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我心悅你
蘇培盛聽到這話,簡直想要落淚,四阿哥胤禛生病的這些日子,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遺留在這裡,眼睜睜的看著四阿哥胤禛躺在病床上清醒日子一天比一天少,內心的著急和慌張是與日俱增。
可蘇培盛知道,現在行宮裡,除了太醫外,就他身份最高,他不能露出半點慌張驚恐之色出來,以免讓底下的奴才慌張起來,引發不可預料的事情,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側福晉這一聲「辛苦」著實說到了蘇培盛心裡,不由自主的熱淚盈眶起來。
不過,蘇培盛到底是能穩坐四阿哥胤禛身邊伺候的奴才第一寶座的太監,感動后,他沒有讓眼淚落下來,而是立馬應道:「嗻,奴才遵命。」
見蘇培盛應下,蕙蘭側頭對著張高吩咐道:「去請太醫來,給武妹妹診脈。」
很快太醫就來了,診斷的結果和蘇培盛說的差不多,武格格這裡比四阿哥胤禛那邊可要兇險幾分。
按照太醫一貫說話留兩分餘地的習慣來說,四阿哥胤禛那邊太醫有九成把握治好,但武格格這裡就只有六成不到。
好在,蕙蘭已經給所有人找好了替罪羊,所以太醫給武格格下藥的時候,也沒什麼顧忌,下了重葯。
這要是治不好,當然是因為之前奴才伺候不利,要是治好了,就是他們醫術高超。
等太醫給武格格下好藥方后,蕙蘭才從武格格的院子里,走了出來。
對著蘇培盛問道:「蘇公公,這附近可有空的屋子,我和耿妹妹就近住,也好方便照顧爺。」
蘇培盛聞言,想也不想的說道:「回側福晉的話,主子右邊的院子還空著,是個一進院。」
「夠了,就住在那裡好了。」蕙蘭說道,然後看向一直安靜跟在她身後的耿氏問道:「耿妹妹意下如何?」
【都已經決定下來了,她能說不好嗎?】
耿氏在心裡默默吐槽了一句,臉上依然是那副順從的摸樣,福身道:「奴才一切都聽側福晉安排。」
「好。」蕙蘭又轉頭看向蘇培盛「蘇公公,我們先去隔壁院子里整理行禮,要是爺醒了,或者是葯熬好了,你派人過來通知我們一聲。」
「嗻,奴才遵命。」蘇培盛應了下來。
蕙蘭領著耿氏朝著四阿哥胤禛所居住的院子右邊那個院子走去,繞過影壁,果然是一個很標準的一進院。
自然蕙蘭理所當然的住進了正房,耿氏住進了西廂房。
然後蕙蘭將耿氏打發走,領著杏兒桃兒一起收拾正房,不出意外的話,這裡她們可能要住一個月,甚至於更久,當然要收拾好,讓自己住著舒服一些。
時疫這病,最少也要半個月才能治好,然後因為四阿哥胤禛身份原因,還得在調理十多天身子,確保萬無一失藥到病除后,才會啟程,看情況是去和皇上匯合還是直接返京。
皇上讓四阿哥胤禛在這裡治病,自然這裡的各項物質人手都是準備充分的。
得知蕙蘭的到來后,行宮總管也派人送來了不少東西,比如被褥、床罩、洗漱用品、茶具等等。
收拾了大半天才勉強收拾好。
「主子,蘇公公派人來說葯熬好了。」張高進門來稟告道。
蕙蘭聞言直接起身,朝著屋外走去。
聽到動靜的耿氏也走了出來,見蕙蘭朝著院子外面走去,也忙跟了上去。
走進屋子,四阿哥胤禛還是沒有醒過來,蘇培盛和一些之前就伺候著四阿哥胤禛的奴才,都是一臉的見怪不怪。
見蕙蘭和耿氏進門,蘇培盛連忙上前迎接,然後說道:「側福晉,葯已經熬好了。」
「之前你們是怎麼喂爺喝葯的?」蕙蘭問道。
「主子不清醒的時候,我們都是用勺子一勺一勺的給主子硬灌下去。」蘇培盛回答道。
蕙蘭聞言也不奇怪,對付昏迷不醒的病人,大家都是這樣做的。
「把爺扶起來,我來給爺喂葯。」蕙蘭吩咐道。
蘇培盛聞言連忙招呼旁邊立著的一個奴才,上前一起去將四阿哥胤禛扶了起來,然後在他身後塞了一個大大的靠枕,又坐在床邊用手扶著他。
蕙蘭接過葯,試了一下溫度,見溫度剛好,就舀了一勺,在蘇培盛的幫助下,喂四阿哥胤禛喝了下去。
這樣一勺一勺的喂,一大碗葯,著實需要不少時間。
不過還好,也不知道是四阿哥胤禛意志力頑強,還是沒病得那麼嚴重,這葯還是能喂進去的。
只要能喂進去葯,那就離治好不遠了。
餵了葯,蕙蘭打發耿氏先回去休息,若是爺醒了,她會派人去請她。
耿氏雖然心裡有些不願意,認為側福晉這是準備讓四阿哥胤禛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人就是她,貪第一功。
但耿氏還是照做了,她是一個非常會審時度勢的人,知道自己現在沒辦法和側福晉相提並論,要是兩人對上,她就是在以卵擊石。而且就算側福晉不做這些事情,這第一功,也不可能落不到自己身上。
於是,耿氏乖巧順從的行禮,退了出去。
蕙蘭當然不知道耿氏的想法,不然就會哭笑不得。
以她現在的身份地位根本用不著貪這個第一功,因為她來到這裡,四阿哥胤禛病癒后的侍疾之功,最大的一部分那是肯定會落到她頭上的,不單單是因為她是主動請纓,也是因為她是侍疾人里身份最高的人。
耿氏雖然聰明,但到底身份太低,眼界窄了些。
蕙蘭之所以讓耿氏回去好好休息,打著的不是第一功的主意,而是打著準備讓耿氏守夜的主意。
她見過後世的人,所以知道一個人如果經常晝夜顛倒對身子不好。
雖然生下小安壽后,蕙蘭積極一絲不苟的在養護自己的身子,可到底還是不如耿氏這種沒生育過孩子的人健康,這種有損身子的事情,蕙蘭就準備交給耿氏做。
耿氏既然主動請纓要給四阿哥胤禛侍疾,她自然得給她安排侍疾的事,給她展示自己對四阿哥胤禛一片赤城忠心的機會,才是。
當然,蕙蘭支開耿氏,的確還有自己的目的,可不能讓耿氏在一旁破壞。
***
新藥方很快就見了效,四阿哥胤禛喝下后一個時辰后便醒了過來。
守在四阿哥胤禛病床前的蕙蘭,自然是注意到了,驚喜的說道:「爺,您醒了。」說完,沒去管四阿哥胤禛的表情和眼神,直接高聲對著外面喊道:「爺醒了,快去請太醫。」
然後蕙蘭又看向四阿哥胤禛,滿臉的欣喜若狂「爺,您現在感覺如何?」
【自己不是在做夢?蘭兒怎麼會在這裡?】看著滿布在自己眼眸中的女人,四阿哥胤禛一時之間還沒回過神來。
他不是一得了時疫后,就一直昏迷不醒,中間四阿哥胤禛是蘇醒過的,所以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他得了時疫,被汗阿瑪安排這裡這處行宮,與世隔絕。
可能皇上沒有那種意思,但有些時候情緒低落後,四阿哥胤禛也會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被皇上給拋棄了,才會將他安置在這裡。
看著蕙蘭,四阿哥胤禛想要張口詢問,但卻發不出聲音來,嘗試了好一會兒,四阿哥胤禛才艱難的吐出一個字來「水……」
這個字,蕙蘭是聽清楚了的。
連忙起身去旁邊的隔間里,給四阿哥倒了一個溫水,然後伺候他喝下。
等四阿哥胤禛喝下溫水,感覺喉嚨不干涉了,看著一臉笑容的蕙蘭,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蕙蘭是笑著回道四阿哥胤禛的,語氣盡量溫和,盡量平靜「爺病了,我來給爺侍疾,不在這裡會哪裡?」
四阿哥胤禛定定的看著蕙蘭,半響后才開口道:「你知不知道,我得的是時疫,會傳染。」
「知道,誠親王派人到府上報信的時候,說了。」蕙蘭依然是一臉笑容。
這……
下意識的,四阿哥胤禛開口說道:「知道了,你還來。」
「瞧爺說的,別人都能來伺候爺,妾為什麼不能來。再說了……」蕙蘭滿目深情的看向四阿哥胤禛「爺,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心悅於你。」
「你……」四阿哥胤禛聞言被震住了,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反倒是蕙蘭說出來后,像是害羞一般,底下了頭來,嘀嘀自語道:「漢人都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爺,妾心悅於你。我知道日後嫡福晉才是和您一起同棺之人,可妾依然幻想著,即便是逝了也能和您在一起。」
四阿哥胤禛完全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應該話說什麼好。
如果這一次他真的沒有熬過去,那麼作為前來侍疾的蕙蘭,肯定也討不到什麼好,一般情況下都是「被病逝」,然後給個追封。
這種情況下,蕙蘭的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和他同年同月同日死,然後被葬在一起。
第一次,有人不顧性命利益的對他。
四阿哥胤禛瞬間被弄得無所適從,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應這份沉重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