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當天晚上,埃爾斯塔躺在床上罕見地失眠了。

惡龍的睡眠質量向來很棒,最長的一覺可以直接睡到下個紀元結束，可是他今晚就是失眠了。

胖滾滾的暗銀色尾巴和它主人的鋒利內斂不同，堪稱肆意張揚地豎起尾巴尖，大肆炫耀著某處被公主踩到的位置。

公主親自踩到它的。

軟軟的,這種待遇埃爾斯塔都沒有過。

胖尾巴一會兒環成圓圈,似乎在回憶度量著公主腳踝的直徑，一會兒又自己將自己抱緊,彷彿這樣就能觸碰到格洛瑞亞的氣味。

埃爾斯塔：「......」

他拒絕承認這條丟人的尾巴是來自於大陸令所有人聞風喪膽的巨龍。

「我又不是沒碰過她，」埃爾斯塔看不慣尾巴得瑟,完全野獸本能的尾巴歡快地撲騰著,被埃爾斯塔一腳踩在鞋底,惡龍斜著眼碾了碾鞋底,語氣是他自己都沒覺察的傲嬌，「我天天都抱著公主。」

「......」那不一樣！

「......」埃爾斯塔瞪了會兒眼睛，突然泄氣。

是的，那不一樣。

最開始埃爾斯塔討好公主,是為了接近她的金髮,可以獲取更多味道鮮美的食物。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惡龍的目光已經不再完全專註於食物本身，而是開始渴望探索更多。

渴望能天天看到格洛瑞亞,渴望她的目光也能多放在自己身上,渴望一種超越食慾的......更加熱切獨佔的欲./望。

埃爾斯塔沒辦法自欺欺人，跟尾巴對話這種幼稚行為，也是在和他自己矛盾。

惡龍不想很輕易地承認一個不可避免的現實。

他好像喜歡上自己的食物了。

啊,這真是糟糕。

他該如何才能讓公主也喜歡上他呢？

埃爾斯塔想著想著,盤著大尾巴貼在牆邊睡著了。一牆之隔是他美味可口的金髮公主,也是他喜歡的寶貝。

在惡龍的夢裡，他見到了自己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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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穿著剛才那件濃艷如墨的綠裙子，只不過這一次，背脊的所有綁帶松垮地垂落，連帶著圓潤瑩白的肩頭和鎖骨，都半隱半現在長發之下。

她單臂捂在領口，半回頭笑盈盈呼喚著埃爾斯塔的名字，讓他走過去。

埃爾斯塔安靜地走到公主身後，居高臨下的視線，一覽無餘。

少女五根手指幾乎什麼都遮不住，反倒更加擠壓著兩團細膩，像飽滿綻放的白色薔薇從葉片里擠出來，顫巍巍的泛著珠光似的淺粉色。

一縷縷髮絲彎著漂亮的卷度，像古老繪製的金色神秘圖騰，印在她光潔的肌膚上。

可單純的公主完全不知道她有多誘人，大咧咧轉身命令惡龍為她服務。

真可愛。

就連她高高在上的命令人時，語調也是那麼可愛。

好想舔一口。

公主似乎察覺到惡龍的想法，她回頭，眼睛是漂亮的金色。

揚起臉同埃爾斯塔對視時，埃爾斯塔清晰地在她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灼灼如火的情和欲，濃稠的，深重的，如沸騰岩漿在深洞之中無聲翻滾。

惡龍忍不住張嘴吐了口火焰，試圖以此來緩解又脹又燙、幾乎要爆炸的身體，舌尖零星落下幾顆火星子，被尖尖的爪子無情掐滅。

最後還是忍耐不住。

將公主一把拉進自己的山洞。

從此以後堵住洞口，只有公主和他獨自生活在一起。

惡龍喜歡讓公主坐在自己最喜歡的高高金幣山的頂部，她會是惡龍心目中超越一切珍寶、永遠排行第一、這輩子收藏品

中最珍貴的寶藏。

在後面的生活中。

惡龍會給挑剔嬌氣的公主搭建柔軟的天鵝絨床鋪，為公主搶來最漂亮的衣服和珠寶，每天給公主梳理她的金髮編成髮辮。到了晚上睡覺，惡龍化身為龐大的巨龍原型，粗碩且強壯的暗銀色尾巴環成半圓，將他的公主圈在最靠近心臟的位置。

誰也搶不走。

「......」

但是這樣好像還不夠。

靈魂上的飢餓感時時刻刻叫囂著，不夠，不夠。

睡夢裡的埃爾斯塔皺著眉，未能填滿的渴望找不到源頭，看來僅僅只是將公主擺放在他的收藏櫃，並不能滿足惡龍貪婪的欲./望。於是尾巴躁動不安地甩來甩去，鱗片豎起鋒利的邊沿將床單勾得滿是線頭，想要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夢境里的惡龍，也在躁動不安地翻滾著尾巴。

滾著滾著，撞到了公主的床柱，「duang」地一聲{，晃得脆弱的小床差點四分五裂。

高高的金幣山上，惡龍為金髮搭建的床鋪，像囚禁公主的牢籠，又像是惡龍展示炫耀最漂亮收藏品的陳列櫃。

床上的公主受到了驚嚇，從被子里坐起身，頭頂呆毛翹著搖搖晃晃，和她的小脾氣一樣可愛極了。

公主生氣地掀開被子坐在床邊，站起來一腳踩在了惡龍滾到她身邊的尾巴上。

這一次，沒有鞋子阻擋。

柔軟的腳心比棉花糖還要嫩，像天上觸碰不到的雲落到了深淵，落到了惡龍的心裡。

瞬間一陣激流直衝頭頂，惡龍那雙比足球還大的碩大暗金色獸瞳，瞬間如隕石墜落撞擊行星，炸開一簇簇燦爛的煙花。

埃爾斯塔終於悟了。

他知道才能真正填滿自己的飢餓。

他想要格洛瑞亞。

不僅僅是擺放陳列在面前，像一個人偶娃娃那樣觀看欣賞。

而是更進一步。

想要觸碰到她的皮膚，用嘴巴親吻她的柔軟，用尾巴緊緊纏住她的腰，用舌頭舔滿她的每一處角落。

最深的地方，也要留下惡龍的氣味。

將它填滿。

甜甜軟軟的粉肉，強硬隆起的青筋，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烈，也是最刺./激的色彩對比。

「......」

「！！！」

「......」

「嘭！」

「咣當！」一聲重響在午夜安靜的房間砸響，順帶一陣「噼里啪啦」，像是整張床垮掉的巨響。睡在隔壁無比香甜的格洛瑞亞迷迷糊糊聽到動靜，敲了敲床頭靠近隔壁房間的那堵牆。

公主的聲音軟軟地抱怨，「埃爾斯塔，你在搞什麼鬼啊......」

「......」

那邊無人應答，公主不高興地說，「大半夜的不睡覺，就給我滾出去吹風。」

幾秒之後，牆的隔壁響起埃爾斯塔的聲音，嘶啞地像是幾百年沒有喝水，低低地說：「咳......抱歉，姐姐。」

埃爾斯塔從倒塌成碎片的床中站起身，惹禍的尾巴灰溜溜垂在地上，完全不復剛才的激動兇猛。

它不滿地擺了擺尾巴尖，似乎在暗自腹誹自家嚴重心口不一的惡龍。

——明明是他做了尺度過分的夢，現在卻將一切罪責都怪罪到一條無辜的尾巴身上。

單純的尾巴又有什麼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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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瑞亞早上醒來，發現埃爾斯塔真的站在樓下的花園，額前幾縷白髮濕漉漉的，似乎還帶著晨霧裡第一顆晶瑩的露珠。

「你在外面站了一晚上？」她家騎士不會有什麼毛病吧？

格洛瑞亞不記得昨晚半夢半醒的事情，也

不記得她隨意一嘴的命令。格洛瑞亞招手讓埃爾斯塔上樓，扔了塊毛巾蓋在他的腦袋上。

「擦擦乾淨，一會兒去給你定製一套和我同款的禮服，今晚宴會你要和我一起出席。」

「到時候你保持安靜就好，我說什麼你都不許反駁。」

「當個安靜的美男子，可以做到嗎？」

埃爾斯塔頂著蓋在臉上的毛巾，他似乎又在發獃，沒有說話。

格洛瑞亞對自家騎士的毛病幾乎連生氣都懶得生，她走上前掀開對方腦袋上的毛巾，捧住埃爾斯塔的臉和他對視：「回答我，可以做到嗎？」

清澈金眸里倒影出自己的臉，埃爾斯塔彷彿看到昨晚那個夢境開頭，連忙狼狽局促地垂下眼眸。

公主太誘人了。

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拉著格洛瑞亞嘗試昨晚那個夢境的後續。

沒有誰能攔住他。

當一頭惡龍真的有想要得到的東西時，就算是傳說中專門限制約束巨龍一族的魔法契約，也不能阻止埃爾斯塔的決心。

但是......

埃爾斯塔知道，如果他真的那樣做了，格洛瑞亞會不高興的。

他這段日子習慣討好公主，不知不覺養成了時刻以公主的喜好為第一位，他不想讓格洛瑞亞不高興。

他喜歡她沒心沒肺笑著的樣子，彷彿天底下沒有任何事情能阻攔她，她也值得這個世界上所有最好的東西。

所以......還是等哪天公主心情好點兒的時候，旁敲側擊問問公主的喜好吧。

雄性向雌性求偶前，總要展現出自己最優秀貌美的一面，才能有幸博得雌性的賞識和邀請。

埃爾斯塔低頭掃視了一眼自己。

他充分自信，他會是格洛瑞亞喜歡的那款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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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藍楹紫花宴會，格洛瑞亞挽著埃爾斯塔的手臂走下馬車，來到了舉辦今晚宴會的城主府。

芙洛拉盛裝打扮，和她的舞伴皮爾斯一同站在門口迎賓。兩人都是王城裡家族顯赫的貴族子女，對處理這樣的場合遊刃有餘。

金髮公主的出現頓時引得周圍赴宴參加舞會的人族們一陣低聲喧嘩，嘈雜聲過後所有女士提起裙擺淺淺行禮，男士也躬身優雅行禮。等公主走過人群后，那些人才重新聚集在一起，小聲竊竊私語討論著公主今日的舞伴。

——那位身量格外高壯強大的陌生男性。

一位少女用扇子捂住半張臉，小聲八卦：「不是說今晚伽洛特太子殿下會來嗎？」

她身邊青年目露懊惱，「是啊，之前我也聽到這個流言。以為公主的舞伴肯定會是伽洛特太子殿下，就沒有提前去邀請格洛瑞亞公主殿下做舞伴。」

「我也是這麼以為的。」

「我也是！」

「......」

一眾青年紛紛點頭，同樣懊惱表情讓在座的女孩子們很是不滿，忍不住嫉妒格洛瑞亞。

有人出言譏諷：「得了吧，就算伽洛特太子不來，公主的舞伴也輪不上你們這群傢伙。」

「我還記得新年晚宴那天，初次拜訪西塞爾王國的精靈王子都邀請公主跳舞。」

「你們誰能比得上貌美聖潔的精靈？」

青年們知道剛才的言語肯定惹怒了這群少女們，摸摸鼻子都不說話了。

「人家公主殿下眼光可挑剔了呢，公然拒絕了獸族部落白虎少主的舞會邀請，這個消息在光明塔一年級幾乎都要傳瘋了。」

「連獸族少主都直接當面拒絕......？」

這下子人們更好奇了，「那公主殿下今天身邊的那位舞伴，是什麼來頭？」

所有人面面相覷。

「沒見過。」

「我也沒有......」

只有一個愛慕伽洛特太子的少女，輕聲將跑遠的話題拉回了最初的原點：「可是......芙洛拉不是和我們所有人都炫耀過，她親自將伽洛特太子請來參加這次宴會了嗎？」

「太子殿下一向信守承諾，如果他真的答應要來，絕對不會輕易缺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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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瑞亞雖然不喜歡人多的社交場合，但舞會上和眾人寒暄時，她同樣表現得非常遊刃有餘。

她笑盈盈挽著埃爾斯塔的手，向此次舉辦宴會的城主道謝，兩人你來我往聊了幾句。

等城主走後，格洛瑞亞小聲靠近埃爾斯塔，瞪了他一眼：「埃爾斯塔，舞會又不會吃人，你能不能放鬆一點。我一整個晚上都需要挽著你的手臂，你別硬的像塊磚頭似的！」

埃爾斯塔低頭應了一聲，喉頭悄無聲息滾動一下。

「別低頭，你眼睛要看向前方！」格洛瑞亞提醒，「你現在是本公主的舞伴，沒有人知道你是守護騎士的身份，所以別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

公主簡直心力憔悴。

有些後悔帶埃爾斯塔來參加宴會了。

平常真沒看出這傢伙這麼自卑。

自卑？

要是埃爾斯塔聽到格洛瑞亞心裡對他的評論，估計能氣得笑出聲，直接一口火焰燒掉屋頂，讓所有人為惡龍的威嚴而兩股戰戰。

但今天埃爾斯塔的情況確實不太自在。

格洛瑞亞昨天搭配這條墨綠色裙子的鞋子踩碎了，只好臨時換了雙並不是那麼合腳但顏色搭配的鞋子，因此整個人的重量傾斜都壓在埃爾斯塔的身上，以外人看不出端倪的樣子悄悄借力。

公主身量比起一米九多的騎士而言，就像一小團軟軟的玩偶掛件，平日里一根手指就能輕易將她整個人都拎起來。

絲毫不費任何力氣。

可是此刻......公主腰肢以上兩團軟綿綿的豐盈，恰好就壓在埃爾斯塔半抬起的手臂。

每邁一步路，就軟乎乎地往前輕輕擠壓一下。

雖然觸感並不明顯，格洛瑞亞自己都沒注意到這一小細節。

可對於某頭昨晚剛做了不可描述夢境，現在任何一點細微刺./激都會引火燒身的巨龍來說......

簡直是甜蜜又極其難耐的折磨。

他現在不只是胳膊硬。

其他地方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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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很高興您能光臨今晚的宴會。」

客人們全都來齊，各自開始互相打招呼時，芙洛拉主動帶著身後一群貴族小姐來和格洛瑞亞寒暄，幾乎都是陌生的面孔，芙洛拉主動為雙方介紹身份，「這些都是我的朋友，是我們學院來自三塔的優秀人族學生。」

優秀人族學生......？

格洛瑞亞對芙洛拉的貴族俱樂部略有耳聞，反應過來這些估計就是她俱樂部里的核心成員。

她微笑著打了招呼，「在克拉維亞，我們都是學院的學生，不必拘謹多禮。」

芙洛拉還是一副恭敬守禮的儀態，「之前一直沒有正式的場合同您見面，今天我想接著舞會的機會，邀請您進入我們的俱樂部。」

格洛瑞亞笑著婉拒：「謝謝豪斯小姐的邀請，我暫時沒有除了上課以外其他活動的考慮。」

格洛瑞亞對拉幫結派並不感興趣。

但是，她並不會清高地評價學院這種風氣。

學院就是個小社會的縮影，這種通俗的道理就算是上輩子她都懂，尤其是這輩子情況更加鮮明。西塞爾王國的貴族和平民之間等級界限分明，大部分貴族從骨子裡

看不起平民。

格洛瑞亞自認為無法改變所有人，索性不想摻和在其中。

芙洛拉並不意外格洛瑞亞會拒絕，畢竟這位公主殿下是會當面拒絕露西亞在王城中無比熱門的貴族少女沙龍的存在，對於學院一個小小的俱樂部，她當然也不屑一顧。

芙洛拉微笑著看了看左右，上前一步親切地走到格洛瑞亞身邊，提著裙擺屈了屈膝，「我能暫時借用您幾分鐘的時間嗎？」

格洛瑞亞有些意外，「怎麼了，豪斯小姐？」

「我有一些比較私人的事情，想要和您聊一聊。」

「......」

格洛瑞亞沉思一會兒，抬頭和埃爾斯塔無聲對視幾秒，在對方點頭確定會保護她的安全后，才微笑著鬆口，「當然，女孩子們的話題確實不適合在人多的地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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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宴會廳外的小露台，埃爾斯塔站在門口，隔絕了其他人的窺伺。

「豪斯小姐，您有什麼事情請直說吧。」

然而剛才主動邀請格洛瑞亞私聊的芙洛拉，此刻表情卻有些猶豫，遲遲沒有立即開口。

格洛瑞亞不動聲色打量著眼前的少女，她覺得對方和第一次在甜品店見面，對方正眾星捧月在所有人中間過生日時似乎有些不太一樣，又不能確定具體哪裡不一樣。

芙洛拉安靜了一會兒。

格洛瑞亞並沒有催促，安靜在兩人之間蔓延，隔著露台落地門能隱約聽到室內華麗的大提琴聲。

終於，芙洛拉還是先開口了。

「公主殿下，您似乎和傳聞里形容的不太一樣。」

「傳聞中您驕縱任性，目中無人，仗勢欺人故意打壓露西亞小姐，欺負她名聲受損，導致這些年都沒有能成功嫁出去。」

格洛瑞亞微妙地挑了下眉，她不知道芙洛拉葫蘆里在賣什麼葯。

「......可是，直到這些天在學院中親自見到您，才發現原來傳聞錯的離譜。」芙洛拉表情真誠懇切，似乎非常歉意地垂下頭，輕聲道歉：「我被流言一度蒙蔽了真實的判斷，很抱歉，公主殿下。」

格洛瑞亞：「......」

這位公爵小姐到底想說什麼啊。

要不是需要繼續端著公主架子，格洛瑞亞都想要嘆氣了。

彎彎繞繞好半天，又是先抑后揚，又是懺悔現場。

格洛瑞亞也端著優雅儀態：「不，沒什麼。流言這種東西只要不在意就好。芙洛拉小姐能這麼想，我很高興。」

說這句話時候格洛瑞亞自己悄悄在心裡嘔了一下。

嘔......

彷彿一朵清新脫俗的小白花。

芙洛拉見狀，愈發知道格洛瑞亞不是傳言里的蠢貨，並不會因為她表面淺顯的一番說辭而輕易放下戒心。

於是心一橫，咬了咬牙又往前湊了一步。

門外騎士時時刻刻關注著格洛瑞亞和芙洛拉的動靜，此刻已經抬手握住了門把手，下一秒就會立刻推門而入。

格洛瑞亞微妙搖了下頭。

她感覺到，芙洛拉似乎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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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或許你曾經聽說過命運占卜的『雙生齒輪』嗎？」

芙洛拉將聲音壓得很低，眼底不自覺地泄露出一絲恐懼不安。

雙生齒輪？

和迪爾之前占卜的逆行齒輪有什麼聯繫嗎？

格洛瑞亞心裡暗忖著，表面安靜聆聽，芙洛拉只好繼續說下去。

她說：「這是二十年前上一任光明主教為光明神殿做出的秘密占卜，知道的人只有當時的三位紅衣主教。」

「占卜預示著西塞爾王城內將出現兩

個被命運選中的少女，其中一人將在未來繼承光明神的榮耀與傳承，成為神明在人間行走的化身。」

格洛瑞亞彎著眼角笑了一下，開玩笑似的說道：「你不會要說的是，這其中有一個人選就是我吧？」

芙洛拉見格洛瑞亞不把自己的話當回事，眼裡劃過一絲不滿，但很快又藏好。

她繼續垂著頭一副謙卑恭敬的模樣。

「是的，殿下果然聰慧。」

芙洛拉徐徐道來，「雙生齒輪的出現，其中神明化身會是天賜的寵兒，而假的化身則會一路上被厄運纏身，直到神明的傳承得以降臨，虛假者將死在加冕的那一夜。」

芙洛拉細細的聲音藏在夜色里，她低著頭而目光縹緲，讓格洛瑞亞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那個她好早前都快忘記的夢。

夢裡，兩隻相似又完全命運不同的老鼠。

一隻老鼠保受所有巨型老鼠擁護者的疼愛，而她則是被追逐撕咬的狼狽老鼠，最後死在其他巨型老鼠的利爪之下。

格洛瑞亞想到那個血./腥可怕的場面，有點笑不出來了。

不過她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挺直背脊，肩膀放鬆，彷彿對芙洛拉的話完全不在意。這讓芙洛拉只能時時刻刻陷在被動的境地，需要拋出更加有誘惑力的消息，才能打動眼前風輕雲淡的公主。

芙洛拉握了握拳頭，對上公主殿下那雙純澈如神明恩賜的金眸，終於將她知道的所有底牌全盤托出。

「而那場秘密占卜結果，的確顯現兩位少女的身份。」

「一位是國王陛下與王后誕下的公主，而另一位則是格林蘭德家族這一代的唯一子嗣。」

「也就是......露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