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弔帶
飲過酒的男人,克制力本身不如以往。
再加上今天又正是兩人的婚期,先前還飽受了十幾日的相思苦。
江元早想她想得骨頭疼。
今天還是文莉最美的時候,就像初綻誘人來摘的花兒。
江元從她的房間抱起的她的那一刻,他就在剋制著,但她望著他瀲灧洇潤的眼神,他沒忍住的那一口淺嘗,一下把他內心裡深壓著的念給放了出來。
這個吻,突如其來,情不自禁,來勢洶洶。
就像狼噬一樣,恨不得把懷裡的人裹其腹。
文莉也沒想到他突然回身吻她,她懵了一瞬,但他的氣息不過兩回她就熟悉了,熟悉他吻過來,她就下意識圈住了他。
然後發現自己根本就招架不住。
他飲過酒,渾身火熱,舌頭更滾燙。
文莉感覺自己也醉了,迷瞪瞪,暈乎乎的。
很快她就舌根發麻,換氣都來不及,只本能的攥著他鼓起肌肉的胳膊。
外面一片喧鬧,划拳聲隔絕了一道牆還能依稀入耳。
貼著大紅喜字的婚房裡,自成一片天地。
十一月的天,並不是很冷的時候,依然是薄薄的料子。
文莉身上的衣裳所有腰線,肩線收的嚴絲合縫。
將她曲線盡顯。
江元抱著她。
她也緊緊貼靠著他。
喝過酒的身體容易躁熱。
還有一個嬌俏哪裡那裡都和他心意的人在懷裡胡亂扭動。
江元心裡似有無數頭巨獸在喧囂,嚎叫。
每一寸骨頭都開始不滿足。
就似螞蟻噬心。
江元開始研究起文莉的衣裳。
這時候拉鏈款的衣裳還不算多,許多裙子都是後面開內扣。
但文莉這件很奇怪,後面就開了兩顆到肩背的位置,然後再沒了。
江元哪裡知道,文莉為了好看,更能把這件衣裳發揮到極致,讓蘇桂蘭把扣子藏到了肩下。
「衣裳不要了,好不好?」
什麼?
迷迷離離的,文莉似乎聽到江元嗓音暗啞的說了什麼,她還要去聽。
這時,外面,不知哪家孩子放了一個先前沒炸的鞭炮。
砰的一聲,把文莉給炸清醒了一些。
她拉住江元氣急敗壞的手,她輕喘一下:
「你,你再不出去,他們會不會猜我們在屋子裡做什麼啊?」
「.......」
江元沒迴文莉的話,只是慢慢停了動作。
他沉一口氣,在文莉頸邊埋了一會兒,須臾,又抱過她把她放倒在床上,拉過被子給她蓋上,掃眼見文莉那雙潮氣洇濕的眼,他大掌覆過去,遮住了她。
「下次要讓我走,就別這麼看我。」
文莉氣息還沒穩,眼前又黑下來:「.......」
「我就想看你離開,又怎麼招你了?」
哪怕知道這個男人口嫌正直體,文莉也不打算慣他這毛病,她扒拉下他手,輕瞪他。
文莉語氣輕,嬌嬌的,嗓子帶著微微的啞,不像是惱,江元也就沒那麼急,他蹲下身,輕撫一下她柔嫩的臉:
「我今天喝了酒,在你面前,自控力本來就不如以往,你今天打扮成什麼樣,你不知道?」
他這是在說她打扮得好看的意思。
文莉心裡有些甜,下意識想笑,但她很快抿唇壓住這笑意。
唇火辣辣的,有些疼,想起這始作俑者,她又有些沒好氣。
「好了,你快去吧,再和我說下去,時間又過去了。」
這麼一打岔,文莉心裡對婚房的陌生,惶惶感倒是沒了,也不怕自己一個人待了,催他離開。
「那我走了。」
「嗯,我也就休息一會兒的,早上確實起的有些早,等下我就過來,你戰友他們,我肯定是要送送的。」
「來一趟很不容易的,而且這麼一別,你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相聚。」
文莉說著,想了想,又說:「前些天大嫂有試做一些醬,都是用的菌菇,辣椒山椒一類做的,味道還行,下飯,我帶過來的柜子里就擱著好些瓶,等會兒包起來,給他們吧。」
這年頭送禮還禮都沒什麼好送的,戰友之間,也只有土特產。
可這邊的土特產也少得很。
那些醬,是文莉原本打算拿來給江元炒菜的時候用的。
她嫁給江元,要和他好好過日子的。
飯她會做,但肯定不會天天頓頓她燒的,特別是到冬天,她窩在被窩裡完全不想動彈,誰讓她起床,用冷冰冰的水燒飯,她得氣哭。
她沒吃過江元燒的飯菜,不知道難不難吃,恰好大嫂也在學著制佐料,和醬一類的。就讓她多制了一些。
也算是鍛煉。
文莉提到醬,江元忽然想到她嫁妝里那一百斤的稻穀。
他有些無奈,這文家是多不放心他,才能把稻穀,吃飯一類的醬,都給陪嫁過來了。
看來他還得把人養胖一些,要不然,後面估計能給他送個廚子上門。
「行啊,我正愁沒東西給他們呢,那你那些嫁妝醬,我就先收走了。」
江元不想文莉吃醬混飯,不營養,他也不至於讓她過吃醬混飯的日子,果斷應下來。
「好了,你休息,我過去了。」
「嗯,去吧。」
文莉點了點頭,這回真沒去看他了,江元倒是有些不適應了,看了文莉好兩眼,才帶上門離開了。
屋子門被關上。
屋裡就剩文莉了,文莉眨了眨眼,卻沒立即睡,她打量起婚房來。
江元說他們回門后就搬去縣城,她在這婚房,也就住三四天,之後就是過年節的時候回來住個兩三天。
可因為是婚房,江元還是特地找人重新弄過。
她上次過來吃飯的時候,婚房還在弄,江元說灰塵大,就沒帶她進來,只在外面看了看。
當時光禿禿的,沒什麼好看的。
現在東西都添置進來了,滿噹噹的,還挺有個樣子。
不算小的房間,比她原來的房間還大一些,依然貼了地板。
靠牆的柜子做了四開的,還剩了一段,梳妝台一邊一個大壁櫃,一邊是書架。
床外面還擺了個小圓桌,有幾張小凳子,上面擺了茶缸,差別,還有花!
一個小白瓷瓶裡面,裝了一束月季。
他竟然在房間里擺了花,他是知道她喜歡花?
文莉心裡霎時有點甜了,她又四處看了看。
因為是結婚的婚房,江元很多東西都給準備的紅色,牆上貼了好些張大紅喜字。
文莉也是這時候才驚覺,屋子裡都是紅。
紅木的衣櫃,書架,梳妝台,架子床......
紅色的窗帘,床帳,床單,被套......連邊上的小圓桌,都是刷了紅漆的。
除了牆,沒有哪裡不紅的!
他這是,多喜歡紅啊?
但這婚房是江元親手布置的。
還給她準備了花。
文莉輕咬了咬指骨,想著江元一點點把窗帘掛上,床單鋪開的樣子,給她桌上擺上花的樣子,禁不住在柔軟的床上滾了兩下。
還好,紅也行,喜慶。
過年蓋也正好,將來紅木傢具也很值錢。
文莉自我安慰著,這麼七想八想的,竟慢慢的睡著了。
等再醒來,外面已經靜悄悄的了,文莉迷迷糊糊的爬起來,下意識的去開了門,就看到外面已經漆黑黑的一片。
一時間,她都分不清這是哪兒,什麼時候了。
就傻愣愣的站著,直到她聽到腳步聲,還有江元熟悉的溫潤又低醇的聲音響起:「醒了?」
文莉腦子這才清明過來,她結婚了,就今天,這是在她的婚房。
「我睡到什麼時候了,你戰友他們呢?還有,我大哥和嫂子他們呢?」
文莉抬頭看向江元,外面黑漆漆的,就算屋裡有光透一些出來,也還是黑,她只能大概看到江元高大身影的一個輪廓。
不過文莉也發現自己傻了,她有表的,她忙抬起手往屋子裡一伸一看,六點多了。
她從四點來鍾,睡了兩小時多!
「他們走了?」
江元還沒見過她這樣一副迷瞪瞪沒睡醒的模樣,獃獃的,又可愛得緊。
他忍噤:「走了。」
到底怕文莉急的要哭,他又趕緊說:「沒事,我戰友他們知道你累著了,特地不讓我叫你的,他們不講究這些,還讓我謝謝你送的醬。」
「大哥他們那裡也是,後天就回門了,離得又近,我到時候早點帶你回去,他們也這麼說。」
「你怎麼不叫醒我啊,這多失禮啊。」
文莉忍不住怨一聲,她知道他戰友們可能不是計較的人,可別人不計較,你就不能不盡禮數了啊。
「真的沒事,失禮什麼,你不是說了嘛,咱們過日子就行,講究那些做什麼。」
江元安慰到她,他沒說,他實際來叫了文莉的。
當時文莉睡得昏沉那樣子,嚇得他以為她出事了,要送她去醫院。
還是大嫂告訴他,她自來這樣,一累得狠了就很難起,叫也沒反應那種。
有一回她似乎熬夜狠了,呼吸都直接沒了,嚇得全家人抱著她就往醫院跑。
但到醫院了,她呼吸又回來了,醫生說,她是是睡得沉了,可能他們太著急,才沒注意到那輕微的呼吸。
他們本來不信,但等半天過去,她睡夠了,自己沒事人一樣起來了,她們才相信。
江元對大嫂的話將信將疑,但文莉的三個哥嫂都這麼表示,他也只能按他們說的,不要吵到她,只隔一會兒來看她。
本來,他都打算好,這趟她要再不醒來,他就帶她去醫院了。
江元壓下心裡的擔心,又問她:「現在怎麼樣?休息夠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頭疼嗎?」
「休息得足夠夠的了,沒有不舒服,頭不疼啊。」文莉覺得他問的有點奇怪,她只是剛睡醒,有點暈乎乎的而已。
「那姥姥他們呢?」
「也走了,那幾個正好從那邊過,就把姥姥托給他們捎帶了回去。」
江元回她道,又拉著進屋,順便帶上了門。
「他們,就一輛車,本來就有七個人,還加一個姥姥能坐下?」文莉坐去床邊,驚訝的看向江元。
「兩輛車,有一輛沒多少油了,不夠過來再到加油的地方,就在另外個戰友家停著,離這邊也就二十公里,他們跑步去開很快的。」
「哦。」文莉點了點腦袋。也不知道問什麼了,剛睡醒,她腦袋有些糊。
外面黑了,屋子裡暖黃的燈亮起,別有一種溫馨。
過了一會兒,文莉想起來:「上午,我聽到那個個子很高,看起來很男人的人喊你江團。」
「看起來很男人?」江元挑了挑眉,看向文莉。
眼神似笑非笑的。
文莉本能感覺有點危險。
她舔了舔唇:「就是長得還挺有型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長得很健壯......」
感覺越描越不對,文莉乾脆不解釋了:「我就問問,他怎麼喊你江團。」
小貓要炸毛了。
江元也只能壓下了心裡那股子酸,頓了頓,他回道她:
「退役前,我是他的副團,現在我都轉業了,就是個尊稱,他現在,應該也快升了。」
「退役前。」
文莉眼眸微睜,看向江元:「二十五歲多的副團?」
她先前還以為她聽錯了,沒想到是真的。
書裡面,陸放安,二十七歲升副團,已經是少見的了。
沒想到江元竟然二十五就升了。
文莉對這個其實不太懂,但她大概聽說,升這個很難。
一個農家子,拿命去淌都不定能淌出來。
「嗯,我十四歲就參軍了,軍齡不算短,運氣也好,每次測評,任務都出色,還僥倖圓滿超額完成了幾個任務。」
江元輕描淡寫解釋一句。
文莉卻能從那僥倖兩字裡面聽出其中的艱辛。
他這麼艱難,這麼拼,獲得那樣的職位,因為傷,不得不退役,心裡很難受吧。
文莉心裡有些難受,心疼他。
「想當團夫人?」
正出神,突然聽到江元這麼問。
文莉一愣:「什麼?」
「我說,你想做團夫人嗎?」江元看向文莉,眼眸有些深,讓人看不懂。
「不想。」文莉想也不想就回道江元。
這下輪到江元錯愕了。
「為什麼?」
「我不想擔驚受怕的,我想我男人好好的。」
文莉不是安慰江元,她是真的這麼想的。
而且,她覺得,江元要沒有回來,他們估計在一起不了。
她找不到他。
她男人!
江元舌尖在唇齒間繞一下,忽然笑了:「好。」
什麼好?
文莉納悶的看他一眼,但江元這時候不說了,他問道她:「餓不餓?給你端點飯?」
「不餓。」
文莉搖搖頭。她剛睡起來,沒什麼胃口,吃點水果倒是可以。
「我那個蘋果呢?」文莉想起姥姥讓她抱回來的那個又大又甜又紅的蘋果。
據姥姥說,她小舅舅跑遍了整個縣城,才選到這麼一個。
一定要她新婚當天帶著走。
寓意著以後婚姻幸福順遂平安。
「給你收著呢。」
先前在車上文莉就和江元說了兩遍蘋果要收好,是小舅舅挑了很久的。
江元哪裡會不聽,他一有時間,就去把車上的蘋果拿回了房間。
江元去到立櫃邊,拉開其中一個抽屜,把蘋果拿出來。
「要吃?」
「嗯,你洗洗,削了皮我們一起吃。」
「有刀嗎?我不吃不削皮的蘋果,酸!」
「有,等我一下。」
江元說著,就拿著蘋果去了外面,很快就回來了,蘋果已經喜好了,他去壁櫃里拿出一把瑞士小刀,又找了個簍子,坐矮凳上削起皮來。
他手掌大,指骨長,節骨分明的,又白,捏著一點點旋轉手上蘋果的動作利落,說不出的好看。
文莉定神看了一會兒,回過神來,他已經把蘋果劃了一小塊遞給她。
文莉沒伸手,看他一眼,直接嘴過去含了。
「你也吃,姥姥說,這是祝我們婚姻幸福,圓滿,一生順遂的,咱們一起吃。」
幸福圓滿,一生順遂。
江元心裡一動,笑應了她:「好,一起吃。」
「我打水給你洗漱?要洗澡嗎?」
蘋果吃完,時間也還早,但農村也沒什麼娛樂,現在秋天,外面又黑漆漆的,散步都沒什麼好散的。
靜默了一會兒,江元問道文莉。
這是兩人第一次,第一晚獨處,新婚夜。
文莉心裡其實挺緊張的,蘋果吃完,兩個人互相看著,那股子緊張就加劇了,聽到江元問,她點點頭:「好。」
「在哪裡洗頭啊,對了,我的衣裳這些還沒放進來,還有洗澡的,洗頭的,牙刷這些,都在一個箱子里,還有兩個袋子里。」
這是她昨天在家就收拾好的。
嫁人了,也是一次搬家。
她沒有把衣裳都帶完,但大部分喜歡穿的都帶過來了。
擦臉的,洗頭的這些家裡人還有江元都給她買的有新的,她就帶了一套新的過來。
「就在旁邊房間放著,我去給你拿。」
「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的行李,她也參與收拾一下。
她跟著去,東西也找的快一些,江元應下來:「嗯,行。」
外面黑,好歹江元先前在外面拉了一根線,裝了個燈泡,她要跟著,江元就開了燈。
旁邊這間屋要大一些,隔開做了兩間。
邊上那十多平的小間被江元改造成了廁所和洗澡間。
中間大的本來是做廚房的,江元灶台什麼的都搭好了,鍋也買好了,但文莉嫁妝有些驚人,梳妝櫃,書架,衣櫃這些都是兩份,就把廚房拿來臨時放這些了。
文莉先前就知道家裡給她準備的嫁妝多,但看著塞得滿噹噹的屋子,她還是吃驚了些。
家裡為了嫁她,只怕把家底都掏了。
文莉突然有些想家了。
「怎麼了?」
感覺到文莉情緒不對,江元不禁問道她,但轉瞬,見她視線盯著屋子裡的東西出神,他又明白過來:「想家了?」
江元走過去,抱住她,哄她:「我在呢。」
「你要真的想,要不明天我們就回去?」
「或者今天晚上回去住?」
江元從前,從來不知道妥協是個什麼東西。
他從媽媽沒了以後,就學會生存,懂得妥協只會讓他餓死。
所以□□的時候,李燕紅妄想從他手裡奪走口糧,他寧願一次吃了進深山都不給她留。
後來,去部隊,那更不能妥協了。
妥協,就是認輸,失敗。
可在文莉這,他身上所有的尖刺收下,只有柔軟,也願意為了她退讓,妥協。
「今晚過去,虧你想的出來,要我們現在去敲門,那估計全家不用睡了,擔心死我們。」
「嗯,等弄明白了,還會說,莉丫頭胡鬧,你也跟著胡鬧啊!」文莉笑著,學了學蘇桂蘭的語氣。
文莉就是有點嬌氣,她情緒來得快,但散的也快,江元這麼一哄,她啥不開心都沒了。
她只看著滿屋子的東西感嘆:「感覺結婚好花錢啊!」
突然又想起江元,這段時間,又是準備聘禮,又是給她買東西,裝屋子,花的也不少。
她不禁看向江元:
「你最近花錢也很厲害的,光我算得就已經是好多年的工資沒了。」
「你不會把積蓄都花了吧?」
文莉頓時有些急了。
她這段時間,太安逸了,安逸到她都快忽視這是工資才幾十塊一個月的七十年代。
江元這段時間給她買這買那,那些東西其實在現在來說,有些奢侈了。
也貴。是浪費。
......
「放心,暫時還養得起你。」江元笑一下。
「真的?」
文莉懷疑的看一眼他,咬咬唇,她又說:「花完了也不要緊。」
「我這裡還有點。」
「哦,對,你給我爸媽那本存摺,我爸媽讓我還給你,說,他們不需要一本存摺來考驗女婿人品。」
「不過這個錢,你還是別動了,就這麼點積蓄了,萬一以後要急用什麼的呢。」
「這段我們節約點花吧,後面我們去了縣城,我也可以試試找找適合我做的工作。」
雖然現在的工作,一個蘿蔔一個坑,人家緊內招的都不夠。
但住縣城了,方便了。多轉轉,碰碰,總能碰到一點機會的。
「你把身子養好就行,錢夠你花啊。」
江元正擔心她身體,琢磨著哪一天帶她去趟首都檢查,哪敢讓她出去找工作,他摸一下她的腦袋說道。
「那本存摺你收起來,等去縣城,家裡的存摺都給你管著。」省得她東想西想的。
「那不用。」
文莉趕緊搖頭,只要錢還有得花就行。
她不用管賬的。
她對錢沒數的。
前世,到死的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錢。
她花錢也沒數。
今天想買包,就買了。
明天不喜歡了,她也不浪費,掛朋友圈七折賣了。
但總的是花出去的。
不過她上輩子畫畫圖還能賺點,加上每個月分紅,倒不至於動老本。
那是錢多,她可以擺爛的時候。
現在錢少,她要管手裡,萬一花沒了怎麼辦。
以後他要創業什麼的,沒錢怎麼辦。
「等你以後很多錢了,你可以給我一部分管著。」文莉想了想,說道。
她得管她自己的錢,那就只給他管一部分錢,不然腦容量不夠的。
「行,都依你。」江元對誰管錢這事是無所謂的,他掙錢,就是給她花的。
他管她管,都是給她花,沒什麼差。
「好了,快看看你的衣裳那些放在哪兒。」
文莉自己的東西,還是有數的,沒一會兒就找到了,江元一樣不讓她拿,肩上抗一個,手上拎兩袋,就給帶去了屋子。
之後也沒讓她收拾,把她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該放柜子的放柜子,該梳妝台的梳妝台。
文莉要去幫忙,他還不讓,說很快就好。
文莉沒法子只能由著他。
等他收拾到她的內衣物時,她乾脆閉上了眼。
江元頓一下,看一眼手裡的東西,又看一眼她,他眸色深一下,最終什麼也沒說,給她歸納好了。
「嗯,都好了,你現在看看需要怎麼調整,可以調整下,然後找找待會兒換的,我給你去打水。」
「哦。」
文莉忽視掉耳根的熱意,點點腦袋。
等他出去了,她第一時間去了柜子前,看他疊的內衣物,整整齊齊的,比她疊得好。
文莉拿起其中一個,看了看,突然又有些後悔剛才閉上眼睛了。
應該看看他的反應啊。
挺大的。
他應該,還滿意吧。
胡思亂想的,文莉又想到她身上這件差點保不住的衣裳,挑換洗的衣裳的時候。
她手掠過蘇桂蘭給她做的那套保守睡衣,改挑了大嫂張秀按她要求悄悄給她做的那條水紅色,棉質的性感弔帶裙。
江元把水直接送去的洗澡間,然後來叫的她。
文莉東西都收拾好了,拿了一個布袋子裝著,毛巾,洗漱的也拿上了,就去了洗澡間。
「去洗吧,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什麼事喊我。」
他是方方面面都給她想了,簡直當女兒養。
哦,不對,她在家洗澡,家裡人也沒這麼仔細過。
文莉心裡挺甜的,那種離家的陌生感越來越少。
她輕輕應一聲,進去洗了。
因為穿的是弔帶,出來的時候,她外披了件襯衫。
江元也沒注意,接了她,把她送進屋,才注意到。
弔帶裙很短,大腿根下面一點的位置。
外面露出的一雙腿,又長又細又白。
江元眼神掠過,喉頭滾動一下,都忘了提醒她著涼的話。
他匆忙說了一聲:「我也去洗,很快回來。」就握緊手,帶上門出去了。
文莉還想看看他反應呢,結果他好像還沒怎麼看一眼,人就跑了,文莉心裡有些不高興。
她不由去了梳妝台前,把襯衫脫了。
看了看鏡子里的人。
剛洗了熱水澡出來,臉上洇著濕氣,泛著薄紅。
水紅的修身裙,襯得皮膚白如雪,妖嬈的身段。
多好看啊。
這裙還是她特地讓大嫂做的。被臊了半天的。
他也不多看一眼,沒眼福。
文莉撅了撅嘴,又對鏡自照了一會兒,有些冷了,她準備去床上,不給他看了。
就這時,門開了。
他一身濕意,穿著汗背心就進來了。
「你就洗好了?」文莉愕然,他也太快了。
「我以前,最快的時間,刷牙洗澡三分鐘,今天,兩分三十秒。」
江元緊盯著她,人慢慢走向她,回道。
他眼眸深,裡面像起了濃霧一樣,又分明視線灼灼,文莉被他盯得不自在,她偏偏頭:
「你和我說這個做什麼。」
「你說呢?」江元反問她,視線不動,深鎖著她。
「我,我不知道。」
文莉有些慌,下意識想躲。
但下一瞬,他一把將她抱孩子一樣抱了起來,讓她腿固住他腰。
大掌錮住她後頸就吻向了她。
文莉驚一下,下意識抓住他臂膀。
秋日的夜,涼如水,靜悄悄。
屋子裡一片暖黃的光,大紅的喜意四散。
四面的帳幔隨著架子床的輕晃悄然垂下。
白日的急切再關不住,困獸出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