……無聊的活動。琴酒心想,但還是沒拒絕。
於是兩人來到了步行街。
不管是平時還是周末,只要是晚上,步行街的人都不會少,希歐多爾知道琴酒不會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特意選擇了沒什麼人的河邊。
河邊沒有什麼商鋪,路燈也沒有幾盞,地勢比步行街更低一點,往東邊往上走就是繁華的商業街,熱鬧非凡,河邊的小路卻是冷冷清清,昏暗無光,可以說是冷清無人,也可以說是安靜平和。
琴酒對這個環境還算得上滿意,他確實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吵得耳朵疼。
希歐多爾在昏暗中悄悄牽上了琴酒的手,琴酒本不喜歡這種過於親密的動作,但外面天冷,希歐多爾的手卻是溫暖的,於是他沒把手抽出來。
琴酒本以為希歐多爾帶他來這裡是有什麼想買的,但走了一段路后也沒發現周圍有什麼值得一逛的店,倒是有不少情侶。
琴酒閑著沒事在計數,一對,兩對,三對……
激吻的,擁抱的,吵架的……
真無聊,大晚上什麼都不幹在這裡約會。
他們走著走著,突然希歐多爾停了下來。
琴酒側目,發現他的表情有點猶豫,就問:「怎麼了?」
希歐多爾吞吞吐吐地說:「呃……工藤新一好像在附近。」
在過去,琴酒是不會花力氣記住一個被自己殺死的人。
但現在不一樣了,這個名字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琴酒的眼神立刻變得不友善了:「所以?」說起來他記得希歐多爾是不是最近和這個高中生偵探在一起玩過?
希歐多爾猶豫著:「嗯……我感覺有案件要發生了,不對,應該是已經發生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商業街那邊傳來了一聲劃破夜空的尖叫。
「烏鴉嘴。」琴酒對此的評價是。
「這可不能怪我!」希歐多爾說,「不過好像和我們也沒有什麼關係,我們繼續走?」
不,在這裡散步顯得很蠢。琴酒說:「去看一眼。」他倒是想知道這個高中生偵探有多厲害。
希歐多爾對琴酒說的話自然是無條件服從,兩人走回了熱鬧的商業街。
不過現在商業街不能說是熱鬧了。大概是因為出了兇殺案,周圍的人全部都害怕得擠在一起,警察來得很快,把案發現場圍了起來,開始對相關人士問話。
希歐多爾果然在被問話的人中看到了柯南,還有灰原,是熟悉的偵探團。
他還在糾結要不要打招呼,還是裝作沒看見,就見灰原已經眼尖地看到了他。
灰原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接著目光就和他身邊的琴酒對視了。
於是希歐多爾就看見灰原臉色煞白,然後開始發抖。
希歐多爾打招呼打到一半沒人理會了,只好撓了撓頭,對琴酒說:「她好像看到你了。」
琴酒無所忌憚地繼續用要殺人的眼神看著雪莉,問:「所以呢?」
好吧,沒有所以。希歐多爾感覺自己有點對不起朋友。不過有自己在,雪莉不會有危險的。他心想。而且阿陣只是看看。
不過琴酒也沒有盯著灰原看太久,很快就把視線轉移到了案發現場,看眼神似乎是在研究案件是怎麼發生的。
希歐多爾沒有打擾他,他悄聲地離開,很快就帶著一杯奶茶回來了。
「阿陣,給你。」他把奶茶塞進琴酒手裡。
琴酒沒有回應,下意識接住了,直到無意識喝了一口,被甜得皺起眉頭,才反應過來,一臉嫌棄地還給希歐多爾:「我不喝。」
希歐多爾只好把奶茶拿了回來,不理解為什麼會有人不愛喝奶茶。
琴酒最後看了一眼案發現場,拖著希歐多爾走了:「走了。」
希歐多爾有點驚訝:「阿陣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嗎?」
琴酒點頭:「很簡單的一個案件。」他稍微有點興趣,三言兩語和希歐多爾解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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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灰原在和琴酒對視了兩秒后就先移開了眼神,她渾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抖,被步美髮現了。
步美擔憂地問她:「小哀怎麼了?你看起來很不舒服,是外面太冷了嗎?」
灰原感覺自己牙齒都在打顫,直到感覺落在身上的視線移開后,才逐漸恢復力量回答步美:「是,是有一點,我先去裡面躲一躲。」
說完這句話她就倉皇地躲進了餐廳。因為剛才發生了案件,餐廳里的無關人士都離開了,此時裡面只有正在翻找線索的柯南。
「你怎麼進來了,灰原。」柯南感覺奇怪,「你不是說要在外面看著孩子們嗎?」
灰原呼吸急促,好幾個深呼吸后才鎮靜下來,她說:「我剛才看到了琴酒!」
「什麼?!」柯南立刻嚴肅了起來,「難道說這個案件……」
灰原搖搖頭,回憶了一下剛才的情景,說:「不,我還看到了希歐多爾……」
她突然遲疑了起來,咽了咽唾沫:「他們……大概是出來約會的。」天,約會這種事情真的會出現在琴酒身上嗎?
「哈?」柯南詫異,「你是在開玩笑嗎?不過有希歐多爾在的話,應該確實不是和組織有關的事。」
他們第一次見到希歐多爾就是在琴酒身邊,後來灰原對柯南透露了一點,柯南才知道希歐多爾可能是琴酒的情人。
再一次見到希歐多爾是在一次普通的事件中,一方面是想知道和琴酒、組織有關的事,另一方面也是對希歐多爾的好奇,柯南主動選擇和他接近。
然後他發現大概是琴酒情人的少年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希歐多爾對組織一無所知,對琴酒倒是很是了解,但那些了解都是些生活瑣碎,比如喜歡吃什麼,喜歡喝什麼,喜歡看什麼電影。
在接觸了一段時間后柯南斷定他只是被琴酒養在身邊的情人,是個戀愛腦,不知被琴酒用了什麼手段,對琴酒死心塌地,但在其他方面,卻只是有點活潑和缺心眼的普通少年。
說起來……柯南臉色一僵,回想起了什麼。他在前幾天和偵探團聊天說到這裡時,評價這裡是個適合約會的地方,那個時候希歐多爾好像也在。
「灰原,我覺得你說的對。」柯南說,「他們……可能就是出來約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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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只是單純在約會的希歐多爾好無負擔地和琴酒又回到了剛才安靜的河邊。
琴酒在走神,手裡拿著又被希歐多爾硬塞進來的奶茶,無意識地開始咬吸管。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見到變小后的雪莉。琴酒在心裡感到遺憾,心說貝爾摩德找了那麼久,一定沒有想到雪莉就在她最關心的coolguy身邊。
不,也有可能是知道的。琴酒陷入思考,所以那個女人才會大費周章做準備,甚至沒有拒絕他的加入。
「希歐多爾。」琴酒開口,「我記得你之前說過,貝爾摩德的致命弱點有兩個,一個是主角工藤新一,另一個是誰?」
希歐多爾回答:「工藤新一的女朋友,叫……毛利蘭。怎麼了嗎阿陣。」
「沒什麼。」琴酒輕描淡寫地回答。
希歐多爾不知道琴酒在想什麼,他聽見前面有人在叫賣,立刻鬆開琴酒的手說:「阿陣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他一溜煙地
跑了出去,回來的時候帶著一大束玫瑰。
「送給阿陣!」希歐多爾笑嘻嘻地對琴酒說。玫瑰在他手裡搖晃,每一株都紅得嬌艷欲滴。
琴酒看了一會兒,接了過來,直奔目標,從一大束玫瑰花中抽出了一把被藏在裡面的手/槍。
「哪裡來的?」琴酒不會因為收到玫瑰而笑,但是在手裡握著這把槍的時候,唇角還是泄露了一點滿意的笑意。
希歐多爾捕捉到了這抹笑,頓時歡欣鼓舞,他驕傲地說:「我自己做的!」這可是他研究了好久,消耗了好多魔法和金屬,一點一點做出來的呢。
「這次是真槍,可以用的那種。」希歐多爾說,「早就做好了,但是一直沒有機會送給阿陣,今天正好看到有賣玫瑰的,我就放了進去。」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天遇到阿陣,就送過阿陣一小朵玫瑰。那個時候他就在想了,刀槍會比鮮花和阿陣跟搭。
現在看,也確實如此。
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槍,修長的手指撫上槍身,摩擦了兩下,似乎在感受重量。
琴酒對槍械不可能不了解,因此也更加滿意這把槍。
這也是一把伯萊/塔,很符合他心意的伯萊/塔。
琴酒把槍收進了口袋,沒有吝嗇,大大方方地說:「我很喜歡。」
希歐多爾眼睛亮起,唇角上揚:「阿陣喜歡就好。」
琴酒把槍收了起來,低頭看著手裡的一大束玫瑰:「你大可以直接送,這些怎麼處理?花里胡哨。」
希歐多爾從他手裡把玫瑰接了過來,堅持:「我就是喜歡花里胡哨的。走,阿陣,我帶你去另外一個地方。」
他重新牽起琴酒的手,把他拉起一個據說風景很好的地方。
其實也就是在河邊,一處完全沒有燈光的僻靜之處。
希歐多爾把玫瑰放在地上,自己躺了下去,看著漆黑的天空,盛情邀請:「阿陣快躺下,他們說這裡星星很好看,是真的!」
琴酒盯著躺在地上的希歐多爾看了幾秒,又看看確實是滿天繁星的天空。
好看歸好看,但躺在地上看星星這種事情,未免有些幼稚。
琴酒認為自己是不會陪他做這種事情的,所以一動也沒動。
希歐多爾仰頭把視線從夜空上移開,看著他:「阿陣,一起看嘛,你不覺得星空很好看嗎?」
琴酒低頭看著他。
剛才的槍我還挺喜歡的。琴酒心想。
就當做是獎勵他好了。
琴酒彎腰低頭,擋住了希歐多爾的視線,然後把手伸出去和他十指相扣,勾起唇:「是嗎?還有更好看的,想看嗎?」
希歐多爾怔怔地看著他,似乎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他輕聲問:「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