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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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突如其來的觸感讓蝙蝠俠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這個人從距離他兩步的距離內突然靠近，並且把手放在頭這樣相當致命的位置，而蝙蝠俠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不到一秒的時間內，蝙蝠俠只覺得眼前一恍惚，他甚至還能看到兩跨步之外，富岡義勇身體留下的殘影，彷彿從未離開過那個位置，等到那個殘影消失的時候，頭上的觸感已然離開，甚至連身體也已經退開。

對方嘲諷的聲音在那之後才傳過來。

蝙蝠俠臉色陰沉——當然，他平時夜巡戴著黑色蝙蝠面具隱藏在黑暗中的樣子已經足夠陰沉，只是這種感覺在這個時候突破了一瞬間的閾值。

原本對富岡義勇的警惕的級別頓時提高了一級，這種級別的速度已經不是正常「人」應該有的速度了。

哪怕是在人體素質巔峰的蝙蝠俠正警戒的情況下，在那種極富有挑釁蔑視意味的言語傳到他的耳朵之前，他竟幾乎都沒有反應過來富岡義勇的動作，身體的本能讓他的腕刺立了起來，抬手厲劈的動作幾乎控制不住，對方沒有白膜覆蓋的多米諾面具讓他毫無障礙地看到了那一對幽深凝視的眼眸，沒有一絲高光。

以蝙蝠俠的觀察力，就在他自己手起瞬間，他明顯看到對方的瞳孔微縮移動，鎖定著他的每一絲變化，輕而易舉地追上了他的動作。

富岡義勇退開之後，自己便馬上觀察著對面的反應。曾經鬼殺隊的社交達人·有三個老婆·宇髄天元*曾經告訴他，做過誇獎之事後，一定要觀察對方的反應。

有來有回，那才叫做真正的社交。

海藍的眼緊緊地盯著蝙蝠俠，只見對方抬起手——

他頓時感覺眼前一亮，這就是回應！

很少——甚至幾乎是從來沒有人會這麼快的給富岡義勇回應。

為了回應這樣的回應，富岡義勇也飛快地抬起手來，和對方愉悅擊掌。

他控制著手中的力度，沒有讓手掌擊之間發出過大的響動。

和蝙蝠俠擊掌，這件事連蝙蝠俠都沒有想到。

頻道內傳來隱隱憋笑的聲音。

富岡義勇的多米諾面具是提姆德雷克提供的，上面帶著提姆安裝上去的各種小物件，順著通風管道向上的途中，他當然時刻關注著富岡義勇的動向。就埋在面具外、眼角下的微型攝像頭，雖然沒有記錄到富岡義勇的臉，但是慢速播放之後，卻清晰地記錄到了蝙蝠俠被摸頭，和被擊掌的畫面。

提姆一心兩用，迅速把這一段視頻截出來傳上了他私人的加密雲盤中。同樣的，在蝙蝠洞內遠程控制蝙蝠飛機，同時也關注著他們幾方實時畫面的便士一——阿爾弗雷多用更加倍慢的速度播放觀察，雖然他也認同富岡義勇這樣能輕易在蝙蝠俠警惕時接觸到他頭的情況的危險性，但不得不說，蝙蝠俠習慣了去了解、掌控一切，這樣面具上白膜明顯透露出主人幾分驚訝和獃滯的模樣阿爾弗雷德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通訊器的聲音傳來，蝙蝠俠周身的氣壓肉眼可見的降了下來。

不在哥譚的夜翼和今晚補課趕作業的神諭痛失珍貴畫面的一手資料。

門口此時探出一個小腦袋，明顯的動靜讓房間里心思各異的蝙蝠俠和富岡義勇都同時注意到了，扭頭去看，那正是剛才被富岡義勇引導至隔壁房間的人員之一，這孩子應該是肉眼可見的範圍內年紀最小的一個了，甚至還只堪堪到富岡義勇的腰。

蝙蝠俠這邊的人看上去要比羅賓那邊的人多不少，畢竟他這裡帶走的是兩個方向房間的「獵物」。在開始撤人之前，提姆依照臨時計劃現在通風口的幾個樓層節點調整放置了熱感儀用來掌握情況，所以其真正救人的行動開始時間實際上是要比蝙蝠俠那邊遲數分鐘，故而這樣分配工作的效率更高。

當然，見到蝙蝠俠的那兩波人更加害怕謹慎，行動力不自覺得更快也是他雖然負責兩個方向的人員，但速度卻絲毫不減的原因之一。

探進來的腦袋提醒著他們，現在著實不是爭論什麼的時候、也不是什麼繼續社交的好機會。

在這個認知上，兩人無聲地達成共識——至少在各自的思維模式中走上了殊途同歸的方向。蝙蝠俠對工廠內所有結構都很熟悉，由他打頭探路挑選的路線最為合適，一些推開會發生巨大「吱呀」聲的金屬門，在他一些快速的調整下，音量也降了許多；富岡義勇殿後，他做事一絲不苟，黑暗中的眼睛數著每一個人，不會讓人掉隊走失。先前探頭的孩子跟不上這隊多半都是成年男性的速度，富岡義勇便乾脆托著他的屁股把他抱在了懷中。

不算短的路在緊張中順利地走過，富岡義勇很快就感受到了之前那位都市傳說先生的氣息，還有其他藏匿起來的人。

「蝙蝠俠，便士一的飛機已經就位。」羅賓看到蝙蝠俠，馬上便開口彙報了情況，距離屋頂數百米之上的空中，蝙蝠飛機已經藏在了濃重的烏雲之中，隨時準備下來接應。

「羅賓，馬上清點所有人，」蝙蝠俠轉頭，手指在耳邊一點，「便士一檢查設備，掃描天台情況，準備下行。」

提姆把兩方的人合在一起，列隊讓婦孺走在中間的位置，加上富岡義勇懷中的小男孩，數量四十九，和他們最初用熱感儀測到的數量相同。他回身，對蝙蝠俠點了點頭。

此時的蝙蝠俠已經踩在金屬爬梯上將天台門上封禁的舊鎖撬開，手掌向上用力一推。

「哐」的一聲不可避免，縫隙中積存的灰塵和鐵鏽碎隨著一絲微光落了下來。

他翻身跳上天台，夜晚的風極冷，他環視周圍，和便士一發送給他的實時掃描圖一樣，這上面並沒有把守，大概是覺得普通人就算是上了天台也無處可逃的緣故。

「上。」

下面的羅賓收到蝙蝠俠的消息，馬上引人向上，婦孺優先，垂直的爬梯上是只有一人過的口，即使再有序，這也不是一個能夠馬上結束的流程。

尤其是對一些弱小的兒童，他們的手腳根本不足以夠到爬梯。

富岡義勇看著羅賓伸過來的手，剛把懷中的小男孩交給對方，便突然感覺自己的腦中的警報一陣拉響，他大拇指的指尖頂在刀柄上，「有什麼東西來了。（Sothing』sing）」

話音剛落，混凝土製的地面裂開縫隙，從後方的黑暗中延伸而來，讓人腳下一陣不穩，數秒之後，就在上方的蝙蝠俠接過羅賓托上來的男孩兒的同一時間。

「轟」的一聲巨響，地面敞開一個大洞。

「啊——！」尖叫聲終於還是沒能忍住，來不及反應的人只覺得一陣失重感，身體隨著空洞的地面掉落了下去。

富岡義勇毫不猶豫地跟上，踩著掉落的石塊，揪著接連掉落的四五人的后領，手臂用力直接甩了上去，追求速度之下，義勇的力量對普通人來說略大，落地后的慣性讓他們滑行一段距離，手掌接觸著坑窪的地面摩擦，有皮被搓起，滲出點點紅色。

但拋人的人卻沒有絲毫停留，日輪刀已然出鞘，反身一砍。刀鋒切斷皮肉的聲音異常清晰，血液噴濺而出，身長有兩米多的鬼被攔腰斬斷，下半身無力地摔落，上半身還趴在上層坍塌洞口的斷口處，手不斷地向前想要抓住離他最近的人。

這些生活在伯利萊區和犯罪巷邊緣的人也竟沒有都被這樣一幕嚇得失去思考和動作能力，甚至有人還敢上前來，用力一腳將這個被斬斷的鬼的半身踹下去。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樣的心理素質已經相當可以了。

富岡義勇屈膝躍上，日輪刀自上而下在身前一劃，自己擋在洞口處，「我來斷後。」

此時已經再不存在低調行事，天空中一陣巨大的轟鳴聲數十米的機身顯現，黑色的線條流暢得隱秘在撥開的烏雲下，月光照射上去，竟也一點不反光。

聽到了這裡動靜的鬼已經聚集了上來。

富岡義勇抬起日輪刀。

突然，「咻」的一聲低音破空，富岡義勇察覺到一道看不清金屬鎖線穿過兩層的高度，瞄鏈釘在磚石中，緊接著，順著這方向，巨大的黑一躍而下，從他身邊越過，如暗影般潛入黑暗中。

緊接著，一陣「重物」落地，幾道哀嚎聲疊了起來。

確實，普通的武器不論多麼厲害都不能直接奪走鬼的性命——這一點蝙蝠俠在先前意外碰到那隻鬼並與之戰鬥的時候就已經發現。所以現在他在黑暗中出手，都只有一個目標——鬼的膝蓋。

只要膝蓋斷裂，就足以停下他們的行動。

骨頭被折斷，普通的鬼可不能在極端的時間內達成瞬間恢復。

他現在的首要目的不是殺鬼，也不是考慮這些怪物是否算是屬於人類生命體範疇這樣的倫理問題，而是要儘可能讓鬼失去行動能力，掩護羅賓和便士一把所有人都帶上蝙蝠飛機中。

那之後，才能考慮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