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格洛瑞亞在森林裡快樂地做任務,有事事包辦的守護騎士每天安排好公主的一切吃穿住行,就連需要安撫的小動物也不需要她自己尋找。只要她站在森林隨意任何一個角落,附近的小動物們就像是嗅到了氣味一樣,主動蹦蹦跳跳鑽到她的懷裡。
「難道我真是瑪麗蘇......?」
格洛瑞亞不可置信地捧著懷裡兩條濕漉漉的紅斑小鯉魚,第一次真情實感對這個世界的合理性產生懷疑。
老虎獅子什麼的大野獸躺在她腳邊打滾也就算了,好歹這倆還是陸地上的動物,可河裡的魚從水裡反重力蹦起來,也躺在她懷裡......
這真的合理嗎?
你們有這個功夫跳起來找我摸摸,不如去跳龍門變成天上的龍(喂!)
格洛瑞亞獃獃抬頭:「埃爾斯塔,你看到了嗎......這魚成精了吧?」
埃爾斯塔:「您先完成任務,然後把它們交給我就好。」
「交給你做什麼?」
「做魚湯。」
「......」
晉級為野炊廚男的惡龍慢吞吞回答,眼神幽幽落到格洛瑞亞懷裡,兩條魚瞬間瑟瑟發抖。
森林裡長期只有兩人彼此相處,安靜時任何物體碰撞摩擦聲也會顯得格外明顯。埃爾斯塔從儲物戒指掏出一口大鍋,偶爾鍋碗鐵勺碰撞的聲音,燒開水后「咕嚕嚕」的冒泡。
而在這期間,煮飯的騎士一直不緊不慢地,用他的眼神注視著格洛瑞亞。
美其名曰——保護。
「公主殿下,水燒好了,你可以下鍋了。」
格洛瑞亞弱弱地抱緊懷裡的魚,頭皮瞬間發麻:「......好、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埃爾斯塔今天的眼神,似乎想把她一起下鍋燉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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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斯塔確實餓了。
心理上的。
從未有過的空虛和飢餓感,幾乎將他的理智全部化作食慾。就算在避開格洛瑞亞視線偷偷吃掉十麻袋金幣之後,也沒能夠成功填飽飢腸轆轆的肚皮。
好餓。
好餓好餓好餓。
想吃......
想吃公主。
快三個月了,來到格洛瑞亞身邊快三個月了,可憐的巨龍一頓飽飯都沒吃過。
他已經快把格洛瑞亞自然掉落的頭髮偷光了。
但是金髮一旦從她身上離開,對惡龍的吸引力就驟降了近百分之五十,和普通的金幣、金色飾品沒什麼區別。
只有格洛瑞亞,才能讓惡龍時時刻刻不捨得移開視線。
兩人挑了個溪邊的大樹根坐下,埃爾斯塔盛了碗湯遞給格洛瑞亞,「公主殿下,我最近表現的怎麼樣?」
「挺好呀,」格洛瑞亞以為騎士的軍團有什麼售後評價任務,想了想很大方地表示,「需要我寫一封表揚信,寄回騎士軍團公開表彰嗎?」
一封破信有什麼用。
埃爾斯塔懶散扯了下唇角,他只想要舔到公主(的頭髮)!
不過如果格洛瑞亞真的願意為他寫親筆寫的表揚信的話......那就更不能寄回那該死全是雄性的騎士軍團。
格洛瑞亞的任何物品,都只能由惡龍獨家收藏!
埃爾斯塔嘗試性把話題往「獎勵」的方向帶,希望格洛瑞亞能想起她對自己的承諾。可幾番嘗試后,惡龍不得不承認一個很慘的現實......
無情的小公主完全忘記她曾經的許諾。
他最後一次垂死掙扎嘗試,將話題帶到兩人談論「獎勵」的那天。
埃爾斯塔若無其事放低聲音,顯得無害又誠懇
:「......那天我很緊張,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對,惹公主不高興了,還好您不計前嫌,願意把我留在身邊。」
「畢竟不能退貨嘛。」
格洛瑞亞也沒想隱瞞,雖然總覺得對方語氣似乎像是某種熟悉的白色蓮花(bushi),但望了眼埃爾斯塔高大的體型,迅速把這個離譜的錯覺從腦子裡甩出去。
格洛瑞亞說:「一開始我確實不太喜歡你,但後來發現你還懂很多養龍蛋的知識,我才發現我撿到寶了!恰好最近我剛開學事情多,沒空照顧洛麗塔,它一枚蛋孤零零地躺在家裡,有你在身邊我就很安心啦。」
埃爾斯塔:「......」
合著他就是個養蛋的。
還是養自己的蛋殼。
嘖。
埃爾斯塔懶懶耷拉著眼皮,語氣平平提醒道:「下個學年我也會進入學院上課,格洛瑞亞學姐。」
冷不丁被叫了聲「學姐」,格洛瑞亞差點嗆到,「咳......咳咳!」
她連忙放下手裡盛著魚湯的碗,臉色漲紅小聲咕噥一句:「還是不要叫我什麼學姐了吧,這兩個字從你嘴裡說出來,總覺得怪怪的......」
可惜格洛瑞亞上輩子整天學習考試,偶爾偷摸摸看看小說刷個劇,沒太多個人時間。也就沒機會探索各種豐富知識的年下CP本子,遲鈍地完全體會不到這種下克上的微妙禁忌和刺激感。
但狡猾又博學的埃爾斯塔,很享受這種感覺。
小少女被逗得手足無措的樣子,完完全全滿足他的一切惡趣味。
埃爾斯塔借著為格洛瑞亞添湯的機會,有意無意聲音擦著她耳畔而過,猩紅舌尖在利齒后一瞬閃過。
滿意地看到少女敏./感變得通紅的耳垂。
「姐~姐~。」埃爾斯塔咬著字音,眼尾笑意微揚。
惡龍不會輕易放棄。
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掠奪和索取。
在單純柔軟的人族公主面前,埃爾斯塔已經極力掩飾他的貪婪和強勢,但總歸還是本性難移。如果對方忘記曾經的承諾,他會禮貌的提醒她,並親手來索取惡龍應得的獎勵。
「如果我表現得好,給我一些獎勵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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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一股隱秘又陌生的電流從脊椎骨直衝頭頂,被守護騎士靠近說話的那隻耳朵,簡直燙得快要熟透。
青澀的少女哪裡禁得住這種逗./弄,連睫毛顫動的頻率都變得無措起來。
對方明明沒有任何同自己的身體接觸,可格洛瑞亞渾身就像是骨頭軟了似的,連手指都發軟。
埃爾斯塔見狀,笑意更深。
他曾親自品嘗過這位嬌氣公主的味道,自然知道她敏./感又害羞,很適合逗弄。
惡趣味的惡龍不著痕迹再向前靠了靠,一隻手從格洛瑞亞臉側向後壓去,抵在了身後的樹榦上。
格洛瑞亞背後靠著樹榦,眼前是靠得很近但又保持在合理距離的守護騎士,被他的氣息圈籠在了很窄的一小片空間。
這樣壁咚的姿.勢,本該顯得格洛瑞亞處於弱方。
可埃爾斯塔為了平衡兩人的身高差距,並不像她那樣坐在老樹粗大的樹根上,而是屈起一條腿半蹲跪在地面,像守護騎士宣誓效忠一般,目光由下而上仰視著格洛瑞亞。
高大強悍的騎士,矮身跪在少女裙擺之下。
微妙地平衡了那一絲來自強者的壓迫感。
格洛瑞亞舔了舔唇,意識到唇瓣不知什麼時候有些乾涸,像是被埃爾斯塔無處不在的灼灼氣息燒乾了水分。
她不自在的偏了下頭,聲音像蚊子嗡嗡,「那你想要什麼獎勵?」
要是不過分
,就答應他好了。
省得這傢伙總用這麼奇怪的語調和自己說話。
然而單純生澀的公主殿下完全忘記,她佔有一切最高的地位,本可以輕易就拒絕守護騎士的任何要求。
埃爾斯塔笑了。
他說:「我想要每天都為公主梳頭,早上起床一次,中午休息一次,晚上睡覺一次。」
一日三餐。
埃爾斯塔理直氣壯,他的這個要求絕對非常合理。
「什麼?」格洛瑞亞像是沒聽懂,獃獃重複:「你要給我梳頭?」
這不是侍女該乾的事情嗎?
繼飼養照料龍蛋、烹飪煮飯這些居家必備技能之外,現在又多了一個梳頭。
埃爾斯塔,你究竟還有多少驚喜是本公主不知道的?
「可以嗎?」埃爾斯塔期待地問。
他看出格洛瑞亞猶豫,立刻抬手拆了自己頭頂簡單束起的高馬尾,在公主震驚的目光下三兩下編織出一個複雜精美的女式編髮。
為了能夠成功蹭到公主的長發,而且是她自願提供,埃爾斯塔完全不介意將自己的腦袋當成展示模特,就為了讓格洛瑞亞信任,他確實擁有一番擅長編髮的好手藝!
格洛瑞亞目瞪口呆,望著眼前介于帥哥和美女之間的面孔,在精緻髮型襯托之下有種雌雄莫辨的妖異美。埃爾斯塔五官稜角鋒利,細節又處處精雕細琢般精緻,竟然意外地絲毫不違和!
不得不承認,她的守護騎士編髮的手藝,確實比王宮裡最擅長編髮的資深老嬤嬤還要厲害。
格洛瑞亞猶猶豫豫:「可、可以的吧......」
感謝一半精靈血脈的恩賜!
精靈們大部分都是居家旅行必備的體貼好夥伴,以前埃爾斯塔還對此嗤之以鼻,可當最近他用這些血脈里繼承的屬性一點點靠近格洛瑞亞后。
不得不說,真香。
埃爾斯塔愉悅地眯彎了眼尾,在格洛瑞亞點頭瞬間,就飛速上手,渴望立刻摸一摸他夢寐許久的金髮。
格洛瑞亞忽然高聲:「等一下——!」
言語似乎暗示著少女的拒絕和反抗。
於是......
「duang!」
精靈王設下保護公主的無形契約結界立刻生效,在空氣里震蕩出強勢波濤。來自巨龍本族的契約束縛化作利刃,鋒利地戳穿埃爾斯塔的皮膚,直直痛到靈魂深處。
懲罰企圖傷害公主的惡龍。
懲罰他永無止境的貪婪,和無法控制的本能欲./望。
「嘶......」
就連強大如埃爾斯塔,也不免眉心蹙起淺淺摺痕。
但眼下身體上的這些疼痛比不上更重要的問題——
埃爾斯塔維持著表情淡定,心下焦急迫切,語調平緩地詢問:「姐姐,您是改變主意了嗎?」
惡龍頭腦飛速運轉,該怎麼才能抓住這一次好不容易機會,不讓他馬上到手的肉拍拍翅膀飛走。
「不是。」
格洛瑞亞指了指埃爾斯塔身邊的大鍋,和他準備齊全的各種烹飪工具,語氣無辜:「你剛才用手切了魚,不可以隨便摸我頭髮......」
埃爾斯塔:「......」好絕一理由。
他摁了摁眉角,無奈保證道:「我今晚一定好好用清潔液洗手,並塗抹護手霜。」
格洛瑞亞這才滿意,終於鬆口,「那晚上我在帳篷等你哦~」
埃爾斯塔恨不得時間飛速跳躍,立刻進入晚上。可現在日頭正好,才剛剛到中午。格洛瑞亞用來安撫小動物的光明祝福魔法球恰好用完了,下午要回到拉莫爾主城,去魔法商店購買下一批魔法球。
進入商店時
,格洛瑞亞把晶卡扔給騎士,「這次記得多買點兒魔法球。」
「好的,姐姐。」
格洛瑞亞噎了一下,「私底下不許你叫我姐姐。」
埃爾斯塔安靜看她。
格洛瑞亞卻垂著小腦袋避開視線,好半天才哼哼唧唧地說:「你叫我蘿瑞吧。」
這個稱呼是格洛瑞亞身邊得到她認可的人,才可以叫的。
現在,她想把埃爾斯塔也放進這個範圍。
說完不等埃爾斯塔回答,格洛瑞亞連忙岔開話題,給騎士下達新的命令:「一會兒你記得幫我再領十次安撫任務,趁著現在南方春季氣候暖和,肯定有很多小動物在森林裡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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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任務的達標要求基礎是二十個躁動期的小動物。
其他光明塔的新生做這個任務,多半會和同伴組隊去森林裡尋找小動物。畢竟他們沒有格洛瑞亞這樣粗壯的「金手指」在身邊,平常想要成功捕捉到一隻願意乖乖聽話被安撫的小動物,就要花上大半天時間。
格洛瑞亞完全沒有這種困擾。
她沉浸在晶卡積分飛速上漲的快樂中,大包大攬幾乎把這個月學院頒發的所有安撫小動物相關的任務全部清空了。
這也就導致很多光明塔的新生搶不到任務,只能去做其他相對更困難,或者說更奇怪的任務。而那些任務往往都是被挑剩下的,一些本身能力不強又沒錢去學院集市購買輔助任務的魔法球的學生們,隱隱開始對格洛瑞亞滋生了不滿。
——就算她本身沒有任何錯。
弱肉強食是這片大陸的最首要的生存準則。
每當格洛瑞亞再次刷新領取安撫任務,等待在晶卡邊的學生們,都會加深一層其他想要排隊這項任務的同學的不滿。
因此,學院里開始隱約流傳起了各種對人族公主格洛瑞亞殿下的負面言論。
批判她的傲慢,專橫,自私,甚至是......惡毒。
在新的一次刷新任務失敗,好幾個貧窮毫無背景的人族學生們盯著晶卡,終於忍不住爆發出積攢已久的抱怨。
「明明有最好的資源,公主殿下為什麼要和我們搶這些基礎任務啊!」
「是啊是啊!」
「高高在上的貴族,完全不會體諒我們這些平明學生的艱難。」
「貴族們真狡詐惡毒!」
「......」
「也有善良慷慨的貴族,比如芙羅拉小姐。」有個消息靈通的學生混在人群之中,冷不丁出聲。
他叫麥克,是個長在王城平民家的普通孩子,意外得到了來光明塔上學的機會。平日課堂上他毫不起眼,可現在眾人才發現,麥克似乎知道很多貴族中的秘密。
麥克向一無所知的新生們仔細科普:「芙羅拉小姐的俱樂部規定了俱樂部會員不許做三級以下的簡單任務,大方慷慨把這些寶貴的鍛煉機會讓了出來,給我們這些從未接觸過魔法與祝福的普通平民升級成長的機會。」
「至於那位公主......」
那人藏在人群之中,用最惡毒的聲音揣測;「聽說芙羅拉小姐拒絕了那位公主的俱樂部入會申請書呢。」
芙羅拉小姐一定是看穿了公主被寵壞的壞毛病!
於是學生們敬仰地讚美:「芙羅拉小姐不畏強權,她真的很優秀。」
「她肯定早就看穿了公主那張美麗臉龐下的假面!」
「呵呵......還有更勁爆的呢。」
見學生們好奇地向他圍過去,每人都想獲取更多平常接觸不到的皇室秘密,那人表情愈發狂熱,眼底閃著詭異卑劣的光。
他拖長聲音,大聲說:「我還聽說,那位公主小時候就驕縱跋扈,
撒謊欺騙國王陛下,讓國王陛下當著所有貴族朝臣的面,責備批評另一名柔弱美麗的貴族小姐,導致那位小姐名聲一落千丈。」
果然,圍觀群眾一片嘩然。
「天啊......」
「怎麼可以這麼惡毒!」
「是啊,別說貴族了,就連我們小鎮子上,一個可憐的女孩子名聲受損,以後婚姻都會受到毀滅性的打擊。公主殿下實在太任性了,簡直是惡毒!」
「那你還尊稱她為公主殿下嗎?」
「......不!」
「她是壞女人!」
「是的,她是惡毒的壞女人!」
這群新生的情緒越來越激烈,有理智尚存的一位女生試圖把注意力拉回任務,而不是開格洛瑞亞公主的單人□□會。
「都是新生任務,應該不存在她故意搶吧......?」
可惜個人勢單力薄,人微言輕。
人群里接不到簡單任務、不得不被迫接下更複雜任務的學生們,早就失去了理智和自主判斷力。
少女糯糯的聲音被立刻嘲諷反駁。
「得了吧,收起你廉價的疼惜和關切。這位光明神的寵兒,西塞爾的公主殿下,安撫任務對她來說就喝喝水一樣簡單!一身得天獨厚的光明祝福天賦,又擁有花不完的財富,不用像我們這樣費心費力用積分換取交易市場上的光明祝福魔法球。」
「不信的話,你們看她的積分排名——!」
那人死死盯著格洛瑞亞的任務積分排名,嫉妒充斥滿了眼眸。
比位列第二的精靈殿下翠,還要足足多出一個零!
嫉妒像魔鬼般在暗地裡滋生,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在陽光看不見的黑暗溫床之下,瘟疫一般暫時潛伏著。
而這一切,格洛瑞亞尚且完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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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臨近三月初,一封來自克拉維亞主城的邀請信件,打斷了格洛瑞亞沉迷安撫任務的快樂時光。
是法師塔三年級的芙洛拉寄來的舞會邀請函。
主城裡的藍楹紫花即將綻放,這場盛大的舞會也將要在枝頭花朵盛開最熱烈的那個夜晚,在城主府豪華的宴會廳舉辦。
格洛瑞亞拍拍腦袋,回到城裡暫住的旅館,開始指揮埃爾斯塔收拾行李。
騎士今天給她編的是花苞頭,全部長發盡數綰起,只有鬢角垂落幾縷髮絲。襯托地格洛瑞亞脖頸纖細頎長,宛如一隻雪白高傲的天鵝,頭頂戴著一頂小小的鑽石王冠。
這段時間埃爾斯塔表現出奇的好,比之前任何時候對待格洛瑞亞都要認真仔細,殷勤到連公主的衣服都由他親自手洗。
明明用簡單的清潔魔法咒語,就可以快速去除一切在森林裡沾到的污漬。格洛瑞亞提前讓埃爾斯塔買了很多這種居家旅行必備的功能型魔法球,可竟然大部分一個都沒用上。
算了,隨他吧。
看著埃爾斯塔在房間里忙前忙后收拾行李,格洛瑞亞悠閑坐在窗邊,開始思考舞會要穿什麼裙子。
哥哥要來,她一定要打扮漂漂亮亮。
這段時間和哥哥爸爸都沒有通信往來,格洛瑞亞有好多問題要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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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叮鈴鈴......」
街頭遠遠傳來鈴鐺聲,這是拉莫爾主城派送信件的小車專屬的聲音。
聲音恰好停在格洛瑞亞的窗下。
「格洛瑞亞公主殿下,有您的兩封信!」
兩封?
「是來自王城的嗎?」
送信員低頭看了看寄信地址,搖頭:「不是的,是來自克拉維亞魔法學院。」
「......哦,好的吧。
」
格洛瑞亞失落,看來不是爸爸和哥哥的信。
埃爾斯塔去樓下取來信件。
格洛瑞亞挑開封面的火漆印章,看了眼寄信人落款,這兩封信分別來自迪爾和安娜蘇的。
這段時間格洛瑞亞在外面做任務,安娜蘇倒是經常和她保持著寄信交流,差不多半個月時間送一次,告訴她最近課程的進度,以及安娜蘇小姐熱情分享她最近的生活趣事兒。
包括但不限於安娜蘇小姐最近養了一條會發脾氣的魚,每天能吃堪比一頭豬的食物,吃完了還不理人。以及同桌翠突然請假回老家了,但具體什麼原因精靈並沒有告訴她。
之前的信里還經常出現蘇卡的名字。
但關於蘇卡的話題,安娜蘇一改其他積極熱情的分享態度。某次安娜蘇氣氛又不解地抱怨,那頭狼竟然敢當面罵她「又蠢又笨」,明明她從來沒有招惹過對方!!!
於是從那天起,安娜蘇寄來的信里,充滿了各種繪聲繪色的小故事,給格洛瑞亞形容絕不低頭的安娜蘇小姐是如何和那頭「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蠢狼」鬥智斗勇。
格洛瑞亞:「......」
非常歡喜冤家的劇本了,她賭五毛這兩人能成。
而今天的這封將近十頁紙的厚厚一沓信里,安娜蘇罕見地沒有吐槽蘇卡的直男蠢腦瓜了,而是有些崇拜又有些擔憂地說:「那頭蠢狼開始參加學院的決鬥塔挑戰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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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塔挑戰賽?
對於格洛瑞亞而言,這是一個非常陌生的辭彙。於是她扭頭招呼移動百科全書·埃爾斯塔,「什麼是決鬥塔挑戰賽?」
埃爾斯塔立刻停止手上事情,走到格洛瑞亞身邊坐下。
窗邊的空間較小,兩人肩挨著肩。
格洛瑞亞找了個舒適的角度把腦袋靠在對方肩膀上,踢掉腳上的拖鞋抱膝蜷縮在他的懷裡。動作熟練,顯然是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
格洛瑞亞揚了揚手上安娜蘇的長篇大論,眨巴著眼睛洗耳恭聽來自埃爾斯塔的科普。
好在埃爾斯塔確實在這方面提前做了功課,不至於又要胡編亂造。
「決鬥塔是學生們互相比賽的場所,單人比賽分為普通賽和挑戰賽兩種。賽前參賽雙方將一定等額度的決鬥積分投入計分器,在決出勝負之後由勝者獲取全部積分,敗者將失去這部分積分。」
「而決鬥塔的榮譽排名,則是按每個月度學生晶卡內的決鬥積分來以此由高到低排列。」
格洛瑞亞似懂非懂:「哦......原來是這樣。」
這個比賽體系聽起來像遊戲競技一樣,肯定很多痴迷刷新排名的傢伙,會非常熱衷於參加決鬥塔比賽。
比如說,戰鬥狂熱愛好者——蘇卡。
「那挑戰賽呢?安娜蘇說蘇卡特別厲害,這個月的積分排到了戰鬥塔低年級的總分第一,下個月有機會越級挑戰高年級組的學生。」
「挑戰賽的規則更嚴酷,除非參賽一方自動棄權,否則不死不休。」
格洛瑞亞表情呆了呆:「這麼暴./力的規則,真的是學院而不是什麼地下賭./場嗎?」
埃爾斯塔:「挑戰賽通常很少有人願意報名。」
但很顯然,蘇卡不是正常人。
格洛瑞亞想到這裡,頓時覺得一切變得合理起來。
以為埃爾斯塔已經解釋完,格洛瑞亞就靠著他的肩膀繼續低頭讀信,沒注意到頭頂騎士的表情。
埃爾斯塔半沉著臉,眸底情緒低暗。
身為巨龍和精靈結合之子,埃爾斯塔也完美繼承了來自父母雙方統一不喜歡與外人多接觸的特點。除了他納入身邊範圍的特例——格洛瑞亞,埃爾斯塔越來越
難以忍受其他人打擾他的生活。
近期這段時間在森林裡做任務,埃爾斯塔完全沉浸在和格洛瑞亞單獨相處的快樂時光里,不會有任何該死的傢伙來打擾。
可現在,這一封封討厭的信件將他拉回現實。
這還沒有離開拉莫爾,格洛瑞亞的注意力就已經不願意放在他身上了。
要是全世界只有他們兩人就好了。
埃爾斯塔厭厭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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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瑞亞繼續讀著安娜蘇的信,距離讀完還差五張紙,忽然手裡一空。
埃爾斯塔將她打橫抱起,長腿邁過收拾到一半的行李,輕輕放到床上。
「蘿瑞,」騎士動作流暢地為格洛瑞亞拆卸著髮辮,五指為梳穿插在少女柔軟的金髮間,為她舒緩放鬆頭皮,「去往克拉維亞主城的空間傳送陣要到傍晚才開啟,中午你休息一會兒吧。」
「我在旁邊守著你。」
所以,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在什麼蘇卡身上了。
就算是他的名字,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