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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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飛機下落的震響驚動了整座樓的鬼怪，頭頂的聲音壓了是下來，讓原本便已經在彼此的吹捧和糜亂中上頭的他們又進一步被這樣的聲音刺激到了神經，就像是嗑嗨了似的，似乎大家都順理成章地將此動靜當成了丹尼爾玩出來的花活。

畢竟這個丹尼爾先前做過了主題派對也不少，不少來參加聚會的鬼都早早地期待上了。臨近午夜，只微微差著的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根本沒有被誰注意到，不少看起來高大異常的鬼帶著歡呼和口哨聲便循著聲音沖了上去。

黑暗的環境並不影響在夜晚中生存的鬼，對於他們來說，工廠不到五層的高度根本不需要樓梯這種東西，像是故意為了展示自己的實力、顯示自己的瘋狂，一個虯結著肌肉的壯漢穿著幾乎被他自己完全撐爆的衣服，從一樓底層屈膝，猛力向上一躍，頭、拳和肩堅硬得宛如武器，在接連幾聲「咚」響之後，便直捅上了四層，二十多米的高度被視若無物，他腳踩在水泥地面上留下帶著裂痕的深深腳印。

他的雙拳頂在一起，眼神中迸發出放肆的興奮，眼珠凸出就像金魚，四下旋轉著尋覓目標，粗重的聲音大吼著，「我的獵物在——」

話還沒有說完，他的眼前就是一道幽影閃過，如太陽一樣的灼燒感刺激著痛覺神經，他看到一把刀正穿在他的喉嚨旁，半個脖頸都已經被刀穿透，只差一點就會被斬首。

普通的武器，即使將鬼斬首也不會威脅到他們的命，但這把刀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壯碩的肌肉彷彿變成了萎縮了一樣，和他身體一起微蜷了起來，對死亡的恐懼促使他顫動著，聽到了一個冷冽的聲音，「鬼的轉化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腦遲鈍著一瞬間沒能反應過來這個問題，他顫抖著嘴唇開開合合，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富岡義勇的問題並不是非他不可，本就趕著時間要對付下面持續上來的鬼怪，他只給了鬼不到兩秒鐘的時間，對方說不出來，他的日輪刀便一收，直接斬斷了鬼的頭顱，其巨大的身體宛若小山一樣轟然倒。富岡義勇踩著他的肩膀向前一跨，輕巧地定在了坑洞中露出的鋼筋上。

他的眼睛快速一掃，洞口處想要通過幾層的垂直高度快速上來的鬼的數量就被馬上數了出來。

「十一個，」其中還包括兩個被繩子倒吊起來的鬼，富岡義勇低聲自語，下方懸空的位置沒有太多落腳點，他腦子快速制定出來上下路線——左下右上，U型的戰鬥方向能夠迅速震懾住瘋狂的鬼怪，「五秒，就夠了。」

「水之呼吸——玖之型·水流飛沫。」

刀鋒帶起了刀光連成水影，所經之處，將動作中的落地時間、落地面積化至最小限度，借力的同時不在任何一個點上停留，流水般的動作毫無障礙，鮮血和黏液從半高處的地方鋪灑而下。

富岡義勇的身體在這些噁心的液體落下之前便已從右邊反上，幾乎是地面被浸濕的瞬間，他便已經倒身踩著最頂層的天花板，抬頭，便看到最後一人的背影正從通向天台的出口處消失。

建築內的撤離看起來已經完成，不知道有沒有遺漏下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已經上了飛機，富岡義勇隨重力反身落回了頂層地面。落地的同時，面具上的通訊裝置發出「滴」的一聲，羅賓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有人從外面的牆壁爬上來了——五……不對，是六個！」

伴隨著他說的話，那邊還傳來棍棒打在身上、敲碎骨骼的聲音——以及羅賓被攻擊到的悶哼聲。

富岡義勇抬頭，看著天花板的同時臉上的面具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當然，也或許是可以遠程掌控面具功能的什麼人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原本可以露出眼睛的多米諾面具上覆蓋起白膜，從內部的視角看過去，眼前之所見馬上被記錄了下來，多米諾面具中植入的裝置掃描過天花板，迅速定位出了天台的熱源，和其他面具上傳的信息被系統同時統一處理著，一個眨眼，紅綠黃三種不同顏色的輪廓標明了敵我和平民，甚至擬定出了他頭頂天花板遭受重擊之後的脆弱之地。

系統屏幕側面有橫著的一行小字——

「樓內人員（全.49）撤離完畢」

確認全撤，那便無所顧忌，富岡義勇手中鋒利的刀刃撕開鋼筋水泥，只聽「砰」的一聲，羅賓的腳面一晃，一把刀從他頸窩側方穿刺而出，背後的鬼被穿頭而過，妄圖偷襲羅賓後背的手也被釘在鬼的腦門和刀柄之間，血液滴在羅賓的肩上，讓人能夠清晰地聞到一陣和常人的血液完全不同的腥臭。

血液並沒有滲入羅賓服裝特殊的材質中，但卻並不會妨礙羅賓感覺到一陣微涼，這種微涼感正在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著。

富岡義勇的刀斜劈下去連著脖頸一併斬斷這才從羅賓的頸窩側收回日輪刀。

蝙蝠飛機此時已經合上了機艙門，伴隨著轟動的嗡鳴聲它垂直上升。

飛機上升的起步速度並不算快，一道身影竄上，直接徒手扒在了蝙蝠飛機寬大的機翼上。羅賓似乎早就關注到了那個在所有鬼中速度異常快的她，幾乎在那隻鬼躍起的一瞬間，抬手便甩出兩隻紅色的飛鏢。

兩隻飛鏢在空中交錯分開，「叮」的一聲便插在了那隻鬼的雙手的手腕上，但不知是羅賓的力量太小還是鬼的身體太硬，兩隻飛鏢嵌入兩邊手腕，但卻沒能將其切斷。

富岡義勇這時已經認出了那隻鬼，正是先前將他帶來的兩個鬼之一的女她，安妮婭。

她先前便對丹尼爾不假辭色，艾伯特也很顯然在聽從她。義勇判斷，在這一批鬼中，她的實力至少也能排進前三。

此時，安妮婭手指已經在蝙蝠飛機的表面捅出了深深的指痕，十個洞洞中緊塞著她的十個手指，看著手腕上兩個插｜進去的羅賓標，她回頭對著下面的羅賓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

富岡義勇當然能夠追上去，但卻並沒有上去補刀，因為沒有必要。

就在安妮婭回頭嘲諷的瞬間，她沒有看到，羅賓鏢上的紅點連續閃爍了兩下，接著便聽「砰」的一聲微鳴，深入手腕當中的壓縮□□啟動，不大的聲音卻帶來不小的威力，直接精準爆破了她的手腕到小臂中的位置，血肉炸開。

「啊——！」

她一聲慘叫從十數米的高空中跌落下來，幾根手指還殘留在蝙蝠飛機的外壁上，死死地摳在指洞中。

重重地砸在地上，安妮婭像是被測算一般狠狠撞向了羅賓的長棍，一處地方承擔了整個身體的加速度重量，她的脊柱「咔嚓」一聲斷裂，內部的傷害讓她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羅賓的眼睛微眯起來，經過對鬼的戰鬥力和戰鬥素質的幾次觀察，並也與之交過幾次手后，他就已經對敵人目前的平均水平有了大致推測，他並不是力量型的羅賓，比起用蠻力去對敵，他會選擇用有些巧思和機關來幫助自己，就像是現在。

羅賓的長棍壓在安妮婭的脖頸上——據他觀察，富岡義勇即使是貫穿了這些東西的頭顱之後也會刻意削掉脖頸，那這裡必然就是他們的弱點所在。

看著正痛苦哀嚎的安妮婭的小臂斷口，羅賓眉頭一皺——這個女人的恢復速度比剛才他所看到的其他東西的恢復速度是略快些，接觸時其皮膚感覺也更硬，剛才的爆炸只炸到了小臂傷害便停止……

——她的各方面素質都要比剛才所見的其他東西要強不少。

羅賓的手在長棍中後端一轉，「咔嚓」一聲裡面的機關啟動，長棍門頭便噴出一張橫著的長方形網將安妮婭死死地捆了起來。富岡義勇分辨不出這是什麼材料所制，但看得出來，在安妮婭的掙扎中網線在不斷收緊，甚至有調好的電流麻痹著她的神經，進一步限制了她的戰鬥力。

鬼的身體畢竟是由人轉化而來，在異變的同時內部也保留了相當程度的人體特徵，在鬼還沒有發生強變異的情況下，對人類有效的方式，通常對他們也有效果。

蝙蝠上升之時，天空中才飄散開了一些的烏雲不知什麼時候又堆積了起來，原本投射下來的月光也被遮擋得嚴嚴實實，使得黑暗感更盛。

富岡義勇的多米諾面具上剛剛覆蓋起的白膜隨著他的視線移動而拓展著視野，面具上的掃描和熱感功能馬上便捕捉到了下面工廠前院子中的零星幾點快速奔跑的痕迹。

幾個方向都有，這不是一人已一次性能夠全部攔下解決的了。

富岡義勇瞳孔驟縮，他不自覺地放大了聲音，示警道：「不能讓任何鬼離開這裡，受傷的鬼會本能獵食大量的人類作為能量補充。」

這裡距離附近的住民並不少，一旦有這樣的鬼瘋狂逃竄出去，造成的恐慌和危害絕對將是不可預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