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閑話少說，先蹲點。

不過一連蹲了幾天，效果不咋地，沒蹲到，魔雲天珠不但沒出門，並還在原來那塊沒動過。

這是撿回來后擱在屋裡了？

可仙盟和君家的大門可不好進，想想自己現在的實力，陸霜雪果斷表示：「我得找個朋友幫忙。」

遲風皺眉：「朋友？」

「再提谷虞秋絕交！」陸霜雪叉腰，露出一個惡狠狠的表情。

把遲風給噎了一下，是朋友才能絕交，他心情複雜瞥她一眼，陸霜雪雄糾糾氣昂昂跟個鬥雞似的，不過他最終沒有否認。

遲風冷哼：「絕交就絕交。」怕你嗎？

兩人白了對方一眼。

不過遲風忖度片刻，陸霜雪這人是眼神兒不好，但也不至於每個朋友都不行吧，兩人現在這狀況，他最終決定，先看看人再說，「你找個靠譜點的。」

陸霜雪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一朝被蛇咬她也很怕井繩好不好。

三人先打聽一下，盟主易主的事情還挺大，在仙盟和七大世家不闢謠甚至默許引導的情況下，現在市面上最廣為人知的流言是陸盟主和澗魔界魔主相愛相殺。

陸霜雪：「……」

遲風：「……」

陸霜雪兜著圈子打聽了一下，很快就把她朋友里和仙盟及君家因此鬧翻的打聽出來了。

她思索了一下，「走！」

陸霜雪一路往外城奔去，專撿房舍低矮的坊市鑽，人聲鼎沸，什麼真葯假藥都有人賣，店鋪，地攤，黃牛不絕於眼，是個下九流的區域。

胖子目不暇接，這裡的人好多，有築基金丹，但不乏高階修士，他還是第一回和這麼多高階修士挨挨擠擠，心裡卧槽卧槽個沒完沒了。

陸霜雪熟門熟路穿過瓦市，最後在盡頭一家懸挂黃色門帘的賭坊停下。

三人被攔住，兩名太陽穴鼓鼓的體修高手坐在門口的桌子前，禮貌說：「人滿了，客官明日請早罷。」

這是個只做熟客生意的賭坊，明天照樣「人滿」。

陸霜雪剎住，叉腰沖裡頭吆喝了一嗓子，「我是來找千紅收賬的！欠我的一萬塊上品靈石什麼時候還！！你們可別包庇她——」

她中氣十足，還跺了桌子腿一腳。

「我放你娘的臭屁！！」

幾乎是馬上，賭坊裡面騷動，一名紅衣男修旋風般的卷了出來。

「誰，是誰？誰敢胡說八道！！」

這男的二十八九年紀，膚白唇紅，一雙嫵媚動人的狐狸眼，妖嬈惑人，但此刻氣質全無，他順手撿起桌上體修的用來片果子的菜刀，氣勢洶洶，左右張望，潑婦罵街。

尋常人丹碎嬰成時，如非不能，總愛把自己的外貌捏在或冰清玉潔或相貌堂堂，他卻偏好妖媚，因為他是修的是陰陽合歡道。

千紅出竅修為，十幾年前和君氏一名高階堂主結成道侶，順道在君氏掛個客席長老噹噹。

當年千紅對君臻雲一見鍾情，費盡心思才成功拿下，可這次卻直接因為陸霜雪的事與君臻雲及君家鬧崩了。

千紅提著菜刀，和陸霜雪對視了三秒，他突然把菜刀一扔，哭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死鬼！可算回來了——」

兩人一個過肩抱，千紅哭得稀里嘩啦。

圍觀群眾：「……」

這發展是他們如何都料想不到的，千紅大人的口味啥時候這麼重了？

陸霜雪喬裝打扮的外形是一個面黃肌瘦有點猥瑣的小八字鬍，全身上下大概就眼神兒和從前有點相似，胖子心裡不禁卧槽一聲，都這樣了，居然還能一個照面就認出來

千紅抽出絲帕抹了抹眼角，用染了淺水紅丹寇的食指點了點胖子的眉心，「胖子，可別在心裡說哥哥的壞話哦。」

胖子：「……」

陸霜雪拍著他的後背：「你瞧，我這可不是好好地回來了。」

「你好個屁！」

兩人的情緒終於恢復了，千紅趕緊把她拉進賭坊要了個貴賓茶室，緊隨她身後的，除了胖子，還有一個黑色箭袖長袍神情自帶睥睨背景的頎長男子。

他剛才一直在人群中，用冷眼評估的目光打量她。

千紅好奇打量他半晌，幾乎是秒懂他的身份，想起坊間傳音，他神色興奮起來。

「這位，難道就是蕭山魔廷的魔主陛下不成？」

千紅波光流轉，沖遲風拋了個媚眼，用肩膀碰了碰陸霜雪，「噯，你們啥時候好上了？」

他心癢難耐：「快給我說說給我說說。」

陸霜雪：「……」

「……你這腦子一天天的究竟想啥呢？」

雖然曾經她不排斥和遲風當個泡友，但這不是已經找到了其他解決方法了嘛，眼見遲風臉色立馬綠了，露出那副熟悉像踩了屎的嫌棄表情。

陸霜雪：「……」

她抓住千紅的領子咆哮：「你個眼瘸的是不是輸太多了眼神兒不好啊——」

……

雖然千紅眼神兒不好，不過辦事卻十分靠譜。

他雖然和姓君的大吵翻臉，但他還是君氏的客席長老，雖然他之前沒打算再回去，但不代表他不可以回去。

進出君府，還是沒問題的。

「你們放心，先前我也回去過找那谷虞秋的麻煩，並且不止一次。」

千紅一身大紅狐裘，扭著水蛇腰，帶著一干打手，氣勢洶洶自大門堂而皇之進了君府大門。

「谷虞秋那個賤皮子呢？給你爺爺滾出來。」

君臻雲是個國字臉有些憨的年輕女修，她看著有幾分憔悴顯然最近也很頭疼，但她明顯沒有和千紅和離攆他走人的打算，聞訊急急趕來，拉住千紅小聲：「千紅，你別這樣，……」

「我怎麼樣？！」

千紅看見她就想吐，這君家上下就沒一個好人！他就不信了作為君氏嫡系的君臻雲會事前一點痕迹都察覺不到，可偏偏她一點都沒透露。

她是不知道他和陸霜雪的關係么？

哼，如果不是陸霜雪早到一步，他已經官宣和君氏斷絕關係了。

千紅心裡冷哼一聲，強自忍耐，一把推開她，「我今兒非找到谷虞秋那個賤皮子不可！」

千紅打著這個旗號，在君氏氣勢洶洶轉悠了一圈，不經意把目標那一片也囊括在其中。

穿廊過榭，一路沿著甬道走到盡頭，一片很開闊的庭院之後，然後是大花園，橫穿過大花園，然後就是一重一重的院舍。

「怎麼樣？怎麼樣？」

千紅有點焦急，因為再繼續往前，就有點不合理了，他快裝不下去了。

「快了快了。」

陸霜雪也很急，傳音給遲風，「怎麼了，能確定位置嗎？」

衝到屋舍的最後，一過月亮門，是一個片佔地十數丈的空曠庭院，還能看到兩端有圍牆被從中間推了的痕迹，青磚水磨石的盡頭，是新建的廡廊，圍著剛落成不久的簇新客院。

「在裡面。」

千紅和陸霜雪對視一眼，兩人異口同聲：「那可就有點麻煩了。」

這個簇新客院，居住的正是仙域來人，仙盟和七大世家對其十分客氣，且對方也有帶些弟子和侍候的人來，此刻佇立在大門輪值的碧色道袍，款式和一路所見的君氏弟子服不一樣的，人家有自己的人手使用，客院情況特殊是獨立於仙盟和君陸兩家的。

千紅能借口逛遍大半個君府，唯獨不可能無端端闖進仙域的客院里去，人家也不可能讓他擅闖。

仙域這次來的可是副界主和兩名宗主，都是大乘期大圓滿的修為，尤其前者，已屆巔峰差一點就步入渡劫了。

「走走走，回去再想法子。」

千紅餘光瞥一眼聞聲往這邊望過來的仙域弟子，趕緊招呼先走人。

……

回去之後，三人抓耳撓腮，胖子舉手：「……我們能不能想個辦法混進去。」

千紅陸霜雪遲風側頭定定看著他，他有點膽怯，聲音越來越小。

不料千紅一拍他肩膀：「胖子你雖然長得丑，但還是有點腦子的！」

胖子：「……」

千紅興奮打了個響指：「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千紅過去是君氏的客席長老，自己在客院附近那邊也有一個院子，雖然平時他不大住，但和同為客席長老的大家還是有交流的，因此對客院那邊比往時貴人事忙的陸盟主要知道得多太多了。

幾乎是胖子一提起，他馬上就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

「左宗主，你還記得吧？」

前面說過了，仙域對合界這麼大的事當然也很重視，派的是副界主和兩個宗主，兩個宗主一個姓虞一個姓左。

修士和凡人一樣，也有萬千性格喜好，千紅之所以特別注意這個左宗主，是因為對方和他一樣，都是煉的雙修功法，叫陰陽同鸞功。

並且他還出了名的好色，住下來正經了沒太久，就開始往花街柳巷跑。

——這個他不傷人也沒有違反道德打東極洲的臉，你情我願的娛樂活動，最多私下詬病一下，明面上也沒人在意。

千紅卻很熟知這個左宗主的行為作風，「他經常帶人出場的。」

千紅混跡的賭坊也在那一片，甚至連對方夜御幾人他都有所耳聞，遇上合眼緣的，左宗主還會帶出場，帶回去客院長住嬉樂一段時間。

不過最後都會送走，因為據聞他還未有道侶，還在找，找到了就洗心革面云云。

他洗不洗心革面和千紅他們沒關係，住一段時間就夠了。

「萬花樓最近有個花魁選拔大賽，你們去報名啊，」左宗主最近常去的就是萬花樓，千紅摩拳擦掌，十分遺憾：「只可惜他認識我了。」

修陰陽雙修功法的人本就少，出竅期圈子裡只有一個，且千紅的個人風格非常突出，不好矇騙。

胖子也否掉。

那麼，在場合適只剩下陸霜雪和遲風。

遲風已經感應到，手環的禁制被人破了，立即看向陸霜雪。

陸霜雪：「……」

陸霜雪：「不一定是女的。」

所以別這麼看著她，不一定在指望她，據她所知，這個左宗主葷素不忌男女皆合的。

她十分牙疼，這左宗主實在太丑了。

「聽說他很愛走後門的。」

遲風：「……」

千紅連連點頭：「對，所以要先打聽一下，他近日喜好男的，還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