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君心 五
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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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團圓節這般熱鬧的佳節，街上自是人山人海，要想清清靜靜地賞燈過節，坐在遠離人群的小船上沿河慢行是極佳的選擇。
三界最強的曠世月尊大人最是聰明，提前買下一艘小船，又清空了河道，乘船前往飛仙閣。
小船緩緩往前漂，兩岸的美景盡收眼中，繁花似錦，燈火迷離。
穿著石榴色長裙的少女坐在船頭，拉住披帛彎腰，伸長手從水中撈起一朵木芙蓉。
應當是剛從枝頭落到水中的，每一片花瓣都還很粉嫩，花心是嫩嫩的黃色。
少女低垂著眼眸，用細白的手指撫去花心的水珠，末了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
有淡淡的香味，清新怡人。
便又彎腰撈了幾朵。
手裡拿不了那麼多，就抖掉水珠擱在膝頭。
「你自己便是菟絲花，為什麼對別的花草也極為喜愛？」
沒什麼語調起伏的問話聲冷不防冒出，絲籮扭頭看向說話之人。
東方青蒼不知何時也走到船頭來了，就站在離她幾步外的甲板上，雙手抱胸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絲籮捏著木芙蓉笑道：「花草都很美，美麗的東西自是人人都喜歡。」
「……」
東方青蒼沒有接話。
他盯著面帶淺笑的少女，這一次，願意承認她所言不假。
美麗的東西，人人喜歡。
而她這株不起眼卻開著淺金色小花的菟絲子，他喜歡。
微風吹過心海中的七情樹，長滿綠葉的枝椏晃了晃，幾朵白色小花出現在枝頭。
東方青蒼主動走向少女，一步、兩步……待到近前，他剛要伸手把比木芙蓉還要嬌艷美麗的菟絲花撈到懷中，少女忽然掏出骨蘭手鐲遞給他。
「對了，差點忘了，」絲籮真的差點忘記問骨蘭為何會失去護身能力這件事。
她把方才雨霖和太歲襲擊小蘭花之事說了一遍，末了歪頭盯著骨蘭奇怪：「主人，骨蘭為何沒有放出業火保護小蘭花啊？」
「……」
這個問題東方青蒼沒法回答，不僅僅是骨蘭放不出業火，近日，他也有些無法掌控業火。
難道是因七情樹復甦之故？
思及此，他心中有些焦躁和不安。
不肯再做無心無情的怪物，更捨不得犧牲和傷害少女，便放任了七情樹的生長。
可放任的結果便是失去業火。
天道不仁，難道他只能做一個冷血無情的怪物嗎……
什麼都不知道的少女還在奇怪骨蘭手鐲為何放不出業火，東方青蒼抿了抿唇，決定不將實情道出。
「主人，你為何不說話？」
「祟氣為什麼要對付那個平平無奇的小花妖。」
東方青蒼直接轉移了話題。
「……」
現在換絲籮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她從恢復記憶起便知道小蘭花的真實身份不是一棵普通蘭花草，而是息山神女。
這也是太歲和雨霖加害小蘭花的原因。
只要息山神女在一日，上古凶神太歲便不能衝破封印為禍三界。
息山神女有讓萬物重生的神力，用她的元神也能解封玄虛之境被封印的十萬月族將士。
絲籮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險，但絕不可能讓小蘭花置於險境。
「他們想用小蘭花威脅我，但被我打跑了。」
這個解釋應該沒破綻。
說完怕東方青蒼追問什麼，她忙將骨蘭手鐲遞過去，「既然它不能保護小蘭花了，那你把這個鐲子收回去吧。」
他看了一眼，神情冷漠：「扔了。」
絲籮：「那怎麼行，這是你心脈血所化之物，怎麼可以隨便扔掉。」
東方青蒼不屑：「無用之物，沒有存在的必要。」
「我想要！」
絲籮飛快地收回拿著骨蘭手鐲的手。
見此情形，東方青蒼挑起一邊眉頭，幽深的黑眸定定注視著面前的少女，「為什麼。」
「因為……」她是不是不小心暴露自己對他的情意了。
面上微微發熱，捏著骨蘭的手指緊張地動了動。
「因為……因為女孩子都喜歡漂亮的首飾，」囁嚅半天總算想到說辭，「骨蘭、骨蘭很漂亮，先前小蘭花戴著時我便喜歡，現在她不想戴了，主人也不想收回，給我正好。」
東方青蒼應該不會懷疑她的說辭吧？
眼睛左顧右盼了一下，隨後大著膽子緩緩看向離她只有兩步之遙的男子。
他正目不轉睛盯著她，俊美的面容極為平靜。
絲籮在他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臉紅的極為明顯，還帶著一抹嬌羞。
聰明如月尊，她那點小心思，也許已經被他看出來了。
「為什麼想要。」
他又問了一遍，聲音有些低沉。
絲籮咬了咬下嘴唇，面上的燥熱已蔓延到耳根子，她低下頭，眼睫不住顫著，心跳得快蹦出胸膛。
「因為……因為……」
要說出來嗎？
他不是已經看出她的心思了么……
「到底為什麼？」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形逼得她跌坐回船頭。
「我……我……」
她說不出口，怕被拒絕，也怕不該讓東方青蒼知道她的情意。
倏地，骨蘭手鐲被戴著幽玉戒的手指勾住，下一瞬，圓圓的鐲子變成一枚彎彎的月亮。
驚訝之際，東方青蒼將彎月形的骨蘭放到她胸前，眨眼間，一條淺金色的項鏈出現，小小的骨蘭變成吊墜掛在項鏈上。
「主人……」
絲籮捏著骨蘭吊墜，愣愣看向東方青蒼。
「本座知道了。」
「什麼？」
她不明就已。
可他不說話了，只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木芙蓉散落在兩人腳邊，少頃，為與少女親近的月尊大人彎下腰，絲綢般順滑的長發垂落。
他伸手捧起少女泛紅的小臉，眼睫輕垂，目光鎖定在少女微張的小嘴上。
他想親她。
當薄唇印到溫軟的唇瓣上時，心海中的七情樹開出更多潔白無暇的小花。
時刻緊繃的身心在這一刻放鬆下來，東方青蒼親吻少女的上嘴唇，溫柔地含住又放開，再親吻較為豐盈的下嘴唇，吻了兩下后便將舌頭伸進少女溫熱濕潤的嘴裡。
小船劇烈搖晃了一下，原本立在船頭的男女雙雙倒在船頭的甲板上，無數蓮花燈照亮了糾纏在一起的兩人。
骨蘭吊墜被修長的手指塞入衣衫內，少女細白的小手被大手握住，揉弄幾下后與之十指相扣。
細軟的腰肢被大手勾起，更加緊密地貼向大手的主人。
皎潔的月光下，迷離的燈火中。
冷情寡慾的月尊快把少女揉進自己身體里了。
若不是岸上忽然有異動出現，東方青蒼幾乎沒法停下。
「待在這別動，本座去去便回。」
是祟氣。
東方青蒼不能不管，他飛身離去。
誰知他剛走，另一邊也出現祟氣作亂。
絲籮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理，且她好像聽到小蘭花的呼救聲了。
她著急地看著火光衝天黑氣環繞的遠處，末了回頭看向東方青蒼離去的方向，糾結片刻，她只能選擇又不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