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
陸韞找公司底下的包工頭借了車,加上他的吉普,給吳能富湊齊了五輛轎車,打頭一輛做攝影,吳能富自己的車作為迎親的主婚車,吳曉夢買了些塑料花和彩花拉帶給車裝飾好了。
婚禮頭一天晚上,張玉蘭他們全從老家上來了,好在鋼鐵巷的房子夠大,住這麼多人也綽綽有餘。
婚房的漆才幹透,味道不重,他們連夜裝飾婚房,貼喜字,打氣球。朵朵也跟著媽媽過來了,睡在嬰兒車裡,好奇地看著大人們忙碌。
張玉蘭將吳曉夢叫過來,「明天你跟大姨一起去接親吧,紅傘背簍這些我都準備好了。」
吳曉夢倒沒多想,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劉秀英在一旁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嫁過來的時候,吳能富才**歲,長嫂如母,她看著吳能富長大的,現在吳能富要結婚了,結親的人不安排她,卻安排吳曉夢?
劉秀英這回沒當著吳曉夢的面說,她趁著張玉蘭去到一邊,跟過去說道:「媽,結親的人應該安排我啊,能富是我看著長大的,再說曉夢,離過婚...做接親人不太好。」
她本意是背著吳曉夢和張玉蘭商量,沒想到吳能富在房間裡面找東西,立馬出聲反對,「大嫂,二姐是離過婚,但是她現在過得多幸福,張麗也是二婚,讓二姐去接她,也能讓張麗好好地沾沾她的福氣,婚姻美滿。」
劉秀英訕訕地說道:「我是想著,我看著你長大的,想幫你把媳婦給接回家來。」
吳能富在生意場上混了兩年,說話圓滑多了,笑道:「是啊,我小時候大嫂就操持家務,是家裡的大功臣,勞累了這麼多年,我都要結婚了,大嫂也該休息休息了,就在家等著你弟媳婦來給你端杯敬茶吧。」
這話化解了劉秀英的尷尬,她笑道:「三弟真是長大了,那行,那我就在家等著你將弟媳婦接回家來。」
正月十六這天,凌晨四點過,接親車隊就出發了,到了延安路,也不過早上五點鐘,出門的吉時是辰時,還得等兩個小時。
吳曉夢還是頭一回來張麗房子這,是一處民房,獨門獨戶帶個小院子,可能是因為工作太忙,所以院子里並沒有種植花草,鋪著地磚,收拾得乾乾淨淨。
牆上貼著一些喜字,給他們開門的是張麗的大兒子汪明明,張麗穿著一身紅衣服,沒像其他新娘那樣找理髮店的女師傅盤頭髮,自己簡單地將頭髮盤在腦後,耳邊插著一朵塑料大紅花,親自迎了出來。
接親的人是除了吳家這邊的親戚,還有幾個包工頭,來幫忙開車的。還請了兩個吹嗩吶的師傅。
張麗早就泡好了幾壺茶,十來個玻璃杯洗得乾乾淨淨,擺在一旁,甚至連早餐都買好了,包子饅頭豆漿,全放在廚房的灶台上,他們來了之後端出來,放桌子上,想吃就自己拿。
沒多久,吳能富從房子里拿了兩條中華煙出來,一人發一包中華,一個紅包。廚房的火坑裡燒著篝火,將人全叫了進去,圍坐一圈,抽煙烤火,嗩吶師傅沒白拿煙拿錢,不停歇地吹著喜慶的樂章。
吳曉夢和大姨張玉梅進了新娘房,張麗另外兩個孩子,汪星星和汪月月,月月是老二,是女孩,星星是老三,是個男孩,乖巧地坐在床上,看到吳曉夢就叫二姨,顯然是張麗提前教過的。
張麗還不認識大姨,吳曉夢為她介紹,張麗自己叫了,又教兩個孩子叫姨婆。
兩兄妹都穿著簇新,月月的頭髮也紮成了好看的小辮子,都長得像張麗,容貌清秀。
「你今天可真漂亮。」吳曉夢由衷地說道。
她印象中的張麗,穿著雖然乾乾淨淨,但臉色總是愁苦的,生活的重壓在她的臉上過早地刻下了痕迹。這兩年做生意,她更加的操勞,但可能是心情舒暢了,精氣神好,看著人就年輕多了。
張麗不施粉黛,她說吳能富就喜歡她這樣乾淨清爽的樣子,所以沒找化妝師。
張玉梅一進門就到處打量,她著實沒想到女方家裡竟然只有她和幾個孩子,一個親人都沒有,家裡到處都收拾的乾淨整齊,又看她連茶水早餐都準備得妥妥貼貼,就知道這個女人,能富沒有娶錯。
到了時辰,吳能富走了進來,他們這裡的風俗是新嫁娘出門的時候腳不能落地,吳曉夢以為吳能富是進來背張麗的。
院子里已經響起了鞭炮聲,張玉梅站起身,拿起準備的紅蓋頭要給張麗蓋上,沒想到張麗卻拒絕了,吳能富將汪明明也叫了過來,他一手牽著張麗一手牽著汪明明,汪明明牽著弟弟,月月牽著媽媽,一家五口就這樣走出了門。
張玉梅剛想阻止,新娘腳落地不吉利,被吳曉夢一把拉住,沖她搖了搖頭。
兩邊隔得並不遠,領頭的是吳能富的桑塔納,吳曉夢和張玉梅坐在陸韞的吉普車上,開車是是他公司的司機小劉。
車隊並沒有直接前往鋼鐵巷,而是先在城裡繞了一大圈,嗩吶師傅一路上吹吹打打,總算是趕在辰時末到了鋼鐵巷,將新娘子接進門。
吳能富穿著一身金利來的西裝,筆挺帥氣,拎著一袋子喜糖,在巷子里見人就發,一些孩子知道有人結婚,全都一咕嚕衝到巷子里要糖果,吳曉夢跟在張麗身邊,看到林峰的三個孩子也混跡在孩子群中,追著吳能富要糖果。
吳家不少親戚都來了鋼鐵巷,吳能富包了個車接他們上來,看到張麗是自己走進來的,不少人臉色都有些變化,再一看,張麗還牽著她的三個孩子,都暗中搖頭,不能理解吳能富到底是怎麼想的。
張玉菊湊到張玉蘭身邊說道:「二姐,怎麼張麗是自己走進來的啊?這也太不吉利了!還有她把三個孩子帶過來做什麼?後面再接過來都可以啊,這大喜日子,帶著孩子過來,不是存心讓你們家沒臉嗎?」
張玉蘭都想通了,既然同意他們結婚,那張麗就不可能拋下自己的孩子,她都拿三千塊錢跟汪家買了撫養權,怎麼可能會為了結婚拋下孩子。
她瞪了張玉菊一眼,「接孩子過來怎麼了?孩子多熱鬧。不吉利?我看你這嘴就很不吉利,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酒店開席是中午,這裡離銀河大酒店不遠,走路也就是十分鐘,吳能文先帶著親戚們去往銀河大酒店,吳曉夢結婚的時候就是在那裡擺酒席,現在酒席實在,量多味道也好,他們上一回都沒吃盡興,沒想到還能再吃一回。
大部隊才剛走,張麗在換衣服,她買了婚紗,頭一回結婚沒能穿上,這一回結婚怎麼都要將夢想給圓了。
「這裡是不是吳能富家?」
院門口,有人探頭進來問,剛問完就看到了吳能富,笑著朝他招手,「妹夫!」
吳能富晃了一眼,沒認出對方是誰。
那人叫了一聲就縮了回去,沒過多久,領著一群人陸續從院門口進來了,他們進門就四處張望,甚至有人開始點評,「這院子和我們老家的也差不多啊,不是說張麗嫁了個暴發富嗎?」
「人家買了車啊!」
「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呢!」
吳能富迎上來,他不認識這堆人,正想問一問,其中一個走向他,大力拍了拍他肩膀,「能富,我是大哥啊,我是張大牛。」
吳能富立馬反應過來,這些人是張麗娘家那邊的親戚,但他們都沒有往那邊送信,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知道消息的,還來了這麼多人,
雖然張麗對娘家人意見很大,但是今天是大好的日子,來了就是客,吳能富摸出煙開始發了起來。
張大牛笑道:「妹婿,這就是你做得不對了,怎麼結婚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呢?我們好歹是張麗的親人啊!」
吳能富點頭稱是,「是是,婚期定得太急了些,確實是不周到,大舅哥海涵。請坐,請坐,喝茶。」
張麗坐在婚床上,床上四件套是吳曉夢給買的,房間里買了好幾瓶紅色的塑料假花,還用氣球彩帶做裝飾,喜慶又漂亮。
汪明明從外面跑進來,「媽,大舅他們來了。」
張麗豁然坐起來,從玻璃窗看出去,果然,她娘家人都來了,來了起碼二十幾號人,她故意不讓吳能富通知那邊,沒想到他們還是收到了消息。
來了也就來了,張麗又坐了回去。
沒多久,張麗的兩個嫂子和姐姐們就進婚房來了。
「麗麗,你結婚怎麼也不給我們送個消息?」
一見面,張麗的大嫂就開始質問。
吳曉夢坐在一旁沒說話,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張麗死了男人過得艱難的時候這些人記不住親情,現在倒知道來認親戚了。
「我是二婚,有什麼好到處說的。」張麗坦然地說道。
張麗的大嫂蔣桂花一進門就到處看,床上堆著幾床被子,新臉架,臉盆等等,都是尋常的物件,目光鎖定在張麗屁股下的床,「誒呀」了一聲,「這是席夢思吧?」
這一聲吸引了另外幾人的注意,走過去拿手按了按,又坐又蹦,「還真是席夢思!我上回去百貨商場,這席夢思起碼要一千多塊錢!」
光是這麼一張床,就捨得花一千多塊買,更加能證明吳能富是暴發戶。
蔣桂花推了推她的兩個孩子,「去跟小姑問個好,恭喜她早生貴子,小姑會給你紅包的,去吧。」
兩孩子衝到張麗面前,笑嘻嘻地喊:喜發財,紅包拿來。」
大概是過年的時候學會的,倆孩子眼巴巴地看著張麗。
張麗是準備了紅包,但是她不想這樣被人拿捏著給,就說道:「紅包進門的時候已經給完了,沒了,吃喜糖吧。」
吳曉夢端了一盤子喜糖出來,讓那幾個小孩抓。
一盤子喜糖被抓得一顆都不剩。
蔣桂花不太滿意,「麗麗你現在都嫁給暴發戶了,還這樣摳門做什麼,幾塊錢打發小孩子都不肯。」
張麗長吸了一口氣,沒說話。
蔣桂花她們圍著張麗坐下說話,又打聽吳曉夢的身份,得知吳曉夢是誰之後,蔣桂花和另外一個女人咋咋呼呼地說道:「原來是她二姐啊,我們都聽說過你的大名,能富就是跟著你做生意掙的錢吧?」
一人問道:「你們那個生意一年能掙多少錢?吳能富這麼快連車都買上了。」
吳曉夢微笑以對,假裝聽不懂,又說:「我去給你們倒茶。」
這邊大人在說話,那邊,幾個小孩已經爬上了婚床,穿著鞋子在婚床上跳來跳去。
吳曉夢注意到了,趕緊過去制止。
蔣桂花笑道:「讓他們跳一會兒吧,這床是席夢思,他們見都沒有見過,聽說軟得很。」
吳曉夢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這個大喜的日子,她不好得罪張麗的親戚。
沒想到張麗卻笑眯眯地說道:「大嫂,你不知道,這床是能富花了一千二百塊錢買的,這上面鋪的被子,是我二姐花了四百多塊買的,你們家孩子要上去跳也可以,跳髒了跳壞了,照價賠償就行了。」
這個價格說出來,蔣桂花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她不認為張麗真的會索要賠償,可她也不敢再讓孩子上床跳了,這可是一千多塊買的!
吳曉夢沉著臉,繳了帕子擦拭上面的臟腳印。
又聽她們跟張麗說,「你第一次結婚的時候,汪家窮,拿了十塊錢彩禮,現在十塊錢能做得了什麼,你如今苦盡甘來,爸媽身體都不太好,時常要吃藥打針,要買營養品補身體,你又是嫁給暴發戶,這彩禮多少得拿點。也不要多,一千不嫌少,兩千不嫌多,都是你的心意。」
好大的口氣!一千不嫌少。
吳曉夢靜靜地聽著,張麗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是嗎,二嫂,當初爸媽可是這樣跟我說的,說我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生死都是婆家的事,找不上他們來。我讀書少,也聽說過一個成語叫覆水難收,你們都認為我是潑出去的水,這水既然潑出去了,還能收得回來嗎?」
她二嫂不由得尷尬,當初張麗剛沒了男人,年歲又艱難,她兩個孩子差點沒活活餓死,求到娘家去,他們一顆糧食都沒捨得勻。
蔣桂花明顯臉皮要厚實點,「麗麗,話不能這樣說,那時候誰家都困難,我們也是拖家帶口的,哪有多餘的糧食,你侄兒都差點餓死了。你是爸媽的親生姑娘,這血緣關係可斷不了。」
張麗聽完,笑道:「那個時候沒想過有血緣,是親生姑娘,如今倒記起我來了。你們的糧食都是辛苦種來的,不勻給外人,我們的錢也是辛苦掙來的,一分一厘都要用在自己身上,你們要是今天是真心上門來祝賀我,那我歡迎,要是你們是借著吃席來討要彩禮,先摸一摸自己的臉皮,夠不夠厚實。」
這話說得她們臉皮發燙,他們今天還真是想來討點好處,特別是彩禮,起碼得要個一千塊吧?
可沒想到張麗態度竟然這樣強硬,要彩禮?一分沒有。
外面,張大牛也在跟吳能富提彩禮的事,吳能富苦笑,「大舅哥,你看看我還要養三個孩子呢,我和小麗也準備再生一個,這養孩子太費錢,家裡就是有金山銀山也不夠用,結婚的錢還是我跟我二姐借的呢。」
剛說到一半,張麗在房間里叫他,吳能富走了過去,張麗當著蔣桂花他們的面說道:「當年我這些哥哥嫂子們說我生死都是婆家的人,不管有什麼事都跟他們沒有關係,沒想到他們如今忘了當初的話,今天肯屈尊降貴地過來,那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能富,你去銀河大酒店樓下的川菜館子給他們定兩桌,既然他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來的,好歹要招呼人家吃個飯,不能餓著肚子回去。」
這話說得很大聲,所有人都聽到了,張家這邊的親戚臉色又青又白,他們都聽說了,吳能富他們在銀河大酒店擺的席面,吳家那邊的親戚都已經過去了。
張麗這話也說得很有意思,說他們是看在吳能富的面子上,誰都知道吳能富是個暴發戶,他們是聞著味來的。吳家的親戚在銀河大酒店吃大餐,招呼他們在川菜館子吃飯,這是打發叫花子。
吳能富當即站起來,對張大牛說道:「之前不知道你們要過來,酒店那邊只定了十桌席面,不夠坐,我在川菜館定兩桌席面,吃個飽飯,大舅哥,我們這就過去吧?」
到了這個地步,張大牛進退兩難,不去吧,掉頭就走,不太甘心,去吧,又感覺被區別對待,心裡憋屈,簡直就是架在了火上烤一樣難受。
張麗又將吳能富家叫過去,耳語了幾句,這才大聲道:「這些人都是看在你的面上來的,能富,你要好好招呼。」
一行人到了川菜館,吳能富點了菜,結了賬,就回家接張麗去了,丟下兩桌人坐在包房裡,大眼瞪小眼。
一行人等了一個多小時,才陸陸續續地開始上菜,第一菜看著就奇奇怪怪,被泥巴包裹著,廚師在桌子上現場開出來,裡面原來是雞。
眾人都嘖嘖稱奇,他們還沒見過這樣奇特的烹飪方式,有人問:「這是什麼菜?」
廚師笑眯眯地說道:「這道菜啊,名為叫花雞!」
到這裡,他們還沒覺得什麼,第二道菜是豬肺,服務員還報菜名,「這菜是吳先生囑咐我們一定要報菜名的,這是我們四川的肺片,叫狼心狗肺!」
到這時候,多數人也回過味來了,叫花雞,狼心狗肺,這是借著請他們吃飯拐著彎的罵人呢。
稍微要點臉面的,丟下筷子就走了,剩下的也面面相覷,食不知味。人家不動聲色地罵得他們臉紅,這彩禮,是無論如何不敢上門去要了。
吳曉夢他們趕到酒店,提前到的親戚們已經坐好席了,定了十桌席面,每桌坐十個人,因為只有吳家這邊的親戚,所以沒有坐滿。
吳曉夢才剛走進來,有人在叫她,「曉夢!」
聲音非常耳熟,吳曉夢扭頭看去,一個穿著白色山羊絨長款外套的女人站了起來,笑著朝她揮手。
乍一眼,吳曉夢沒認出對方,等仔細辨認過後,吳曉夢驚訝不已,竟然是玉琴。
玉琴離婚之後,她就改口叫姐了,兩年沒見到對方,吳曉夢結婚的時候,她也只是打了電話過來,人沒能回來。
這一晃都兩年了,玉琴變化之大,差點讓人認不出來。她燙了頭髮,化著淡妝,挎著一隻黑色的單肩包,變化最大的是她的氣質,從前是迷茫的家庭主婦,如今她連髮絲都透著一股淡然和從容。
玉琴坐在這有一會兒了,吳家村的人愣是沒認出她來。
「玉琴姐!」吳曉夢驚喜地叫她,快步走過去。
時隔兩年再次相見,兩人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吳曉夢嫁了人還有了女兒,玉琴更是改頭換面。
玉琴將放在座椅上的手提袋提起,遞給吳曉夢,「這個是遲到的新婚賀禮,裡面還有送給你女兒的禮物,實在是太忙了,不然你結婚我怎麼樣都要回來的。」
吳曉夢接了過來,「謝謝玉琴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還能來參加能富的婚禮,哦,對了,張麗代理的是你的服裝是不是?」
玉琴笑道:「是啊,張麗是我的服裝代理,我這幾天在這邊有個代理大會,特意把時間推到他們婚禮這段時間,剛好來見見你。」
「你住在什麼地方?」
玉琴指了指天花板,「就在樓上。」
吳曉夢埋怨道:「怎麼不住家裡去,你都還沒有去過我家,沒看過你侄女。」
玉琴笑道:「住在酒店談事方便點,有時候一些代理要過來找我談事情,住在你家太叨擾了。」
說著,玉琴的目光掃向手袋,笑道:「打開看看。」
吳曉夢打開手袋,將裡面的東西取了出來,竟然是一隻驢包,吳曉夢當然沒有擁有過,但她見過別人背過,經典驢皮包,特徵非常明顯。
吳曉夢笑道:「玉琴姐,你這禮也太重了。」
「還有一個是給我小侄女的。」
吳曉夢這才注意到還有個小盒子,一打開,裡面是一隻小金鐲,還是實心的。
吳曉夢剛要開口,玉琴就猜到了她想說什麼,「別說什麼貴重不貴重的話,這是我的心意,必須收下。」
兩人說話間,從旁邊過來了兩個人,都是吳家村的,他們聽到吳曉夢和玉琴的對話,驚訝地看著玉琴,仔細一看,這渾身貴氣的女人還真是兩年前和柱子離婚的玉琴。
「喲,真是玉琴啊,在哪裡發了財,這變化也太大了。」
玉琴看過去,那人指了指另外一桌,「你婆婆在那呢!」
黃素芬坐在旁邊的一桌,懷裡摟著她大兒媳婦的兒子,沒看到玉琴的兒子毛頭。
和黃素芬坐在一起的,是柱子現在的老婆,燕子。之前燕子和柱子偷情,生了個女兒。因為生育,燕子的身材變得十分臃腫,抱著孩子,正和旁邊的人說著什麼,放聲大笑。
玉琴只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之前她都不為所動,如今這些人和她早已不在一個世界,她更加不會在意對方。
除了張麗娘家人這個插曲,張麗和吳能富的婚禮還是很圓滿,到下午兩點,眾人吃完了席面,又坐著大巴車回去了。
張玉蘭他們也跟著坐車走了,玉琴早就離席了,吳曉夢急著回家看朵朵,跟吳能富打了聲招呼,吳能富也要帶著張麗去民政局領結婚證。
回到家,朵朵還在睡著。小姑娘很乖,很少鬧騰,吃飽了就睜著大眼睛咕嚕嚕地觀察世界,看到吳曉夢回來,她高興的揮著手,咿咿呀呀的。
陸韞看得吃醋,湊過去,想讓閨女也認認自己,沒想到他把吳曉夢的身影一擋住,朵朵癟起嘴就要哭了。
陸韞輕輕地戳了戳她的小肉臉,「小沒良心的,你忘記大晚上是誰給你換尿不濕了?」
吳曉夢換了衣服出來抱孩子餵奶,這些天操持吳能富的婚禮,感覺比籌備她自己的婚禮還累,陸韞沒在家多待,工地上還有事。
忙過了,吳曉夢就想將茶飲包的事情提上日程了,店裡飲料種類還是太少了,他們現在要走加盟的路線,那肯定要不斷的推出新品,茶飲包是一定少不了的。
如今她手上沒有多少人可以用,吳曉夢想了想,將之前招的一個副經理鄭東臨叫了過來,鄭東臨之前是做銷售的,口才不錯,工作幹得也不錯。
吳曉夢讓他將蘇城附近的茶園全都考察一遍,將品質不錯的茶園信息羅列,整理出來。
鄭東臨一下就猜到了老闆的心思,「您準備推出茶品類相關的飲品了嗎?」
吳曉夢沒想到他這樣心細,笑道:「是,我準備做幾款茶飲,增加飲料種類。」
鄭東臨是本地人,對周圍很熟悉,他花了幾天的時間就資料整理好,送到了吳曉夢面前。
吳曉夢仔細對比了一番,圈了三個地方出來,這三個地方是交通相對便利,茶園也有一定規模的地方。
蘇茶並不出名,沒有本地的品牌,品質一般,價格也相對低廉,正符和吳曉夢的需求,這些茶葉都供應同一個茶廠,鄭東臨這次還去拜訪了茶廠,將樣品給她帶了回來。
但是吳曉夢也看不出茶葉的品質到底好不好,她泡了兩杯,一杯自己品嘗,一杯端給鄭東臨,「嘗嘗,怎麼樣?」
鄭東臨在廠里就喝過了,這個廠的茶葉分三個檔次,高檔,中檔和低檔。
吳曉夢都分別泡來嘗了,中檔和高檔她嘗不出區別來,但是低檔一喝,就有一股淡淡的霉味,這肯定不行。
反倒是鄭東臨說了一二三出來,「我專門請我爺爺喝過了這三種茶,我爺爺說高端茶,茶湯清而香,比不上名品,但是也值得一喝,中檔茶葉,就適合口渴的時候喝,茶味濃,但不香,低檔的就只能扔臭水溝了。」
吳曉夢沒想到他做事這樣周到,還讓他經常喝茶的爺爺品嘗過。掃了一眼鄭東臨給自己的資料,高檔茶葉十二一斤,中檔茶葉八塊一斤,低檔茶葉兩塊一斤。
「這價格和別的品牌茶葉做過對比沒有?」
鄭東臨將資料往後翻,他跟西湖龍井和福建碧螺春這些都做了對比,「和他們的高中低相差挺大,西湖龍井,高端茶葉一斤要二十多塊,中檔的也要十八塊左右。」
吳曉夢心裡有了數,在茶葉這塊,她決定要選用中檔的茶葉,茶香不香其實不重要,再香的茶,加了果醬,也會被果醬的香味掩蓋,她要的是茶本身的味道,但也不能要發霉的。
她決定做茶飲包,陸韞就將原來食品廠生產蛋糕的線砍掉了,他現在沒有精力來壯大食品廠,開始採購做茶飲包需要的設備。
與此同時,吳曉夢也來到了學校。
她已經辦理了休學手續,這次過來,是想來學校招聘一些人才。他們學校有個專業叫食品科學與工程,吳曉夢想來試試運氣,看看能不能招聘幾個專業人員去研發她的茶飲包。
她先來到了本學院的辦公樓,找劉輔導員,她得請劉輔導員幫忙牽線搭橋。
剛好他在辦公室,看到吳曉夢,劉輔導員挺驚訝,「吳曉夢同學,你坐完月子了?有什麼事嗎?請坐。」
吳曉夢坐了下來,「我孩子都滿兩個月了。劉老師,這次過來是想請您幫個忙。」
吳曉夢將自己的需求提了,「真的麻煩您了,我主要是不認識食品那邊的老師,得請您幫忙牽個線,可以嗎?」
劉老師扶了扶眼鏡,笑道:「這是好事啊,你可真是了不得,大一就完成了人生最重要的結婚生孩子,還開了公司。」
要知道劉輔導員都已經三十多歲了,還沒結婚呢。
劉老師帶著她去了食品專業老師的辦公室,將吳曉夢引薦給了對方。
對方老師畢竟不熟悉吳曉夢,有些顧慮,因為現在大學包分配,雖然有一些崗位福利待遇不太好,但也比去這種不知名的小公司好。
吳曉夢看出對方老師的顧慮,「老師,只要您的學生有能力,我保證他們在我那裡的待遇比他們去多數地方好,我公司是連鎖飲品公司,您可能沒有聽說過,名字叫『茶飲』,在學校裡面也開了一家門店,是賣飲品的。我可以跟他們簽三方協議,您到時候也可以對比一下待遇。」
茶飲,學校裡面就沒有人不知道這家店的,火爆程度,幾乎學校百分之六十的師生都喝過他們家的飲料,每天都在排隊。
劉輔導員也幫腔說道:「吳曉夢同學在上學之前就開始創業了的,她還有另外一家餐飲公司,叫『串串福』,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串串福,比茶飲名氣更大。這下對方沒有猶豫,直接問吳曉夢想要什麼樣的學生。
「我是想招聘兩個專業人員研發茶飲包,果茶,花茶,這些,後續還要推出更多的新品,另外我和我先生還有一個食品工廠,也需要這些專業的人員。我可以先跟他們簽三年的勞動合同,三個月的實習期,如果實習期表現好,那麼我可以給八十塊月薪,後續根據他們的研發成果,還有獎勵。」
這樣一來,對方老師被徹底打動,不說別的,他們現在安排學生就業,最優秀的學生,剛畢業頂多只能拿到四十塊的月薪,更別提獎勵了。何況,吳曉夢還擁有食品廠,食品專業的學生畢業之後多半也要進食品相關的行業上班。
就這樣,對方給她推薦了四個學生,都是專業成績數一數二的。
剛好他們已經是大四最後一個學期,要實習了,直接就去了食品廠上班。
吳曉夢在食品廠裡面設了一個研發部的辦公室。
四個學生是兩男兩女,吳曉夢給他們劃撥了研究經費,專門研究果茶,花茶,給了一個月的期限。茶廠那邊,要等他們將新品研發出來,通過了,吳曉夢再去談合作的事情。
吳曉夢忙活的這些,吳能富都知道,他和吳曉夢現在各自分管串串福和茶飲,吳曉夢現在基本退出了串串福的管理,公司裡面的組織機構都是吳能富一手組建起來。
吳曉夢在食品廠設立了辦公室之後,就發現了一個問題,不管是茶飲還是串串福,現在都沒有專門的辦公場所,沒有專業的管理制度,整體比較散漫。
這天她乾脆就請吳能富一家子吃個飯,自己也好和吳能富研究一下,在哪裡選一個辦公地址。
吳曉夢沒有在飯店定席面,在家裡招待他們,這天她沒有出門,在家裡帶孩子,黃阿姨和杜姐兩個在廚房準備飯菜。
差不多下午五點鐘左右,張麗就帶著孩子先過來了,她本來是想過來幫忙,沒想到吳曉夢請了兩個阿姨,沒她幫忙的餘地。
張麗拿出給朵朵打的毛衣,用柔軟的細毛線織的,上面織了各種各樣的花紋,漂亮極了。
吳曉夢也會織毛衣,沒有張麗手那麼巧,但她多年不織了。
汪明明他們對毛毛更感興趣,蹲在毛毛身邊,摸它柔軟的毛,毛毛性格溫順,吐著舌頭看著他們。
三個孩子確實教導得很好,一點都不調皮,做客都很有禮貌。
吳曉夢都覺得驚訝,愛玩是孩子的天性,怎麼這幾個孩子這樣安靜,便讓明明帶著弟妹,牽著毛毛去院子里玩。大人不在身邊,幾個小孩漸漸地放開了,不時傳來他們的笑聲。
朵朵越長越水靈,眼睛很大,睫毛也廠,臉圓乎乎的,可愛極了,張麗很喜歡朵朵,嘗試抱抱她,沒想到朵朵不僅不哭,還伸手來抓她的頭髮玩。
差不多六點鐘,陸韞和吳能富就先後回來了,黃阿姨她們將菜品端上桌,開飯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愛情的滋潤,張麗的臉上笑容越發地多了,吳能富結了婚,也沉穩了很多,從外表看,幾乎看不出他才二十二歲。
吃了飯,一家人坐在客廳,吳曉夢將自己租辦公室的想法和吳能富說了,「以後公司想要壯大,那肯定公司的管理是需要越來越正規的。我們要有專門的辦公室,有規範的管理制度,公司才能走得長遠。這是我的個人想法。」
吳能富點點頭,「我其實也在想這個問題,那二姐你看是租兩個辦公室,還是租在一起呢。」
吳曉夢想過這個問題,「我覺得,要不我們就租兩個辦公室,場地大一點,分成兩個區域,一邊是串串福,一邊是茶飲,挨得近一點,人員的話,到時候也能綜合管理。」
兩姐弟商量事情,張麗幫忙帶朵朵,但她不會換尿不濕,她養那三個孩子都是用的尿布,髒了洗乾淨,晾乾還能再用。
朵朵尿了就哭,陸韞將孩子接了過去,熟稔地換了尿不濕,朵朵兩條小肉腿不停地蹬,有力極了。
姐弟倆還商量了辦公場地選址,這個還得去看,不知道什麼地方有這麼寬敞的場地出租。
還是陸韞推薦的商業樓,是政府修來招商引資的,專門租給公司做辦公場所。
之前陸韞去看過,場地很寬敞,裝修可以按照自己的設計來隔房間,吳曉夢於是決定明天去現場看看。
……
「你來得正巧,要前幾天來,還真沒有空場地,五樓有一家到期了,前兩天剛退,都還沒來得及收拾,您要租的話,我們會將場地打掃乾淨,交付給您。」
吳曉夢跟著物業上了五樓,剛下電梯,門口有一行字,「茹品外貿有限公司」。
「這公司原先是做外貿生意的,原先生意挺紅火,聽說是被吊銷了營業許可,這才破產了。」
房子里就留著一些辦公用品,但都是沒用的垃圾,吳曉夢轉了一圈,場地確實很大,完全可以隔成兩個區域。
吳曉夢挺滿意的,準備租下來,一轉彎,注意到牆上貼著一些團建的照片,晃眼,她感覺挺眼熟,湊近一看,照片上竟然是韓茹,穿著白色職業西裝,自信地笑著。再一看,照片底下貼著她的職務——董事長。
剛才聽物業的人說之前租這裡的公司破產倒閉了,就是韓茹的公司?
吳曉夢突然想起林峰那個公司也是做外貿的,兩人必然有一定的聯繫,不然林峰不會突然去做外貿。韓茹的公司都已經倒閉了,那林峰那個哥倫外貿公司呢?
念頭在吳曉夢心裡一閃而過,她沒理會這個,拿著證件跟物業簽了三年合同。
房子租下來,就準備要裝修了,吳曉夢讓陸韞找個設計師來幫她設計。陸韞畢竟在建築方面做了一年多,很快就給吳曉夢推薦了一個設計師,設計師姓宋,叫宋航。
聽陸韞說這個設計師是做建築設計的,平時接私活,做室內設計,雖然不是專科,但很有些本領。
等見到宋航,吳曉夢驚訝於對方的年輕,戴著副眼鏡,看著像剛畢業的大學生,相貌清秀,聽完吳曉夢對辦公室的要求,他刷刷刷地在紙上記了下來,「十天後,我給您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