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骨笛攝魂
靈堂外在此刻又出現熟悉的腳步聲,寧家老爺親自上前寒暄道,「喲,這不是黃爺嗎!這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阿爹長嘆了口氣,「哎,一言難盡,說來慚愧,令千金死在不歸林中,我卻未能把她迎回,這是我黃某人的失職,所以特來貴寶地瞧瞧!」
寧家老爺用手扶著棺材,「小女本為祭品來祭祀山魈,以此來保佑北山的安寧,可……可是……」說到此處他用手捂著雙眼哭訴道,「可……可誰曾想遭遇此橫禍,幸得有一黑衣人將小女屍首送回!」
「是啊,令千金死的蹊蹺!」貝瞎子無奈的說道,「可惜……可惜死也死的不安生!」
「誰說不是呢!」寧家老爺止住了哭泣,眼神之中露出了殺氣般的說道,「有那麼些個鬼東西偏偏不信邪,竟然來打擾小女的在天之靈!老夫已將他們釘入棺材之中了……」
「出來吧,別再藏著掖著了……」阿爹提高了嗓門踹了腳棺材!
我只得灰溜溜的從棺材底下爬了出來,阿爹卻嚴肅的對我質問道,「誰讓你們來的?海子呢?」
「在……在棺材里!」我驚慌失措的指著眼前的棺材,阿爹不分青紅皂白的就一腳踹在我的屁股上,氣的臉色煞紅的對我大罵道,「你個翹辮子,誰讓你來這的!回去……回去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阿爹,我……我不就是……」我委屈的低下頭,可還未等我把話說完阿爹就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胡鬧,你可知死者為大,你……你……」阿爹話到此處捂著早已通紅的臉,「回去……回去再收拾你們兩個兔崽子……」
「來人,開棺……」寧家老爺吩咐屋外的下人打開了棺材,可沒成想棺蓋剛被推開就傳來海子罵罵咧咧的聲,「卧槽,誰把老子釘在這棺材中的,勞資非得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海子當頭就受到一大波毛栗子襲擊,貝老瞎火氣飆升的直跺腳,「小赤佬,這些日子總不安生,看我不打死你……」
「啪啪……」海子被貝老瞎的抽了兩個大嘴巴子,紅彤彤的紅手印印在了臉上,海子囂張氣焰頓時焉了,耷拉著腦袋從棺材裡面跳了出來,「爹,你怎麼來了?」
寧家老爺看到此處不忘鼓掌的拍手道,「二位先生真不愧是演戲的高手,讓寧某人不禁信以為真了……」
「拿下……」寧家老爺對身後的下人一揮手,幾個下人蜂擁而上把我和海子按倒在地上。
「未得我的允許就私闖我的宅院,你們說是送官府呢?還是我就地正法呢?」寧家老爺不動聲色的說道,「哪怕我將這兩個小子處死在這兒,恐怕官府也不能怎麼樣!」
看著寧家老爺要動真格了,我狠狠的瞥了眼他憤憤的說道,「果然有錢的沒幾個好東西!」
在北山私闖民宅本就是重罪,以前外鄉人誤入民宅被警告無效后被開槍打死,最後開槍的人被判無罪釋放,再說憑藉寧家的勢力打死兩個人壓根就是無足輕重,甚至花點錢就能擺平!
「那你想怎樣?」阿爹瞥了眼寧家老爺問道!
「很簡單,死人是永遠不會開口的……」寧家老爺臉笑皮不笑的說到,從神色中不難看出想要將我們兩個置於死地,但又唯恐阿爹在北山鎮的聲望才沒有趕盡殺絕!
「可要是比起寧家在北山的地位呢?」阿爹帶有挑釁的眼神對他赤裸裸的威脅道,「在不歸林裡頭我們可清清楚楚看到……」
「下去……」寧家老爺的臉頓時黑了下來,對身後的下人揮揮手吩咐道,「把門帶上,靈堂一米開外都不許留人……」
「說吧,你們究竟想要怎樣!」寧家老爺拉長了臉不悅的問道!
阿爹冷哼了一聲背對寧家老爺,「放了這倆小赤佬,令千金的秘密將永遠石沉大海!」
寧家老爺用力甩了下衣袖,「那我要說不呢!你要明白死人才是永遠不會開口說話的!」
阿爹聽到此處爽朗的大笑了起來,「看來你是不打算放過這兩個孩子了!」可話音剛落卻陰沉著臉直勾勾的盯著寧家老爺,「我和貝老瞎來到這兒就沒想著回去!一旦我遭遇不測那麼這個秘密將會永遠成為寧家的恥辱!」
「你……」寧家老爺雙目圓猙指著阿爹鼻子,貝瞎子悠然的抽著水煙筒,「哪怕我們沒有寧家有權有勢,可黃泉在這北山鎮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要是死在寧府看你如何跟北山鎮的父老鄉親交代!」
「唉……」寧家老爺放下了姿態,滿臉悔恨的仰天長嘆道,「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過去的事不提也罷!」阿爹轉而看向棺木之中的屍首,「桃李代僵,寧老爺可煞費苦心了!」
寧老爺大驚失色的「噗通」一聲跪倒在在阿爹的面前,「黃爺真乃當世之奇人,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老夫只求你查出殺害小女的兇手!我……我……我這也是逼不得已阿!」
「快起來!」阿爹一把扶起寧老爺,「剛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清香味卻微苦,儘管微弱卻再熟悉不過了!那是艾草的味道!想必這是為了壓制曼陀羅的毒性!」
阿爹的這一提醒的確似有似無的清香味瀰漫在空氣中,貝瞎子掀開棺材屍體下的紅布,果然在下面撲滿了綠油油的艾草!
寧老爺鬆了口氣解釋著說躺在棺材里的是他私生女寧清,兩姐妹儘管是同父異母卻長的離奇的相似,他此舉不過是為了引出殺害他女兒的兇手,儘管他並未出門早已通過線人得知他閨女的事!
「來了……」阿爹緊緊皺起眉頭轉過頭去,果然是個黑影出現在窗戶外,一股淡淡的桂花香也隨之飄來,悠揚高亢的笛聲迎面傳入耳中,剎那之間棺材中冒出了滾滾白霧,笛聲充斥著整個靈堂!
靈堂內如陰間般陰霧繚繞,燃著的長明燈「噼里啪啦」的濺出「淚水」,眨眼的功夫燭焰蛻變成綠色,眼前都被綠光籠罩著,剎那之間心跳加快,往往這種徵兆下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骨笛攝魂……」阿爹瞪大了雙眼脫口而出!
貝瞎子怔怔的看向阿爹,「沒想到事隔這麼久還是露出水面了!」
「該來的還是會來的……」隨著阿爹話音剛落,棺木里傳來「砰砰……」撞擊木板的聲響,躺在棺木的「女屍」猛然的睜開雙眼,褐色的血管頃刻之間佔據了她的全身,那雙空洞的眼神想要吞噬一切……
「阿!」寧家老爺發出一陣慘叫聲躲在阿爹的身後,「閨女,爹待你不薄,你……你不要來害爹啊!」
悠揚婉轉又時而高亢的骨笛聲並未戛然而止,隨著白霧飄蕩透著悠遠神秘的氣息,卻讓我有種死亡的恐懼,全身的毛髮豎起怔怔的看著直挺挺立起來的女屍,可四周死一般的寂靜是為後面的「死亡」做鋪墊!
女屍毫無徵兆的出現在寧家老爺身前,阿爹被女屍一掌拍飛重重摔在棺木前……
「別……別過來!」寧家老爺雙腿哆嗦臉色鐵青的望著自家小娘魚,不經意間一股尿騷味瀰漫在空氣中,穿在裡頭的長袍下身頃刻濕漉漉的,下一秒立刻癱倒在地上從嗓子里喊出,「救命!救命啊……」
一雙慘白如灰的手死死的掐住寧老爺的脖子,不一會功夫他的臉上被憋的通紅,粗喘的呼吸在屋內回蕩,雙腿挺著地面不斷掙扎,求生的本能死死抓著女屍的手,想要掰開她的手卻也是徒勞!
寧老爺最終昏死在地上,女屍瘮人的目光轉而面對我,看的我不禁一哆嗦撒腿就往外跑,可拉開門的剎那之間傻眼了,靈堂的門被硬生生的吸著壓根就打不開,一雙冰冷的手湊近我的脖子,渾身打顫的瞪大了雙眼回頭看去……
女屍那張布滿血管臉近在遲遲,靈堂之內充斥著恐怖的嚎笑聲,骨笛聲也隨之節奏加快,甚至跟我的心臟遙相呼應,屏住了呼吸怔怔的看著面前這張可怖的臉,露出求助的目光看向倒在一邊的阿爹!
可是阿爹躺在棺材一角已經昏死了過去,女屍嘴角微微揚起導致了她整張臉扭曲,突起的血管如褶皺般的劃開她的臉,嘴長的越來越大甚至都佔據整張臉,嘴角像是裂開般的露出血絲,在我眼中展現的淋漓盡致……
她張開了血盆大口像是想要將我一口吞下,慌亂之下我撒腿就跑,可我哪裡跑的過她,被她撞到棺材旁彈落到地上,背後只聽到「咔……」的一聲像是脊椎斷裂的聲音,慌亂之中手摸到了阿爹腰間的酒葫蘆……
好死不如賴活,阿爹說過酒能百邪不侵,何況還能夠壯膽!哪怕對酒過敏也總有機會治好!
女屍跳到我的面前伸出了那雙手來掐我,我拔開酒葫蘆的塞子一飲而盡,頃刻之間頭昏眼漲,胃裡一頓翻江倒海,全身也被脹熱的通紅!
「噗……」嘴裡剩下的酒全然吐在女屍的臉上,頃刻之間女屍如水汽般的煙消雲散,白霧也在四周驟然散去,寧家小娘魚還安安穩穩的躺在棺材之中,眼前竟然出現了另外一隻山魈!
山魈被我嘴裡的酒吐的渾身不自在破窗而去,屋外的笛聲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給我拿下……」靈堂外突然傳來華探長高亢的聲響,隨之而來的是「砰砰……」傳來幾聲槍聲……
我卻渾渾噩噩的來到棺材前,卻發現棺木之中的寧家小娘魚花嫁衣上滿是鮮血,這可讓我瞪大了雙眼,讓我意識到棺木中的女屍很可能就是作為山魈祭品的寧冰,必然是乘著剛才那會功夫掉包了!
可立刻全身變得瘙癢無比,情不自禁下雙手不斷的撓著脖子雙手,眼前的場景除了那口棺材和寧家小娘魚都已然變了,耳邊傳來如高山流水般的琴聲,四周赫然變成了北山的後山靠近不歸林后的地方……
一群黑衣人一麻袋一麻袋的似乎是在搬著什麼東西,接踵而來的是那群人將麻袋的東西拆開集中焚燒,頃刻之間花花綠綠的霧氣隨風滲透進入不歸林之中,湊近眼前這些黑衣人想要看的仔細些,但兩眼一翻白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