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
對方的確是晴明,先道過歉,算是擅闖的幾個陰陽師都很客氣,安安同樣客氣禮貌。
「不知小姐有沒有見到一個四隻手的妖怪,它是一個詛咒。」
不是,你們不掩飾一下嗎,萬一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可能陰陽師之間也有什麼感應?他們確定她是看得到的,所以沒有拐彎抹角的問。
不過,詛咒?
安安啪一下,腦袋點亮一個燈泡。
不會吧,四隻手,兩張臉,還是詛咒,這再認不出來她豈不是傻子。
大爺,來隔壁劇組遛彎呢?
大概知道晴明他們應該要做什麼,安安讓出身位,「幾位大人可以隨便找找,神社有結界的,你們進來如果沒發現結界被破壞,那麼他應該去了別的地方吧。」
安安在確定這傢伙是宿儺后,就不是很想救他了,大爺壞那是真壞,救他肯定就是農夫與蛇,她還不是很想當農夫。
但他進來,她的意思又是會救他,加上想看看自己陰陽術水平怎麼樣,就讓晴明他們自己看好了。
如果晴明都看不出來她的障眼法,豈不是說明她也很有天賦!
他們能看出來,帶走大爺,看不出來,那就算了,只能說她技高一籌。
「失禮了。」
晴明幾個沒進來,畢竟是女孩的房間,只在裡面掃視一圈,便再次道歉道:「抱歉,是我們打擾了。」
對方再三道歉,安安也不好多說,這事本就有她的問題。
晴明他們應該是要解決宿儺的,她在中間插了一手,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
但宿儺不是被封印嗎?
目送幾個陰陽師離開,感受一下結界,確定他們真的全部離開,安安回頭收回陰陽術。
短暫的調整后大爺能動了,他扶著桌子站起來,盯著安安,安安朝他走過去,他現在是小孩的體型,只有安安腿高,在安安走到他身邊時,用力的咬住她手掌虎口的位置。
真疼。
宿儺抬頭看她,卻看她臉色沒有半點痛苦,反而冷了很多,一時愣住。
安安抽回手,虎口一排牙印,血珠冒出來,宿儺只聽她冷笑一聲,一股寒意自體內發出。
「你知道他們是誰吧。」
大爺呵了一聲。
「世間最強的陰陽師。」安安拭去血珠,「而我,能讓他們都看不出來你在這,你難道不知道我什麼實力?」
「你是真的敢啊。」
宿儺:「……」
有道理,好像惹了個不能惹的人?
安安擦完手上的血,舉手摘眼上的白布,一邊道:「你聽過農夫與蛇的故事嗎?」
宿儺渾身都是傷,就一口氣吊著,提不起興趣,安安沒指望他應,自顧自的說:「講的是冬天的時候,農夫遇到一條快凍死的蛇,然後用自己體溫溫暖它,救它。它好了之後,狠狠咬了一口農夫。」
「然後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啊呸,他怎麼就不小心順著她的話問了。
「農夫把蛇打死帶回去泡酒喝了。」
宿儺:「……」
安安話音落下,眼上的白布條也被摘了下來。
宿儺什麼場面沒見過,但眼前這種場面還真沒見過。
少女眼眸,一隻是深藍色的,另一隻是深紫色的,深紫的那隻眼瞳像是刻著五芒星一樣形狀的刻紋,他能感覺來自那隻眼裡像深淵一樣的冰冷。與此同時,少女腳下一個五芒星的陣法若隱若現。
她這樣看著他,竟能讓他有點不寒而慄。
安安磨牙般的冷笑一聲,「我本來也不想的,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詛咒?就算你是詛咒之王,也沒有我這隻詛咒之眼來的強哦。」
她這隻眼,可是吸取了自古以來所有的詛咒。
所以才要遮住,普通人看到就是非死即傷。
宿儺清楚的知道,現在的自己大概是打不過連晴明都能騙到的人,在心裡琢磨怎麼跑路時,他腳下也開始有個五芒星若隱若現,緊接著感覺到一股束縛的力量。
他急了他急了,他開始急了。
「你幹嘛。」
她那隻刻著五芒星的眼很亮,口中開始念起咒語。
像是串古老的咒語,宿儺聽不懂。
很正常,因為安安只是為了逼格隨口念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念啥,實際上根本不用咒語。
「契約成立。」
話音落下,宿儺瞪大眼。
他、他被當成式神契約了?
他就是不想被契約才會遭此劫難,誰知道還有這一出!
他被契約了!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契約了!
他寧願死!
死不掉。
不僅死不掉,而且因為契約之力,他身上的傷開始好轉。
「快解除契約!」
「呵。」
「?」
傷好的宿儺覺得自己行了,於是凝力試圖攻擊安安。
但她是主人,他還沒碰到她,他就被反噬的心口一疼,儘管這樣,他還是凝力打了過去,安安跟他過了幾招,本就破碎的房間更加雪上加霜。
夜斗那邊三個都察覺不對勁,齊齊跑過來,日和焦急的喊:「戒子!」
見狀,安安停下跟宿儺打架的手,閉上眼,然後用契約的力量命令大爺別動,大爺被迫停止攻擊,臉都憋紅了。
「妖怪?不對,他什麼東西?」
夜斗怔住。
平安時代奇怪的生物果然很多。
宿儺當即要反駁,被安安捂住嘴,「是我的式神,老毛病了,你們不用在意,去睡吧。」
安安扒拉著宿儺讓他別動彈,夜斗幾個有很大的疑惑,又不好多問,提醒幾句早點休息就回去了。
「你幹嘛!」
「你幹嘛?這麼橫。」安安拍了下大爺的頭,給大爺氣的,又因為契約沒法下手幹掉她,安安感覺他都快憋出內傷了,「那幾個是我的客人,你客氣一點,別這麼凶,現在你是我的式神,要聽話點,不然我不介意用契約之力命令你做點事。」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
艹!一種植物!
「解開!快解開!」
他,被冠以兩面宿儺的詛咒之王,什麼時候受過這檔子委屈!
「你自己沒用解不開,指望我解開,不行的呦。」
她的語氣詞真的非常欠揍,話里話外就更加欠揍了。
宿儺當然有嘗試,但根本解不開,這種契約只有陰陽師能解開,強行解除,他可能會死。
他大爺的,不幹掉這個女人他還就不想死了。
「行了,傷也好了,睡覺去吧。」
「睡個鬼。」
安安:「???」
沒見過這樣的。
「既然這樣,那你把這間屋子修好吧,反正也是你弄得。」
宿儺:「???」
「你讓本大爺修房子?!」
「有問題?我讓你去睡覺,你又不睡,那就修房子吧,贖罪。」
「不可能!」
「我以契約命令你去修。」
契約比束縛還不能反抗,宿儺走到房子里還想罵人。
「對了,你那個名字不好聽,以後我就叫你小喜吧。」
「安原戒子!」
做個人吧!你比詛咒之王還可怕!
因為契約,主人和式神之間能知道對方名字。
「小喜,乖,叫主人。」
剛好睡醒的系統聽到這話愣住。
【你覺醒了什麼奇怪的癖好?】
安安淺咳一聲,面對抓狂的宿儺即將毀天滅地的大爺,「那你加油,我去休息了。」
開溜開溜。
有契約在,安安不擔心他會做什麼,又能做什麼。
他是式神,自己是主人。
只是。
安安深呼吸一口氣。
算了,真到了那個時候再說吧。
次日清晨,安安看到自己常睡的房間比晚上破碎的更厲害就知道宿儺根本沒搞,甚至可能發泄的把她房間破壞一通。
她走進去,一塊磚掉下來,只差一厘米就能砸到她。
「小喜,這就是你修了一夜的房子嗎?」
「哈?怎麼,不滿意?」
她一笑。
「繼續修,修到好為止。」
轉身,看到小夜斗邁著小短腿走過來,兩個打了聲招呼,夜斗看看快倒塌的房間,眼皮一跳。
「本大……」
安安嗖一下看向他,宿儺把稱呼憋回去后冷笑,「不會修。」
「喔我會我會。」
夜斗舉手,噠噠噠的走到宿儺身邊,「我會修。」
比起大爺,間歇性靠譜的夜斗此時竟如此靠譜。
「夜斗,讓他自己修。」
夜斗覺得這兩個之間氣氛不太對勁。
式神和陰陽師的契約應該和神明與神器之間的契約差不多,他昨天沒見過這個式神,也正常,可能外出了,也可能她才召喚他。
他哪能想到他們是剛剛契約的。
夜斗能感覺宿儺應該很強大,但他感覺不出來安安具體的實力,這一點是很可怕的,這得多強大?
安安轉身離開房間區,夜斗走過去,因著住在別人家裡,見到這種情況他不太好意思不幫忙。
他教宿儺怎麼修,大爺哪想動,但在遠處的安安下了命令讓他修,大爺心不甘情不願的聽夜斗說話。
「你也是陰陽師?」
普通人看不到他,孩子也不一定就能看到他。
「喔!」
你說這個我可就來精神了。
「我可是神明,夜斗神。」
「什麼東西,沒聽過。」
夜斗:「……」
他沮喪一秒鐘,隨後試圖挖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