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找上門
「這畫,能送給我嗎?」
謝清河站在江元身後,把畫上的人看了又看,從眼睛,鼻子,到嘴巴……甚至她笑起來時唇角的弧度,他都沒有錯過。
像是要把這從未見過面,卻只一張畫就把他心給拽牢了的人給深深印刻進心裡。
最後,他看一眼拿著畫的江元,又看向文莉請求道。
文莉把這畫畫出來,本來是有送給謝清河的打算的,但這是江元的媽媽,肯定還要問過江元的意思。
文莉沒立即回他,把視線投向了江元。
文莉的意思很明確了。
謝清河也懂了,於是他又轉眼看向了江元:「可以嗎?阿元,讓我留一個念想……」
他問得有些小心。
很難想象,這個高大威嚴,向來說一不二的男人,有一天會為一副畫如此的謹慎忐忑。
江元拿著畫紙的手指下微緊了緊,片刻,他把畫紙遞給了謝清河。
「謝謝,謝謝......」
謝清河急忙雙手捧過,拿過來又仔仔細細的給看了一遍。
文莉用的畫紙不算大,但也有一本大書的大小。
謝清河看完,也不敢折,就那麼捧在手裡,寶貝一樣,小心翼翼的,生怕把手裡的畫紙給損了。
江元見狀,去衣柜上方給他拿了個檔案袋裝。
——
畫像的事弄好,這時,警衛員小張也燒好飯來詢問是不是要開飯了。
已經差不多快下午一點了,有些晚了。
謝清河知道自己耽擱了不少時間,心裡過意不去,他趕緊請了小張幫忙端飯菜上來。
已經是初六,江元和文莉明天都打算回縣城了,家裡剩下的菜不多。
食材有限,小張廚藝也不算很好那種,就燒了一個回鍋肉,一個韭菜雞蛋,再一道小青菜,另外就是早上江元燉的,文莉只用了一碗的雞湯。
不過大家也沒在意,圍在一塊兒吃完一頓簡單的飯菜。
吃好飯,小張先一步起來主動收拾桌子,文莉見狀也趕緊起身幫了忙。
想到謝清河一得知江元媽媽的消息對方就趕了過來,這會兒肯定有些事和話要和江元說。
加上對方送了他們新婚賀禮,雖然不知道裡面是什麼,但看著就很貴重,尤其是那份心意,文莉想著怎麼也要給對方回點禮帶回去。
於是,收拾好桌子,文莉就提出要去廚房有點事,把空間留給了江元和謝清河。
「是個好姑娘,好好待她。」
文莉一走,謝清河就和江元說道。
「嗯。」江元看一眼文莉往廚房去的身影,低應了一聲。
江元一向沉默寡言的性子,謝清河也知道,想到從晌午進門看見小姑娘歡歡喜喜要撲向他,他也瞬間柔和下眉眼的情形,確定小兩口好著,謝清河也沒再多提,轉而說道:
「你,姥姥和姥爺他們兩都是烈士,他們臨終前的遺願就是找到你媽媽,這事上面也知道,這些年我沒放棄過找人,上面也給行了許多方便,找到你的事,我會儘快彙報上去。」
這事江元不意外,這麼些年,謝清河一直在找人,軍中知道這事的人卻少的很,只可能對方動用的是別的方面人員。
他點了點頭:「嗯,這事您安排就行。」
江元不反對這事,謝清河心裡莫名鬆了一口氣,心裡一直來的沉重反覆心緒得到稍微緩解,他緩一下神色,說:「那就由我安排。」
他頓一下,又看向江元道:
「今天太晚了,我這邊還得趕著回去處理王磊那件事產生的動蕩後續,沒法子再去拜訪撫養你媽媽長大的人,你有時間去和她老人家說一聲,我這邊也會儘快安排時間再過來一趟。」
陰差陽錯也好,天意弄人也罷。
無論如何,對方出於好心救了他的小姑娘,還辛苦把人撫養長大,他理應去磕個頭,道聲謝。
當然,他也想和對方商議一下讓江元媽媽認祖歸宗的事。
江元聽出來謝清河話里的意思,他默一瞬,說道:
「我姥姥她也一直惦記著有一日能幫媽媽找到親人,這事我會去和她說,您放心。」
江元姥姥初會把江元媽媽匆匆忙抱回家,是她太害怕那些從天而降無差別掃/射的炮/彈,她根本不敢在縣城多待,加上小姑娘雖然還有口氣,但她頭受了傷,需要包紮。
於是,趁著城門打開,她就抱著人急急忙回家了。
她原本打算,等人醒了,說出家裡人名字,或者住哪兒,她就找時間給送回去。
但哪裡想到,小姑娘在昏睡三天後才醒來,醒來后還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懷錶里倒是有張父母的照片,可當時衢縣情況複雜,幾方人馬都在縣城。
江元姥姥又只是村裡大字不識的村婦,她不知道去哪兒找這人,更害怕被壞的一方逮住,看到照片直接把她給斃了。
種種猶豫之下,加上縣城轟炸沒停,江元姥姥沒辦法,就把小姑娘給養了下來。
後面江元姥姥和他媽媽都有私下打探過消息。
但因為她們不敢聲張,加上穿著差,連好一點的飯店都進不去,於是每回去縣城,她們都一無所獲。
後來,抗戰勝利,新中國成立。
因為那張照片的關係,江元姥姥和江元媽媽都不敢再打聽什麼了。
還慶幸他們先前打探消息做的隱秘,沒人知道這事。
之後就是江元媽媽又進了一趟縣城回來,毅然決然要嫁人,還要嫁給最貧窮,成分最好的人。
後來,江元媽媽害病而死,死的時候身下還流了那麼多血,江元姥姥雖然不懂具體是什麼病,但她隱隱感覺到恐怕是女人方面的病。
她認為,如果不是生在貧窮人家,又嫁給了一個窮得叮噹響,各方面條件都差的人,她辛苦養大的女兒是不會死的。
因為這個,江元姥姥一直很後悔,後悔當初她沒抱著閨女在縣城等上一等。
閨女當時穿的那麼好,她家裡人肯定是疼她的,要發現她丟了,肯定會回來找她。
可她當時把人抱走了,又過了一段時間才回去,已經什麼信息都找不到了。
這也是為什麼這些年,江姥姥一提到江元媽媽,就難受得直掉眼淚。
江元不想謝清河誤會他姥姥,把當年的事和謝清河大概說了下。
謝清河聽后,拿起桌上倒的,已經冷掉的茶狠狠灌了一大口。
許久,他才苦笑一下,啞聲道:「我先前大概猜到是這樣的情況了。」
「叔父當時明面上雖然身居高位,但實際各方敵對人也多,鬼子還一直在抓叔父的軟肋,以至於哪怕媛媛丟了,他們也不敢聲張,找人都是私下偷偷的找。」
「這樣的情況,在當時混亂的衢縣,又哪裡能找到人。」
「我知道這事不怪你姥姥。」
「她也是好心,實際要是沒有她把受傷的媛媛抱起來,媛媛都不定能活著......」
「就算要怪,也該怪我。」
如果他能夠在大轟炸之前趕回去,他的小姑娘就不會因為聽到炮彈的聲音害怕跑出房間去找他,也不會丟了......
「媽媽不會怪你的。」
看出謝清河的難受,江元緊抿一下唇,說道。
「媽媽那個人,溫柔善良,看事情也通透,我記事起,很少見她生氣或者埋怨過什麼,哪怕在她生病最痛的那幾個月,她也沒有怨恨過,或者發脾氣過。
江元現在還記得,他的媽媽按著肚子忍著痛,對他笑著說她不痛的模樣。
江元出神一刻,須臾,他用力碾一下手指指節,繼續道:
「她對生活一直都充滿著熱情,要知道世上還有你這麼個,親人,她只會高興,不會怪你。」
江元越這麼說,謝清河心裡卻越難過。
但他一貫是自己舔邸傷口的人,他輕輕吸口氣,扯了下嘴角應道:「嗯。」
屋子裡陷入短暫的沉默,過了一會兒,謝清河才勉強壓下心裡的各種紛亂情緒,抬頭看向江元: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張照片的存在的?」
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他了解,要是一早知道自己母親身世有問題,他根本不會選擇入伍。
謝清河問完,忽然想起江元完成任務一身重傷回來,堅持要退伍的事。
還有他先前那段倉促的定親。
他忽的被定住:「是那次你回家探親?」
這事涉及江老頭。
在謝清河面前,江元盡量避諱去提及江老頭,他看一眼謝清河,沒吭聲。
謝清河能到如今的地位,是完全靠自己真.槍.實/彈,拼上來的,他的謀略膽識,敏銳度不比江元差,江元一沉默,他就立馬猜到這事和誰有關係。
當初他的探親假還是他批的。
他心裡有些怒,但顧念那人是江元的爹,他到底沒說什麼。
隨後,不知想到什麼,他長眸微睜,呼吸忽然急促了兩下,他看向江元:
「所以,當初你固執的,堅決要自己獨立一個人去完成任務,其實是抱著一去不回,要當個烈士的心?」
謝清河手指指了指江元,想罵他,但到最後他又一個字沒罵出來。
罵什麼呢。
當時他把他叫回去得那麼急。
他和他稟告他定了一門親,他也就愣了一瞬,說了句記得後面補材料,就和他說起了那件緊急任務。
他根本沒有機會,來不及對他開口。
而在他說出任務之後,他自覺找到最好的歸路,乾脆徹底不說了。
謝清河頹然的放下手,好半晌,他才又問道他:
「那你現在什麼打算?你身份沒有一點問題,這麼多年資歷也足夠,加上你現在完成的這件任務,回去后副師是穩穩的。」
「我不打算回去了。」
江元沒有猶豫,回道。
「我離開已經幾年,再回去不定能適應,我的年紀決定在這裡,體能各方面已經到了上限,也是時候讓比我更年輕,更熱血的人得到更多的展現的機會。」
謝清河沒想到江元還會拒絕,他要端茶缸的手一頓,他抬頭看向江元,江元臉上神色淡淡,看不出他什麼想法。
「只是因為這個?」
謝清河不相信江元說的這個理由,退縮從來不是江元的行事。
「你該知道,這次回去,對你而言是個什麼機會?」
「二十八歲的副師。」
「你覺得能有幾個?」
先前沒相認,謝清河尚且不同意江元退伍,一定要留下他當接班人培養。
現在,得知江元媽媽是他要找的人,他已經把江元看作了自己的孩子對待,更不想他錯過上升的機會。
「我當兵也不是為了追求這些。」
江元回一句,他知道,這時候不說出個無法逆轉的理由,謝清河不會死心。
頓了片刻,江元攤開自己骨節分明的手看一眼,又道:
「我現在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拿木倉。」
「不能拿木倉?什麼意思?」
謝清河豁然站起身。
「軍醫不是說你恢復的很好,各項體能和從前都相差不大,怎麼會......」
一個軍人,怎麼能不能拿木倉......
江元倒是還鎮定,他臉上神色不變。
「軍醫只能檢查身體,不能檢查到人的腦子,思想,心理。」
話都說道這裡,江元不再隱瞞:
「您知道的,邵剛趕來救我的時候,我手上是有一把木倉的,但在邵剛中彈,我也沒能開木倉,因為那把木倉被人動了手腳......」
「那之後,我看到木倉,會下意識晃神,擔心它出問題。」
「創傷后應激障礙......」
謝清河嘴張了張,他沒想到會這樣,一瞬間,他肩膀都垮塌下來。
「我當時怎麼沒想到這個,要是早點給你安排人干預......」
「這關您什麼事?」
江元不想謝清河和江老頭一樣,什麼都選擇自己去背負,他打斷他:
「那是我的失誤,我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東西出問題了。」
江元低下眸,又說道:「其實就算沒有這件事,我也不會再回去。」
「我先前說的是實話。」
脫離了隊伍幾年的人,再回去,總有陌生的感覺,需要花更多的精力去投入,再磨合。
對部隊來說,他不年輕了......
歷經過生死,背叛,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還有足夠的熱情。
「不回去那就不回去,但你這個問題得治好,後面我會聯繫這類的專家過來,你配合治療。」
到底是經過無數磨難悲痛的人,謝清河抹了把臉,似從打擊中緩過來,說道。
過一會兒,他又坐下:「既然確定要轉業,那正兒八經的,按你正常的功績,職稱去轉。」
「我後面會和地方聯繫,到時候會通知你新的崗位。」
「嗯。」
江元點了點頭,沒反對這事。
他今天早上才得到消息,大年三十那天,祝倩在農場神秘消失了。
不確定是被人帶走,還是她得到人幫助逃走了。
這些不確定,讓他很不安。
目前,他需要一個更好的身份,也需要有更多的時間,去保護好文莉。
若是沒有祝倩和王磊的事,他們待在部隊無疑最安全安穩。
可現在,兩個軍區,分別出現情況......會更加高度警覺警惕的地方,已經不合適了。
「我還有件事拜託您。」
江元微攏一下手掌,又看向謝清河:
「文莉她很喜歡畫畫,嫁給我過後,我在縣城給她找了幾個老師,她領悟能力很好,基本上稍微一指點就通,那些老師現在都說沒什麼能再教她的,剛才您也看到了,天分很好,我想從京城那邊給她找個更好一些的老師來指點一下。」
提及文莉,謝清河臉上神色緩和一些,他一口應下這事:「這事我來安排。」
——
謝清河還得趕回去處理事物,和江元談好,他抬手看一眼表,已經下午三點,雖然不捨得,他還是起了身:
「時間不早了,我得先走了。」
「嗯。」
江元知道他回去后還有焦頭爛額的事情一大堆,沒有攔,起身送他出去。
文莉這會兒在廚房剛做出來一鍋板栗餅。
板栗是先前江元和文莉去文莉姥姥家,文莉大舅媽給的野生板栗。
拿回來放在廚房裡一直沒來得及弄。
剛才她正琢磨著做點什麼適合謝清河吃的吃食,看見案桌上那一袋子栗子,她突然想到了板栗餅。
板栗餅軟糯香甜,又不過分甜,男女老少皆宜。
想到了文莉就開始做,警衛員小張知道自己領導要和江元談事情,見她要做吃食,主動問她要不要幫忙。
文莉正愁手勁不夠,給板栗切花刀這樣的難事。
聽到小張開口,她沒客氣,就請了他幫忙弄板栗。
板栗餅只要栗子烤制好了,就很快很容易了。
沒多久,一股酥香混著板栗的清香從鍋蓋里溢飄出來。
瞥眼見謝清河和江元從屋子裡出來,她趕緊拿了先前準備好的油紙袋把板栗餅一個個撿進去。
放進她先前讓文建山給她編的食框,就趕緊抱著出去了。
「您是要走了嗎?」
「是,時間不早了,得先走了。」
謝清河對文莉印象很好,這會兒已經把她看作疼愛的晚輩,他溫和的笑著回道文莉。
「我這次出來的匆忙,不能多待,不過過些日子,我還要過來的,去拜見下江元姥姥她老人家。」
文莉一聽,就明白過來,對方下次再過來估計是想和江元姥姥談,讓江元媽媽認祖歸宗的事。
這種事她不知道江元的看法,是不發表意見的,就道:
「您有事,那我不留您了,這是我剛才做的板栗餅,您帶著路上吃。」
先前文莉說去廚房有事,謝清河只當她是為了不打擾他和江元談話,他感嘆她的聰慧懂事,現在聞著這一籃子酥香撲鼻,熱騰騰剛出鍋的栗子餅,謝清河心裡不由一暖,眼眶也有些泛酸。
好歹,也算不虛此行了。
雖然,他再也看不到她。
她還留下了一個非常優秀的孩子,這孩子,也算他看著長大的。
如今他也娶了妻,對方和她一樣,是個漂亮又細膩的好姑娘。
將來,他們還會有孩子……或許,等他將來退休了,還能有機會住在他們隔壁,幫他們看護下她的後人。
「好。」謝清河思緒迴轉,笑應一聲,親手接過了籃子。
之後他也沒把籃子交給邊上的小張,就自己抱著,看了一眼籃子又說:
「聞著就很香,我待會兒要好好嘗嘗。」
謝清河說一聲,又看向江元:
「我走了,估計等你的轉業通知下來,我才能再過來,這段時間有事情就給我來電。」
「不要再和我客氣,什麼都瞞著。」
這不是一個領導對手底下看重的屬下的話。
而是長輩對自己最重視的晚輩的叮囑。
江元心頭動容,他點了點頭,應道:「好。」
王磊的事情影響很大,謝清河回去估計會焦頭爛額很長一段時間,江元看一眼他,遲疑著又說了句:「您也多注意身體。」
——
「怎麼了,心情不好?」
送走謝清河,文莉和江元關上院門回了屋裡。
見江元一直沒說話,文莉不由過去拉了他的手問道。
「是因為想到媽媽了?」
文莉剛蒸了板栗餅,手上還有沾著些栗子粉,讓她的手更細膩,軟綿,江元下意識捏握緊她一些。
下一瞬,他又抬起手攬過文莉的肩把她抱緊,下頜蹭了蹭她柔軟的發頂,低聲道:
「嗯,有一些。」
江元在文莉面前,一向不怎麼掩飾自己的情緒,除開一些會讓她恐懼害怕的事,另外的,他從來不瞞她。
他想了想,說道:
「有些意外,我從來沒想過,我的領導有一天會和媽媽扯上干係。」
「是很意外,不過轉念想,這未嘗不是一種緣分呢?」
文莉抬起手,回抱住江元。
「或許,是冥冥之中,要讓媽媽找到她唯一還在世的親人。」
「你也別想太多,謝叔叔雖然和媽媽是自幼定下的娃娃親對象,但那會兒媽媽那麼小,他心裡其實是把媽媽當妹妹待的多。」
「他不也說了嗎?他和媽媽沒成,但他也是媽媽的哥哥,我們把他當舅舅待就好了。」
文莉大概知道江元的癥結在哪裡,他心裡其實是把謝清河當長輩的。
但謝清河和他媽媽算是青梅竹馬,被陰差陽錯拆散的一對。
江元顧念謝清河的時候,也難以避免的想到江老頭。
導致向來從容鎮定的他難得無措,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場相認。
「嗯。」
江元輕應了一聲,他依然沒放開文莉,就那樣安靜的抱著她。
文莉也沒推開他,由他抱著,過了一會兒,文莉才問道:「對了,剛才在院子里,謝叔叔說,你的轉業通知?什麼轉業通知啊?」
「你不是老早轉業了嗎?」
江元默一瞬,他稍微鬆開她一些,和她解釋道:「先前我不算真的轉業,是有些事情需要配合部隊調查......」
江元和文莉簡單說了下他當初和謝清河提轉業,他沒批,還委派了新的任務給他的事。
出於任務的保密,他沒說具體的,只說現在任務完成了。
他要開始正式轉業。
「也就是說,後面你可能不在運輸隊了,那去哪兒啊?」
文莉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這在書里是沒有過的。
她想不明白哪裡出了岔子,不過現在書里的內容已經歪的不能再歪,她也不管了。
「不確定,不過應該不會像以前那樣老是去外地了。」江元想了下,回道。
要是先前,他很可能會去安全部門。
但在他把手的事告訴謝清河過後,他肯定不會再讓他去冒險。
現在他也不確定,他會把他安排到哪兒。
「那這樣還挺好。」
文莉知道江元在部隊級別不算低,現在他又完成了任務,上面肯定不會虧待他,她也沒再這上面糾結,回道。
「嗯,等通知下來了就知道了,應該要不了多久。」
江元應一聲,又低眸看向文莉,正要和她再說什麼,這時,院子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那聲音一聲一聲的,後面沒人應,對方從原來的敲門,改成了拍門。
「這時候,誰呀?」
聽到敲門聲,文莉疑惑的問了句。
「我去看看。」
江元鬆開文莉,轉身去了外面。
到門口的時候,江元問了一聲,誰。
敲門聲停下,一道帶著討好,有些油膩噁心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元子,是我,董方,你董叔,我找你有點事。」
董方......
江元眼眸轉冷,他沒開門,只問了聲:「什麼事?」
對於這種他已經打算解決掉的人,他不想多浪費時間。
但董方卻不罷休,他堅持要江元開門再說:「是比較重要的大事,你開門,我和你說。」
「你知道的,有些事必須要當面說,才能說得清楚。」
有些事,必須要當面說,才能說的清楚。
這句話落在江元耳里並不陌生。
當年,他回到家,得知被定親,宣布定親宴不作數的時候,董方就是這麼說的。
之後,他和董方,江老頭進了堂屋聊。
他看著董方拿出了那塊懷錶,再看著江老頭慌亂的把掛在胸前的紅布袋掏出來,拿出裡面被掉包的壞表后崩潰又不可置信的捂住頭,自責後悔,然後衝進廚房,拿了刀......
曾經的一幕幕在腦海里劃過。
江元大掌慢握成拳,片刻,他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