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103章
遲迢和應向沂雙雙看向他,遲迢忍了又忍,沒忍住:「你想回魔界找師父就直說,不用嗎這種事當借口的。」
非亦:「……」
那你看透了,能不能別說出來?
「童言無忌,你別往心裡去。」應向沂忍著笑,打了個圓場,「那就麻煩魔尊了,早點查完早點回來。」
非亦順著台階下來,誇獎應向沂的同時不忘嘲諷遲迢:「你今日不背那破布兜,整個人的氣質都提升了,遲迢的手藝太差了,以後別帶他做的東西。」
應向沂一臉菜色,恨不得把忙不迭離開的非亦揪回來,好好跟他說道說道。
遲迢笑得直打跌:「哈哈哈讓你編排我,被罵了吧,不過你也別太傷心,他是故意這樣說的,不一定代表布兜丑。」
應向沂:「……」
你為什麼要加最後一句話?
應向沂扶了他一把,待他笑夠了,才去找了影道的人,讓他們給無蹤傳消息,可以回來了。
無影的傷勢基本穩定下來,應向沂和遲迢打算去探望一下,為防遲迢的面容引起誤會,應向沂讓他變回了龍形。
如今的遲迢又是一條白龍了,和夢境中別無二致,鱗片如同細雪一般,泛著柔和健康的光澤。
尤其是那一對龍角,晶瑩剔透,像是上等的玉石雕刻出來的。
遲迢想變得再小點,盤在他手腕上,應向沂抱著小白龍不撒手:「讓我抱一會兒,等到了門口再變也不遲。」
重逢以來,他還沒抱過小白龍形態的遲迢。
遲迢覺得這種模樣太幼稚了,見他一臉央求,才鬆了口,小聲嘀咕:「變成蛋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寶貝。」
「我對蛋還不夠寶貝啊,時時刻刻都抱在懷裡,被人說那布兜丑,也沒捨得把你塞進儲物戒里,」應向沂頓了頓,語氣裡帶著一絲遺憾,「要不是你不同意,我都想把蛋親個遍。」
遲迢的破殼時間比他想的早太多,打亂了他的計劃,他本來還準備威逼利誘,讓遲迢鬆口的。
可惜了。
不能親遍龍蛋,就只能把人親個遍了。
應向沂溫柔地摸著小白龍,準備找個機會下口。
遲迢蹭了蹭他的手腕:「我也沒想到會突然化形,說起來,昨天在藏書閣見完曲有誤后,我就發現吸收力量的速度快了很多,本來還以為是錯覺的。」
應向沂回了神,無奈失笑:「怪不得他說自己也準備了賀禮,原來指的是這個,下次見了面,要對他客氣一點了。」
溫香軟玉,實乃一份大驚喜。
朋友沒白交,不得不說,曲有誤此舉深得他心。
遲迢被擼得很舒服,眯了眯眼,懶洋洋的:「阿應,你和他為什麼會成為朋友?」
曲有誤和應向沂成為朋友的時候,某隻綠茶小白龍還沒被創造出來。
那些年裡,有無數人想和天上天搭上關係,應向沂理都不理,是故遲迢很好奇,為什麼他和曲有誤那麼要好。
應向沂回憶了一下,有些微的不自然:「其實沒什麼好說的,當初之所以會成為朋友,是因為他的一句話。」
小白龍立馬豎起耳朵:「什麼話?」
實話實說,他以前還吃過曲有誤的醋,每次見曲有誤和應向沂把酒言歡,就氣得要死。
應向沂最後一次見曲有誤的時候,還設了結界,不讓別人看到他們在做什麼。他去偷聽牆角,還被揪出來,送得遠遠的。
如果不是昨天聽曲有誤對什麼小少爺著了迷,某條小白龍今日恐怕要醋淹妖殿了。
「他說我和他很像,都是一個朋友沒有,死了也沒人會為我們哭。」應向沂神色淡淡,「我沒想過自己會死,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覺得要是有朝一日真死了的話,有個人能為我哭一下也挺好的。」
他不懂七情六慾的滋味,只是覺得曲有誤描述的畫面還挺有意思,就隨口答應了。
沒想到,他們會成為彼此的摯友。
遲迢又酸了,不服氣地嘟噥:「也就是他比我早出生,先認識了你。」
應向沂沒聽清:「你說什麼?」
「我說用不著他,你要是死了我為你哭!」
「……」
應向沂表情裂開:「大可不必。」
小白龍不依不饒:「為什麼?我一定會哭得比他更誠心,你考慮一下,或許你可以試——」
「乖乖,別說了。」應向沂戴上痛苦面具,果斷捂住他的嘴,再讓他說下去,今兒個自己就要死一死了,「我不想試,也不想死,更不想讓你守活寡。」
小白龍無辜眨眼,爪子軟軟地搭在他肩膀上。
應向沂戳戳小奶龍的臉,一時不知該生氣還是該高興:「頭一回見你這樣盼著守寡哭喪的。」
遲迢此時也反應過來了,瘋狂搖頭:「不,不不是,我不是盼著……我是不想輸給別人。」
應向沂恍然大悟:「原來是被醋酸壞了腦子,怪不得。」
遲迢:「……」
他知道應向沂和曲有誤之間沒什麼,他只是嫉妒曲有誤比他更早認識應向沂,還和應向沂成為了親密的朋友。
應向沂親了親懨懨的小龍:「我和他就像你和魔尊一樣,沒你想象中親密。」
遲迢沉默了一會兒,認真反駁:「不一樣,他會為你的……而哭。我死了的話,非亦那傢伙肯定不會哭,還會嘲諷我太弱了,竟然死的那麼早。」
應向沂一時語塞。
當時天上天外傳來的打鬥聲經久不停,還有昨日見到非亦時,對方滿臉焦急的詢問遲迢,根本不像遲迢說的那樣滿不在乎。
「嘲諷就嘲諷吧,我也不想他因為我哭。」遲迢眸光輕斂,舉起爪子貼了貼應向沂的臉,「好了,不說這個了,快走吧。」
應向沂咽下到嘴邊的話,偏過頭蹭了蹭他的小爪子:「好。」
連他都能發現的事,遲迢那麼聰明,心裡肯定清楚,不必言說了。
無影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翅翼被斬去,無法再飛起來。
應向沂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和其他妖族一起,在正殿外巡邏。
應向沂原本還十分擔憂他的心態,看到這一幕才放心。
遲迢笑他:「我親自挑的人,掌管整個影道,怎麼可能那麼脆弱,便是折了翅膀,他的心性也不會變,非尋常人可比。」
遲迢變成了細細的一條,盤在應向沂的手腕上,緊挨著紅繩手串。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這條串了他鱗片的手串一直戴在應向沂手腕上。
應向沂摸摸小奶龍柔軟的鱗片,遠遠看著無影:「迢迢看人的眼光很准,既然無影沒事,那我們就別過去打擾他工作了。」
遲迢的面容不方便解釋,在解決流塵之前,應向沂還不準備將他們回來的事情傳出去。
遲迢沒有異議:「都聽阿應的,等事情解決了,我再找他好好聊聊。」
此一戰之後,應向沂必定會名揚六界,天上天的神明自當歸位天上天。
如果他還留在妖界當尊主,就要和應向沂分開,也沒時間去應向沂的故鄉遊玩。
遲迢想卸任了。
他手下能人輩出,有治理之才的,當屬無影,不驕不躁不卑不亢,比無蹤等人謹慎,最適合接下妖尊之位。
只是無影受了傷,到時候很可能會引起他人的不滿。
不過這也不算大事,正好可以當成給無影的考驗。
應向沂去了一趟偏殿,他對治療應魚有點想法,需要更仔細的了解一下她的身體狀況。
看過之後,他心裡有了數,去了撈到遲迢的水潭。
那裡是龍族的遺址,非亦之前去找他的時候,說過青老葬在這裡。
於情於理,他和遲迢都該來祭拜一下。
「龍族死後,葬於深潭,血肉餵養一池紅蓮,骸骨與亡魂永守龍族故鄉。」遲迢跳到地上,用手捧了一捧潭水,用龍族的特殊方式祭拜了青老,「好了,我祭拜完了。」
應向沂挑了挑眉,好奇不已:「墓在哪裡,你怎麼祭拜的?」
遲迢指了指水潭,解釋道:「這裡是龍族的起源,水潭裡有無數祖先的骸骨,他們的力量永遠鎮守這一方天地,會庇佑子孫後代。」
水潭裡的紅蓮開的很盛,比應向沂第一次來的時候繁華許多,乍一看上去,半江瑟瑟半江紅,水面上像是倒了一半的岩漿。
應向沂走到他身後,摸了摸他的頭髮:「祖先們都會保佑你。」
雖然遲迢是他創造出來的靈物,但歲月更迭,他在人世間輪迴,被龍族呵護成長,早就是其中的一份子了。
遲迢仰起頭,身後是粼粼的水波和熾烈的紅蓮,襯得他整個人明媚陽光:「你是我的道侶,他們也會保佑你的。」
漫長的時間中,應向沂經歷了很多事,他學會了七情六慾,也明白了生命可貴。
他彎下腰,托起遲迢的下巴,當著龍族祖先們的面,虔誠地吻他:「嗯,他們會保佑我們長相廝守,不離不棄。」
燦爛的陽光落在兩人之間,在彼此的眉眼烘出溫柔與暖意。
應向沂坐在水潭邊,看著在水潭裡撒歡的小龍,心下愧疚。
天上天里沒有水潭,他以前都沒發現小白龍這麼喜歡玩水,實在是虧待遲迢了。
遲迢很久沒泡池子了,長長的尾巴沉入潭中,他上半身還保持著人形,偶爾從紅蓮中間探出身來,如雪似玉的潔白皮膚和紅蓮花瓣形成鮮明的對比。
出水芙蓉,美得清新又驚艷。
應向沂呼吸一窒,招招手:「迢迢乖,過來。」
喑啞的嗓音里沉著山雨欲來的風暴,平靜的水面將其覆蓋,只留下些許縱橫的波瀾。
被鎖定的小白龍尚未察覺到危險,甩著尾巴游過來:「來啦!」
他存心使壞,快到岸邊時突然下潛,然後猛地衝出水面,濺了應向沂滿身滿臉的水。
青年清朗的笑聲帶著水汽的潮濕,讓人聯想到盛夏時節,暴雨如注的屋檐下。
黏膩又濕熱的環境氣氛,適合曖昧叢生。
應向沂想起夢中的藤椅,抹了把臉上的水珠,不合時宜的想到,如果帶遲迢去了現代世界,要在家裡的陽台上擺一張藤椅,還要在浴室里修個大大的浴缸。
他將手浸入水潭中,心說得多賺點錢,買個帶游泳池的大別墅,滿足遲迢泡池子的愛好。
被手撩起的水珠掛在遲迢胸膛,他笑著握住應向沂的手,仰起頭去討吻。
在應向沂親過來的時候,他又猛地一拽,把人拉下了水。
「哈哈哈阿應別怕,在水裡很舒服的,我抱著你,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應向沂無奈不已,順勢攀著遲迢的肩膀:「又鬧事,欠收拾了?」
他會游泳,但不願意駁了遲迢護著他的心意。
真正的遲迢明明生了張乖巧的臉,行為性格卻和當初在天上天時的乖巧大為不同,頑劣又愛鬧。
看上去乖,實際卻蔫壞蔫壞的。
應向沂掐住他笑得燦爛的臉,揉了揉軟肉,將人拉到懷裡來親。
小白龍身不嬌,卻很軟,潔白的鱗片遮不住透出來的紅意,硬是將那張乖巧的臉襯出了些許妖氣。
從古至今的誌異傳說中,妖最會勾引人。
應向沂被勾的暗罵一聲,微冷的潭水都壓不住邪火,用低啞的聲音命令道:「上岸,變回人。」
他還沒開放到能在沉著一眾龍族祖先骸骨的水潭中做ai的地步,將人拐到岸上尤嫌不夠,又去了附近的山林中。
松濤陣陣,被穿過山間的風吹得嘩嘩作響。
應向沂隨手捏了個訣,將兩人身上弄乾,挑了棵最大最粗的樹,抱著遲迢飛了上去。
「要去樹上嗎?」遲迢頓了頓,又換了個問法,「還能在樹上嗎?」
他看的話本都是從人間找的,幕天席地那般的已經算是刺激,上樹根本就是聞所未聞了。
應向沂被他問得更耐不住了,手背上青筋凸起,勉強才收住力氣,將人小心翼翼地放在樹上:「有何不可,你以前不是總喜歡爬樹嗎?」
「……」
遲迢有些不自在,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再說了,他爬樹是為了「不小心」掉到人家懷裡!
「我以前就很納悶,小紅才是鳥,喜歡爬樹的應該是它,可我十次在神樹附近休息,一次都看不到它,反而九次都能接住掉下來的你。」
應向沂含著笑,捏了捏他燒透的耳朵尖:「小白,跟大人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若非從第三人的視角看過發生的一切,他或許不會發現某隻小白龍的處心積慮。
當被綠茶的對象變成了自己,應向沂頓覺真香,看著非但不討厭了,還覺得可愛。
遲迢沒臉說,湊上去親他。
應向沂照單全收,喉嚨滾出痛快的笑:「喜歡我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以後想爬樹就告訴我,我抱著你上來,還能抱著你下去。」
遲迢最後真的是被抱下去的。
夕陽漸落,昏黃的陽光摺疊成一床被子,披在滿臉乖順的遲迢背上,將斑駁的痕迹掩蓋住。
結束之後,張牙舞爪的小白龍變得又乖又粘人,應向沂心滿意足,一路把人抱回了住處。
他和遲迢回來的事情只有非亦知道,沒去正殿,直接回了他們昨晚住的地方。
剛把人放下,門就被推開了,腳步聲湧入院子。
有人喊道:「是誰在裡面,出來!」
遲迢打了個哈欠,下意識想坐起來,被應向沂按住了:「你睡吧,我去看看。」
遲迢怔了下,乖乖躺好。
偶爾他還會反應不過來,以為應向沂還是那個需要他護著的修士。
回來的時候沒有注意收斂氣息,可能是被人發現了,應向沂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在心裡給妖殿現在的守衛們點了個贊。
不錯,十分敏銳。
門一打開,應向沂有些哭笑不得。
帶著人的無影也愣住了:「妖后?」
本來打算遲點再見的,結果一時色迷心竅,鬧了這麼一出。
應向沂有些面熱:「嗯,我剛回來。」
遲迢身死的事情早就傳開了,如今妖殿中儘是忠心於他的人,對此還沒能完全走出來,乍一看到應向沂,面上都浮起了失落。
妖后回來了,可他們的尊主卻回不來了。
應向沂揚揚眉,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
無影心思敏銳,瞥了眼房間,明顯察覺到裡面還有另一股氣息。
他呼吸一緊,指尖有些顫抖:「妖后,那……」
應向沂指了指門口:「出去說吧。」
雖然時機不對,但這些人都是遲迢的心腹,告知他們也無妨。
一行人離開院子后,無影焦急問道:「房間里的是?」
他下意識以為是遲迢,但理智告訴他遲迢已經死了,裡面更可能是其他和應向沂親密的人。
妖族生性風流不羈,妖界也沒有貞節牌坊一說,如果死了道侶的話,大多數人都會重新尋找伴侶。
當然也有一些人無法再接受別人。
無影及妖界中人看到的更多的是遲迢對應向沂的付出,拿不準應向沂的主意,也不知他對於遲迢的感情有多深。
妖尊珍視的人,他們會保護尊敬。
遲迢不在了,如果應向沂有了其他喜歡的人,他們也不會做出過激的行為,只要應向沂明明白白的告知,把妖后的稱號還回來,不再踏足妖界。
無影沉聲道:「應仙君如若有了其他人,萬萬不該帶他來妖界的。」
他們都能感覺到應向沂的境界有很大精進,身上沒有一絲力量波動,修為深不可測。
他們都是遲迢一手提拔的人,如若事情真像他們想的那樣,便是豁出這條命去,也要將對方敢出妖界。
劍拔弩張之際,應向沂搖搖頭,輕笑:「誰說是其他人了?」
他並沒有不高興,相反對無影等人的做法十分滿意,他的迢迢被這麼多人追隨,他與有榮焉。
無影等人都愣住了,眼睛微微瞪大,說不出話來。
應向沂眉眼裡儘是繾綣的笑意:「他是我的奇迹,也是妖界的奇迹,待到手刃仇敵時,他自會重臨天下。」
眾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無影最早回過神來,也意識到他們恐怕另有打算了。
怕打擾他們的計劃,無影倉皇地帶著所有人離開:「十分抱歉,妖后,我們現在就走,此事不會傳出去的。」
應向沂甚至沒來得及阻攔,一行人就麻溜的撤走了。
身後傳來輕哼聲,應向沂回頭一看,本該躺在床上休息的遲迢正翹著腿,坐在牆頭,頗為得意地笑了聲:「我的眼光果然不錯。」
無影的反應最快,也最有魄力,是領導者的材料。
遲迢很滿意。
應向沂有些頭疼:「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
遲迢理直氣壯:「我已經休息好了。」
休息好了?
那可以繼續做之前的事情了。
應向沂冷著臉,一邊打著算盤,一邊走到牆邊,張開胳膊。
不等他發話,遲迢就跳了下來,跟以往不確定神明會不會接住他不同,他完全相信應向沂不會讓他摔到地上。
下落的衝擊力被神力抵消掉大半,應向沂抱著他回了房間,徑直往床榻走。
遲迢被抱習慣了,絲毫不介意,解釋道:「我剛才只是想看看無影。」
應向沂腳步一頓,意味不明地問:「看他幹嘛?」
遲迢把自己的打算說了一下:「他是我最屬意的接班人,從前我也不怎麼管妖界的事務,大多都是無影命人安排的,我覺得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應向沂失笑:「你不用離開妖界的,我可以來陪你。」
遲迢從小努力修鍊,為的就是站上妖界的至尊之位,他不願意看到遲迢因為自己放棄事業。
遲迢拉過他的手,拿手串上的鱗片磨爪子:「以前因為沒有挂念的人和事,所以想成為最強者,現在有了你,還做這妖尊幹什麼?」
他語氣稍頓,彎了彎眸子:「除非你喜歡當妖后,那我可以勉為其難,繼續掛著這個虛名。
應向沂:「……」
大可不必。
見他是真的毫不留戀,應向沂也沒有再勸阻,想拉著人繼續之前在樹上做的事。
剛壓著人親了兩口,門又被推開了。
應向沂磨了磨牙:「這一天天的是不是沒完了?」
遲迢被他的模樣逗笑了,氣得應向沂在他臉上咬了一口。
魔氣靠近,非亦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幸災樂禍:「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聲音是從門口傳來的,隱隱能看到站在門外的身影。
遲迢捂著臉催促道:「不鬧了不鬧了,快點起來,他應該是查到郁茹的事情了。」
應向沂一噎,誰跟你鬧了,我是真心實意想再吃一頓的。
小白龍味道太好,讓人吃不夠。
默默下了床,幫遲迢整理好衣服,應向沂才打開門。
見他一臉不爽,非亦沒能和自家師尊多相處一段時間的惡氣終於出了,笑眯眯道:「我不是故意要趁這個時間過來打擾的,剛查清楚一切,怕你們久等,我才來的。」
應向沂皮笑肉不笑:「是嗎?」
我信你個鬼。
非亦一臉無辜:「難道你們不急著知道一切的真相嗎?」
遲迢興緻勃勃地衝過來:「急,你把那狗東西的棺材板都挖出來了嗎?」
「棺材板沒有,這得等你弄死他才能下葬。」非亦冷笑一聲,「不過劉琛的過去倒是查清楚了。」
應向沂不情不願地把人請進屋子,三人圍坐桌前,非亦清了清嗓子:「不給我這個大功臣倒杯茶?」
遲迢白了他一眼:「還喝茶,你怎麼不沐浴更衣焚香齋戒?趕緊說,別賣關子。」
應向沂默默倒了杯茶,推過去。
非亦得意洋洋地拿過茶,在遲迢無語的目光中抿了口:「是從冥界里查到的,事情絕對超出你們的想象,這流塵也算是個可憐人。」
應向沂和遲迢不敢苟同。
非亦道:「郁茹和劉琛結為道侶后,非常恩愛,劉琛飛升時,郁茹也有飛升的跡象,兩人本該是一對佳偶。」
道侶兩個同時飛升的情況十分罕見,擱在仙界,是會被人艷羨不已的事情,堪稱佳偶天成。
「和我們之前猜的一樣,劉琛飛升之後,郁茹出事了,並且此事還和鑄劍門有關。鑄劍門掌門聽說郁茹即將飛升,起了攀附之心,背著自己夫人,命人偷偷將郁茹的娘親接了回去。郁茹當時不在身邊,知道的時候,她娘已經被接到鑄劍門了。」
遲迢對鑄劍門沒有好感,皺了皺眉頭:「她娘本就是為了逃離毒手,就這樣回去,不怕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嗎?」
「請也有很多種不同的請法,威逼是請,利誘也是請。」應向沂點了點桌子,「她一介女流,能依靠的女兒和女婿都不在身邊,如何回絕得了一個不小的宗門的邀請?」
非亦打了個響指:「沒錯,劉琛和郁茹飛升之後,她娘一個人留在仙界,也是無依無靠,便想找個地方安穩過完下半生。她以為有劉琛和郁茹在,郁劍的娘會有所忌憚,不敢再害她,誰知道郁劍他娘是個狠角色,不僅想收拾她,還想一併解決了郁茹。」
「郁茹太優秀了,比郁劍和郁瑾還要出色,郁劍的娘親本就對夫君和其他人有染一事慪得慌,見私生女風頭蓋過了自己的兒子,更是難平其意。適逢白虎族做的事暴露出來,六界齊齊聲討,她便慫恿鑄劍門掌門,讓郁茹代表鑄劍門,參加前去平息白虎族禍亂的仙界隊伍。」
遲迢有些疑惑:「這種聲討隊伍高手雲集,選的都是宗門中的佼佼者,如果郁茹活著回來,在鑄劍門中的地位聲望定會大有提升,她能忍得了?」
「這好辦,讓她沒辦法活著回來不就行了。」非亦冷笑,「她娘家的勢力大,買通隊伍里的幾個人不算難事。」
「郁茹心懷大義,雖然不願和鑄劍門扯上聯繫,但她這麼多年一直都在行俠仗義,對於前去救人,並不排斥。那時劉琛已經飛升,她留了信,便跟著去救人了。」
說到這裡,非亦嘆了口氣:「鑄劍門新生一代的幾個孩子,都天資卓越,郁瑾郁劍擅鑄造,郁茹大道證心,如若不是掌門夫人暗下毒手,鑄劍門當如師尊所言,成為未來仙界的大宗門。」
可惜,天妒英才。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隊伍里被買通的人假裝被擒,郁茹為了救他們,跟著進入了白虎族聚集之地。她趁著白虎族不備,打開了囚籠,不僅救了同伴,還救了很多人。她和同伴掩護眾人離開,卻被同伴從背後偷襲,重傷被擒。白虎族的行徑暴虐,剔骨削肉尚是平常,郁茹最後受盡折磨而死。」
應向沂暗嘆一聲,總算明白了流塵為什麼執著於白虎族遺址,還執意將當年白虎族的暴行重現於世人眼中。
殺妻之仇,不共戴天。
如果是他的話,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將仇人手刃。
只是報仇歸報仇,流塵錯在傷及無辜,覆滅白虎族還不夠,又害得無數人流離失所。
「那鑄劍門被滅門……」
非亦搖搖頭:「這件事查不清楚,沒有證據證明是流塵做的。之所以能查到郁茹的死,還是因為她救出來的那些人,他們之中有很多倖存者,一直記著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遲迢同情郁茹,但對流塵還是很痛恨:「鑄劍門的事肯定是流塵做的,不然他怎麼會知道青老和應魚的身份。」
「關於這一點我也想過,還記得當初想拿到雙生法器的人總共有五對嗎,可你們兩個只殺了另外兩對,有一對人失蹤了。」
自從知道應魚被擄走的事情后,應向沂就一直在想自己忽略了什麼,最近才想起那兩個失蹤的人。
遲迢眸底閃過一絲冷意:「還是下手晚了,早點把那兩個人殺了的話,青老和應魚也不會出事。」
流塵也沒辦法逼得他那麼狼狽,興許已經被他殺了,局勢也不會發展到今日。
只是遺漏了這麼一點,就致使他們這麼被動,遲迢和非亦的心情都變得沉重起來。
應向沂安慰道:「別想太多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並不是只要面面俱到就可以阻止禍事發生的。」
神尊之前把流塵告訴他的事說了出來,非亦也一併說了:「流塵當時應該是看到了神君放走九寶閣閣主,又得知四族尚有族人存活於世,才心生恨意,謀劃了這一切。」
「對了,還有意外的收穫,當初盜走巫行翮魂魄的人就是冥府上一任的六殿閻羅,一殿殺了他之後,發現他也被人種下了傀儡咒。」非亦說,「一殿本以為施咒者是九寶閣閣主,但現在看來,也有可能是流塵。」
神君救了四族,放了當年四族之戰的罪魁禍首,流塵心存恨意,便想讓他也失去所愛之人。
如此看來,倒也說得通。
事情尚有疑點,但關鍵之處都明了了。
應向沂眉目一凜:「是時候了,既然查清楚了,也該清算了。」
非亦活動了一下胳膊,骨頭髮出咔咔的響動聲:「這段時日為了保護你們妖界的廢物們,我都沒時間去找流塵和九寶閣閣主,總算能痛快的打一架了。」
遲迢翻了個白眼:「你們魔界廢物更多。」
非亦深以為然:「確實,也就師尊和我不是廢物。」
應向沂,遲迢:「……」
趕在他秀之前,應向沂連忙道:「勞煩魔尊通知魔界神界冥界,準備反攻。」
非亦大手一揮:「沒問題,那三界的傀儡本就不多,應當很快就能結束。」
應向沂思忖片刻,道:「結束了就出兵馳援仙界和人間,傀儡殺不死的話,就逼到仙界,我自有辦法應對。」
遲迢皺眉:「阿應,你想做什麼?」
應向沂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只是讓做了錯事的人贖罪罷了。」
遲迢福至心靈:「那棵破樹?」
應向沂失笑:「模樣變了,倒是一如既往的記仇。」
非亦聽不懂他們倆在打什麼啞謎,催促道:「先別打情罵俏了,說說妖界的情況。」
「我們三個兵分兩路,你和迢迢帶人收復妖界各地,逼近白虎族遺址,不要輕舉妄動。」應向沂眸光銳利,「我走一趟仙界,先解決了九寶閣閣主。」
遲迢思索了兩秒,點點頭:「行,出發吧。」
非亦頗為驚詫:「你們兩個竟然不一起行動。」
應向沂沒吱聲,也不管非亦在場,攬過遲迢,在他額頭上親了下,囑咐道:「小心行事,我先走了。」
非亦看著遲迢乖乖應下,目送他離開,一臉難言的意味。
遲迢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你那是什麼表情?」
「擱在以往,你肯定不會讓他一個人離開。」非亦道。
遲迢伸了個懶腰:「以往是他沒有自保能力,我不放心他一個人。」
「那現在呢?」
「現在大概輪到他不放心我了。」
非亦想到應向沂的境界,一時語塞:「他走的那麼利落,可看不出不放心你。」
遲迢倨傲道:「那是因為他相信我,信我不會給他丟臉,夠資格和他並肩而立。」
非亦:「?」
你是不是說反了?
怎麼死了一回,連腦子都不好了。
遲迢催著他動身,給各界傳信。
非亦有些犯難:「神界可能不會聽指揮。」
他剛才下意識就答應了應向沂的話,真要做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可能搞不定神界。
遲迢冷笑:「就告訴那該死的瞎眼神尊,這是天上天的命令。」
非亦詫異:「天上天?」
遲迢歪著頭,打量了他一會兒:「難道你還沒猜到嗎?」
非亦一下子就猜出隱身之人是應向沂,遲迢以為憑他的敏銳程度,能猜出應向沂的身份。
非亦懵了:「猜到什麼?」
遲迢昂首挺胸,驕傲得不得了:「當然是猜到我家阿應來自天上天,是千萬年前那位俊美無儔足智多謀力量強大受世間萬人敬仰的……神明嘍!」
非亦:「……」
非亦:「?!」
作者有話說:
遲迢迢:驕傲叉腰jpg.
後天完結。
暫定的番外有if現代包養梗,老謀深算應×故作深沉遲,迢迢包應哥,其他的小可愛們可以繼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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