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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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捆在這裡的鬼，當然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曾經的同類在他們的食譜上，他們會出現在這裡也是因為參加了這個狂歡的派對。

他們之中甚至還有策劃者，或許是在他們之中丹尼爾的實力相對更強，所以很顯然受到的影響也更強，他低下頭，脖頸處的骨頭被折斷，他用牙齒一下一下地撕咬著自己的胸口，將自己的心臟嚼碎。

但即使是這樣，當他們用這樣殘忍的方式撕裂自己的時候，還是讓人覺得一陣不忍——只是單純的出於己身的道德感。

「他們……不會死嗎？」羅賓按捺住胃裡的翻湧，剖開喉嚨、扯出心臟、這些鬼的血液鋪滿了地面，就算是怪物，這種程度就算不死也應該虛弱下來的，但眼前的這些鬼就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竭盡全力地從身體當中榨取每一絲潛力。

然後用這些潛力來試圖殺死自己。

「普通武器——你們的武器是不能殺死鬼的。」富岡義勇抽出刀，「我的刀是特別的。」

說完，他的眼睛就精準地從他們的脖頸處掃過，正要提刀向前，蝙蝠俠攔住他問了一句，「鬼的轉化，不可逆嗎？」

不，並不能完全說是不可逆，因為富岡義勇確實曾經見到過唯一一個從鬼轉化成人的例子，那是他師弟的妹妹，灶門禰豆子。

富岡義勇曾經為了在鬼殺隊的其他人面前保下他師弟的妹妹，和師父一起立下過軍令狀，將自己的命賭在上面。

但願意為了身為鬼的師弟妹妹做擔保是有原因的，他在那一對兄妹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閃光點。

她和眼前的這些鬼是很不一樣的。

「……他們，不可逆。」富岡義勇的回答頓了一秒，但是回答的語氣卻並不帶猶豫。

這讓蝙蝠俠察覺到他確實隱瞞了什麼，但是卻不是說謊的樣子，他鬆開了手。

富岡義勇並沒有用呼吸法中的特定招數，只是要斬殺眼前的鬼並不需要用什麼招數，唯一相對麻煩些的是他們之中許多的脖子已經在撕扯中斷裂。

被糊成一片的血液當中，富岡義勇的刀灼燒過境，流水般的刀光中卻帶著些彷彿能讓人類觸碰得到的暖意。

只是一瞬間的疼痛可比一次又一次重複的自我撕裂要好受得多，對於鬼來說，這像是一種解脫。

不過就思想上來說，富岡義勇和他的師弟灶門炭治郎不太一樣，富岡義勇不能把對鬼的斬殺當做一件溫柔的事。

刀是利器，他這把沾染了無數鬼血的日輪刀更是帶著不可消弭的殺戮戾氣，富岡義勇一直覺得，這一點是怎樣都無從改變的。

那種刺耳瘮人的哭喊尖叫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點能夠被人隱約聽到的、從鬼嗓子底部發出的一點「嗬嗬」聲，聽上去就像是在死前發出的最後一絲哀鳴一樣。

富岡義勇攻擊時的目標明顯，蝙蝠俠和羅賓都幾次注意到了，他的攻擊總是沖著脖頸——毫無疑問，這裡是鬼的弱點區。

斬首之後，鬼的身體很顯然開始消失，原先噴出來的一大攤血肉也隨之化成了灰燼，消失在空氣中。

不會留下屍體——這也印證了先前廢廠中，受害人身上有艾登·法爾科的齒痕，但是現場卻沒有發現艾登·法爾科離開的痕迹。

他是「消失」了，自然不會留下離開的痕迹。

當然，蝙蝠車后，並不是所有的鬼都恢復了意識。

就比如受到驚嚇太過的艾伯特意識失去得非常徹底，他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精神上沒有捕捉到「鬼舞辻無慘」這個關鍵詞，竟然也算是意外逃過了一劫。

在富岡義勇的日輪刀斬到他的時候，蝙蝠俠攔住了他。

「我們還有事情要問他。」羅賓跟著蝙蝠俠的動作馬上便接了話。

懂了，留個活口好審訊。

富岡義勇收起了刀，緊張忙碌之後神經鬆懈下來，他感覺到了一種遲來的疲倦。

昨晚在樹杈上，他原本就沒有睡好。

以及……

他摸著自己的胃，神情嚴肅了起來，「我要走了。」

「有什麼地方不對嗎？」羅賓看著他的表情，精神收緊了一瞬。

富岡義勇的表情整晚都幾乎沒有過任何波瀾，直到剛才。

其實並不是什麼誇張的變化，只是眉尾微跳，瞳孔微縮——但就像往廣闊而平靜湖面中丟了一顆小小的石子，雖然波瀾不大，但這對於已經養成了隨時觀察微表情習慣的蝙蝠俠和羅賓來說，這個變化已經算是明顯的了。

富岡義勇轉頭看向羅賓，眼神幽深地彷彿穿過了羅賓多米諾面具的白膜。

「……沒事。」

難道要他說自己肚子餓得不行，想趕緊去把自己的夜宵找回來嗎？

「我需要知道和鬼有關的一切，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哥譚。」蝙蝠俠看著眼前鬼消失的過程，緊皺著眉頭，聲音像是被砂礫狠狠磨過一樣。

富岡義勇回復他，「因為鬼的製造者在這裡。」

順著這個話題，蝙蝠俠正打算繼續問下去，面具中的通訊器卻在這時突然響動，同一個頻道內，甚至把富岡義勇也算了進來。

「便士一呼叫——蝙蝠俠、羅賓，GCPD在來的路上了。」

頻道內傳來的是一個新的聲音，富岡義勇分辨了一下，和蝙蝠俠、羅賓一樣，似乎是通過了某種變聲裝置，讓他的聲音聽起來不至於失真，但又不會完全透露出原聲。

便士一——那應該就是剛才操縱蝙蝠飛機的後援。

蝙蝠飛機救下來的人當然不能隨意被放在外面，他們之中有不少驚嚇過度需要及時就醫的普通人甚至是小孩子，蝙蝠俠當然不會拖著這件事來給自己爭取調查時間。

而且，他今晚收集到的東西已經足夠多了。

那些人送到了哥譚警局，整夜整夜睡不著都在追著這個案子的戈登局長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線索，馬上就組織警力趕了過來。

從哥譚警局開車到這裡需要不少時間，但蝙蝠俠要在離這裡最近的巡邏車到來之前完全消失。

想到這裡，心中聽著便士一的報點計算著時間，蝙蝠俠默不作聲地把艾伯特丟入了蝙蝠車的後座，將束縛手腳的繩索收緊，確保他醒來之後也不會暴起。

「需要我們帶你一程嗎。富岡義勇先生？」羅賓站在蝙蝠車上，打開了蝙蝠車的門。

對於兩個偵探來說，相處的時間越長，他們能夠獲得的東西也就越多。最重要的就是經過一個時間周期的觀察，他們就可以根據富岡義勇的瞳孔、表情、動作、呼吸頻率等總結出他說話的模式和習慣，從而對比每一句話的表現，判斷所說之話的真實性。

作為目前他們所掌握的唯一一個比較穩定的情報來源，富岡義勇言語的真實性在無法得到其他方面驗證的現在，是非常重要的。

富岡義勇思考了一下被自己藏起來的夜宵，又看了看打開的蝙蝠車——車內和車外一樣，充滿了金屬質感，座位前的屏幕不出所料是他看不懂的數據變化，前座的兩個位置間還排著些顏色不一的按鍵和按鈕。

方向盤下方的架子上擺放著各種武器和裝備補充，但是在那些武器中，富岡義勇看到了一個被專門隔開的格子，格子里放著包裹著保鮮膜的餐盤和封起來的瓶子，甚至在盤瓶之間，他還看到了一張被折起來的紙條。這個區域和整個車內外看起來都都格格不入。

瓶子是純黑色，富岡義勇的視線無法穿透過去，但是隔著保鮮膜，在幾個盤子中他一眼就看到了被切成長方塊的橘色的魚肉，魚肉上帶著漂亮的白色紋路。

是鮭魚！

富岡義勇無法抗拒的整個眼睛——不，應該說是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他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個在意料之中的反應，和每一任羅賓見到蝙蝠車的表情一樣——當然，富岡義勇的關注點略有不同。

只是這個時候帶著幾分展示炫耀心態向別人展示蝙蝠車的羅賓還沒有注意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