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

第52章 第五十二

司馬珊今早離開武寧王府時,見府中下人正往外扔東西,她先是愣了愣,才認出他們扔的東西就是她方才在謝無度院子里用過的碗碟筷子。他們像扔什麼髒東西一般,司馬珊頓時怒火中燒,只覺得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她堂堂北齊六公主,自幼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竟在這兒受這種屈辱?!

司馬珊伏在榻上哭得梨花帶雨,又道:「我不想待在這兒,我想回北齊!父皇為什麼非要送我來和親!我一點都不想和親,他們大燕人又沒有禮貌,又粗俗……」

司馬卓與這妹妹感情不深不淺,算不上多好,也不算多差,看著她哭哭啼啼說自己受到委屈,起初還能哄兩句,後來只覺得她吵鬧,有些不耐煩道:「行了,不就是個男人么?還是個大燕男人,世上男人千千萬,你何苦為他哭哭啼啼?傳出去多丟面子?珊珊,以你的美貌,要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你該不會是對那個大燕人動了真心吧?」

司馬珊抬起頭來,一雙哭紅的眼睛楚楚可憐:「我才沒有!我只是不甘心!」

司馬卓抿唇,起身離開:「要哭你便自己哭,我走了。」

從司馬珊的住處離開后,司馬卓回了自己的住處。他是不願意與大燕議和的,不僅不願意議和,甚至期盼著能與大燕打仗。他認為,他們北齊打得過大燕,比起兩國和平長久地發展,他更想將大燕吞併。因此他來到大燕這些日子,一直肆意妄為,不將大燕放在眼裡。倘若大燕人對他不滿,意欲處置他,那麼北齊便可以藉此機會向大燕出兵,名正言順。即便大燕選擇忍耐,也能挫挫他們的銳氣。

至於將司馬珊嫁給大燕皇帝之事,司馬卓並不願意促成,見司馬珊糾纏於那謝無度,倒也算件好事。

至於司馬珊所說的……謝慈……司馬卓無聲勾唇,他是很想得到謝慈,謝慈簡直是人間尤物,但再怎麼人間尤物,也不過是個女子,他不可能將她帶回北齊,還娶她。更何況,司馬卓要的,是北齊能光明正大向大燕開戰,倘若將謝慈搶走,那大燕便有機會光明正大向北齊開戰。

這理由很重要,倘若名不正言不順,那即便兩國打起來,也不能得民心。其餘幾國袖手旁觀便也罷了,倘若橫插一腳,便有了正當由頭。

不過,在離開大燕之前,倒是可以想方設法將這謝慈弄到手。

司馬卓如此想著,離開了臨朔行宮。他沒乘馬車,自己騎著馬,帶了幾個下屬,在盛安城的大街上閑逛。

大燕街市繁華,那些攤販商鋪也早已經聽說城中有北齊人,如今見到司馬卓,都不由打量他。司馬卓不管他們的眼神,不知不覺走到上一次遇見謝慈的地方,司馬卓一拉韁繩,慢慢停下來。他看向前方,彷彿能記起那天的景象,那日便是在這裡,他望見一道側影,心中頓覺那是個絕世美人。後來在接風宴上,也的確證明了他的想法。

司馬卓腦海中閃過當時謝慈在接風宴上出現的場景,一襲紅衣,勾魂奪魄,他忽覺心癢。

正想著,餘光瞥見了那輛熟悉的馬車,正從街上緩緩駛來。

司馬卓唇角一勾,雙腿夾了夾馬腹,往那馬車行駛的方向去。

謝慈方才陪田杏桃說了會兒話,親眼確認過她沒什麼事後,謝慈心中大安,便與田杏桃一道罵那司馬卓。

中途趙氏進來給她們送了些吃的,趙氏知道田業平今日已經將這事上稟聖上了,也知道聖上沒有處置北齊五皇子。倘若身上處置了北齊五皇子,只怕這會兒街頭巷尾都早已經在傳。

趙氏擱下糕點,便要退下的,但又忍不住幾次抬眸看謝慈,欲言又止。趙氏已經有些後悔將這事告訴田業平,她昨日是很憤怒生氣,自家女兒出事做娘的哪能不擔心,恨不得把那畜生千刀萬剮。但是今日心情平靜了些,又想,北齊五皇子出使大燕,倘若真出了什麼事,定然會影響兩國關係,聖上恐怕不會因此便處置北齊五皇子。只是想是一回事,到底心中意難平。

趙氏停下步子,終是看向謝慈開口:「謝姑娘,我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謝慈看向趙氏,讓她儘管直言。趙氏道:「您身份比我們都尊貴,與武寧王親近,我是想問問,此事……朝廷打算怎麼做?」

謝慈被問得愣住了,這事兒她也給不了趙氏答案。謝無度並不會與她說這些朝堂之事,即便會說,也不多。不過……謝慈想起今日一早謝無度說的話,他讓自己不必忍著司馬珊的刁蠻,說北齊主動與我們修好,他們佔據下風。

照這樣說,她思忖謝無度的態度,應當是不會慣著北齊人的,哪怕對方是北齊五皇子。更何況,她認識的謝無度,是個正直的人,定然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此謝慈道:「我相信朝廷一定不會當做無事發生。」

趙氏聽了她的話,心下稍安,道了聲謝,離開了房間。後來田家人原本要留她用晚膳,謝慈因著不大舒服,便沒答應,她想早些回去沐浴。

腿間仍有些黏膩不舒服的感覺,出門前只換了身衣裳,用雪帕擦了擦,並不算處理得很乾凈。謝慈一動,便察覺到有什麼往外流淌,她神色微僵,不動聲色坐回去。

田杏桃因崴了腳,走路不便,得由婢女扶著。她見謝慈表情有異,以為她是哪裡不舒服,關切問詢。謝慈搖搖頭,說沒什麼,只是耳垂又泛紅起來。

她又不受控制想到一些畫面,彷彿那綢緞柔軟的面料混合著微黏的水液擦過腿側的肌膚,綢緞柔軟親膚,但再柔軟的面料不停摩擦過肌膚,都會磨紅的,更何況她還比旁人嬌嫩些。

一想到此處,謝慈便覺得腿上隱約地泛著痛。

她口乾舌燥,握著面前的茶盞喝水,一杯茶只兩口便空了。謝慈又抬手拎著茶壺把給自己倒了一杯,連著喝了兩杯茶,才覺得躁意稍緩。

自己當時真是鬼迷心竅,怎麼竟一點沒推開他?謝慈不由想,微微嘆氣。

又想起她從前竟打趣謝無度是不是有什麼隱疾,他這也不像是有什麼隱疾……

謝慈心不在焉,又坐了會兒,便告辭回府。她出門時已經是黃昏日暮,離開時街上已經點了燈,坊市中家家戶戶也上了燈,照亮馬車前行的路。

謝慈倚著車廂壁,閉目養神,忽地馬車停下,她睜眼,問發生何事。她出門不僅帶了丫鬟婆子,還帶了一隊侍衛,護在馬車周邊。

侍衛上前來稟報:「小姐,有人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謝慈挑開簾櫳,果真見一人騎在馬上,放在她的馬車之前。她正欲開口,說這是誰這樣膽大妄為,不知道這是武寧王府的馬車嗎?話才到嘴邊,忽然覺得那騎在馬上的身影有些眼熟。

她眉目輕擰,那高大的身影,竟是司馬卓。難怪如此膽大妄為,連她的馬車也敢攔。

想起那日司馬卓的眼神,謝慈一陣惡寒。又想起他對田杏桃做的事,謝慈眸光稍厲。

司馬卓囂張地停在她馬車前,他的下屬與他分別站在不遠處,將她的路擋得嚴嚴實實。他看向簾櫳之下露出的半張臉,饒有興緻,與她打招呼:「謝姑娘,這麼巧。」

謝慈做了個嘔吐的表情,連跟他說話都嫌晦氣。只讓他們先請他讓開,若是他不肯,便直接加速往前走。既然他不肯讓路,那直接撞咯。

侍衛得了她的吩咐,卻不大敢照她吩咐行事。謝慈道:「有什麼事我都擔著,不會讓你們頂嘴,走。」

侍衛們這才繼續,先是禮貌地讓司馬卓讓開:「五皇子,煩請讓一讓,我們家小姐有些急事,趕著回去。」

司馬卓怎麼可能會讓?他非凡不讓,還將馬橫了過來,擋得更嚴實:「誒,本殿下難得與謝姑娘如此投緣,難道還有什麼事比本殿下更重要嗎?謝姑娘陪本殿下多說幾句話不礙事的。」

這刁蠻囂張的語氣,與司馬珊真是如出一轍,不愧是兄妹倆。謝慈隔著簾櫳,在馬車裡聽得想翻白眼。

她沒忍住道:「不好意思啊,五皇子,方才我家婢女來報,說我養的狗忽然得急症死了,我得趕著回去看我的狗。」

她說罷,駕車的侍衛已經幾鞭子抽在馬上,馬兒當即加快了速度,往前衝去。司馬卓下意識閃避,看著疾馳而去的馬車車尾,再次勾了勾唇。

罵他還不如狗?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他司馬卓就喜歡這種又有美貌,又有意思的女人。

司馬卓的下屬們被嚇了一跳,看著謝慈的馬車,道:「殿下,這女子竟敢對您如此不敬……」

司馬卓只是輕笑,似乎卻心情大好,掉轉馬頭回了臨朔行宮。

行宮中,司馬珊哭了許久,已經睡下。司馬卓回了自己住處,命人準備了些酒,獨自小酌。他對謝慈的興緻是越來越高了,想起謝慈的身姿與面容,便有些意動。

正巧有婢女進來伺候,司馬卓酒意微醺,見婢女亦有幾分姿色,伸手將人扯進懷中,粗暴地親吻一番。婢女推拒不得,半推半就,與司馬卓滾到榻上。

臨朔行宮不遠

處的皇宮之中,弘景帝正在反省自己今日在朝堂的決策,他不知該與誰商議,便著人去請來了恭親王。

「王兄,」私下裡,弘景帝一直叫恭親王王兄,「朕今日是不是不該如此優柔寡斷……其實朕也覺得斂之今日的話很有道理,可朕又有些害怕。」

弘景帝與恭親王訴說自己的苦惱,只有恭親王一向不理政事,不會評判他對或者不對,只會溫和地安慰他,因此弘景帝很喜歡與恭親王說說話。

弘景帝雖然倚仗謝無度,卻甚少會敢於謝無度說心裡話,因為謝無度是他的晚輩,按理說,他應當有做長輩的風範與氣勢,但面對謝無度時,他其實總覺得自己低他一等。但面對恭親王時,弘景帝甚至有些驕傲,因為恭親王瘸了腿,並不如他,但恭親王總是能夠笑呵呵地面對一切。

儘管這樣有些卑劣,但他們是兄弟,父皇那麼多兒子,如今只剩下他們二人了。

恭親王果然沒有評判他對或者錯,只是笑呵呵地問:「聖上在害怕什麼呢?」

弘景帝搖了搖頭:「朕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朕只是擔心……如果打仗了,我們打不過北齊怎麼辦?又或者是,如果和北齊打仗,打得不分上下,可這時突然出現了別的意外,比如說天災或者是別的什麼意外,那又該如何?」

他總是會擔心一些還未發生的事,並且為此而感到慌張。

恭親王笑道:「臣覺得聖上這事也沒有做錯,聖上是在擔心百姓嘛。不過此事臣覺得斂之說得也對,只是你們二人所站的方向不同。」

弘景帝被恭親王一番開解,終於覺得舒服多了。這時候,夜也已經深了,弘景帝索性留恭親王在宮中住下。

燈光明亮,弘景帝又問起立儲之事。他一直做不下決定,問臣子們意見,臣子們也爭執不下,問謝無度,謝無度則說他還年輕,此事暫時不用著急。可弘景帝又想,這人哪裡能沒有生老病死,倘若他哪日萬一就走了,卻沒有留下明確的旨意,那豈不是要留個麻煩給他們。

恭親王先是將大皇子與三皇子二人的優缺點都說了說,而後又說,其實立誰為太子都行,弘景帝如今還年輕,這件事其實也不急在一時。

這答案跟謝無度所說差不多,既然他們倆都這麼說,弘景帝心裡有了點底。

恭親王又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命人將東西呈上來,是一壺酒。恭親王說:「臣此番外出遊歷時,偶然所得,清甜可口,又不會醉人,想來聖上應該喜歡。」

弘景帝大為感動,從中感受到一種哥哥對弟弟的感情,他命人收下,又問起恭親王遊歷過程中的趣事,二人秉燭夜談。

-

武寧王府,謝慈自馬車上下來,隨著走動,覺得那種黏膩感越發明顯。她步子邁得迅速,回到無雙閣中,當即吩咐她們備水沐浴。

蘭時她們應下,當即給她收拾換洗的衣裳。下午出門前換下來的衣裳還被謝慈扔在床榻上,眼看著蘭時要去拿,謝慈陡然一驚,趕緊說那身衣裳暫時還不用洗。

蘭時應聲退下,謝慈將衣裳拿過來,心突突地跳著。她咬唇,忽地想到一個問題,那上面的水漬若是蘭時她們看見了,會不會疑心?可衣裳總要給她們拿去洗,謝慈犯了難。

她低下頭,衣裳上的水漬已經沒那麼明顯,只是仍有些可疑的痕迹。要不,把它扔了?可是萬一被旁人撿到?或者把它燒了?可是給她們燒也容易被發現,更何況,這件衣裳她還挺喜歡的,就這麼燒了怪可惜的。

謝慈把衣裳揉作一團,煩悶地丟在玫瑰椅上,決定先沐浴一番,其他的之後再說。

謝慈跨進浴池,將自己浸在浴池中,花瓣頓時將她包圍。她自胸口長吐出一口氣,蘭時與竹時二人過來伺候她沐浴。

沐浴過後,一身清爽,謝慈換了身衣裳,問起謝無度。

蘭時答道:「王爺自黃昏時從無雙閣回去,便一直在霽雪堂書房中待著,應當還未用晚膳。」

謝慈哦了聲:「讓人去請他來一道用晚膳,另外再打一盆清水來,再備一份香胰。」

丹時應了聲,退下去霽雪堂請謝無度。前兩日因北齊使團的到訪,謝無度先前查探宣麟侯一事暫時告一段落,這些日子才又重新開始調查。但奇怪的是,從宣麟侯著手,似乎並沒有任何突破點。

聽見丹時的話,謝無度擱下公文,往無雙閣來。他從下午到現在一直精神抖擻,興許是……他笑了笑。

一進門,便見謝慈臉色微跨,似乎不大高興。

謝無度在她身側坐下,問:「阿慈不高興?可是這趟出門發生了什麼不高興的事?」

謝慈只哼了聲,說起遇上司馬卓的事:「他與那司馬珊當真是兄妹,說話猖狂又欠打,竟然攔我的馬車。我便讓他們直接撞過去了。」

她一面說,一面覷謝無度。謝無度聞言笑道:「嗯,阿慈做得好。」

謝慈抿唇,夾了一筷子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謝無度挑眉,意思是,有話可以說。謝慈含糊道:「先用晚膳吧,用完晚膳再說。」

待用完晚膳,謝慈讓她們將菜撤下去,房間里很快只剩下他們二人。謝無度好整以暇:「現在可以說了?」

謝慈站起身,將那身衣裳甩在謝無度懷中,抱著胳膊微抬下巴,道:「你得負責,把它洗乾淨。」

謝無度眼中緩緩漫出笑意,故意逗她:「為何?讓她們洗不就成了?」

謝慈說:「不成!她們會看見的!」

她努了努嘴,示意一旁的香胰和銅盆:「這件衣裳我還挺喜歡的,反正你趕緊洗吧。」

謝無度點頭,拿過她的衣裳,走到銅盆前坐下。謝慈則在一旁坐下,看著謝無度的動作。謝無度將衣裳先在自己腿上攤開,似乎在找尋什麼。

謝慈問:「你找什麼呢?」

謝無度道:「弄髒的地方。我笨手笨腳的,總不能全給你洗了,萬一出了什麼差池,豈不是毀了阿慈的愛衣?我只能找到弄髒的地方給你洗乾淨,餘下的,你再讓她們洗。」

謝慈哦了聲,別過眼。過了會兒,又轉過來,見謝無度終於找到了髒的那塊,他將衣裳拿在手中,竟是低頭嗅聞。

謝慈當即紅了臉:「喂!謝無度,你在幹嘛?」

謝無度抬眸看她:「香香的。」

謝慈臉紅更甚,他在說什麼話?什麼叫……香香的?怎麼可能香香的?

她再次偏過頭,趴在桌上,聽見身後傳來些微水聲,應當是他將衣裳放進了銅盆之中。水聲蕩漾,混著一些衣料摩擦的聲音。

謝慈聽在耳中,又控制不住好奇,偷偷轉頭瞄他。見謝無度坐在那兒,平日里如松如柏的人,專心地給她手洗著衣裳。

燈燭忽地跳動,謝慈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跳了。

這個人,好像從來只對她這樣放下身段。任她無理取鬧,胡攪蠻纏,不論對錯都永遠站在她身邊。

世上大概只有這一個人會如此。

謝無度皺起眉頭來,似乎犯了難,她的衣裙衣料都名貴,不能隨便洗,他動作小心又興緻。影子被拉長,映在地面上。

謝慈看著他的影子,忽然覺得這一刻,很是溫馨。不是那些富貴人家的溫馨,而是那種市井煙火氣里的「家」的感覺。就好像,他們倆也撐起了一個「家」。

她托住下巴,靜靜地看著謝無度,忽然想起田杏桃那天問的那句,什麼時候成親的話。成親,成家立業,在這麼一個瞬間,謝慈忽然覺得,和某些東西比起來,那些流言蜚語都變得不那麼重要,或許根本不必要擔心。

她順著此想下去,倘若她與謝無度成親,她會永遠地擁有一個「家」,再也不是來歷不明的人,有來處,有歸處。

如果成為謝無度的妻子,如果他們生一個可愛的孩子,過上幾十年,等到垂垂老矣之時,再一起坐在院子里曬太陽。

……

謝慈回過神來,見謝無度也正望著自己,他們視線相隔而望,彷彿凝滯一瞬。

她轉過頭,下巴搭在自己小臂上,

無聲地笑。

-

司馬卓昨夜喝了些酒,一早起來有些頭疼,他的意識漸漸回籠,想起了昨夜的事。他房間里已經空空如也,那婢女已經不知所蹤。

他揉了揉自己太陽穴,那婢女臉很生,應當不是他們從北齊帶來的,估計是大燕這行宮中伺候的婢女。司馬卓可不會想著對她負責,他不過是發泄自己的慾望,一拍兩散。

他正欲翻身下床,忽見枕頭底下露出一個信封的一角。司馬卓將枕頭拿開,露出了底下一個完整的信封,信封上寫著幾個字:六皇子親啟。

司馬卓眸色暗了暗,有些不好的預感,他將信封撕開,信上只有寥寥幾行,說的是想與他合作,且定下了時間定點,請他一定赴約。

他面容嚴肅,不禁思索,留下這封信的人是誰?不過,要與他合作,那個人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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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度嬌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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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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