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動心
許蓬蓬立刻跑到楚少城身邊，攤開手跟他要東西：「手機給我。」
「做什麼？」楚少城吃了一驚，一般的女人經歷了這種驚險的事情，臉上該是慘無人色才是，可是眼前的許蓬蓬卻全沒有一點惶恐，反而顯得意氣風發。
許蓬蓬簡短地答：「當然是報警。」
楚少城表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將手機遞給了她。
許蓬蓬撥通電話：我剛才遭遇一起挾持事件——對，地點在皇后像廣場側邊，嫌疑犯是兩個南亞口音的外籍男子，身高都在一米六五左右，都穿仔褲球鞋，兩個人都很邋遢，現在在背街一帶活動……好的，請你們快點過來，我可以協助你們……謝謝。」
掛了電話，發現楚少城正饒有趣味的看著她：「許小姐，你真的很有原則哦。」
許蓬蓬將手機還他，淡淡地道：「這是原則問題。如果做錯了事，不必付出任何代價，那這個世界就太容易混了。」
她看了楚少城一眼：「至少在我這兒行不通。」
不知道他聽懂了沒有。
楚少城看了她一會兒，笑了：「所幸我並沒有得罪許小姐，否則我的日子也會不好過。」
許蓬蓬也跟著不置可否的笑笑，正色道：「方才多謝楚先生了。如果不是你及時出現，我說不定已經大事不妙了——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楚少城唇角勾起一個笑：「我猜到你要問什麼。你一定好奇我為什麼會隨身帶著殺人兇器。」
許蓬蓬被他逗笑了。
楚少城垂首擺弄著手裡地十字弩。那玩意兒由精鋼製成。不過半個手臂長短。冷硬而精緻：「你知道。社會治安不好。這件東西我隨時都帶在身邊。遇到像今天這樣地場合。就隨便拿出來擺個美女們就對我好感加一百。」
許蓬蓬還沒怎麼反應過來。楚少城先笑了：開個玩笑。其實是我剛從健身房回來。我地健身教練送地。隨便玩一玩。」
許蓬蓬莞爾：「楚先生。我不知道你是這麼幽默地人。今天你開了好幾個玩笑了。我有點應接不暇。」
輪到楚少城發愣了：「我有么？」
「當然有，而且是今晚最出彩的一個——太荒謬了，事實上，她是我的女朋友。」許蓬蓬眨了眨眼睛，好笑話。）
楚少城頓了一會：「你懂英語，但你卻在咖啡店打工。」
許蓬蓬輕聲一笑：「身在香港，總要懂幾句英文。」
楚少城正想要說什麼，卻聽到了嗚嗚的警鳴聲，幾輛警車由遠及近的開了過來，許蓬蓬揮手，警車停下。
一個胖胖的警官探出頭來，許蓬蓬自報家門：「我就是剛才報警的人。」
阿sir也不廢話，招呼道：「上車。」
許蓬蓬輕快地鑽進車門，隔著窗戶對楚少城揮手。
楚少城站在原地，目送警車遠去，表情有些恍惚。
方才許蓬蓬翻譯了他的原話，又說了兩個英語單詞。雖然都很短，但他嗅覺靈敏，她不是那種蹩腳三腳貓的水平。
再加上她一貫以來的談吐，不溫不火，恰到好處，甚至能跟他打成平手，單這一點，已經讓他覺得很奇妙了。
這個女孩子真是有趣極了，真想把她抓過來，仔細看個清楚。
楚少城打開車門，慢慢地開著車，腦中一個激靈，忽然想到前幾天晚上的夢。
那個站在暗處的女孩子。
他心中期許她的容顏，姿態，甚至那聲笑，和許蓬蓬完美地契合。
楚少城握在方向盤上的手不免有些僵硬起來。
原來他竟是渴望著這個許蓬蓬的，從前一直沒注意到，原來她已經一點一點地走進他的心裡。
他本來只把她當尋常拜金女看，那女孩一直刻意與他曖昧相對，他看得一清二楚。咖啡廳里的那場艷遇，根本是他意料中事。
他從來不會拒絕女孩子的主動獻身，更何況許蓬蓬是一個相當清麗可人的女孩子。她比一般的女孩子更聰明一點，知道如何不經意地展現自己的美。
那時，他就已經對她發生了興趣，當然，僅限於性伴侶的那種興趣。
可是，明明是兩廂情願的事情，她被壓在他的身下，卻不由自主地戰慄起來，令他感覺無比掃興。
當時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戰士端著自以為裝彈完畢的衝鋒槍，到了衝鋒陷陣之時，卻發現彈夾空空如也。
那個看上去熟知風月的女侍者，根本沒準備好，這樣的女人就是一個生澀的桃子，吃了也沒趣。
如果真如她所言，她是為了他的錢而來，這一切就更加無趣了，不僅無趣，還令人生厭。
有些話大家彼此心知肚明，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至少當時，他是這麼覺得的。
他本來覺得這件事就算這麼完了，可是隔了幾天沒去咖啡店，竟然有點想念這個女孩子。說不上為什麼，總是回想起她在他身下那種微微戰慄的情態，猶如一條被海浪甩到沙灘上的魚，無助之極，連抵抗也放棄了。
老實說，他見過很多種女人被壓在身下的不同景象，卻獨獨沒有見過這一種。
他甚至意識到，接連幾天不去咖啡店，不是因為工作太忙，而是潛意識裡想對那個女孩子擺出一種姿態，我很忙，沒工夫總在你面前晃。
他是不能容忍自己這麼想的，很快就自動忘記了這種解釋。一個貪慕虛榮的女孩子而已，有什麼搞不定的。
於是當天下午，他再度光臨咖啡店，女孩子沒有過來招待他，甚至忙的連看他的時間都沒有。
反倒是他，一雙眼睛朝她的方位瞟了不下二十次。
呵呵……呵呵呵……
他在心裡尷尬的笑。
到最後，他竟然主動上演糊塗戲碼，將當日自己的窘迫，推到最**，看那女孩子氣得一抖一抖的肩膀，和義正詞嚴的生命，他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有多不靠譜。
所幸他不是臉小之人，否則，依照當時的尷尬，真該找個地洞鑽下去才好。
可是，雖然她跟他發火，他卻一點都不懊惱，反而覺得好開心，好像整個人也年輕了七八歲，回到了跟女孩子一般大的年紀。
包括今晚，意外地看到她被兩個猥瑣的男人擠在中間，本能地覺得不妙，他停車的時候，心中竟然沒有別的想法，只是想著要把她從敵人的魔爪下救出來。
如果她真是個媚俗的女子，該對他感恩戴德，利用這個無上良機，拉近彼此的距離，完成在咖啡店沒有完成的事情。
可是，她完全沉浸在自己報復的小小世界里，用帶有許蓬蓬特色的方法處理著事情，那麼簡單地說了聲謝謝，就自己跑了，把他一個人撂在這裡喝冷空氣。
連都是隔著車窗說的。
不懂報恩的小鬼。
不知道他在等著她施展甜蜜笑容，對他的俠義報以殷勤感謝嗎？
楚少城的拳頭輕輕地打在方向盤上，這個許蓬蓬。
幾次接觸下來，越到後面，這個女孩子越真實。
她都不知道她真實的樣子有多麼吸引。
反正，他很喜歡，喜歡極了，沒這麼喜歡過。
還好她在固定的咖啡店上班，只要去那裡，就能看到她。要不然，這麼條滑不留手的小魚從他指縫穿梭走了，他連後悔都找不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