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第79章 第 79 章

吳能富仔細研究了很久,沒看出端倪來,「這就是香料吧?碎成這樣了,看不出是什麼香料。」

吳曉夢前世在一家餐館后廚做過事情,對這個東西她太熟悉,老闆悄悄地加在香料里,最後被查出來。

她湊到吳能富耳朵邊上,低聲說了兩個字,吳能富倏地瞪大了眼睛。

當天,吳能富就將吳曉夢寫的檢舉信投進了工商局的舉報信箱里。

但是這封信石沉大海,好幾天都沒有迴音。

「小燕不知道是去哪了,她是做錯了事情,但她還小,她被人哄騙了,我們就這樣將人趕出去,萬一出什麼事情怎麼辦?」好幾天沒有曹燕的消息,吳能富有些擔心。

這個時候拐賣人口非常猖獗,吳能富擔心曹燕會被人拐走。

「我們之前那樣照顧她,她幫著外人害我們,真被人販拐走,那也是她自討苦吃。」吳曉夢是寒了心,不想管曹燕的事情了。

吳能富這邊還在擔心,第二天,他就看到曹燕出現在隔壁的烤肉店裡幫忙,熊躍進看到他,還特意出來解釋,「前幾天我偶然碰到這小姑娘,抱著行李無家可歸,看著怪可憐的,我就讓她來我們店裡上班。」

曹燕扭身跑進后廚去了,似乎不敢面對吳能富。見她這樣執迷不悟,吳能富也徹底寒了心。

見投訴信沒有用,吳曉夢又打電話到工商局舉報,這樣一來,工商局就不能視而不見了。

當天下午,工商局的人來了一趟,吳曉夢站在綠化帶下面,看著工商局穿著制服的人走了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熊氏兄弟陪著笑臉將人送了出來,看到她站著,熊躍進還是微笑朝她點頭致意,熊鋼鐵則目光不善地瞪了她一眼。

吳曉夢走進自家鋪子,吳能富問:「怎麼樣?」

吳曉夢搖了搖頭,知道舉報也多半沒有結果,不知道是工商局沒有用心查,還是對方行了賄。

她讓吳能富找個面生的人去買一些羊肉串回來,這回她要拿著羊肉串去工商局舉報,看他們還能不能坐視不理。

可等羊肉串買回來,吳曉夢就發現肉羊串上面的香料里好像已經沒了添加物,試著嘗了一口,果然吃著沒有以前那樣香,味也變柴了,到這個時候,她可以確定對方確實是行了賄,而且得到工商局的人提示,已經不添加東西了。

可這樣一來,他們家的生意肉眼可見地下滑。

吳能富總算小小地出了一口惡氣,臨近年關了,城裡各色騙子開始猖獗,在外打工了一年,到了年關兜里幾乎都有錢,吳能富差點就被騙著買了一桶長白山的神仙水,號稱能延年益壽。

想到住在城中村的張麗母子,她賣服裝,過年應該是生意最好的時候,她肯定沒有回家,這天晚上,吳能富提著兩斤肉,兩斤雞蛋,去看望他們。

城中村比他們住那裡條件還差,幾乎沒有路燈,到處都是黑漆漆的,難怪這裡經常發生搶劫案。張麗他們竟然住在這樣的環境里,吳能富不由得替他們擔心起來。

過年的服裝生意最好做,家家到了新年都要買新衣,多數人捨不得去商店買,地攤上買便宜又划算,張麗忙得不可開交,可到了六點鐘她就要收攤,她一個女人晚上在城中村走夜路不安全。

她租住的房子是二層民宅,住在她隔壁的是個酒瘋子,經常喝醉,一喝醉就耍酒瘋,張麗怕嚇到孩子,跟房東投訴了好幾次,也沒什麼效果,她打算過了年,就算房租貴一點,也要租到安全的地方去。

今晚上隔壁的男人又喝醉了,在自家發瘋還不算,因為她多次投訴,對方對她懷恨在心,趁著酒勁,來到了她的房門口,『砰砰』砸門。

「開門!臭婊子,開門!我今天要好好弄一弄你!」男人話語污穢不堪,張麗縮在房間里,捂著最小的女兒汪悅的耳朵,等著對方離去。

可今天這個男人好像是非要進來不可,叫不開門,開始撞門了。

張麗的大兒子汪明明跑到廚房,拿著菜刀站在母親和弟妹面前,他瘦弱的身體像蝦米一樣弓著,死死地瞪著那扇搖搖欲墜的門。

就在木門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撞門聲戛然而止,幾道打在肉上的悶響聲傳來,緊接著,男人的慘叫聲持續響起,好像是被人打了。

張麗顫顫巍巍地走到門口,她接過兒子手裡的菜刀,今天這個男人要是敢亂來,她拚死也不會讓他進來。她湊到門縫中往外看,過道昏黃的燈光照亮了一道結實人影,他抓著那男人的衣領,如死狗一樣將他拖到了樓梯口,一腳將人踹了下去。

看到他,張麗緊繃的身體陡然鬆懈下來,手顫抖得甚至打不開門。

敲門聲再次響起,這次變得輕柔。

汪明明以為那人還沒走,綳著臉沖了過來,張麗拉住他,語氣里夾著驚喜,「快開門,是你吳叔叔來了。」

當天晚上,吳能富就將人接到了和吳曉夢一起買的房子里,起初張麗不同意,吳能富指著汪悅說道:「這孩子才四歲,住在這個環境里,你知道暗黑處的壞人有多少嗎?你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出現永遠後悔的後果,還有明明和亮亮,城裡人販子這樣猖獗,你一個人看顧得過來嗎?」

吳能富第二天才跟吳曉夢提起,「我把他們母子四人都接過來了,張麗要交房租,他們住在城中村,昨晚上...」他將昨晚上碰巧遇到的情況說了一遍,「我實在不放心他們住在那邊。」

吳曉夢想了想,問吳能富,「你現在對張麗是什麼想法呢,還想娶她嗎?」

吳能富沒有馬上回答,吳曉夢說道:「你若是想娶她,那住在我們那邊沒有問題,你若是不想娶她,那就最好不要,重新給他們在旁邊找房子都可以。你未婚,她又是守寡的身份,對你們兩個的名聲都不好。」

吳能富撓了撓頭,最終還是說道:「我覺得張麗能吃苦,又務實,真的娶她,是我的福氣。」

沒兩天,吳曉夢他們也停業回家過年了。,李杏花不回家,張麗母子也不回村過年,正好有伴。

臘月二十四,吳家殺年豬,趕在這一天,他們回家過年,今年回家沒有吳能文和劉秀英,車坐著寬敞了不少,大包小包的年貨將車子堆得滿滿當當,幾乎快坐不了人。

農村年味醇厚,剛進村子就看到兩家在殺年豬,陸韞的吉普是村裡的常客,如今也沒人來看稀奇了。

吳曉夢和去年一樣,給家裡人都添了衣服,去年她給大哥大嫂都買了,今年只給兩個孩子買。大哥大嫂比他們回來得早,前天就回來了,沒等他們一起。

見到幾個孩子,**和絹子都穿著簇新的衣裳,招娣和來娣還穿著去年吳曉夢給買的衣裳,吳曉夢一開始沒多想,到了晚上,張玉蘭悄悄地跟她說,劉秀英只給自家兩個孩子買了衣服,來娣和招娣什麼都沒買。

她買是她的心意,不買也不是她的責任,若是以前吳曉夢還會吃驚劉秀英竟會這樣厚此薄彼,可今年發生了這麼幾件事,她也不意外。

「管她買不買。她不買,我們招娣和來娣也有新衣服穿。」

吳曉夢已經結婚了,再回來就是客人,張玉蘭卻因此對她更加親昵了。

「曉雲也還沒有回來,我聽說別的村的大學生早就到家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她給你打電話沒?」

「打了,說是學校有個課題,要做完了才回來。」

張玉蘭這才放心了。

她彷彿跟吳曉夢有說不完的話,又說起吳能武來,「你二哥這回是真出息了,家裡買了彩電,還買了冰箱,洗衣機,全都買了,花了這個數,」她對著吳曉夢比了五根手指,語氣欣慰,「你二哥也有了出息,一家人,就剩你大姐過得不如意了。」

吳曉夢隨口問道:「是啊,二哥是出息了,他孝敬了你和爸媽多少錢?我看他如今闊氣得很。」

說到這個,張玉蘭就不吭聲了,顯然,吳能武一分錢都沒給。

見狀,吳曉夢輕哼一聲,再有錢又怎麼樣,在外面散六塊錢一包的煙,穿上千塊的衣服,卻不捨得孝敬父母半分錢,這種人再闊氣也讓人瞧不起。

「行了,這下他有出息了,你以後顧著自己吧,別再接濟他們了,你看看,人家有錢之後想過要感恩你們嗎?」吳曉夢不是不知道張玉蘭接濟吳能武一家,藉機勸張玉蘭。

張玉蘭還是一聲都不吭,看來她自己對此也有意見。

回家的當天晚上,吳能武過來了。

穿著金利來的羽絨服,大頭皮鞋,腋下還夾著一隻小皮包,像極了暴發戶的派頭,看到陸韞特意從皮包里取了一包中華出來散。

陸韞不出意外地拒絕了,吳能武又遞煙給吳能文,吳能富,「大哥,三弟,你們干這個也太辛苦了,一年忙到頭,能掙個萬把塊嗎?不如跟著我混算了,輕鬆,來錢快。」

他現在看不起炸串店了,曾經撒潑耍賴也想進去。

吳能武坐在火坑邊上,雙腿張得很大,幾乎佔據了火坑的一半,別人都只能擠著坐。

吳曉夢看不慣他這嘚瑟樣子,「二哥,你做的什麼生意,跟我們講一講?」

吳能武看著她,嗤笑了一聲,「曉夢,你怕不是忘記了你之前是怎麼對二哥我的吧?想跟著我掙錢吶?沒門!」

吳曉夢還沒說話,張玉蘭聽不下去了,「那你過來做什麼?討人嫌?趕緊回家去,沒做你的飯!」

「我還有事沒說完。」吳能武漫不經心地吐了個煙圈,對吳建國說道:「爸,我們家在村口的那塊宅基地在修房子了吧?我聽說你們要修三層,這樣吧,我也出一份錢,我要一層。」

吳能富不同意,「我們不缺錢,也不要你的錢,我們也不跟你住在一棟樓里。」

「那你說了不算。」吳能武沒將他的話當回事,「這宅基地是大家的,分家的時候沒分,那我也有一份,要麼你們讓我也修一層,要麼,就補我宅基地的錢。」

吳能武也不是非要在這個宅基地上修房子,只是他心裡很不爽,不爽吳建國他們修房子將自己撇開一邊,他要揚眉吐氣,要為自己爭口氣!

「吳能武,你要多少錢?我給你,宅基地沒你的份!」吳能富氣沖沖地說道。

吳能武慢悠悠地比了兩個手指,「兩千塊。」

「你獅子大張口啊,宅基地要兩千塊錢。」

吳能武笑道:「不給也行啊,我自己出錢修一層,我就修在頂樓。」

吳能富氣紅了臉,吳能武則小人得志般看著他笑。

吳曉夢剛才一直沒說話,她拉住吳能富,示意他不要再跟吳能武爭辯了。

吳能武達到了目的,優哉游哉地回家去了。

吳能富差點破口大罵,沒想到吳曉夢這會兒卻說,「讓他修吧,隨他怎麼修。」

這房子沒兩年就要拆遷,吳能武自己出錢修,以後有賠償他拿的是自己出錢修的部分,如果現在阻止他,不讓他修,或者是拿錢將他的部分買斷,以後拆遷了,他一樣會找過來扯皮,佔便宜的事,吳能武從來不會落後於人。

而且,吳曉夢也看出來,吳能武就是存心過來找不痛快,真讓他修,他未必會修,以前是沒有錢,現在有錢了,吳能武估計會在城裡買房子,看不上鄉下了。

這還真是讓吳曉夢猜對了,吳能武打算過完年就去城裡買套房子。

吳能武回到家,李紅還在床上躺著,冷鍋冷灶沒有做飯,他頓時不滿起來,「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才會娶了你這麼個懶母豬。」

李紅身上也穿著簇新的衣服,可她人就像西山邊的太陽,瘦如枯柴黯然無光,睡在身邊的兒子餓得嗷嗷直哭,她也沒有反應。吳能武也發覺了她的不對勁,即使心裡嫌棄,畢竟是髮妻,還給自己生了兒子,他挽起袖子自己去做飯了,心想,等過了年,就帶李紅去醫院看看。

吃了飯,吳能武丟下李紅,抱著兒子打牌去了。李紅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兒子拉屎拉尿她也不管,整個人像神經錯亂了一樣。

打牌的時候,吳能武抽出五塊錢,拿給曹秀花,讓她幫自己帶兒子。

吳家村今年牽了電線,家家戶戶都用上了電,就是電壓不穩定,經常停電。

吳家這會兒還在亮著燈,陸韞在幫吳建國處理豬肉,新殺的年豬,要抹香料和鹽巴,熏臘肉。

他老丈人的名字和他爸是同一個,人卻是完全不同的人,陸建國在家什麼都不做,吳建國眼裡都是活。

吳曉夢坐在廚房,跟劉秀英和張玉蘭一起炸丸子,幾個小孩歡快地跑來跑去。

劉秀英沒話找話地問吳曉夢,「什麼時候生孩子?」

吳曉夢淡淡地說道:「隨緣吧。」

張玉蘭說道:「還是快點把孩子生了吧,女人掙再多錢,沒一個好的家庭,那也是空的,沒用的,你趁著年輕,趕緊把孩子生了好恢復。」

說完,張玉蘭還神神秘秘地低聲對吳曉夢說道:「你爸之前認識了一個中醫,他能開生兒子的方子。」

吳曉夢皺眉,「媽,你什麼時候重男輕女了?我們可沒有這個思想。」

張玉蘭之前確實沒有這個思想,可是她總覺得吳曉夢是高嫁,陸韞那樣的家世,肯定不比農村人,要生個繼承人的啊。

劉秀英連連點頭,「曉夢說得對,現在城裡人都講究男女平等,陸韞是高級知識分子...」

劉秀英話里話外都在捧著陸韞,吳曉夢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曉夢啊,你和你大哥他們之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怎麼將她們給分出去了。我聽你大嫂說這幾個月以來他們經營的那個店鋪一直在虧錢,都是一家人,沒有隔夜仇。」張玉蘭突然說道。

這倒讓吳曉夢很驚訝,她上次聽說劉秀英將之前的店員全部辭退了,換成了她的親戚,這才幾個月,就開始虧損了?那個店一個月的利潤起碼也有五六千塊,怎麼也不可能倒虧吧,大哥又不是完全不懂經營。

「你們偷工減料了?」吳曉夢問道。

劉秀英臉上閃過尷尬,偷工減料是她姐姐的主意,想節省成本,就連竹籤也不像之前那樣全部用新的,將舊的回收起來利用,肉和菜都不是當天新鮮的,甚至肉用的是邊角料。

顧客又不是傻子,一吃就吃出了不同,慢慢地就都不來了。

吳曉夢嚴肅起來,金龍分店現在還沿用著他們之前的店名,要是金龍分店將她們炸串名聲給壞了,對總店也不是好事。

「你們現在還用著真好吃小吃店這個名頭,就偷工減料,到時候這個店的名聲都要被你敗壞,過完年之後你們自己去辦理營業執照,我會去變更我的,我提前通知你們了,到時候營業執照作廢了別怪我沒有提醒。」

劉秀英臉色霍地一變,真好吃小吃店這個招牌非常響亮,要是他們不能用這個招牌了,那顧客將會更少。

「不行!」劉秀英立刻拒絕,「曉夢,凡事留一線,當初可是你大哥跟著你們一起打下來的江山,我們不可能放棄這個招牌的。」

「行啊,那這個招牌你們留著用吧。」

劉秀英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曉夢,你大哥前不久發現了我們偷工減料的事,狠狠地將我姐姐他們訓斥了一頓,差點將人都趕走了,可是生意還是沒有以前好了。你送來的那個機子,之前會用的員工都已經走了,你看看能不能重新分一個會用收銀機的員工給我們?」

「之前不是你將人趕走的嗎?我分不了,我店裡人手不夠。你自己找人吧。」吳曉夢一口拒絕。

劉秀英尷尬地看了一眼張玉蘭,張玉蘭看他們姑嫂不和,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做長輩的希望子女和睦相處,於是說道:「曉夢,你不看你嫂子的面,要看你哥的面子呀。」

吳曉夢面色如常地擠著丸子,「就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不然這分店都不可能分給他們。」她看了一眼劉秀英,「大嫂,你們店的問題可不是一台收銀機能解決的。」

說完,她起身去找陸韞了。

陸韞穿著報喜鳥的羽絨服,外面圍著一條大花圍裙,像模像樣地抓著一把鹽往肉上抹,白皙英俊的臉上還濺了幾滴血水。

看到她的影子,陸韞抬起頭,看著她笑。

吳能富和吳建國坐在一旁抽煙,吳曉夢笑著說道:「你們爺倆在考驗新姑爺嗎?」

吳能富嘿嘿地笑,「陸韞哥不抽煙,我和爸抽一根,他閑不住。」

「這電壓不穩,說不定一會兒就停電了,你們還不快點把肉抹完,真停電了我看你們怎麼辦。」

吳曉夢話音剛落,彷彿是為了響應她,電燈泡的鎢絲在閃了幾下之後,突然斷了電。

「姐,你這嘴,開過光吧?」吳能富跑出去看了一眼,確定是停電不是鎢絲被燒斷了。

堂屋裡漆黑一片,吳能富摸出一根蠟燭點上了,爺倆不再抽煙,幾下弄完了。

陸韞就著熱水洗了手,跟吳曉夢窩在廚房烤紅薯吃。

曹秀花家,打牌的人罵罵咧咧,之前沒電點蠟燭也能打,現在用慣了電,總覺得蠟燭燈太暗了,打起來沒勁,吳能武罵罵咧咧地從曹秀花懷裡將睡著了的兒子接過來,抱著回家了。

走到院門口,他伸手一推,裡面竟然栓上了,本來就因為停電而惱火,這下更是火冒三丈,李紅明知道他出了門,還不給他留門,這不是故意將他鎖在外面的嗎?

他『砰砰』地踹門,「李紅,給老子開門!」

吳能武踹了好久,裡面都沒有動靜,天上飄起了雪花,他擔心兒子受涼,踹門更是帶了三分火氣。

過了好久,李紅才來給他開了門。

吳能武一進院,猛地踹了李紅一腳,「你在家偷人呢?栓門做什麼!不知道我在外面?」

李紅被這一腳踹進了雪地,吳能武抱著兒子朝房間走去。

這一轉身,他沒注意一道黑影從院門溜了出去,李紅轉而關上了門。

吳能武剛到家,就來電了,一進門,他就聞到了一股說不上來的氣味,聞著就不舒服,再看一眼床,平時都是整整齊齊的,今天有點凌亂,像是被人刻意整理過,但是因為沒有電的原因沒有理整齊。

他心頭頓時就湧起了不好的預感,但什麼也沒說,先將孩子放上了床,等李紅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吳能武才假裝不在意地問道:「黑燈瞎火的,你在家做什麼?」

「睡覺。」李紅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一改往日的潑辣,變得沉默寡言。

吳能武仔細看她,想起自己出門大半年,心中的預感更加強烈,他一把將李紅拉過來,強行脫了褲子摸了一把,果然濕噠噠的,他一巴掌重重地甩上李紅的臉。

「媽了個逼的,」吳能武的眼睛幾乎能噴出火來,他一把抓住李紅的頭髮,死命朝地上撞,「老子在外面拿命換錢,你他媽的在家給老子戴綠帽子...」

李紅幾乎被吳能武打丟了半條命,可她連哭喊都沒有,像一個木頭人,默默地承受著吳能武的暴力拳頭。

「那男人是誰?說!是誰!看老子不捅死你們這對狗男女!」

這時,剛好剛才一起打牌的有人來找吳能武回去,打到一半停電了,大家都沒盡興,這會兒來電了,少一個人,又來叫吳能武,站在他們家院子外面,聽到裡面吳能武困獸一般的罵聲,知道夫妻在打架,連忙拍門,試圖勸架。

這一鬧,隔壁的吳能富他們也聽見了。

這回就連吳建國都過來了,這大過年的打打鬧鬧不像樣子,可裡面的吳能武壓根就不理會,只聽見傢具砸得乒乓響,怕鬧出人命,吳建國一腳將門給踹開了。

等看到房裡的情景,他們都驚呆了,李紅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紅薯還沒烤熟,陸韞就被緊急叫了出去,吳曉夢聽到急促的叫聲,也跟了出來,吳建國他們將李紅用門板抬了出來,身上包裹著一床棉被。

「快,陸韞,快送你二嫂去醫院!」

看清李紅臉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吳曉夢倒吸了一口涼氣,陸韞二話沒說,趕緊發動車子,緊急將人送去醫院了。

李紅是女人,全是男人不好照顧,吳曉夢也跟上了車。

吳能武不在,一起送的是吳能才,也是堂兄弟。

「能才,這是怎麼回事,二嫂怎麼變成這樣子了,不會是吳能武打的吧?」

「能武瘋了!」吳能才后怕地說,「要不是我去的及時,只怕真的要出人命。」

吳曉夢看向李紅,不停地用手探她的鼻息,進氣多出氣少,看著也懸。

吳能武和李紅雖然經常打打鬧鬧,但是鬧到這種程度還是第一次,吳曉夢也不由得好奇到底兩個是發生了什麼事。

壞事傳千里,幾乎第二天,村裡人就都知道吳能武差點打死李紅的事了。

雖然具體原因沒人說出來,但不影響村裡人議論紛紛,知道吳能武是打完牌回家,然後發生了這起家庭暴力,所有人都猜測是李紅給他戴了綠帽子。

就連吳能武的兒子小吳榮,也被拿出來說,「小吳榮一點都不像吳能武,也不像李紅,之前那個□□犯就指認過李紅...」

傳言越傳越烈,年三十這天,吳能武又抱著兒子出去打牌,李紅還在醫院,他半點都不關心,依舊天天晚上打牌,當著他的面,別人不敢念,但打牌打到中途,吳能武尿漲,出來撒尿,站在茅廁里,聽到旁邊的張秀才家坐了很多人在高聲闊談,說的正是他的家事。

「那肯定是吳能武打牌回家剛好撞見李紅偷人,不然他會下死手打人?」

「他那兒子長得也不像他,說不定就是個野種。」

「......」

說完,一群人還哈哈大笑。

吳能武淡定地撒了尿,又轉回打麻將的這家,從他家廚房抽走菜刀,拖著就到了張秀才家。

他撞開火屋門,裡面的談笑聲戛然而止,張秀才家人緣好,多數村民都喜歡來他家烤火說話。

看到吳能武陰著臉站在外面,手上還拖著菜刀,一群人頓時噤若寒蟬,驚恐地盯著吳能武。

吳能武還笑得出來,「你們在說什麼呢?嗯?當著我的面說,我也聽一聽。」

沒人敢說話,吳能武點燃了一隻煙,透過煙,他的目光緩緩地掃過這群村民,「誰要談論我吳能武,有種的就當著我的面說,我今天話撂這,誰當著我的面說,我敬他是條漢子,要是背後說被我聽到...」

他猛地將菜刀砍到門上,「老子一刀剁了他!」

.....

今天是年三十,出了李紅這個事,就連吳建國他們都能安心過年,張玉蘭去醫院照顧李紅去了,她娘家人那邊直接斷了來往,指望不上。

吳曉雲沒回來過年,她打電話過來,說沒買到票。

吳曉夢不忍心讓陸韞第一年來過年就這個壓抑氛圍,拉著陸韞出門賞雪。

兩人牽著手,漫步雪地中,說著各自對明年的規劃。

明年吳曉夢打算再開幾家飲品分店,模具的成本下來了,飲品的成本更低了,在過年之前,朱廠長將吳曉夢墊的五千塊還給了她,生產線的利潤比當初設想的高多了。

陸韞明年則想將第三人民醫院的建設拿下來,他的建築公司開了快一年,接了大大小小三四個活,明年準備擴大規模。

陸韞還笑道:「明年我們打算招聘一些應屆生,到時候你幫我聯繫一下你們學校土木工程,看看有沒有優秀的畢業生,推薦一下。」

現在大學雖然包分配,但是由於擴招,和國營企業不斷地被搶佔市場,多半分配的工作都不怎麼好,學校壓力也大,「如果你能給你們學校解決一些就業,對你有很大的幫助,對了,你要入黨嗎?入黨有好處,最好是開學你就寫申請。」

「行,開學我就去問一下。」

兩人慢慢地走,月光撒落下銀白的雪地上,天地一片素凈,只有身邊的人是溫暖的。天空飄起了細雪,沙沙的,陸韞將吳曉夢摟在懷裡,分出一□□絨服,將她裹住。

遠遠的有個人影朝這邊走著,起初兩人都沒注意,一直到走進了才看清是吳能武。

吳能武還抱著小吳榮,孩子光著頭,光著腚,臉都凍青了。

「吳能武,你又發什麼瘋?」吳曉夢忍不住說道。

吳能武看向她,眼神很奇怪,他突然將吳榮抱起來,湊到自己臉邊上,問吳曉夢,「曉夢,你告訴二哥,這孩子跟二哥像不像?」

吳能武求一個兒子,從結婚求到現在,求了七八年,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別人說他們父子不像,吳能武也覺得越看越不像,他死死地盯著吳曉夢。

吳曉夢只覺得孩子可憐,「二哥,遺傳這個東西是說不準的,我跟爸媽也不像。」

她說完這句話,吳能武像一尊冰雕活了過來,「你說得對,你不像爸,也不像媽。」

他緊緊地抱著孩子,走遠了。

吳曉夢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心裡壓抑得慌,抱住了陸韞的手臂,陸韞似乎察覺到她不舒服,用手捧起她冰冷的臉,他手心熱騰騰的溫度讓吳曉夢好受了很多。

去年吳曉夢還跟著家人去拜年,今年她只帶著陸韞去看望了外婆,飯都沒吃,留了個紅包就走了。其他人家全都沒去,但過了大年初一,其他親戚就要來拜年了,吳曉夢疲於應對,大年初二早上,就跟陸韞回了城。

陸韞要去陸家看望爺爺,這次吳曉夢沒有跟著去,陸韞也不讓她去。陸家的情況,比吳家還要複雜,至少陸韞到了吳家,所有人都是歡迎他的,沒人給他臉色看,而吳曉夢要是去陸家,還要看人臉色。

大過年的,她不想惹這個晦氣。

回到新房,即使才住了沒多久,可已經有家的感覺了,暖氣開得足,家裡可以穿短袖,吳曉夢睡了一天,傍晚,陸韞就帶著菜回家了。

吳曉夢聽到廚房傳來細微的響聲,走出房間,看到陸韞的身影在廚房忙碌,她沒驚動陸韞,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就這樣看著他忙碌,心裡的燥氣和鬱結都一掃而空了。

家裡還貼著兩人結婚時候貼的喜字,紅彤彤的,十分喜慶。

陸韞已經將家裡打掃了一遍,處處都是乾乾淨淨的。吳曉夢走進廚房。

聽到聲音,陸韞轉過頭來,「醒了?今晚上吃魚,好嗎?」

回答他的是吳曉夢的親吻,兩人在吳家的時候是分開睡的,她一欺身上來,就將陸韞壓抑已久的火點燃了。

兩人忘我的親吻,陸韞掐著她的腰,稍微一提,就將人放在了餐桌上。

家四周都有院牆,窗帘是開著的,外面天早就黑了,窗戶成了鏡子,兩人的一舉一動都靈活鮮艷地印在玻璃上。

饜足后,陸韞將她抱去沙發上坐著,自己去清理殘局。快八點鐘了,飯還沒煮熟。

「爺爺身體好嗎?」

陸韞點點頭,「好,挺好的。」

等吃了飯,陸韞將碗筷收拾了,才從房間里取出一樣東西給吳曉夢,「這是爺爺給我們的新婚賀禮。」

吳曉夢接了過來,竟然是一塊地皮,位置在池山公園裡面,池山公園是市裡唯一保留的自然景觀公園,這裡面的居住環境不用說。

「爺爺怎麼會...」

「這是之前爺爺在單位的時候,買的,走的正規手續,現在他將這塊地皮送給我了。」

後來池山公園裡面,修的都是別墅,一棟價值幾千萬。吳曉夢曾經住在那附近,經常去散步。路過那片別墅區的時候,她看到一個女人,悠閑地坐在窗戶邊彈琴,她還記得自己在那一瞬間生出的對女人的羨慕,她在為生活忙碌,對方已經能優雅地享受生活。

「你怎麼想呢?這塊地皮。」

「我想在上面蓋棟別墅,但是現在我沒有這麼多現金。一棟別墅,少說造價也得幾十萬。」

加上裝修,四五十萬要花的。

「那就先放著吧,等有錢了再修。」

陸韞想了想,說道:「後年,我一定給你把別墅建起來,但時候就寫你的名字。」

後年,也就意味著,明年陸韞起碼要掙夠五十萬才能將別墅建起來。當然,到時候也可以邊建房子邊掙錢,一棟別墅,一兩年是建不好的。

飯後,兩人就在客廳里散步,院子沒人清掃,雪積得很厚,但陸韞給吳曉夢種的那些嬌弱的花,已經提前用保溫膜覆蓋起來了。

就在這時,包里的bp機響了起來,吳曉夢取出來一看,號碼不認識,她用家裡的電話回撥過去。

「喂?」

對方聽出了她的聲音,驚喜地說道:「曉夢,是我,玉琴,新年好!」

「新年好,玉琴姐,你怎麼樣,好嗎?」

其實不用玉琴解釋自己好不好,從她閑適的聲音中,吳曉夢就聽出來了。

「我好得很,我在廣東,干起了服裝批發,這生意好做得很,全國各地都來這批發服裝,曉夢,你想來跟我一起做嗎?」玉琴直奔主題。

吳曉夢愣了愣,沒想到她是打電話來邀請自己過去一起做生意的,她知道玉琴沒有騙她,上輩子,玉琴做服裝生意做得很成功,她創立了一個服裝品牌,後面還上市了。

但生意絕對沒有她說得這樣輕鬆,好做,玉琴是報喜不報憂,她一個女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拚,個中苦澀只有她自己知道。

吳曉夢猶豫了一瞬,她是看到了餐飲的局限性,也在考慮要轉型,服裝行業確實是未來起碼二十年的剛需行業,可是要做的話就要去廣州,她看了一眼陸韞,還是拒絕了,「玉琴姐,謝謝你記得我,我結婚了,沒有你的聯繫方式,沒能通知你。」、

玉琴笑道:「我一點也不驚訝,陸韞那麼好的小夥子,你真的該嫁給他,不會有錯。」

兩人聊了很久,陸韞的頭枕著她的腿,睡在沙發上,掛了電話,吳曉夢還在想,拒絕這個機會到底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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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二婚妻[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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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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