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一個新的怪物
「奧巴夫,還有多久!」
烏鴉看著眼前的哥特女人,已經走進了車廂,頭也不回的大吼一聲。
但他不敢後退。
因為唯一的生路,就是強撐到奧巴夫啟動那枚黃金胸針,否則的話,就算扭頭就跑,那也只是多活幾分鐘而已。
只是,奧巴夫卻沒有力氣回應烏鴉。
因為他的意識,已經陷入了超出常人能承受的痛苦折磨之中,他渾身顫抖著,胸口的黃金胸針也在瘋狂的震動,由黃金打造的觸手,正一根根的豎起,從他的血肉之中抽出。
就好像,這枚黃金胸針,也感受到了哥特女人的恐怖威脅,不得不加快從宿主身上脫離的速度。
烏鴉也感受到了身後的特殊變化。
「你要是再不快點,就準備一個人面對這個鬼東西吧!」
他一咬牙,硬著頭皮再次往身上的圖案猛地一劃。
這次,那哥特女人的圖案紋身直接被攔腰截斷。
同時,烏鴉的身上的皮肉也瞬間裂開了一道縫隙,露出血肉模糊的肋骨,一絲絲詭異的紋路在其中飛快遊動,乍一看就像是蛆蟲一般噁心。
一瞬間。
烏鴉痛苦的慘叫一聲,再也沒法保持站立的姿態,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骨頭一般,一個踉蹌直接跪在了地上。
這並非是過度使用眷屬者能力的副作用。
而是他的能力,遇上了完全不對等的存在,從而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車廂內的黑暗,在烏鴉慘叫的同時,也停滯了下來。
哥特女人保持了邁步的姿態。
它直勾勾的站在原地,那雙栗色的眼睛,也極速腐爛化作了一攤濃水。
烏鴉的力量,的確對哥特女人產生了作用。
隨著失去眼睛。
哥特女人的氣息一下子變得頹唐了許多,就好像失去了一個BUFF一樣。
但這卻反而讓它更加憤怒。
它張開嘴巴。
明明沒有發出聲音,可瑪麗號上的所有人,卻在腦海中清晰的聽到了一聲尖銳到直入靈魂的聲音。
無法去描述。
因為那不是尖叫,更像是一種惡念的爆發。
跪在地上的烏鴉瞪大眼睛,雙眼瞬間充血,耳中只感覺一陣陰涼,發黑的血液便順著耳朵流了下來。
啪的一聲!
掛在這節車廂外的提燈瞬間破碎。
光被黑暗所驅趕。
然後是一節節車廂,一盞盞提燈,全都成了黑夜的樂園。
從黑夜中觀察瑪麗號。
這輛蒸汽列車,只有連同火車頭、車長室等四節車廂的燈光還勉強保持著光亮,沒有陷入黑暗之中。
可實際上,已經失去了大多數車廂的瑪麗號,已經無可救藥了。
每過去一秒,都是死亡在倒計時。
在火車頭處。
卡斯托夫面容扭曲的倒在地上,嘴巴,眼睛,鼻孔,耳朵里全在往外滲著黑色的血液,渾身劇烈的抽搐。
杜維面無表情。
即便腦海中,洶湧的惡念都已經沸騰了。
但他就好像跟個沒事人一樣。
畢竟,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一個治好了自己的精神變態。
突然。
杜維只感覺口袋裡一陣震動,那隻來自哥特女人的眼球散發著滲人的寒意,直接跳了出來。
一出現,這隻眼球就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樣,直接向著原主衝去。
它和哥特女人一樣,就好像沒有實體一般,瞬間穿過火車頭的車體隔板。
但下一秒。
一隻同樣能無視物體的陰影之手,將它死死握住。
原地……
彷彿觸手的陰影,已經爬上了杜維的臉頰,血肉和陰影交織在一起,顯得更加可怖。
而杜維的手臂,則憑空延伸出了數米之遠。
他的另一隻手,也就是最早陰影化的左手,則依舊在瑪麗號的鍋爐之中。
那隻手,並不是杜維的左手。
而是他的右手。
很顯然,他此刻的已經快要蛻變完成了。
杜維默默收回手臂,就好像沒事人一樣,繼續維修著瑪麗號。
另一邊。
瑪麗號後方被黑暗所佔據的車廂內。
不……
準確的說,這裡沒有完全被黑暗所佔據。
最起碼,奧巴夫、哥特女人、烏鴉所在的那節車廂還沒有。
此刻。
在這節車廂的內部。
破碎的玻璃碎片懸停在半空之中,晃動的車廂也保持著一個詭異的姿勢。
烏鴉臉色蒼白,面容僵硬,驚恐無比的看著伸向自己眼睛的一雙各自有著一個腐爛血孔的纖細手掌。
那雙手的手指彎曲,尖銳的指甲只差一公分,就能伸進他的眼睛里,但卻怎麼都沒法繼續。
「成功了……」
身後,奧巴夫虛弱的聲音已經聽不出任何暴躁的意思。
烏鴉顫抖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往後退。
然後,他的表情更加驚恐。
在他的目光中。
奧巴夫保持著半跪的姿勢,心口滿是密密麻麻的血點,那枚如同活物的黃金胸針,此刻被他死死按在了車廂的木質地板上。
胸針上作為裝飾的密密麻麻的觸手,正在瘋狂揮舞,死命的往地板里鑽。
實際上。
車廂的隔板已經滲出了一道道裂縫,裡面有黃金的光澤在流動。
那是一根根觸手在同化這節車廂。
烏鴉驚恐的問道:「你往斯克林送的這批貨,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奧巴夫面露猙獰:「已經不重要了!現在該把戰場交給瑪麗號的新成員,讓它和這個該死的哥特婊子自相殘殺把。」
說完。
奧巴夫便試圖站起身逃離這節「活」著的車廂,可緊接著,他就發現了一件讓他無比恐懼的事情。
他按著那枚黃金胸針的手,竟然無法移開。
整個手掌,彷彿是和黃金胸針長在了一起一樣,只是微微用力,就感覺到一陣皮肉撕扯的疼痛。
烏鴉也注意到了奧巴夫的異樣。
他先是看了一眼身後被黃金胸針力量暫時定住的哥特女人,然後又扭頭死死的盯著奧巴夫,一雙灰色的眼睛里,散發著一些莫名的色彩。
「我偉大的車長,我想,你現在似乎需要副手的幫助。」
烏鴉舔了舔嘴唇,捂著身上的傷痕掙扎走向奧巴夫。
奧巴夫臉色微變。
但很快,他便恢復了鎮定,嘲諷道:「如果我死在這裡,那你又能活多久呢?瑪麗號還沒有啟動,這節車廂又變成了一個新的怪談,光靠你自己,噢,還有那個醫生,你們能做什麼?」
烏鴉在奧巴夫面前停下,眼神一陣掙扎。
奧巴夫見此,冷笑道:「你最好快點考慮,因為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說著,奧巴夫用另一隻手指了指離開的車廂門,一根根黃金觸手,已經在往那裡蔓延,地板都高高拱起。
烏鴉臉上的皮肉猛地抽搐,皮笑肉不笑的道:「奧巴夫,你好像誤會了,我給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副手,怎麼可能看著死在這裡呢。」
話音落地。
烏鴉的眼中寒光一閃,一把握住從袖子里滑落的短刀,對著奧巴夫就猛地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