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15
鮭魚的鮮味給了富岡義勇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前所未有的滿足。
這個可比他給自己藏起來的夜宵要好吃多了,雖然沒有和蘿蔔的味道融合之後的那種清新的香味和甜味,但食材本身的質量實在是讓人讚不絕口。
這畢竟是阿爾弗雷德親自準備的食材,韋恩家特供,不是誰都能嘗到的。
富岡義勇的兩頰塞得滿滿當當,就像是一隻小松鼠一樣,嘴角甚至還粘上了一點魚渣子,這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剛學會用筷子就急於證明自己的小孩子一樣——原本凌厲的臉龐看上去帶上了幾分憨憨的味道。
羅賓看著他的樣子,心裡莫名有些犯嘀咕,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一些問題上有了誤判。接著便問道:「富岡先生,送你去哪裡?」
他並沒有指望對方會一下子透露出自己的居所,但是鎖定一個區域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找到具體位置。
鎖定了住所,就等於鎖定了這個人。
一種控制欲不由分說地涌了上來,提姆在這方面和蝙蝠俠確實非常相像,他很難忍受未知的東西和力量徘徊在自己的身邊。
但和蝙蝠俠不一樣的是,提姆的控制欲表現沒有那麼激烈、沒有那麼強硬,他總是能將自己的控制欲包裝起來——包裝出一副無害的樣子,潤物細無聲一般地讓不了解他的人輕而易舉地接受了他的控制狂行為。
富岡義勇看了看窗外……
四周都是黑色的鐵皮,一點外面的光都不透,他看不到窗外。
他對哥譚還沒有熟悉到憑感覺就能猜到路的地步,於是略微思考了一下,他說,「桑多樂*,在桑多樂後面。」
蝙蝠俠聽著他的報點快速過了一下腦中的地圖。
桑多樂是有名的連鎖的咖啡店,莫說哥譚內就有十數家,單說伯利萊區內,就有三家。
按照富岡義勇在監控當中留下的路線,他指的最有可能應該是北面靠新城區方向的那一家。
只不過,蝙蝠俠記得那附近都是些門麵店和一些綠化
如果有專門的安全屋,那偽裝得可謂相當好了。
蝙蝠俠變道換方向,他對哥譚大大小小的路都瞭然於胸,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最符合富岡義勇行動路線的桑多樂。
一條路都暗得發黑,連個路燈也沒有。
哥譚的夜晚,這些店面都緊閉著大門,裡面沒有絲毫人氣兒。
富岡義勇下車后,在羅賓和蝙蝠俠的目光中,利落地爬上了樹。和前一天晚上一樣,他把羽織脫下來,準備蓋在身上休息。
羅賓跟下來,看著他這從善如流的樣子,神情一下子頓住了,「……富岡先生,你、你不會是,住在這裡吧?」
富岡義勇蓋著羽織低頭去看羅賓,認真地點了點頭。
羅賓回頭,和蝙蝠俠快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當然不相信富岡義勇的話,比起對方住在這裡,他們更願意相信這只是富岡義勇的一套說辭,畢竟如果直接將自己的住所袒露出來,反而顯得有些單純甚至單蠢了。
不過,這倒不失為一個以退為進的機會。
身後油門轟響,蝙蝠車很快便融入了黑暗之中。
蝙蝠俠不是專職司機,他也並不想在富岡義勇面前審訊艾伯特——把富岡義勇和艾伯特分開是必要的步驟。
他需要通過艾伯特的證詞和反應來印證富岡義勇的話。
遠處,也有警車的鳴笛聲呼嘯而過,GCPD的效率比想象當中還要快,和他們錯開著時間,相當有效率地包圍了德埃爾化學工廠。
羅賓抬頭,他發現富岡義勇躺著的樹杈正貼合著對方的腰線和頸線,就像是個私人訂製的椅子一樣,樹杈上方有個鳥巢,他看到鳥媽媽正坐在四個小小的蛋上。
正在孵化的鳥媽媽通常是非常警惕的,它們會拒絕一切外來者的靠近——哥譚的鳥就像是哥譚的人一樣富有攻擊性,這樣看上去不大的小鳥卻帶著一隻尖銳的喙,甚至可以捅破人的腦袋。
但是富岡義勇一瞬間跳上去,逼近它的鳥巢下,甚至一抬手就可以輕易掀翻它。但鳥媽媽卻只是低頭啄弄著自己的羽毛,彷彿沒有感覺到這麼大一個威脅體的靠近。
羅賓嘗試著上翻上去,才落上第一個枝丫,鳥媽媽便馬上豎起了羽毛,翅膀微微扇起,警惕地看了過來。
有點意思。
羅賓舔著嘴唇,心裡對富岡義勇的興趣更勝。
「富岡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倒是有一間安全屋可以給你暫住。」他沒有再嘗試向上,驚嚇一隻正在孵化小鳥的鳥媽媽實在是不必要的。
他用這樣的話,可以試探一下富岡義勇的反應。
不論對方接受還是拒絕,提姆都有應對來套出更多關於對方落腳點的信息。
而富岡義勇眼睛一睜。
——有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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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要聲明的是,雖然這根樹杈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的,但並不代表他想要住在樹杈上,他已經兩天沒有洗過澡了。
只不過昨天加里先生付給他的短工錢不足以讓他找到一個更加靠譜的落腳地方而已。
他坐起來,微眯著眼睛看著羅賓,仔細思考了一下。
羅賓此人:
幫他完成工作、給他搭車、給他吃鮭魚、現在又要給他提供住宿。
這個表現、這個行為……
難道,羅賓就是傳說中的——
冤大頭?!
富岡義勇肅然起敬,這樣的冤大頭真的是存在的嗎?
而被這樣視線鎖定的羅賓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對方的「肅然起敬」,只覺得一陣審視的意味充斥在叫視線中。
這樣侵略性極強的視線感讓他身體上的肌肉緊繃了起來,但數秒之後,他調整著呼吸讓自己放鬆下來。
高端的獵人總是以獵物的形式存在,提姆是非常擅長讓自己表現出無害的樣子的。
數秒之後,他感覺富岡義勇果然按照他的想法收回視線跳了下來。
如果真的能到他的安全屋裡,富岡義勇的一切行動,自然都會在他的掌握之中。
另一邊,艾伯特在昏迷之中悠悠轉醒。
他昏迷前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他甩著頭,上肢用力想要爬起來,卻覺得身體有些沉,彷彿手腳都灌了鉛一樣。自從身體化鬼之後,他便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眩暈逐漸明亮了起來,視線當中,唯有一處是漆黑無光的。
他定睛細看,視線逐漸聚焦上去,那一團漆黑也逐漸有了輪廓,帶著兩個尖尖的面具頭套,延展性極好的制服包裹著肌肉,披風在他身後展開著,胸口處印著的是一個哥譚無人不識的蝙蝠標。
艾伯特一下子醒了,牙齒不住地打顫。他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抬頭便看到那隔著白膜都能感受到的兇狠的眼神,低沉沙啞的聲音一下一下地打在他的耳膜上——
「你好,艾伯特。」
——救命!
他在心裡大吼了一聲,從嗓子里溢出來的卻只有一點嗚咽音,就像是面對獅虎的小狗發出的聲音。
一口氣沒上來,他便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