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希歐多爾!」琴酒急促地叫著希歐多爾的名字,希望讓他清醒一點。
在希歐多爾把兩人瞬移回家后,就幾乎是半昏迷地倒在地上,他在流血,流很多很多的血,琴酒第一次覺得鮮血是如此刺眼。
希歐多爾的觸手無力地攤在地上,黑色的觸手浸泡在鮮血里,他臉色蒼白,呼吸微弱甚至像是沒有,那雙紅色的,永遠亮晶晶的眼睛閉著,給人一種永遠不會再睜開的感覺。
琴酒不知道為什麼希歐多爾不給自己治療,但是知道如果希歐多爾如果再這麼失血下去,以人類的身體只會面臨失血過多死亡的危險。
他心跳如雷,拿起藥箱開始做急救,想要把這恐怖的傷口堵上,一邊反覆叫著希歐多爾的名字,想讓他清醒過來給自己治療:「希歐多爾,希歐多爾……」
可能過去了很久,也可能才一會兒,琴酒能做的急救已經做好了,希歐多爾還是安靜地躺在那裡,安靜得琴酒幾乎以為他已經死去。
心臟像被什麼碾壓過,琴酒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指尖顫抖了一下,不確定自己要不要再去摸一下他的心跳。
最後他深呼吸一口氣,抬起了手。
他的手落在希歐多爾的心臟上,不可控制地顫抖起來,放了很久才勉強感受到極其輕微的心跳,他猛地鬆了口氣,然後就看見希歐多爾忽然很輕地動了一下,眼睫毛顫抖,身上白光微微亮起。
「阿陣……」希歐多爾以極低的聲音喚著琴酒,琴酒低頭看著,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隨著白光亮的時間越來越久,希歐多爾也在逐漸恢復,心臟附近的傷口在以緩慢的,但肉眼可以看見的速度慢慢癒合,琴酒微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氣。
慢慢地傷口從表面上看不見了,希歐多爾似乎也恢復了一點力量,但他的臉色還是慘白的,比雪白的牆壁看上去還要蒼白,眼睛睜開時,眼神也是虛弱無力的。
「好疼。」希歐多爾想要爬起來擠進琴酒懷裡,卻爬不起來,他的觸手微微捲起,試圖往琴酒身上湊,「好疼,阿陣,我好疼。」
琴酒捏了捏他的觸手,問:「人類的藥物你可以用嗎?」
希歐多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又恢復了一點力氣,艱難地想要起來,想縮進琴酒懷裡。
琴酒猶豫了一下,還是幫了他一把。
希歐多爾吃力地伸手,想要抱住琴酒的腰,但是卻沒有力氣,他難受地在琴酒懷裡蹭了一下,嗚嗚地哼著:「阿陣,好疼……想要阿陣親親。」
琴酒滿足了他這點需求,吻落在他唇上,摸了摸他的頭,好一會兒才離開。
親完之後希歐多爾好像又恢復一點了,但也可能是琴酒錯覺,希歐多爾虛弱地閉上眼,小聲說:「阿陣,我好累,我想要睡覺。」
琴酒抿了下唇,還是把他帶去了卧室。
小怪物臉色蒼白地躺在了床上,琴酒幫他蓋好被子,關上燈,忽然在黑暗中問:「你等下會醒嗎?」
希歐多爾有點驚訝,他在黑暗中露出一個淺笑,語氣聽上去有力氣了一點:「當然會。阿陣是在關心我嗎?」
琴酒想說沒有,但是話到嘴邊,眼前又浮現出希歐多爾身上流出的鮮血,大片的血跡,慘白的臉,虛弱的心跳。
「你好好休息。」最後琴酒說。卻沒有離開房間,而是找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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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歐多爾這一覺睡了很久,琴酒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才在他低頭看手機發郵件的時候,聽見一聲熟悉的「阿陣」。
一直沒有放下來的心終於平穩落下,琴酒收起手機走上前,按著希歐多爾沒讓他起來,而是先幫他檢查了一下傷口。
「感覺怎樣?」琴酒問。他注意到恐怖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連傷疤都已經不見,但希歐多爾的臉色還是病懨懨的,觸手還攤在外面像是沒有力氣收回。
希歐多爾的觸手爬了過來,捲起琴酒的手,他的聲音還是有點沒力氣,但是比起剛受傷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
他讓琴酒不要擔心:「阿陣,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我會慢慢恢復的。」他的種族生命力頑強,就算他這段時間不知為何虛弱了不少,很多能力沒法發揮,這種傷害也不會成為致命傷,只是需要一些恢復的時間。
琴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確定他沒有說謊后,繼續問:「為什麼不用魔法。你之前說用魔法很累,只是累?別的情況,說一下。」
希歐多爾以前是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不管是原形還是人形,都可以說是刀槍不入。
但是最近開始,他會受傷了。
琴酒覺得他不僅僅是用魔法會累那麼簡單。
希歐多爾移開視線,許久才悶悶地說:「我不知道。只是……感覺我很多能力在被壓制,身體也是。或許是世界意識在作怪吧。」
他對這個問題其實有一定的猜測,但是不確定,也就不準備把推測說出來。
還是要回去問一下母親。希歐多爾再次堅定了最近要回去一次的想法。
說到世界意識,他自然而然地就轉移了話題:「說起來,為什麼阿陣昨天會在那裡。」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邊摸了一下心臟,心臟極度恐懼的感覺似乎就發生在剛才,他依舊心有餘悸。
不是因為自己受傷,而是因為擔心琴酒。
他不敢想象如果這種對於人類的致命害落在阿陣身上,自己會怎樣發狂。
琴酒簡單地回答:「和貝爾摩德一起完成組織的任務。」
希歐多爾卻沒有信,他堅定地看著琴酒:「不,不是這個。你本來不會出現在那裡的。」
琴酒皺了一下眉頭:「什麼意思?」
希歐多爾說:「本來應該死在那裡的,應該是另外一個組織成員。但是那個成員不在,你過去了……所以世界意識那個時候是想讓你死的。」
琴酒冷靜地指出:「但因為你的存在,我沒有死。這會帶來什麼後果嗎?」
希歐多爾遲疑兩秒:「我不知道。但如果在主角陣營那邊你是重傷的狀態,你再裝一下重傷的話……它應該也不會再計較。」
「哦。」琴酒說,「那我最近不會出門。」
希歐多爾把話題扯了回去,固執地問:「阿陣,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在那裡。」
琴酒把視線看向窗外,有一兩分鐘沒有說話。
「我以為你會知道。」琴酒突然冷笑了一下,「我是去殺死雪莉的,還有工藤新一。」
希歐多爾其實猜到了一點,但他不敢確定,也有一點微弱的期待,想琴酒說不是因為這個。
他再一次和琴酒說:「可是我跟你說過,主角是不會被殺死的。世界意識會站在他的那邊,你如果堅持和他作對的話,你反而會受到反噬的,像這一次就是。」
琴酒沒有回答,他在回憶那天發生的事。
其實,如果不是工藤新一的女朋友跳出來,事情還是會順利的。他幾乎差一點就要殺死雪莉了,但那個女孩沖了出來,而貝爾摩德出現異常。
接著就是完全沒有想到會出現在這裡的赤井秀一。
他就不應該聽貝爾摩德的,什麼人都沒有帶。
「阿陣,你不要去殺他們了。」希歐多爾小聲說,「如果只是想試一下挑戰世界意識的話,你已經試過了。」
他吸了一下鼻子,伸手握住琴酒的手:「我,我真的很怕,我救不了你。」
琴酒把視線
移了回來,離開窗外,盯著希歐多爾,他語氣難辨:「如果我說,我只是單純想殺掉他們。」
希歐多爾愣愣地看著琴酒,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在他反應過來后,他臉上露出了極為傷心的神情,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確認什麼,問琴酒:「所以說,你……只是想要殺掉我的朋友?」
琴酒不說話,意思就是默認。
希歐多爾咳嗽了兩聲,眼眶迅速變紅,他把手縮了回來,難過地說:「所以阿陣這次會被傷害,都怪我。如果我不去和他們做朋友就好了。」
受傷的是你。琴酒心想,傻子。
希歐多爾自個難過了一會兒,琴酒在旁邊無動於衷地看著。
過了好一會兒,希歐多爾突然說:「但是阿陣……你不能殺我的朋友。」
以後不殺了。琴酒想,既然是沒有辦法殺死的存在,再拿自己……或者是希歐多爾的命去試,也沒有意義。
但他沒說話,手機震了一下,他低頭看了眼,發現是那一位的郵件。
「好好休息。」琴酒留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希歐多爾難過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房門被關上了,希歐多爾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很久,又氣又難過。
最後他決定,他要離家出走。
於是,等琴酒重新推門走進卧室的時候,暴怒地發現希歐多爾並沒有在床上。
窗戶是敞開的,窗帘在風中微微晃動,像是在遺憾地告訴他,有個傢伙跳窗跑了。
琴酒壓著幾乎要爆炸的怒氣,靠近床邊,在床頭柜上發現了希歐多爾留下的一張紙條。
【我要出去一段時間,阿陣不要想我。阿陣要好好在家裝病,小心別被世界意識盯上。在家不要熬夜,不要老是看手機和電腦。三餐記得要按時吃,尤其是早餐……】
絮絮叨叨了一大頁,言語中滿是憂心忡忡,像是他是什麼三歲小孩,或者是沒長手沒長腳都殘疾。
等這傢伙回來,他就完蛋了。琴酒冷笑一聲,臉上露出一個狠厲的表情,他把紙條撕得粉碎,鬆開手揚在地上。
就像是在揚誰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