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歡喜棺(七)
應向沂努力壓制上揚的嘴角,人都要憋瘋了:「原來你說的下不了床是這個意思,我還以為……」
「你別亂以為,轉過身去,好好睡一覺,不許從床上下來。」
遲迢處於一個驚詫的狀態中,根本無暇顧及其他的事,也沒發現他眼裡未加遮掩的笑意。
「在夢裡睡覺,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應向沂悠閑自在地倚著床頭,發自內心的認為,自己剛才的忍耐無比正確。
小變態驚慌失措,還故作鎮定的模樣,簡直可愛到爆炸。
衣服的下擺很長,能遮到小腿,懸垂的布料將下半身完全遮蓋住,令人無法窺探其中的秘密。
上半身衣冠楚楚,下半身荒唐滑稽。
明明是一副不容置喙的霸道語氣,眼神里卻隱藏著迷茫不解,還有他本人沒有察覺到的委屈。
說不出來的可愛。
遲迢往旁邊挪了挪,腿並在一起,好似嬌羞的黃花大閨女,半點都看不出之前的得意。
「誰規定夢裡不能睡覺了,本尊讓你睡,你就睡。」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
應向沂覺得自己大抵是被傳染了,惡趣味湧上心頭,他想好好捉弄慌亂中的小變態,以報過去這些日子被騷擾的不爽。
他擰著眉頭,一副受傷頗深的模樣:「你好凶啊。」
遲迢:「……」
妖尊大人哄人的經驗匱乏,以往哪個敢在他面前拿喬,早被一掌拍死了,他活了千百年,也就縱容過眼前這一個人。
起初是興緻來了,想等對方對他情根深種,再拋之棄之,來挽回自己的面子。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倒真生出幾分情意,他連句重話都不捨得說。
「我沒有凶你。」
遲迢乾巴巴地解釋,攥著衣擺的手指愈發用力,骨節都白了。
他的原形是白龍,對外一直稱白蟒,一身瑩白的鱗片,化成人形后也沒有改變,白得發光。
應向沂知道有種膚色叫冷白皮,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理想膚色。
他的前半生過得平庸,未曾理解很多事,就好像這被人追捧的膚色,直至今日,他才明白其中妙處。
一白遮百丑,小變態一身通透的白,縱然配上張平庸的臉,也很惑人。
震驚和迷茫褪去后,羞怯慌亂主宰了情緒,那身白雪一般的皮膚掩飾不住從里散發出的紅意。
令人聯想到日落時分,暖色的陽光滲透雲層,將之染成絢麗奪目的色彩。
純粹的白未免單調,浸了紅,方才喜慶。
「戀愛都談完了,該做……風月之事了吧?」
面前的人神色變幻,臉一陣紅一陣黑,支支吾吾:「改,改日再做,那種事太累了,我怕你身體吃不消。」
我信了你的邪。
欺負人是會上癮的,做變態也太爽了。
應向沂垂眸,視線往他光著的腿上掃去,意味深長地笑笑:「你儘管來,我受得住。」
要不是臉皮薄,他特別想喊一句:正面上我啊,拿出你之前日天日地日空氣的氣勢,不要因為我是一朵嬌花就憐惜我!
遲迢:「……」
遲迢委屈巴巴:「你前幾天怎麼不這麼說?」
人都快被欺負哭了,那雙碧綠的眸子里含著嗔惱,像極了前幾天,小變態被他親到軟乎乎的狀態。
應向沂心口一窒,慌亂移開視線。
「你怎麼一直站在地上,床上又不是躺不開我們兩個人,快上來蓋被子,小心著涼生病。」
「我喜歡站著,你別管我了。」遲迢撿起褲子,一本正經道,「你太粘人了,這樣不好,乖,明日我再陪你睡。」
粘人不好?
以往抱著我蹭的人不是你了?
應向沂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絲戲謔,等他穿完了褲子,才慢條斯理地開了腔。
語氣矯揉造作,他自己聽了都受不了。
「說什麼喜歡站著,我看你就是不想挨著我罷了。」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子的,剛見面的時候,你巴不得時時刻刻都與我在一起,抱著我親來親去,如今連與我同床都要推辭。」
「不讓我管,你是嫌我煩了吧,可我只是怕你凍著自己。」
「你不讓我粘著你,又是想讓誰粘著你呢?」
「你是不是厭倦我了,有了別的……相好之人?」
……
本是惡作劇逗弄人,結果說著說著,把自己給說生氣了。
應向沂臉色微沉,眼裡的笑意漸漸冷卻,想起自己旁敲側擊,從無影口中聽來的消息。
蛇峰的十三少白御風流多情,相好遍及妖界,堪稱萬花叢中過,每朵都要采,最喜歡攜一大堆紅顏知己出遊,一晚上被翻紅浪,秉燭到天明。
說不準,這變態騷男人晚上騷擾自己,白天還和百十個美人尋歡作樂。
應向沂越想越不爽,氣得牙痒痒,恨不得親自去蛇峰,一剪子把白御的命根子給咔嚓了。
狗改不了吃屎,這種淫蛇,就得從根上閹了,省得他再禍害別人。
「你別胡思亂想,我怎麼可能有其他人。」遲迢見他臉色難看,突然靈光一閃:「你是不是吃醋了?」
應向沂:「……」
應向沂咬牙切齒:「沒有,你想多了。」
遲迢一臉「你不必解釋,我都明白」的表情,看得應向沂氣不打一處來。
「放心吧,雖然跟我示好的人很多,但我從未將他們放在眼裡。」遲迢摸了摸鼻子,在床邊坐下,「我只娶了你一個人,也沒有過其他相好。」
妖殿里伺候的都是公妖精,沒一個女的,全妖界怕是都找不出他這樣禁慾的妖。
這解釋說了跟沒說一樣,聽起來像是示威,越描越黑。
應向沂勾勾唇角,笑意不達眼底:「既然有那麼多的人和你示好,那你又何必纏著我?」
遲迢愣住了。
傾慕他的人數不勝數,男女都有,絕色無雙,比小娘子貌美的人不在少數。
「是啊,我何必在你這一棵樹上弔死呢?」
他後知後覺的認識到,自己對眼前人似乎極為特殊。
應向沂誤會了他的意思,轉過身,背對著他:「既然你已經想清楚了,日後就別煩著我。」
遲迢張了張嘴,不敢出言反駁。
有個結卡在他心裡,隱隱令他感到不安,彷彿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這是第一次,兩個人沒有交流,枯等到夢醒。
睡醒之後,應向沂還窩著火,綳著一張生人勿近的臉。
無影過來敲門,瞧見他的臉嚇了一跳:「昨晚沒睡好嗎,你這臉色怎麼跟死了夫人一樣?」
應向沂:「……」
你這張嘴,有開光的潛質。
無影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摸了摸鼻子:「我隨口胡謅的,向尊夫人賠個不是。」
應向沂隨意地擺擺手:「不用。」
話出口後過了兩秒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並沒有夫人,但此時再解釋,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
都怪夢裡那騷男人,整天娘子長娘子短,把他給帶歪了。
「是不是睡不慣床,我可以帶你換一家店。」
他們兩個的房間緊挨著,昨天晚上他並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沒事,只是做了個噩夢。」
夢到了一個影響心情的渣男。
應向沂在心裡補充道。
他打量著無影一身整齊的裝束,揚揚眉:「你打扮成這樣,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見面以來,無影一直是黑衣勁裝,今日換了身松鶴凌雲的織金白衫,腰封白玉,手腕上扣著玄鐵袖箭,看上去跟換了個人似的。
應向沂默默腹誹,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夢裡那小變態每晚的臉都不同,也不知道長什麼樣。
穿上這種衣服,會不會迷倒一片姑娘?
無影頷首:「要去妖殿一趟,便換了官服。」
妖界也有尊王臣民之分,在妖尊之下,有八方妖王,二十四道臣,他與無蹤隸屬其中一道——影,主司追蹤尋查。
今日去妖殿,是聽聞尊主要找一個人,他得去取畫像,安排搜查。
「你今日可有其他的事,要不要隨我一起去,花不了多長時間。」
雖然應向沂一路上都很配合,但無影還是不放心,怕他趁自己不在偷偷離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應向沂沒有拒絕的餘地:「也好,我用不用換身衣服?」
無影靜靜地看著他:「你有其他的衣服嗎?」
從落楓海離開后,他就沒見對方換過衣服,除了剪子和紙,對方身上沒有其他東西。
「沒有。」應向沂一臉真誠,「你能借我一身嗎?」
無影:「……」
官服不能給,無影從儲物戒中找出幾件沒穿過的黑衣勁裝:「都是新的,不用還了。」
他們兩人的身形相近,應向沂估摸著,穿起來應該合適。
他心滿意足地抱著衣服,視線瞄到了無影的儲物戒上:「除了衣服,你有沒有一些不用的儲物法器?」
無影:「……」
他相信了,這位名為龍傲天的男人真的不是出身仙州,不然怎麼會窮到最普通的儲物法器也沒有。
「我身上沒帶太多,等下去妖殿給你拿,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應向沂也沒避著他,利落地換了身外衣,「走吧,妖殿里還有其他能拿的東西嗎?」
無影停下腳步,默默地看著他,眼神複雜,欲言又止。
應向沂視若無睹,大大咧咧:「開個玩笑,別當真。」
無影:「……」
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的表情是在開玩笑嗎。
換了官服后,路上遇到的人紛紛避著他們走,恨不得離他們遠遠的。
應向沂看得新奇:「他們怕你?」
「不是怕我,是怕我這身衣服。」無影面色冷峻,語氣都涼了幾分,「第一峰內尊卑森嚴,他們不敢挑戰尊主的權威。」
應向沂聽的出來,他話裡有話。
路人的表情很複雜,不是單純的恐懼,還藏著其他的東西。他分辨不出是什麼,但能夠確定,那是積極的情緒。
第一峰是和落楓海全然不同的氛圍,應向沂下意識握住左手手腕,指腹撫摸著被串起來的白色鱗片。
迄今為止,妖界的一切都令他很感興趣。
出乎應向沂的意料,妖殿沒有想象中富麗堂皇,守衛也不是太森嚴。
守衛沒有攔他們,無影帶著他往大殿走去。
妖殿類似於古裝劇中的金鑾殿,位居王宮正中央,附屬的宮殿很少,一路走,只有零星的侍衛。
妖尊遲迢不近女色,在任百年未曾娶過妖后,連侍妾都沒有一個。
應向沂暗暗咋舌,同是蛇妖,瞧瞧人家這自制力,怪不得能成為震驚六界的存在。像白御那等變態淫蛇,就只配被閹了。
按照小說里的套路,這種集各種buff於一身的男主,不開葷則已,一開葷則一鳴驚人。
也不知日後會是何等風華絕代的女子,能得到他的青睞。
應向沂微低下頭,滿心唏噓。
無影走在前面,一直用餘光觀察身後的人,越靠近大殿,他臉上的神色越凝重。
妖殿守衛的人很少,是因為這裡布滿了法陣結界,身負妖族血脈,並且實力足夠強,才能安然無恙地通過結界。
繞是清垣那等仙君,靠近大殿也會不舒服,可這位姓龍的修士一臉稀鬆平常,看不出吃力。
他的修為究竟恐怖到了什麼程度?
七月末,日光正灼人。
侍者抱著印好的畫像,在大殿門口等候,見到無影,立馬迎上來。
在踏上大殿台階的時候,應向沂突然渾身一僵,感覺到一陣沁涼的氣息籠罩住自己。
沒人注意到,他被衣領掩了一半的後頸上浮起淡淡的白光,瑩潤通透,與他手腕上的鱗片交相輝映。
侍者將畫像遞過來:「這是尊主親自畫的像。」
無影接過來一看,整個人都傻了:「這……」
「且先找著吧。」侍者無奈一笑,壓低聲音,「此人很可能是尊主的心上人,未來的妖后。」
無影瞪大了眼睛:「妖后?!」
應向沂怔了下。
這也太巧了吧,他剛開始想有誰能得遲迢青睞,心上人立馬就出現了。
本來定好的擺攤內容又可以加一個了:算命。
應向沂探頭張望,想瞧瞧妖后的模樣。
侍者斥道:「看什麼看,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
無影這才發現自己忘了介紹,他收起畫像,側身讓了讓:「這位不是影道的人,他就是那位使用剪紙的修士。」
侍者懵了:「他,他是修士?」
無影點點頭,沒給他繼續問的機會:「畫像已經拿到,那我先帶他離開了。」
直到兩人走遠,侍者才回過神來,他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大殿附近的法陣,確認沒有出錯,又愣住了。
他聽遲迢提過,這大殿附近的結界只有妖族能夠進入,其他人若想通過,除非修為高於他。
難不成那人的修為比尊主還高?
侍者又慌又急,巴不得現在就去找遲迢彙報。
可巧,沒過多久,那位昨日剛說了不要聯繫的妖尊大人就傳來了信,讓他過去一趟。
侍者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就趕去了。
遲迢懨懨地趴在岸邊,四周擺了一片話本和圖冊,他眉心緊擰,整個人身上透著一股煩躁氣息。
侍者下意識放輕腳步:「尊主,您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遲迢橫了他一眼,語氣不善:「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侍者連忙跪下:「屬下言錯,還請尊主恕罪。」
遲迢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還是鱗尾,他煩躁地甩了甩尾巴,濺起大片水花:「本尊有事想問你。」
他撿起一冊話本,扔到侍者面前:「這話本里的女子出身名門望族,追求者數不勝數,那男子貧寒,並不十分優秀,為什麼女子要選擇他?」
侍者伺候他時日已久,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家尊主這是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了。
他斟酌道:「在尊主看來,女子應當選擇誰?」
遲迢皺緊了眉頭:「其他追求者家世樣貌都出眾,若真要選擇,應當選擇最拔尖的吧。」
侍者:「尊主所言極是,屬下這就去找寫話本的人,讓他將結局改成女子和最拔尖的男子在一起。」
「不許改!」
鱗尾甩得更狂暴了,濺起的水花將侍者淋了個徹底。
他非但沒覺得委屈,反而有些想笑:「尊主為何不願意改呢?」
遲迢扁了扁嘴,莫名有些委屈:「那女子喜歡的又不是最拔尖的男子。」
侍者伏在地上,翻了翻話本,將之遞過去:「尊主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對嗎?」
遲迢抿了抿唇,沒說話。
話本被翻到女子來找男子私奔的一頁,男子說自己配不上她,女子答:心之所向,情之所鍾,情愛之事本就沒有標準,小女只是心悅公子。
「是……喜歡嗎?」
遲迢向後仰去,整個人倒進水潭裡,聲音模糊不清,帶著咕嚕咕嚕的氣泡。
侍者沒有回答,他知道不是在問自己。
水潭中的紅蓮開得越發嬌艷,大片大片地覆蓋在水面上,遲迢閉著眼睛,鼻尖嗅到蓮花的芬芳,香氣清雅。
花瓣柔軟,刮在他眼尾,將冷白的皮膚一寸寸染紅。
他猛地一甩尾巴,從水潭中衝出來,淡綠色的眸子里滿是堅定。
沒什麼可猶豫的,只是喜歡而已。
對方能入他的夢,命中本就與他有緣,他們註定要在一起的。
更何況對方早已對他情根深種。
一想到這一點,遲迢就發自內心的愉悅起來。
他也不吃虧,比較起來,小娘子對他的感情還要更深一些。
即使丟掉了矜持,也要和他巫山**,說不是愛他愛到無法自拔,誰會相信?
遲迢化作人形,水花織就一身素凈的紗衣,披在他身上,服帖地勾勒出身體線條。
他從空中落下,赤足踩在紅蓮上,一步一步走,從水潭中心走到岸邊,驕傲得好似一隻開了屏的孔雀。
「別跪著了,起來吧。」
鎖骨窩的紅痣沾了水珠,愈發艷麗,襯得他整個人有些妖冶。
遲迢抄起長發,極具攻擊力的眉目間揉進了些許風情:「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侍者剛站起來,腿一軟,差點又要跪下:「已經安排下去,在城中張貼畫像了。」
就那形神俱無的畫像,找到猴年馬月也夠嗆能找到人。
遲迢不滿:「快些找,他肯定迫不及待要見本尊。」
侍者疑惑:「他想見尊主,肯定會來找您吧?」
遲迢抬了抬下巴,語氣寵溺:「他害羞,喜歡躲著我。」
侍者:「……」
我是造了什麼孽,要摻和你們之間的情/趣捉迷藏。
最重要的心事解決了,還有另一件。
遲迢想到夢裡的自己,整條龍都不好了。
活了千百年,雖然沒同誰**過,但該有的器官都有,且一直很健康,定時還得手動抒解一番。
蹭蹭的日子一去不復返,意外來得太突然。
昨天夜裡,他正準備和小娘子行風月之事,卻發現自己不……不能人道!
能證明他是一條男龍的重要器官,整根都沒了。
詭異的憑空消失術。
簡直噩夢,遲迢覺得自己都要有陰影了。
一醒過來,看到腿間的東西,他忙不迭摸了幾把,確認還健在,並且能石更,才放下心來。
不如小娘子雄偉就算了,怎麼能說沒就沒了呢。
遲迢百思不得其解:「之前讓你找和入夢有關的古籍,找到多少了?」
「這種古籍大多在仙界,只找到了幾本。」侍者拿出幾本書,「其中還有一卷殘本,只有上冊。」
遲迢接過來,翻了翻:「繼續找,書要找,人也不能落下。」
侍者應下:「尊主,屬下還有一事要稟明。」
「說。」
「使剪紙障眼法的人找到了。」
遲迢捏著書頁,頭也沒抬:「然後呢。」
侍者憂心忡忡:「無影帶著他去了妖殿,他靠近大殿,沒有被法陣結界攔下。」
遲迢抬眼看來:「你說什麼?!」
侍者戰戰兢兢,又重複了一遍。
遲迢表情嚴肅:「可是法陣出了問題?」
侍者搖頭:「屬下都檢查過,並沒有問題。」
那就奇了怪了。
利用剪紙的修士力量雖然強大,但從昭南城見到的巨鷹來看,不到超過他的程度,沒理由能通過他設下的結界。
遲迢一把合上書:「他人現在在哪裡?」
「住在城中客棧里,無影一直跟著他。」侍者頓了頓,「他姓龍名傲天,我查過了,仙界並沒有這一號人物。」
「龍傲天,名字還挺野。」遲迢思忖片刻,吩咐道,「先拖住,不要讓他離開第一峰,等我出關再去會會他。」
「是。」
侍者沉浸在有強敵出現的可能中,猝不及防被書砸到了腦袋。
「本尊問你話呢。」遲迢清了清喉嚨,有些不自在,「如果娘子生氣了,該怎麼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