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晉江獨家
蕙蘭的屋子裡氣氛不錯。
「主子,您如今一天八斤紅籮炭三十五斤黑炭,如何分配?」於安笑著請示道。
主子這裡炭多,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也能過個暖東,倒不是說蕙蘭會將炭分給他們,而是平時他們都是進屋伺候,就算不進屋,待在水房裡照看著燒火炕也可以免費取暖。
「紅籮炭自然是留著手爐和屋子裡的火盆熏爐用。」蕙蘭理所當然的說道。
紅籮炭在這個時代屬於最上等的炭,烏黑髮亮,燃燒耐久,火力特旺,灰白不爆,不但不冒煙,而且燒起來還有一個淡淡的香味,最適合要拿在手裡的手爐和放在室內烤火的火盆熏爐用。
「至於黑炭……」
府上分發下了的黑炭,五斤差不多能燒一個時辰還不到,多出來的十斤黑炭,看著多,其實也不多。每日這屋子裡,依然要有一半時間不能燒炭取暖,依然得受凍。
這府上只有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的份例才夠一屋子裡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能燒炭取暖,哪怕就是側福晉,如果只是乾巴巴的份例,那也不夠。
之所以說只是乾巴巴的份例,那是因為還有李庶福晉這種情況,她所生的孩子和她住在一起,母子幾人的份例合在一起用,哪怕李庶福晉是庶福晉,份例自然完全夠用,甚至於還有超出的。
「多出來的十斤,每日先預留兩斤做應急,餘下的就每天提前一個時辰燒火炕。」蕙蘭想了想后說道,她得考慮到偶爾四阿哥胤禛會提前一些時間來自己這裡的情況,凍著誰也不能凍著四阿哥胤禛。
「是!奴才這就下去安排。」於安說道,這種內務歸他管。
瞧著於安退後幾步退下,張高臉上卻流出了一絲擔憂來,正好被蕙蘭看見。
蕙蘭奇道:「張高,你有什麼事嗎?還是說覺得我哪裡做得不妥。」
「奴才不敢。」張高連忙回道。
「行了。」蕙蘭擺手「我可不在意這些,有什麼地方你覺得不妥,直說無妨。我是人,又不是神,人嘛難免都有做錯的時候。」
張高見蕙蘭說得情深意切,才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主子,原本這些話,奴才本不該說給您聽,畢竟都是些腌臢之事。可今兒主子行的這事,奴才覺得恐怕會有不少人埋怨您,還是和主子提一聲,讓主子先有個防備。」
「什麼腌臢的事,讓你如此慎重。」蕙蘭更加好奇了。
「就是這炭的事,主子您想,您可是這府上正兒八經的主子,炭火都不夠,何況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奴才這種自然是上不得檯面,可貝勒爺和福晉身邊的那些掌事奴才,有錢有勢炭火卻不夠,您猜他們怎麼辦?」張高小心翼翼的說道,不待蕙蘭回答,張高就公布了答案「都是私底下自己掏錢買,這裡面的門道,具體的奴才也不太清楚,但曾經聽聞以前掌奴才的掌事,抱怨這事,說是炭房的人心太黑要價太高。」
聽到這裡蕙蘭打斷了張高的話,輕笑中帶著一絲譏諷的說道:「你想說的是『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有了我這事,日後其他人也有學有樣,斷了炭房人的財路,他們會記恨上我,日後會找機會報復我?」
當然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份例要是不夠用怎麼辦?
可沒幾個人會像蕙蘭這樣傻大膽直接伸手像福晉要,得寵的,最多吹吹枕頭風,不過一般得寵的份例都肯定夠用,淪落不到需要吹枕頭風的地步。剩下那些不得寵的,就只能花錢向負責採辦炭火的奴才購買了。
這種購買,是私底下行為,上不得檯面,甚至於是有些違反規矩的。
一句話說完——得加價!
蕙蘭知道嗎?
她當然知道!
甚至於上輩子她也私底下花錢去購買過,炭房的人倒是來者不拒,東西也是好東西一點沒摻水,但就一個字——貴!
而且要是你不得寵,人家倒是不會向你加價,炭房都是統一售價,誰買誰賣都是一個價,但什麼時候給你送過去,那就看對方心情和時間,晚個兩三天都是有的。
那蕙蘭為什麼明知道這事,還特意向四福晉開口了。
原因有二,一來是她摸清楚了四福晉的性子,知道對方不會拒絕。二來也是那炭房心黑著了,炭賣的死貴!
四福晉扣了蕙蘭三個月的月錢,蕙蘭一年的月錢是一百兩銀子,三個月就是二十五兩銀子,算上打賞那些抬炭過來的奴才用的賞銀,花費也就三十兩銀子左右,絕對不超過三十五兩。
一天多三斤紅籮炭十斤黑炭,三個月就是兩百七十斤紅籮炭九百斤黑炭,別說這裡是四貝勒府,就是放在外面三十五兩銀子也買不到這麼多炭,黑炭還好,主要是紅籮炭貴,得從外地燒制后運往京城,數量有限,有價無市。
上輩子蕙蘭也花錢向炭房買過炭,花了兩三百兩銀子,還沒有這麼多了,一個冬天下來也就勉強夠用,沒受寒生病,而且她身邊的人還遭受到了炭房的白眼。
「主子英明,奴才卻是由此擔心。」張高回道,但心裡卻更奇怪了,他原本以為是主子剛剛入府所以不知道這些底下的腌臢之事,可聽主子這麼一說,主子並非不知道,那又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倒是一旁的杏兒和桃兒有些慌神。
杏兒擔憂的說道:「主子,這可是好?」
桃兒也皺著眉頭說道:「那些人自然是管不到主子身上,可若是給他們找到機會,怕是會壞主子的事。」
蕙蘭又不管家務,和炭房的人沒什麼交集,她管不到炭房,同樣的炭房的人也管不到蕙蘭的西三院。但阿哥府的奴才們都是出自三位佐領下面,彼此之間相互熟絡互有聯姻,整治不了蕙蘭,可在關鍵時候噁心一下蕙蘭,當個攪屎棍還是能做到的。
「你們呀,都著相了。」蕙蘭輕笑著,然後看著張高問道:「我問你,炭房的人賣炭的事情,敢讓爺和福晉知道嗎?」
張高想了想說道:「奴才覺得,爺和福晉應該都知道這事。」甚至於那炭房的管事就是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的心腹,因此對於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故意讓自己的心腹撈好處。
這不能為屬下謀福利的領導,可不是一個好領導,也不會有那麼多人跟著。
別看四阿哥胤禛在歷史上落了一個「抄家皇帝」的外號,很多人就覺得他鐵面無私眼睛里容不得一點沙子,畢竟有那麼一句話「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外號」。
實際上四阿哥胤禛對於很多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抄家也只是抄了些太過分的沒背景的。
他登基后潛邸的一干人等都雞犬升天,但四阿哥胤禛自己都親口承認過,這些人里其實只有那麼寥寥幾人是憑真本事坐上現在的官位的,其他人全部都是沾了潛邸舊臣的光。
所以,四貝勒府的那些管事,真硬斗硬的說起來,沒有一個手腳乾淨,不過這事屬於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都是心知肚明,只要不過分,他們都默許了下面的人撈好處,因為他們需要用這樣默許,換得這些人的忠心。
「知道這事,和能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是兩回事。」蕙蘭意味深長的說道:「我才入府不久,你們在府上有沒有親朋好友,怎麼會知道炭房這些腌臢之事。福晉之前不是一直在說,她管理後院,缺什麼都找她嗎,我老實規矩找了福晉,福晉自己同意這事了,有什麼問題嗎?」
張高想了想說道:「主子,您這樣做的確沒什麼問題,也說得過去,可這人心……」
畢竟這些子炭房損失的可是好幾百兩銀子,以這個時代二十兩銀子能夠讓五口之家好好過一年來算,可謂是一筆大數目,哪能那麼輕易當做沒這回事呀。
「呵,人心,我又不是福晉,要人心做什麼?我只要伺候好爺,讓爺對我恩寵不斷,就行。」蕙蘭不以為然道。
有四福晉這個正兒八經的女主子,又有謝氏在背後指點的李庶福晉在,這府上的奴才,豈是蕙蘭那麼容易收買的。尤其是這些管事之類的,絕大多數都是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的心腹,根本不可能收買,甚至於連偏向都不可能,人家都是看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臉色行事。
就算對方也願意被她收買,蕙蘭也不敢收買,誰知道這人打著什麼主意,是真心實意,還是準備來個碟中諜。
而且蕙蘭太知道這些人是什麼嘴臉了,只要她有寵,那就什麼事都不會有。一旦她失寵,踩低捧高的人比比皆是,也不只針對她一人,再說還有府上的規矩壓著了,這些人也不敢太過分。
至少什麼冬天不送炭過來的事情,肯定不會發生,最多也就是最後一個給蕙蘭送過來,讓她多受一會兒凍而已。
無所謂,毛毛雨了。
見主子都這麼說了,張高也就不在提這事,畢竟這事做都做了,炭都已經被送了過來,多說無益,他只是盡到一個做奴才的責任,將事情可能會發生的後果向主子說明而已。
所以張高立馬轉移話題「主子,算上福晉現在送過來的份例,您如今一天八斤紅籮炭三十五斤黑炭,這可都超過了庶福晉份例五斤黑炭,李庶福晉那邊……」
庶福晉一天也就八斤紅籮炭三十斤黑炭的份例,蕙蘭還是格格了,就超了李庶福晉五斤,這讓李庶福晉怎麼想,讓其他人怎麼看?
「這事,關我什麼事?都是福晉給的。」蕙蘭翻了個白眼說道。
其實蕙蘭真不貪心,她向四福晉伸手要炭,底線也就是一天多五斤黑炭而已,這樣每天能多一個時辰燒炭取暖,度過冬天勉強夠了,誰知道四福晉會那麼「大方」。
人家四福晉都讓人把炭給送過來了,蕙蘭總不可能還回去一些吧!
那樣就真打四福晉臉面了。
也顯得極為矯情。
所以哪怕知道四福晉這是不懷好意,在趁機挑起她和李庶福晉之間的爭鬥,蕙蘭也只能認了。
明謀就是這樣無奈,你猜到了所有的一切,但依然不跳也得跳。
聽了蕙蘭這話,張高有些無語,主子要是沒有你在早上請安的時候伸手向福晉要炭,自然也就沒有現在的事情了,現在卻裝得如此無辜。
這……
桃兒也在一旁吐槽道:「主子,話說這麼說沒錯,可李庶福晉哪敢記恨福晉呀,自然是只能恨上您。」
欺軟怕硬嘛,人的劣根性之一。
不敢對上硬茬子,就只能沖著軟柿子撒氣了。
蕙蘭聞言好笑的說道:「聽你這麼說,好像現在李庶福晉就不記恨我一般。」
別看李庶福晉現在還沒對蕙蘭使什麼陰謀詭計,那完全是因為蕙蘭才剛剛入府,就算四阿哥胤禛多寵幾天,也沒有威脅到李庶福晉的地位。
而且陰謀詭計想要使的好,想要事成后不被人查出來,那是需要前期大量布局的,少則兩三個月,多則十幾年,哪有那麼容易就能成功。甚至於有些提前布局了,依然會被人查出來。
李庶福晉和其背後的謝氏,聽上去特別牛逼,那也只是相對蕙蘭這種剛剛入府在四貝勒府上沒有半點根基的人。他們要是真牛逼,那四阿哥胤禛當年的第一個孩子也不會是宋氏生下來的,宋氏那一胎早就流產了。那個時候四福晉還沒嫁進來了,後院謝氏的人脈關係網和勢力可遠比現在大多了,能動的手腳也多得多。
「可記恨和記恨,不也有區別嘛。」桃兒嘟嘴說道。
前者可能就是嘴上損你兩句,而後者恐怕就是恨不得除掉你。
「有什麼區別,你覺得像宋格格那樣,有區別嗎?」蕙蘭意味深長的說道。
讓蕙蘭說,宋格格現在過得日子一點滋味都沒有,可能在面對四阿哥胤禛的時候會有些變化,可對外都是一副木訥的模樣,猶如行屍走肉一般,這種日子就算活著,也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說到主子身上,桃兒吸取了上一次的經驗教訓,不敢在接嘴。
「行了,你們放心,這些事情我心裡都有數。」蕙蘭將這事做了結論,閉口不在說這事,身邊的幾個奴才也不敢再說。
對於李庶福晉會恨上自己的事情,蕙蘭的確是心裡有數,不管她得寵還是不得寵,只要進了四貝勒府,和其他人天然處在對面,都是對手。
她得寵,招惹妒恨,她不得寵,依然會被人時不時踩兩腳,後院和後宮女人都是這樣的性子,從來沒有變過。除非死得早,不然根本就無法逃過一個「斗」字。
反正都是「斗」,那自然是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了。
蕙蘭知道現在炭房的管事是四福晉的人,炭房那邊就算再看自己不順眼,想要對付自己,也得看四福晉的臉色行事。而四福晉至少半年內不會動自己,不然影響不好。
而李庶福晉那邊,現在紅姑姑還在李庶福晉身邊,有人能勸住她,一時半會兒倒也不用擔心。
當然也不排除四福晉和李庶福晉現在不懂是在布局,等著之後一擊斃命。
但蕙蘭估摸著,至少也得夏天去了,這個冬天自己先過得舒服了再說。
明年夏天,可能她就不會是這樣的一個玩法了。
蕙蘭把杏兒和桃兒都支開,然後看向留在屋子裡的張高「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有一個老鄉在花房?」
「回主子,奴才的確有一個老鄉叫小林子,在花房當差,做粗使活計。」張高恭敬的回答道,但心裡卻一緊,主子沒事提這事做什麼?難不成……
「天氣涼了,想來你那老鄉日子過得也不會舒服,你這個做老鄉的,已經混到主子身邊了,可不得照看些。」蕙蘭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懂我的意思吧。」
張高抿了一下唇「奴才明白。」就是讓他去拉攏收買小林子唄。
雖然不知道主子打著什麼主意,可主子話都說了,他自然不敢違背。雖說他心裡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主子是想要算計什麼事,但轉念一下一個花房的粗使太監又能做些什麼算計到別人了?最大的可能還是打聽消息,像花房這種地方是比較容易打聽消息的。
當然其實最容易的地方是膳房,各處各院的人每天都要去膳房提膳,這來往的人多,自然能聽到的消息就多。
不過膳房這種地方,也是所有主子們都盯著非常緊的地方,油水多,下黑手方便,消息也靈通。因此管理這裡的人那可是四阿哥胤禛的心腹,福晉最多也就是在這裡安插了一兩個人,其他人可沒資格插手進膳房。
蕙蘭從一旁炕櫃的抽屜里取了一個荷包,遞給張高「拿著吧,我一向不差餓兵。」
「奴才謝主子賞。」張高恭恭敬敬的接了過來。
「去吧!」
西二院。
見自己派出去打聽消息的小允子回來了,李庶福晉連忙問道:「可打聽到了?」
「回主子的話,奴才打聽到了,福晉身邊的白嬤嬤親自去的西三院,不但送了炭,福晉還賞了一件貂鼠皮斗篷給郭格格。」小允子回答道。
自己身邊的奴才是什麼性子,李庶福晉還是知道一二的,聞言眉毛一挑,聲音帶著些壓迫感「怎麼,你現在也和我打起花招來?說,到底怎麼一回事,給我說清楚。」
小允子聞言立馬跪在地上,喊冤道:「主子明鑒,奴才冤枉,奴才不敢欺瞞主子,真是白嬤嬤親自去送的炭,福晉真賞了一件貂鼠皮斗篷給郭格格。」
李庶福晉看小允子的表情和動作不似在作假,有些遲疑,但仔細一想,她發現了漏洞「說,白嬤嬤給郭絡羅氏送去了多少炭?」
小允子見主子反應過來了,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九十斤紅籮炭三百斤黑炭。」
【九十斤紅籮炭三百斤黑炭,按照天數來算就是,三斤紅籮炭十斤黑炭,再加上……】李庶福晉在心裡默算了一下,然後有些怒了「按照你的說法,郭絡羅氏豈不是一天八斤紅籮炭三十五斤黑炭!」
「應……應該是!」小允子哆嗦的回道。
「啪!」李庶福晉臉上浮現出怒火來「好個福晉,好個郭絡羅氏,這是落我臉面了,一天八斤紅籮炭三十五斤黑炭,比我這正兒八經的庶福晉的份例都多五斤,她一個格格,也不知道能不能受用得起。」
「主子!」紅姑姑在一旁聽著李庶福晉說話有些口不擇言了,連忙出聲打斷,有些話可不能讓別人聽見,隨後看向小允子「你先下去吧!」
小允子如釋重負連忙行禮退下。
「姑姑!」李庶福晉有些不滿的看向紅姑姑「現在我連說別人幾句都不行了嗎?」
「主子,小心隔牆有耳。」紅姑姑一臉正色的說道。
李庶福晉撇了撇嘴「這裡是西二院,我又只是在屋裡說說,哪有那麼容易被人聽見。」
「主子,小心駛得萬年船,奴才聽過很多貴人倒台,都是因為這些小事。」紅姑姑語重心長的說道。
李庶福晉聞言嘟起了嘴巴「可姑姑,你也聽見小允子的話了,我還沒針對郭絡羅氏了,她倒好,先和福晉一起落了我的臉面,份例比我還多了,你讓府上的人以後怎麼看我。」
「主子,您錯了。」紅姑姑一本正經的說道:「落您臉面的人,只有福晉一人,郭格格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已。奴才之前就和您說過,如今福晉失子,您這個寵妾有子,她肯定不喜您,肯定會想方設法落您臉面,甚至於還會想辦法除掉您,畢竟三阿哥現在也不過幾個月大還不到周歲,抱養過去可是能養親的。」
提到自己的兒子,李庶福晉胸口的怒火被壓了下去一些,冷靜的想了想,然後說道:「你的意思是,福晉這是故意在激怒我?如果我真因此生氣了,恨上郭絡羅氏,對福晉來說是件好事。如果我真對郭絡羅氏動手了,恐怕真稱了福晉的心意,等著抓我的把柄。如果我什麼都沒有做,於福晉而言也沒有什麼損失。」反正給郭格格加炭,走的都是四貝勒府的公賬,而不是她自己掏錢。
「沒錯。」紅姑姑贊同道:「奴才想著,其實就是沒有今日這事,福晉恐怕也會想些辦法來落您臉面,這幾個月來府上那些牆頭草的態度,您又不是不知道,福晉若是知道了自然坐不住,而這些事情奴才相信福晉肯定是知道的。」
什麼事情呀!
不就是瞧著現在四貝勒府上的兩根獨苗苗都是李庶福晉生的,因此某些牆頭草就跑來巴結李庶福晉了,什麼免費送新花樣的糕點,新紋飾的衣服,最新鮮的飯菜和水果……
被人巴結,自然是很爽。
可站在四福晉這個嫡福晉的角度上看,那就很不爽了。
聽了這話,李庶福晉心裡的怒火更小了,反而是皺著眉,有些苦惱「我還差那些東西不成,偏偏那些牆頭草送來了,還不能拒絕,真是麻煩。」
她是瞧不上那些牆頭草的,這些人就算現在表現得再忠心耿耿,可若是有一天她失寵了,恐怕會立馬倒向另外一方,而且還會反過來狠狠踩她兩腳。這樣的奴才,依照李庶福晉的本意,理都不想理。可有些人那是真的得罪不起,只能虛與委蛇。
「主子,哪個府上都是一樣,咱們現在也只能忍,等日後,小主子長大了,您看誰不順眼就將誰打發走。」紅姑姑哄道。
這話雖然沒有直白的說,這四貝勒府就由李庶福晉的兒子繼承,但也有這意思。李庶福晉聽著心裡頓時舒爽極了,想到未來美好的畫面,甚至於想要笑出聲來。
不過很快她就回過神來「姑姑,我懂你的意思,我現在沒有和福晉斗的資本,只能蟄伏起來,等待昀兒他們長大。可是……」李庶福晉皺著眉頭看向紅姑姑說道:「這兩個月以來,姑姑你也看見爺去西三院的次數,縱使沒我多,可也比其他人強。這樣下去,恐怕西三院那邊很快就會產出喜訊來,郭絡羅氏她可是滿洲八旗,若她誕下一子,我和昀兒的地位恐怕不保。」
大清可是非常看血統的,想當年當今元后都曾經被人罵過「滿洲下人之女」,只因赫舍里氏一族是後起之秀,不是老牌勛貴。
紅姑姑聞言立馬皺眉,她聽出來了李庶福晉的想法,但這想法卻十分危險,忙勸道:「主子,雖說要未雨綢繆,可這種事情是觸及貝勒爺底線的事情,一旦被發現,我們所有人都會沒命。而且沒了郭格格,還有錢格格,府外面還有瓜爾佳格格、馬佳格格、納喇格格等等滿洲八旗格格存在。主子,只要貝勒爺有意,要多少滿洲格格都行。」
的確,李庶福晉的想法並不是沒有道理,可問題是在紅姑姑這種理智的人看來,風險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畢竟這後院的所有人,除了蕙蘭這個重生者外,其他人都不會知道未來的四阿哥胤禛會有那麼一分大機緣。
站在未來馬後炮的角度上講,李庶福晉的想法非常正確,在有滿洲血液阿哥的情況下,他們先天性的就比漢軍和包衣八旗所生的阿哥高一等,在繼承皇位上比其他兄弟有優勢。
可問題是,現在包括李庶福晉在內,她背後和身邊的人,都想著的只是讓二阿哥弘昀長大繼承四貝勒府而已。
哪怕日後四阿哥胤禛變成了和碩親王,這和碩親王繼承人的身份也沒有像新帝那樣嚴格,在宗室小妾兒子襲爵的人很多,不乏和碩親王爵位。
二阿哥弘昀占著一個長字,現在又已經五歲了,和未來有可能出生的同父異母的弟弟們拉開了年紀差距,在很多人看來,他們已經算是有很大的優勢在,真的沒有必要冒那種一旦被抓就全部完蛋的風險。
不能說這些人的想法錯了,因為這優勢的確不小,而且如果四阿哥胤禛真止步於和碩親王,李庶福晉兒子繼承爵位的機會非常大,因為要求沒新帝那麼嚴格。
事實上如果二阿哥弘昀活著,上輩子乾隆想要繼位,恐怕沒那麼容易。二阿哥弘昀可比三阿哥弘時聰明、敏銳、懂事多了,李庶福晉在四貝勒府真正走下坡路,還得是二阿哥弘昀病逝后。
因為二阿哥弘昀病逝的時間,差不多就是鈕祜祿榴珠懷上乾隆的時間,以至於李庶福晉當時看懷孕的鈕祜祿榴珠特別不順眼。加上那個時候紅姑姑也在幾年前得了急病去世,李庶福晉身邊沒人勸,做出了一些不理智的事,結果被四福晉抓了一個正著,雖說沒有傷到鈕祜祿榴珠分毫,但也失了四阿哥胤禛的心,後面年側福晉進府後,李庶福晉就徹底變成了昨日黃花。
所以從上輩子的事情來看,紅姑姑的確有兩把刷子,她猜測得沒錯,四福晉現在的確睜大著眼睛,想要抓李庶福晉的把柄了。
雖說弘暉阿哥夭折的事情,四福晉和四阿哥胤禛都沒有查到和李庶福晉有半點關係,可在四福晉心裡謀害死自己兒子的人就是李庶福晉,哪怕無憑無據,可四福晉心裡就是認定了她,因為除了她就沒有別人在有那個勢力,也只有她有下手的理由——自己的嫡長子沒了,她的庶次子才能繼承四阿哥胤禛的爵位和家業。
這事情,除非把真正的謀害弘暉阿哥的兇手找到,並且找到鐵證,不然四福晉是不會輕易改變想法的。
一方面是難以明說的,對李庶福晉得寵肚子又爭氣的羨慕妒忌恨,另一方面也是一直逃避裝鴕鳥的心態,四福晉沒辦法接受自己兒子是因為自己疏忽照顧才病逝的,她無法接受自己有可能才是「殺害」自己兒子的罪魁禍首。
紅姑姑的話,李庶福晉還是能聽到進去的,雖然紅姑姑說的話不好聽,但的確是那個道理,要針對後院所有的滿洲格格那不可能,而且府外面還多著了,根本不可能針對得完。
可是……
「那你說我應該怎麼辦?總不可能就這樣被她們落了臉面,卻什麼都不做吧!」李庶福晉皺著眉頭沒好氣的問道。
俗話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人活在這世上,有些時候臉面真的很重要。
你要是不爭,不報復回去,由著讓人落了臉面,那所有人都會覺得你好欺負,日後人人都會來落你臉面,欺負你。
當然以李庶福晉的身份處境來說,肯定淪落不到這種地步,可道理就是這麼一個道理,有些時候就是得強硬一些。
紅姑姑想了想說道:「主子您若是去報復郭格格,那可正好稱了福晉的心意,肯定會被福晉抓個正著,所以萬萬不可行此事。」說完又小聲的說道:「奴才最近才得到的消息,聽說正院這段時間在偷偷的熬藥。」
「熬藥?」李庶福晉有些不解「什麼意思?我沒聽見福晉身體有恙呀!」
「哎喲,我的主子,這沒病的婦人突然天天喝葯,您說吃的是什麼葯呀!」紅姑姑神神秘秘的說道。
好在李庶福晉自己也曾經做過當事人,因此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詫異的說道:「難不成是坐胎葯?太醫當年不是說福晉生育艱難嗎?這幾年來,福晉也沒傳喜訊,怕不是已經……」後面的話李庶福晉沒有說出來,當紅姑姑明白李庶福晉的意思,就是覺得福晉已經不能生了。
「誰知道福晉是怎麼想的,不過依奴才之見,正院熬的那葯八成是坐胎葯,也有可能是什麼民間的生子秘方。」
李庶福晉有些迷糊了「你和我說這個做什麼?難不成福晉真的還能生不成?」說道這裡,李庶福晉有些嚴肅了,如果四福晉還能生,那四福晉依然是後院小妾們最大的敵人,其他人都是小蝦米。
「主子,福晉的身子骨到底如何,咱們怎麼可能知道,那邊防著緊了。不過……」紅姑姑神神秘秘的說道:「您是知道的,婦女每個月有那麼幾天時間是受孕的最佳時間,不管福晉還能不能生,但她已經起了這樣的想法,只要您將那幾天時間都給搶了,這才是真正回敬福晉。」
李庶福晉可太知道這事了,她就是這樣算好日子那兩天纏著四阿哥胤禛要個不停,才成功懷上四胎的。
不由得雙眸一亮,這可真是一舉兩得的好辦法。
「姑姑所言甚是有理,就按姑姑說得辦,福晉她想要再生一個兒子,哪有那麼容易,哼!」李庶福晉冷哼一聲,有些語氣有些咬牙切齒,好不容易看見高高在上的四福晉跌了一個大跟頭,她怎麼也不會讓四福晉這次如願以償。
就如同四福晉心裡一直認定是李庶福晉謀害了弘暉一樣,李庶福晉心裡還一直認定是四福晉謀害了她的庶長子,就見不到四福晉過得好。
作者有話要說:ps:小天使們,春節快樂,感謝訂閱,祝訂閱的小天使吃再多也長不胖。新的一年請多多指教,沒作收的麻煩作收一下,謝謝——簽了二十年賣身契的蠢作者留,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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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兩銀子能夠讓五口之家好好過一年——來至於《紅樓夢》劉姥姥家,曹雪芹大大的年代物價應該和康熙中後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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