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人

院子里，王秀菊看到手裡的那個瓷瓶，心情有些複雜。

「那個……你可以把這裡面的培養液倒出來，放到罈子里比較好。」葛麗晴道，「還是得蓋著蓋子，放久了，有個一年兩載的，作用就不好了。」

這個時代又不像是後世，存儲的裝備沒有那麼好。

加上葛麗晴根本就沒有找密封條件很好的瓶子，她就擔心時間長了，培養液的效果不好。真要是那樣，這些人可不能說是她的錯。

「要是你不放心，可以就澆幾棵菜，試一試。」葛麗晴道，「效果還不錯，我家院子里的青菜長得很好，再過幾天，就能採摘下來吃了。」

「好……」王秀菊不好拒絕熱情的葛麗晴，只好收起東西，「你定下要去當藥師，那你就跟我過去一趟。」

主要是這個時代的人的平均文化水平不高，高中生就已經很了不得。這邊的醫院藥房原本打算找一個初中生就行了，醫院當然想找文化程度高的，但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葛麗晴和王秀菊一塊兒去醫院，葛麗晴認識醫用文字，醫院方面很滿意，雙方約定了她上班的時間，她過兩天就可以直接去上班。

「什麼，她不是不工作的嗎？怎麼又去工作了？」

「當藥師，她能行嗎？」

「我看她細皮嫩肉的，一點都不像是從農村裡出來的，她能吃得了苦嗎？」

……

葛麗晴去當藥師，這讓原本盯上藥師職位的何春花特別不開心。何春花小學沒有畢業，她想著醫院遲遲沒有找到合適的藥師，醫院就可能放低要求。

何春花自認為自己認識字的，至於什麼醫用文字，她才不管這些。大不了，到時候就學一學。

大半年了，何春花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

王秀菊讓何春花去當國營飯店當洗菜工，何春花嫌棄洗菜要整天碰水，怕對皮膚不好，她就不願意去。王秀菊也曾讓何春花去當銷售員，可是她賣東西都賣不清楚，以至於店鋪里貨物有缺失。

那些缺失的東西，就不知道是被其他人順走了，還是何春花自己的問題。

在這樣的情況下，王秀菊又怎麼可能給何春花介紹工作。何春花不想去做太低等級的工作，總覺得她男人還算不錯，她還是得做體面一點的工作為好。

高不成，低不就，就是如此。

何春花在她的男人耳邊嘮叨，一副都是葛麗晴的錯的樣子。

「說了不去，又去。」何春花道，「她耍人玩嗎？」

「她又沒有在你的面前說不去。」奚存劍是何村花的男人，在部隊的職位比王宗倫高一點。他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他的妻子小學沒畢業，字都寫得不怎麼樣，藥師不是尋常的職位，要是用錯葯，可能會死人的，「就算她沒有去，也輪不到我。」

「怎麼就輪不到我？」何春花瞪大雙眼。

「你自己寫的字什麼樣子，你不知道嗎？」奚存劍坐在椅子上，手裡還拿著報紙，他想了想，乾脆手指著報紙，「你說這個字念什麼？」

「什麼？」何春花探頭，「這麼小小的字，你問我做什麼？你自己不是認字嗎？」

「你是不是不認識？」奚存劍挑眉。

「……」何春花確實不認識那個字，她就想猜測一下，可隨後又覺得猜錯了，她男人一定要笑話她，乾脆道，「你問我認識不認識，我還說你不認識呢。你都不認識，你指望我認識做什麼？」

「胡攪蠻纏。」奚存劍道，「藥房不適合你。」

「當老師呢？」何春花又道。

「你小學都沒有畢業，有很多字都不認識，你去當老師，教壞那些學生嗎？」奚存劍道，「你想學生的家長都跑過來，說你教錯了嗎？舉個例子，尋找，xun，你喜歡說xuan，你教兒子的時候，兒子說對了，你還說兒子說錯了，你想兒子一輩子都只記得錯誤的讀法嗎？」

何春花心塞，當她不想繼續讀下去嗎？

可她們這些女人很多不是沒有讀書，就是讀幾天書。她們能認識字，那已經很不錯了，這些人的要求怎麼還那麼多呢。

「好了，別去說別人了。」奚存劍道，「工作的事情，你要是不想去工作，就繼續待在家裡。」

「成天待在家裡，就光吃飯了。」何春花也有做家務，但是她還是想去工作，就像是王秀菊那樣有一個體面的身份。

何春花就想自己的男人那麼厲害，怎麼那些人就不看在她男人的面子上，給她安排好一點的工作呢。

「又不是沒飯吃。」奚存劍提醒何春花，「那些話放在家裡說說就可以，別跑去外面說。」

「知道。」何春花點頭，「我又不傻。」

何春花心裡確實是不舒服，其實她也知道醫院基本不可能降低招聘條件。藥師要給病人拿葯，一不小心出現錯誤就可能要人的性命，她也就是那麼想一下。她把話說出來之後，心裡也就舒坦很多。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在外面敲門，還傳來聲音，「有人在嗎？」

何春花走出去，她就看到葛麗晴站在外面。她看到葛麗晴，隨即露出笑臉，「你是麗晴吧，有什麼事情？是家裡缺蔥了？還是缺姜了？」

附近的人有時候就有問何春花有沒有這些東西，她也有分給那些人一點點。要是那些人多問幾次，她就不給了。

何春花認為葛麗晴才過來沒有多久，可能葛麗晴就想要這些。

「我去給你拿。」何春花說著就要去拿東西，她都看到葛麗晴手上的竹籃了。

「不是。」葛麗晴有些不大好意思，這邊的人是不是有些過於熱情。她用酒瓶裝了一些培養液，就是把培養液送出來，讓這些人都用用，「這是我配製出來的用來種菜的，我在瓶子上也貼了字條了，兌水稀釋澆菜就可以。千萬別當成飲料喝了，這些東西是給植物用的。」

「種菜的？」何春花疑惑，她接過瓶子，這裡面的東西不是跟水差不多嗎？「真是種菜的？不是用種菜當借口送厚禮？」

「不是，不是。」葛麗晴連忙道，「我這裡有一些種子，要是你不相信的話，先找巴掌大的地，我們先試一試。等明後天，你就能看到小綠芽了。」

「這麼快？」何春花驚奇。

「也不算很快。」葛麗晴道，在後世，那些種子第二天就能發芽。她覺醒前世的記憶之後，好在有之前多年的學習，不然，她還不知道用什麼東西配製培養液，「試一試吧。」

「那就找塊巴掌大的地方。」何春花平時沒有工作，就是在院子里種種菜，養養雞鴨。

何春花沒有在葛麗晴的面前說難聽的話，還一副很溫和的樣子。

從何春花的院子里出來之後，葛麗晴又去別人那邊。

葛麗晴得快一點回去，小珠珠還待在家裡。哪怕她告訴小珠珠待在家裡，不能跑出來，她很快就回去，她但是擔心小珠珠跑出來。

這個地方對於小珠珠就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小孩子會害怕，那也正常。

過了一下午，何春花等人碰見的時候，她們就都知道葛麗晴給她們送植物培養液的事情。

「不是就是水嗎？」有人疑惑。

「她說原本想染色的，但是要錢，就沒有暫時沒染色。」又有人道，「就是讓我們用的時候小心一點。這種東西的氣味跟水還是不一樣，有刺鼻的氣息，讓人不想靠近。」

這一說，她們就知道葛麗晴不是只給一家人送。

新來的人有時候確實會給左右鄰居送點吃的或者是其他的東西，她們還是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植物培養液。

葛麗晴回到家裡的時候，王宗倫已經回來。

「小姑姑。」小珠珠一看到葛麗晴，她隨即小跑上去，笑著伸出手，「看，糖果，小姑父給的。」

小珠珠從來就沒有握著這麼多顆糖果過，她在家裡的時候，大姑姑還要把一顆小小的糖給敲碎，一次就給她一點點。哪裡能像現在，她能一吃就吃一整顆糖。

她感覺自己好幸福啊。

「小姑姑，你吃。」小珠珠想著好東西要跟小姑姑分享。

「你吃。」葛麗晴不喜歡吃糖，吃糖吃多了，容易蛀牙，「不能多吃，留著明天吃吧。」

「對哦，明天就沒有了。」小珠珠連忙把糖果藏到口袋裡，下一刻，她又抬頭看向小姑姑，有些小糾結，「小姑姑，你真的不吃嗎？很甜的，超級好吃的。」

「還有。」王宗倫走過來，他直接把一袋子的糖果都交給了葛麗晴。

小珠珠的眼睛盯著那一袋的糖果，心想：小姑姑快收下，快收下。

「小饞貓。」葛麗晴看著小侄女的口水都要留下來了，她收起了糖果。

小珠珠看到她小姑姑收起了糖果，她鬆了一口氣，小姑姑以後一定會給她甜甜的糖果吃。

「差不多可以吃飯了。」王宗倫特意買了半隻雞，他今天早些回來就直接燉了，得給妻子補補。

到了第二天傍晚，有人發現葛麗晴送的種子真的發出小嫩芽，一個個都十分驚奇，怎麼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