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邀請
「明天搬家,又明天暖房宴,那咱們領證的事不就又要往後推了?」
文莉和江元一直在文家待到吃完早晚飯才回去,進入秋天,天暗的早了,不過五點,四周就靜謐暗下來,涼意也逐漸透出來。
擔心文莉涼著,江元去文莉房間門給她找了件薄外套披上,才載著她回家。
文家人自然是捨不得的,一直送出了門口,虎子更是,領著雙胞胎跟在後面,要哭不哭的,弄得文莉想把人帶回去住一晚了。
還是文興國追上來,不讓他們慣著,又和虎子說明天就要去小姑縣城的家暖房,兩方才作罷,不過文莉因為這多少有些情緒低落,她是不喜歡分別的人,就喜歡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在一塊。
一直過了小橋,文莉才慢慢收好心裡那些離愁,振起精神,也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們領證這事。
江元對文莉一直很關注,他正琢磨著要怎麼哄哄她,見她似乎自己調節好了,他暗鬆一口氣,為了和緩氣氛,難得的帶了玩笑和嗔責的語氣:
「你才想起咱們還有個證沒領?」
文莉有些心虛,她先前確實忘了,和虎子也挺好玩的,那些畫片遊戲她小時候可沒玩過,還蠻新鮮的。
「那怎麼辦啊?要不暖放宴推后一天,明天先去領證?」
「都和爸媽他們說好了,哪能胡亂改。」
和文莉說著話,江元車速慢下來,他無奈回她一句,沒再逗她:
「爸看過日子,明天宜搬家,不宜嫁娶,才定了明天暖房。」
「原來是這樣。」
文莉恍然,又怪起江元:「那你先前還怪我,逗我呢。」
「其實這樣還不錯,後天咱們領證不用那麼趕了。」
最重要是不用早起。
天冷了,文莉可太不想起早了。
江元大概知道她想法,聞言只笑。
江家和文家離得不算遠,沒多久就到了家。
去堂屋見過江老頭后,江元去燒洗澡水,文莉就回了屋坐在床上數錢。
今天回娘家,江元和文莉都收到了紅包。
家裡人給文莉的,是給她一個歡喜,圖寓意好,給江元的,是改口包。
文莉當時就連帶江元那份一起,給收起來揣她的小包包里了,紅包什麼的,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最喜歡了。
回來的時候,江老頭又把這次婚宴的禮金給了他們,還給了文莉一個紅包做改口費。
江老頭的原話是,他們結婚辦宴席,都是江元掏錢在辦,那送的禮理當他們收。
不過禮單江老頭沒給他們,說還禮什麼的,他們不懂也沒那個時間門,後面他去還禮就行。
這年頭各家給的禮金不算多,大都一毛兩毛的,十來戶人家也就兩三塊錢,江元舅舅家給的多些,有十塊錢,另外的大頭就是江元的七個戰友了,他們還另外給幫帶了禮金。
有江元的老領導那邊的,另外一些戰友的,還有原來江元隨過分子的一些屬下的,七七八八的加起來快有三百塊。
不小的一筆錢。
一張張大團結和毛票疊起來,堆滿了床。
這是他們結婚辦婚宴收回來的錢,意義還不一樣,文莉坐在床上一張張數著,整理,臉上的笑沒停過,眼裡眸光盈盈。
「數錢這麼高興?」
江元進來看到,不禁一笑。
「數錢還不高興要怎麼樣才高興咯。」
文莉頭也沒抬,繼續整理著手上的錢。
一毛兩毛的看著都挺高興,想她剛穿來的時候,數了數原身的私房錢,翻遍了屋子,總共找到三塊八毛錢,那時候感覺人都想毀滅了。
現在床上堆一堆錢給她數,她怎麼可能不開心。
家裡人這次也給了她壓箱底的錢,兩三本存摺,但和這現金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這下我們去縣城的生活費有了,不用愁了。」
江元聞言,笑著搖搖頭,想了想,他去了柜子前,拿出兩個本子。
「既然都開始算我們去縣城的生活費了,那這兩個本子你拿著吧。」
「這是什麼?」
文莉伸手接過,就聽江元和她道:「一個是咱們每個月的糧油本,另一個是咱們家的存摺,上面是我這些年存的工資,這趟辦婚宴我給支取了一些,剩下的都在上面了。」
「你不願意管錢,但家裡的存摺你還是收一本,萬一要用到錢的時候,你好支取。」
工資。
文莉趕緊給打開看了一眼,下一瞬,她睜大了眼: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八千多塊。
還是他這段時間門大花特花過後剩下的。
「多麼?」
江元語氣平靜。
「我頭兩年進部隊的時候是義務兵,拿的不多,後來接連出任務,職級慢慢升起來,工資也漲了些,這都十來年了,我也沒怎麼花。」
「算下來還行,不過咱家也不止這一本,我這些年出任務,參加各種挑戰,都得了獎金,那些才是大頭。」
「上回去你家給的那本存摺,就是我以前一次出任務,上面給發的獎勵。」
江元說到這裡,頓了頓,沒說他還參與了某些研究,得了獎勵,那些多少涉及保密了。
但就這樣,也足夠文莉吃驚了。
文家人一家十幾口人,一個月花費也就二十來塊,這還是三天兩頭買肉的情況,村裡面有些一個月最多花點鹽和火柴錢,幾塊錢就搞定了。
可江元,輕鬆給了文莉一本存摺,還說這只是家裡其中一本。
「原來我男人這麼有錢啊。」
文莉忍不住喃喃一句,須臾,她就躺倒到床上開懷的笑起來。
江元先前他聽她說不要管錢,還以為她不在意這個,現在見她這小財迷的樣子,感覺怎麼看怎麼可愛,他禁不住過去撈起了她:
「這麼開心?」
「那當然開心了。」
她的米蟲生活能堅持很久了,能不開心嘛。
「哥哥,你要再接再厲,多多賺錢養媳婦呀。」
「可不能因為家裡還有存款就鬆懈了。」
文莉靠在懷裡,看一眼存摺,又鼓勵的叮囑道江元。
她語氣嬌嬌的,軟軟的,偏生怕以後會被餓著,一副語重心長的說著。
江元聽得發笑,他摸一把她柔軟發,又低頭親了一口她的嘴:「行,多掙錢樣我們家寶寶。」
因著第二天要搬家,這一晚,江元和文莉沒再胡鬧。
剛新婚的人,新鮮感十足。
文莉知道江元不會動她,她心裡反而有興緻起來。
小小的一個在他懷裡滾來滾去,一會兒摸摸他喉結,一會兒抓抓他耳朵,一會兒撓他一下,反正就是不安分的惹他。
不過江元也夠能忍,文莉感覺他都呼吸很粗了,身體也熱起來,他還是沉著息忍了下來,只大掌包裹住懷裡嬌嬌的兩隻玉手,輕拍了一把她的嬌臀,啞聲要她乖一些,睡覺。
文莉被他拍得臉紅,耳根紅,總算沒再鬧他,老老實實的由他抱著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光剛泛白,文莉還睡得正熟,江元就起了床去縣城裡開車回來拉傢具。
等天光大亮,晨除的太陽透過院里的石榴樹照進來,文莉醒來的時候,文家的男人們,文建山和文興國幾個已經幫著江元把文莉的那些嫁妝傢具,縫紉機,還有她秋冬的衣物什麼的都搬上車了。
只剩下她們婚房裡的東西還沒收拾。
和文家幾個男人形成默契,江元從始至終沒喊文莉,由著她睡,等到東西裝的差不多,江元讓江梅燒的早飯燒好了,江元才進來看了看。
文莉也是這個時候醒的,見屋子裡亮了,她迷糊了一會兒,才想起今天搬家的事。
「幾點啦,你怎麼不叫我,是不是該起來收拾了。」
「已經收拾好了,就咱房間門裡,你的衣裳這些還沒拿了,我來就好。」
「不過倒也可以起來了,媽她們擔心坐不下,和大嫂他們帶著虎子直接坐車去縣裡等我們了,爸他們已經過來了,正在堂屋那邊吃早飯。」
江元柔聲回道她,一面拿出箱子把她不穿的衣裳收進箱。
「爸他們都已經來了?」
文莉聞言,不敢再耽擱了,她從床上爬起來,鞋都沒穿就去了柜子前扒拉衣裳換。
天氣轉涼了,地面也是涼的,江元見狀,眉頭一皺,過去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下地不穿鞋的,著涼了怎麼辦,穿什麼衣裳,我給你拿。」
「今天搬家,穿喜慶點吧,那件棗紅的上衣,拿條長裙吧,米色那條。」
被訓了,文莉變得格外乖,老實坐在床邊,和江元說道。
江元按文莉說的給她拿了衣裳,想了想還給她拿了雙白色的襪子。
「襪子也穿上,早上有些涼的。」
他這語氣,和爸爸讓女兒注意保暖的語氣沒差,文莉聽得嘟嘟嘴,但還是乖乖應了:「知道了。」
他管著她,她不討厭,還有點喜歡的。
懶散的人,就喜歡有人管著,有人疼。
換好衣裳,文莉去了梳洗間門洗漱,知道文莉不能用太多冷水,江元每回都把暖水壺灌滿的,早上起來,直接倒盆里就能洗。
一切弄好,文莉就去了堂屋那邊。
這時文家人也吃好了,正坐在凳子上和江老頭聊天。
江河昨天就去了學校。
江梅剛把碗收進盆里,拿了草木灰準備洗。
看到文莉過來,她趕緊站了起來:「大嫂,我給你留了早飯,這會兒吃嗎?」
「我自己來吧。」
文莉起晚了,挺不好意思的,見江梅在洗碗,她更不好意思了,哪還能讓人幫著盛飯,她直接去了廚房,拿了碗筷,把鍋里的粥盛了起來。
江梅手上還沾著洗碗的草木灰,見文莉自己盛好了,她也就沒再動,蹲回去打水洗碗。
粥喝起來方便,江梅煮了幾個紅薯進去,吃起來有股甜味。
文莉也沒出去吃,在廚房三兩口喝了一碗。
見鍋里還剩著,她把剩下的拿另外的碗裝起來,就幫著把鍋給洗了,之後又去幫江梅洗碗。
江梅看她過來幫忙,有些慌,不讓她幫。
文莉沒聽,再是吃得簡單,可因為人多,也有二十多個碗,加上來的還是家裡人,她哪能幹站著啊。
文莉不怎麼幹活,但動起手來,動作還是麻利的。
她生得好,手也漂亮,蹲在地上洗碗,一套動作都十分好看。
江梅在邊上不由看愣了,還忍不住說了句:「大嫂,你真好看。」
文莉愣了一下,她看向江梅,其實江家幾個孩子都長得不錯,江元可能更像媽,眉目深邃昳麗一些。
江河和江梅則像江老頭,江老頭除了懦弱一些,其實長得還不錯,不然李燕紅也不會在明知江老頭是二婚還嫁過來。
江河和江梅都生得清秀,十七歲的姑娘,從青澀中逐漸蛻變,就似枝頭結成的青果,別有一番小清新。
文莉就回了句:「你也好看。」
——
吃完早飯,該收拾的也都收拾的差不多,差不多也該出發了。
江元搬家的日子,文家人要去,江老頭猶豫了半天,最後決定還是帶著江梅去一趟。
江元準備的車子夠大,裝完嫁妝,傢具這些,還有大半空位,幾個大男人一人拿張矮凳也就坐下了。
江梅就和文莉擠著坐在副駕駛。
這時候還沒那麼講究,還可以湊湊。
一行人就這麼出發往縣城去了。
江元開車穩,速度還不慢,太陽正掛的時候,車子就到了縣城院子的巷子外面。
蘇桂蘭她們坐車慢一些,還沒到。
不過江元把車直接開過來這邊巷子口,江元和文家的幾個男人又生得高大,加上一個漂亮得過分的文莉,還是吸引了不少人出來看。
「你們這是剛搬過來啊?哪家啊?」
江元和江老頭,文家幾父子在卸車上的東西,邊上就有老太太們上來和文莉江梅打聽道。
江梅長這麼大第一次來縣城,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磚瓦房,還有二層高小樓,腦子有些暈,也有些瑟縮,不敢說話,文莉笑著搭了話:
「是,剛搬過來,就裡面巷子那家。」
「哦,裡面巷子那家.....」
文莉生得好,打扮的也洋氣,本來就吸引人,她笑起來,嬌媚又溫婉的,更惹眼,其中一個老太太正盯著文莉瞧,聞言下意識哦了聲,哦到一半,她像是反應過來什麼。
「你們是裡面巷子里那家人啊?」
老太太們似乎都反應過來了,一個個圍向了文莉:「你們是做什麼的啊?怎麼前兩年一直沒搬過來,這會兒搬過來了?」
注意到江元他們卸下來的嶄新的柜子,書架一類傢具,她們又驚呼一聲:
「乖乖,這是什麼樣式,怎麼下面還有輪子呢。」
「這柜子怎麼不是拉門的,怎麼開的啊?」
巷子里一下熱鬧起來,還各個拉著文莉問東問西,文莉一張嘴都回答不過來,和他們說是從鄉下搬過來的,他們還不信。
文莉還沒弄懂怎麼回事,他們就自己說開了。
原來江元買的那院子,原先是一個學校教授的,他們家有海外關係,還在他們家搜出來一些東西,當時還有小兵要來抄他們家。
但抄家的時候,老頭子的孫子出來說這房子不是他的,早在半年前就過戶給別人了,屬於無償捐贈。
那人是當兵的,還是為國家做了大貢獻,親自接受了大領導頒功勳章的人。
這樣的人,小兵們是不敢動也不敢惹的,尤其老頭子的事情不是很嚴重,最多也就是到下面的農場去。
就這樣,這房子留了下來,沒給打砸了,街道也沒拿出來給大傢伙分。
但這兩年,她們一直守著,也沒見有人搬進來住。
這時候,就有人打上這房子的注意了。
老太太們大概挺喜歡文莉,偷摸給文莉說:
「我給你說啊,就是你們斜對角那個何老太太,她去街道說了幾回她家人多,房子住不開了,前段裡面巷子不是有人來裝屋子嘛,她還去打聽了呢。」
這年頭空屋有人盯上不是什麼稀奇事,不過文莉心裡也有數,今後住這裡要留個心眼子了。
她笑著謝過了這些老太太們,又和他們說,他們是新婚,晚些來給她們送糖,大家沾沾喜,就趕緊去幫著搬東西了。
文莉現在也不堅持說什麼鄉下搬來的話,老太太們不信也好,保持神秘,更安全。
把東西搬去院子,蘇桂蘭她們帶著虎子,雙胞胎也到了。
院子里一下熱鬧起來,幫著打掃的,幫著打掃,幫著裝東西的裝東西。
田芳和齊婭做家務活很利落,一來了就拿了抹布幫忙擦門,擦窗。
江梅見狀也去幫忙了。
兩年沒住的屋子,哪怕江元先前找人清理過,還是要打掃半天的。
早上江元過來,不單去單位開了車,還順便去了糧油店把米面,油,菜,魚,肉這些買了。
暖房宴,那自然是在家裡燒的。
江元把東西拿廚房,就拜託了大嫂張秀幫忙燒飯。
全程沒有要文莉燒飯的意思。
文莉也摸不准他到底是以為她不會燒飯還是怎麼著,不過自家的暖房宴,她是不可能再躲懶干看著的了。
她主動去了廚房和張秀一起忙。
他們搬家這麼大陣仗,動靜也出來了,這會兒院子里也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蘇桂蘭嘴皮子利索,就幫著文莉應付來院子里的這些人。
——
就這樣各自分工,在蘇桂蘭送走一波又一波的人之後,屋子收拾好了,小院子也大變了個樣。
文建山還幫著把院子那兩塊土給翻了,灑了些菜種下去。
文家人這次來帶了不少東西,除了菜,肉,調料這些,連文莉最喜歡的花都帶了兩盆,還有一盆富貴竹。
擺在院子里,增色了不少。
文莉和張秀在廚房忙活,很快一陣陣香味傳出來。
在房間門正在幫忙釘柜子的文興遠聞到,突然說了聲:「今天是小妹動手燒菜,有口福了。」
江元正在鋪床,聞言愣了一下:「莉寶兒會燒飯嗎?」
「你不知道我小妹會燒飯?」
這下輪到文興遠愣了,他驚奇的看向江元。
「那這兩天,你們誰燒的飯?」
分家了,也不可能頓頓去堂屋蹭飯吃吧。
「我燒的。」
江元已經恢復了淡定,雖然知道文莉會燒飯,他也沒打算以後都讓她燒飯了。
他只是更放心了些,這樣不用擔心他不在的時候文莉會餓肚子了。
他原來還打算多找人買些糧票,去國營飯店把一個月的飯菜定好,方便他不在的時候文莉去吃。
「你燒的?」
文興遠震驚的看了看他,像是第一天認識。
文興遠雖然不似別的男人那樣大男子主義,但要他進廚房還是很難的,他也不會,他是能把糖當鹽巴的人。
文家另外幾個男人也是不怎麼進廚房的,所以在知道江元願意為他小妹進廚房,他對江元瞬間門改觀了不少。
還誇道:「不錯,是個好男人,我小妹身子不好,雖然會燒飯,但不能多燒的,以後你還得多受累了。」
怕江元知道文莉會燒飯後,就撂挑子不幹廚房裡的活了,文興遠這會兒好話大帽子一籮筐的往江元身上倒。
「我當初看你就覺得你是個男人,肯定能疼我小妹的,果然沒看錯......」
「.......」
——
江元買的菜和肉不少,加上文家人還給帶了兩隻風乾雞,一些臘腸,還有一隻殺好的新鮮兔子。
又是暖房宴,文莉這頓飯做的特別豐盛。
紅燒肉一大份,還做了個糖醋排骨,風乾雞拿來爆炒,臘腸炒了蒜薹,兔子拿來做了個跳水兔,椒香麻辣,香得人直流口水。
又另外給打了個豆腐羹湯。
分量夠,分別擺了兩大桌子。
比婚宴那天吃的都不差了。
尤其文莉燒出來的菜,更鮮香,把食材原本的鮮嫩滋味發揮到了極致。
江老頭得知這兩桌菜是文莉燒的后,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又一眼,又欣慰又一副兒子撿到寶的神情。
江梅本來就好吃,吃得停不下來,要不是擔心出醜后江元以後不讓她來了,她能把盤子給舔了。
飯吃完,也到了半下午,縣城的車到鎮上的最後一班車是下午四點,文家人坐了一會兒,也該走了。
虎子和雙胞胎還沒玩夠呢,一點不想走,還試圖躲起來,可惜被他爹給拽出來了。
文莉看他那樣,本來就捨不得家裡人走,這下更捨不得了,眼淚汪汪的。
「要不在這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吧,反正現在地里也沒什麼活,又不忙的。」
「我們這十幾口人,你這小院子,能住的下啊。」
蘇桂蘭也捨不得閨女,她懟一句閨女,眼睛紅了。
「行了,又沒多遠,空了我會叫你哥他們來看你的,你也是,女婿空了,你就和他回來玩一下。」
「你們現在住在縣城裡,花費大,就女婿一個人的糧本,你花錢別太手鬆,別到了月底就餓肚子了,聽到沒?」
女兒嫁人了,父母還是不放心的,蘇桂蘭叮囑了好些,又讓文莉注意安全。
「今兒巷子里的人我都看過,好的,熱心的有,可那嘴不饒人的,眼睛里都是算計的也不少,你自己平時的時候長點心,別誰都引進門,女婿不在的時候,你就門關著,不是那個人別開門,知道不?」
「媽,我都知道了。」
文莉聽得心裡越發捨不得了,眼淚止都止不住,邊上文建山看不得這個。
「行了,行了,女婿心裡有數的,你少說兩句,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去等車了。」
蘇桂蘭也知道,自家閨女眼淚淺,她再說下去,只怕要抱著她哭了,她也就忍了忍,不說了,交代了江元兩句,讓他別忘了給巷子里的人送些糖去認認人和門,就擦一把眼去了前面。
江元見狀趕緊說:「那爸媽,我送你們。」
文建山擺了擺手,不讓:「你看著莉丫頭就行,你們剛過來,還是多注意著些,現在你二哥,三哥也到縣城來了,我平時也讓他們多過來看看。」
「欸,爸,你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莉寶兒的。」
文建山不讓送,文興國文興民幾個和文莉打了招呼,低聲交代了她幾句,又承諾後面經常來看她后,和江元打個招呼,交代幾句跟著文建山一塊走了。
剩下幾個嫂子抱了抱文莉,也跟在了後面。
江老頭最後走的,交代兒子照顧好兒媳婦,又說缺糧了回家拿,然後就招呼過江梅一起離開。
江梅其實有些不想走,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的房子,但她知道,他大哥能讓她上門都是破天荒了,想留這裡那是做夢,她還是比較實際的人,和文莉說了幾句,老老實實走了。
院子里只剩了江元和文莉,一下子變得冷清起來。
「不哭了,下次休息我帶你回去看他們。」
文莉這會兒眼睛紅的和兔子一樣,她皮膚又嫩,江元手指有繭,怕傷到她,只用指背給她擦了擦淚,攬過她寬慰道。
「等我以後有錢了,我買一棟很大的房子,把他們都接過來住。」
文莉是幾十年後的人,她知道以後可以買賣房子,可以買大別墅,大豪宅。
江元不知道這些,聽著她這孩子氣的話哭笑不得,不過也附和道她:
「那我要努力了,多掙錢給我們寶寶買大房子。」
太陽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下去了,天陰下來,又起風了,院子里涼起來。
江元擔心文莉著涼,攬著她往屋裡走,又說:「媽不是說,要咱們給巷子里的人都送點糖去嗎?你去洗把臉,我們去送?」
「嗯。」文莉點了點頭。
洗過一把熱水臉,文莉心情平復些了,就拿了糖果和江元去給巷子里送。
他們這條巷子,兩邊加起來快二十戶人家。
今天都來過院子這邊看,那他們肯定要去認認人,認認門的。
好在江元買的糖多,不缺。
文莉和江元一家家的送,就如蘇桂蘭說的那樣,巷子里熱心的人家挺多,看到文莉他們去送糖了,都紛紛說了恭喜,還說了幾句祝福的話,有些人家還把自家做的清明果拿了兩個出來給文莉,讓他們嘗鮮。
不過也有那種一看起來就很精明,有心思的。
斜對門的老太太是一個,文莉和江元敲開門,人看到他們手裡的糖,就直接上手來拽袋子了。
江元側了側身,沒讓她拿到,她還滿臉不高興:「搞什麼嘛,你們不是來送糖的嗎,還不讓人拿了。」
「大娘,我們送糖,是剛新婚想讓大家沾沾喜,每家抓個一把的,您要把這袋子拿去了,那後面的人家就沒啦。」
文莉穿過來,在村子里待了兩個月,平時也聽虎子說了不少家常里短,現在也大概會應付一些人了。
她笑著回道這老太太,一面從江元手裡的糖袋子里抓了一小把糖出來。
「您沾沾喜,別嫌棄少了。」
到底是糖,老太太也不能硬氣不要,她身邊的小孫子也撲上來要搶了,老太太就接過了糖。
看一眼她家裡矮胖矮胖的小孫子,又和文莉說:「我們家有孩子呢,你再多給抓一把。」
文莉向來是,合眼緣的人,我可以主動給,多給,不合眼緣的,不浪費。
老太太主動討要,一臉貪婪的,文莉越不想慣她這毛病,免得後面每次還要應付上門的麻煩。
她臉色不變,拒絕道:
「我們出來拿的糖不多,剛好夠巷子分的,後面還有一些人家,等我們分過去,回來如果還有剩再給您啊。」
文莉說完,就拉著江元去下家了,才不管老太太難看的臉色。
有江元在,她也是不敢罵的,只敢在後面呸。
除了老太太這家,別的人家都還算好說,有些有心思的,多少也能藏著一些。
到最後一家,也是他們院子左邊隔壁一家的時候,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開門的是一個二十多歲,長相清秀,眼角嘴角都有傷的女人。
看到文莉,她下意識側了側臉。
「你們有什麼事嗎?」
文莉注意到她臉上的傷,微愣了一瞬,很快恢復過來,笑著和她說明來意,又把糖遞了過去。
因為是隔壁的,文莉還特地留了一些好糖,裡面還有一顆散裝巧克力。
女人原本不想接的,看到那顆巧克力,她不知怎麼的,愣了一下,這時,她院子里的屋子裡突然傳來一聲蒼老的謾罵:
「你這娼,婦!又死哪去了?我要喝水!」
「謝謝,新婚快樂,我還有事。」女人快速拿過糖放兜里,就關上了門。
門砰的一聲關上,裡面的謾罵聲不斷。
文莉轉過頭,看向江元,有些猶豫,但想了想,他們初來乍到的,什麼都不了解,也不好多管閑事。
就和江元說了句:「走吧,我們回去吧。」
江元拉過她往家裡走,回到院子,才和她說道:
「有些事情我們不了解,先不去管。」
「以後我不在家,你就把門關著,輕易別開門,咱們關著門過咱們的日子就行,別的不相干的人不用理會。」
「嗯,我知道的。」
文莉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沒那個本事,不攬那個活。」
「別的你也別擔心,像斜對面那老太太那種,我應付得過來。」
「我還沒看看我們的屋呢,走,去看看。」
文莉不想在大好的日子想那些,她拉著江元回房間門看屋子去了。
和婚房差不多的格局,唯一的不同,就是這些傢具是按文莉喜歡的樣子打的,還另外在屋子裡安了一把懶人椅,還有一張吊床。
兩個書架也空著了,上面擺滿了書。
一個書架是文莉整理的一些書,另一個書架應該是江元的書。
文莉在上面還看到好些機械方面的書。
文莉也沒多想,她粗掃了眼,就把注意力移向了床邊。
黃花梨雙月架子床,比較復古的款式,有古樸的年代感。
江元這次沒給床鋪大紅的床單了,鋪的文莉的嫁妝。
蜜橘色的床單,枕頭被套帶點小木耳邊,蚊帳也用的同色系的。
小清新的風格。
文莉還挺喜歡,文莉坐去床邊試了試,發現床挺軟的。
和鋪了床墊一樣。
坐在床上,文莉不由又看向江元,今天要搬家,他沒穿白襯衫,一件簡單的帶一點工裝風格的軍綠色襯衫。
看起來有些酷。
她看屋子的時候,他就在邊上看著她。
這會兒她看過去,他也專註的盯向她。
文莉今天穿的棗紅的短裝小衫,下面一條裙,襯得她膚白如雪,又腰肢纖細,前胸鼓鼓,再一個鬆鬆的微斜的魚骨辮,配一個米色小花的夾子,別有一番韻味。
初為人婦的女人,介於少女少婦之間門,眉眼間門嬌媚又純稚。
他視線鎖著她,慢慢的帶出一股火。
文莉被他這麼盯著,臉也慢慢燙起來,想起前兩晚兩人的胡鬧。
她微微緊了緊腿。
一會兒又含羞的抬起一雙潤濕的眼看向他:
「我,藥膏擦了后,好些了,我們搬新家了,要不要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