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子
夜斗瞳孔微縮。
篤定、堅定而又溫柔的語氣,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那是極美的畫面。
他竟然莫名覺得,她說到做到。
「而且,夜斗的第一個願望已經實現了哦。」
安安坐到旁邊蒲團上,笑道,夜斗不解的問什麼意思。
「因為,有人一直記著夜斗呀。」
「誰呀誰呀。」
這就不用再問了吧,也沒法解釋。
不說這個世界,在另外一個世界,有很多很多人一直記著你呀。
「我會一直記著夜斗的。」
夜斗撓頭,別過臉。
有點害羞。
「萬一,萬一……」
萬一忘記了呢。
好多好多人,在和他分別幾分鐘后就將他忘記的一乾二淨。
「沒有萬一,我記性好。」
「……」夜斗不說話了。
這個理由不是很讓人信服。
吃過早飯,安安和夜斗將書房裡的書全搬出來。
因為要研究夜斗為什麼來到千年前,加上怎麼回去,還是得查查古籍,剛好夜斗對陰陽師也挺感興趣,一大一小就在書房裡看起書來。
「血月」。
安安看到這個來了興趣。
血月百年一見,據說在這一天如果用活人祭祀,就能打開通往高天原的通道。
高天原類似國內天庭的設置,是神的住處。
同時活人祭祀的活人也有要求。
上面記載的意思是,有兩種人符合要求,一是不同時空之人,二是將自身獻祭給神明的巫女。
buff集全,安安已經能想到這是怎麼回事,後面又會發生什麼。
想將人送回去,也很簡單,再畫一下那個召喚陣就行,但找遍召喚陣的畫法也沒見到。
不知究竟是誰做的。
看來得等召喚夜斗他們之人找上門才行。
估計召喚陣不完全,將不同時空之人召喚過來后沒有確定的位置,所以夜斗掉到她這邊。
安安將書給夜斗看,文字略古老,夜斗能看懂,小小的腦袋有大大的問號。
這玩意他怎麼沒聽說過?
「這啥啊。」
「嗯,我想大概是這麼回事吧,召喚你們的人應該會找上門,到時候再說吧。」
夜斗看看她。
獻祭給神明的巫女。
是在說她嗎?
他心裡忽然咯噔一聲。
「什麼血月,有病啊。」夜斗連忙轉移注意力。
「說起來,夜斗不是神明嗎,去過高天原嗎?高天原什麼樣子啊?」
夜斗:「……」
告辭,待不下去了。
看夜斗僵硬的小表情,安安心情大好,隨後起身看向外面。
看了一天書,又到逢魔之時了呢。
逢魔之時,差不多是黃昏時刻,這個時間段是鬼神最容易出現的時間,很多普通人都能在這個時間段看到鬼神。
天邊再次出現昨天那種火燒雲,今天雖然沒下雪,但這種景象明顯的也不正常。
「你的同伴來了。」
安安斂眸,打開門,夜斗朝他看著的方向看去,心中一怔。
那是……真的有召喚之力。
他雖失去神力,但感知力還在。
「走吧,我們過去。」
夜斗不知道為何到了她這裡,但小日和他們萬一被召喚到那邊就麻煩了。
周圍有一些時化,安安沒管,問系統大概位置,領著夜斗過去。
直到一處巨大的時化停下。
能感覺人就在裡面,看來有時候夜斗的運氣比日和好啊,夜斗掉下來至少沒什麼危險,日和這一掉就直接掉進時化。
「日和!」
夜斗喚了一聲,安安按住他,「你在這裡不要走動,我去……我去看看。」
離時化不遠,這個距離不會讓夜斗痛苦,安安往裡走去,在身上抽出符咒。
她扯掉眼上的白布,走進時化。
如何帶出日和兩個,那當然是直接從源頭解決時化。
夜斗焦急不已,但他此時上去只會添亂。
好在片刻后,他就看到時化的消失,不遠處穿著紅白相間的巫女一手拎著一個,那兩個抬頭看向他,還愣了愣。
他誰啊!
不是,什麼情況。
安安走到夜斗身邊,將懵逼的雪音跟日和放下來。
他們在時空間隙沒有記憶,記憶依舊在上一秒被拖入什麼,再一睜眼就成了這種情況。
安安掏出白布條再次蒙上眼,夜斗開始同他們解釋。
解釋半天,日和問:「你誰?」
夜斗:!!!
是我!夜斗!
然後她跟雪音笑出聲。
「你們有什麼好笑的?」夜斗困惑,「你們自己不也變小了嗎?」
啊咧,啊咧咧。
日和此時是半妖狀態,有個貓尾巴,安安猜測她身體應該留在了現代,但的確是縮小版的,看上去三歲最多了。
雪音也是這樣。
看來畫召喚陣的人不怎麼熟練。
回神社的路上,雪音跟日和終於搞清楚現在什麼情況。
一方面晴天霹靂,一方面又挺好奇。
誰能拒絕千年前的平安時代呢。
就算不是平安時代,突然有了穿越的經歷,是個人都會好奇吧,何況是在知道如何回去的前提下。
帶著三個娃吃了一頓千年前熱乎乎的飯,吃完后四個坐在地上,腳腳伸到桌被裡,捧著熱茶,很是愜意。
日和是個開朗的小姑娘,跟夜鬥鬥嘴。
兩個在爭論為什麼會掉到千年前。
安安在他們口中得知,夜斗同毗沙門打架時,日和被什麼拉了進去,他趕緊拉住她,結果連同自己也搭了進去。
兩個誰也沒說過誰。
「原來你們不是三歲。」
「當然啦!」
日和坐在安安上手邊,看向她,心中微動。
「戒子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她從聽到這個名字就很在意,因為這個名字實在太怪了,也看過平安時代和陰陽師之類的電視劇電影,對獨自在神社的巫女充滿了好奇。
這麼問不太禮貌,但日和沒由來的感到心疼。
僅僅一個名字而已。
小姑娘注意的方式果然與眾不同。
安安揚著唇角,伸手撫上眼睛,道:「因為,身為巫女,就要戒斷一切,尤其是緣。」
可因果循環,如何能戒。
她這個身體,有限的記憶告訴她,從出生就有著不同於別的巫女之命運,因為她將來是要獻祭給天照的,所以不允許對天照以外的任何東西產生感情。
戒字,很好的傳達了一切。
「巫女有這種說法嗎?」夜斗問。
還是千年前的巫女與眾不同?
「不是啊,是侍奉神明的巫女才會有。」
夜斗想起白天在書上看到的那個獻祭。
有些人的一生,好像一眼便望到了頭。
氣氛降下來,安安歪頭,「不用在意我,你們繼續,我也很想聽聽千年後的世界。」
雖然她本來就是現代人。
經歷十個世界,她演技毫無破綻,三個根本不在懷疑的。
尤其是日和,還拿出手機給安安看。
「喔,真神奇。」
日和給安安拍了張照,這裡沒電,為了省電,她很快收回手機。
安安看天也黑了下來,說:「不早了,都去休息吧,你們且先安心待著,我會想辦法送你們回去。」
「我們自己也會想辦法。」雪音扭頭回道。
「嗯。我知道,但是,我可是說好了要替夜斗實現願望。」
兩個齊刷刷看向夜斗。
夜斗你是神啊!怎麼向別人許願!
安安失笑,領著日和跟雪音,給他們找了個房間,收拾好后讓他們休息。
睡不睡得著就另說了,他們不睡,她還要睡呢。
聽系統說,日和跟雪音摸到夜斗房間,三個正在說關於這次事件。
她沒什麼表示,應該說,這種表現才對吧。
如此奇異的經歷,還是保持一份警惕,不要輕易相信他人的好。
安安打了個哈欠,走到窗邊,窗戶是關著的,她剛走近,一個東西從窗外破窗而入,冷風頓時灌進來。
她低頭看去,閃爍的燭光中,那東西在地上翻了個身。
啊,是個孩子。
奇怪的孩子。
他猛的看過來,安安心神一動。
這人臉上有兩雙眼睛,看上去大概只有五六歲,穿著女孩的和服。
不,他應該不是人。
咋這麼熟悉,四隻眼睛四隻手,在哪見過一樣。
由於是野良神世界,安安也沒往那裡想。
小孩眯了眯眼,甩出一把刀。
安安頭皮一麻,他聲音同時響起:「救我。」
大哥,顧皇城行為不可取。
安安接住刀鬆口氣,親眼看到小孩眼裡更加兇狠,再看他倒的地方一堆血跡,明白什麼的安安走過去。
「求救還這麼橫,誰教你的。」
「……」
他眼裡更凶了,安安有理有據的相信他要是能行動,一定會立馬手撕自己。
隨即,安安察覺有一波人在往這邊趕。
她蹙起眉,掏出符紙立馬用了幾個陰陽術。
時間緊迫,安安直接用障眼法之類的陰陽術,「你別動,別出聲,否則後果自負。」
話音落下,安安聽到敲門聲。
她走到房間門口打開門,門口是幾個穿著陰陽師衣服的青年,二十齣頭,為首的那個似乎不完全是人類,還有一半妖怪的血統。
加上他長相俊美,安安立馬想到那個赫赫有名的陰陽師。
晴明。
能在晴明加另外幾個看上去也很強大的陰陽師手裡逃出來,這四隻手的傢伙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