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翠在學院外也租了套房子。
在說完那番話之後,他將幾人都帶到了這套房子。
馬車裡,翠和格洛瑞亞坐在一側,安娜蘇坐在另一側。至於埃爾斯塔,他作為守護騎士的身份,自然是跟在馬車旁邊走路。
「這是第二街區?」
下馬車前格洛瑞亞從窗戶往外看了看,依稀覺得道路兩旁的建築有些眼熟,「翠,如果我沒有認錯路的話,你租的房子好像就在我家附近吧?」
翠笑盈盈地說:「是的,這次回學院后我也搬出來住,我們可以一起上學。」
安娜蘇看了一眼精靈,欲言又止。
她讀過不少種族習性之類的書,知道對於精靈這一種族而言,學院內為精靈特別設計的樹屋宿舍,是最適合精靈們的居住環境,很少有單身精靈願意搬到學院外面來租房子。
所以很顯然......
翠是為了格洛瑞亞搬出來的。
但學渣本渣格洛瑞亞並不知道,她傲嬌地說:「可以啊,不過事先說好哈,平日我們一起上學,周末不要來打擾我睡懶覺!」
翠失笑:「當然,周末的早晨不會打擾蘿瑞的。」
聽到格洛瑞亞對自己的語氣和平日一樣輕鬆,翠心裡悄悄鬆了口氣。他有些擔心離開這一小段時間裡,格洛瑞亞和外面的假埃爾斯塔關係太親密,不會輕易信任他的話。
好在......
格洛瑞亞對他更加信任一些。
想到剛才格洛瑞亞主動提出,要來見見他說的真埃爾斯塔,翠對於揭穿假埃爾斯塔偽裝這件事又多了幾分信心。
搖搖晃晃的馬車即將停下,翠坐在格洛瑞亞身邊,目光落在窗外男人冷峻莫測的側臉,溫和清淺的眸子在黑夜裡悄悄籠上了一層陰翳。
不管這個人究竟是什麼目的。
翠以生命起誓,他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格洛瑞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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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馬車時,輕盈的精靈率先從馬車跳下來,安娜蘇也靈活地從另一側爬下去,身上的禮裙對她的行動沒有任何限制。
格洛瑞亞顯得有些笨手笨腳,她半捧著層層疊疊的裙撐挪到馬車門邊,探出一隻腳剛踩在台階上,面前同時伸過來兩隻手。
一白一黑。
兩個不同的方向。
格洛瑞亞抬頭。
站在左邊的翠右手掌心攤開,儀態優雅禮貌,垂落在發間的祖母綠耳釘在夜色里明亮璀璨,渾身籠罩在清淺月光下鍍上一層薄釉,有種閃閃發光的夢幻感。
而右邊的埃爾斯塔沉默安靜,自從在宴會上被翠指認為假身份之後,他沒有顯露出心虛慌張,更絲毫沒有任何為自己發聲辯駁。只是一路上沉默著聽從公主的一切指示,跟隨到現在。
暗色的皮膚完美的隱匿在夜色之中,就連一頭本該非常顯眼的白髮,在他的氣質熏染之下也顯得無比低調。
比起精靈的纖細輕盈,埃爾斯塔的體格充滿結實的力量感,格洛瑞亞只是隨便看他一眼,就能回憶起他手臂肌肉鼓起的弧度和觸感,以及他懷抱的穩重和溫度。
格洛瑞亞下意識避開眼。
纖長淡金色的睫羽乖乖垂落一道扇形,誰也看不清公主眼底的想法。
翠:「蘿瑞,我扶你下來吧。」
埃爾斯塔沒有說話,伸出的手穩穩懸停在半空。
直到看到公主的手輕輕搭上另一隻纖白的手,而自己掌心空落落,埃爾斯塔微微蜷縮了一下手指。
他只是抿著唇,仍然沒有開口,也沒有其他額外的舉動。額前碎發搭在眉骨,高大的男人安靜垂眸,像是已經認清即將到來的,被拋棄的命運。
翠滿意地
笑了。
他正要上前一步搭上格洛瑞亞的手臂,將她從馬車上扶下來,公主下一秒的舉動讓他唇角笑意突然凝固。
格洛瑞亞左手搭在翠的掌心,而另一隻本來半抱著裙擺的手,放開了層層疊疊的裙擺,壓在了埃爾斯塔的掌心。
左右兩邊同時支撐,格洛瑞亞輕快地從馬車上蹦了下來。
埃爾斯塔:「......!」
掌心的觸感一觸即離,彷彿不可置信,他怔怔抬頭。
格洛瑞亞已經轉身率先走向樓梯,門邊垂著的昏黃路燈照在公主的金髮上,盈盈如水光澤瀲灧。
她扭頭看向兩人,歪了歪腦袋:「幹嘛,你倆準備站在門邊當門神嗎?」
翠臉僵硬了片刻,迅速調整好表情,「馬上就來。」
埃爾斯塔垂下長長的睫毛,瞳眸之中暗光如鎏金,泛著淺淺愉悅。
或許今晚的結果,比他想到的最壞結果,要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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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了馬車之後就一直安靜如雞的安娜蘇,悄悄扭頭左右看了看兩個站在原地未動,身量都格外高的男人。她像一隻敏銳的小老鼠似的,嗅聞到不同尋常的氣氛,不敢貿然開口說話。
安娜蘇安靜地踮著腳尖輕巧從兩人身邊繞過,走到了最安全的格洛瑞亞身邊,才悄悄鬆了口氣。
她張了張嘴,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好奇和愛說話的壞毛病,問格洛瑞亞:「剛才翠說的什麼『真埃爾斯塔』、『假埃爾斯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你身為公主,難道還會分不清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騎士嗎?」
就算安娜蘇對貴族的諸多規矩制度不了解,但認錯騎士這種事情,在外人聽起來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些。
「翠是不是搞錯了啊?」
格洛瑞亞拍了拍裙擺上的褶皺,眼角餘光瞥了眼走在四人最後的埃爾斯塔,她站在台階最上面,視線居高臨下的俯視。
嘴裡輕輕說:「是的呀,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哪裡搞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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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剛才格洛瑞亞下馬車時同時握住了兩人的手,翠的表情已經沒有最開始的勝券在握。
但他還是打開了房門,帶著幾人進屋。
客廳燈火通明,一進屋就能看到端正坐在沙發上、背對著大門的一位棕色中長發的男性。
他的骨架不大,如果不是身上明顯的騎士裝打扮,從體格上甚至能將他錯認為一名體格略顯健壯的女性。
聽到身後動靜,那人轉頭站起身,快步走到格洛瑞亞面前。在相隔一米的標準距離,他單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在左心口,揚起臉而目光克制守禮,並不直視眼前的公主。
一切行動都是最優秀訓練出來的騎士準則。
他沉聲說:「抱歉,公主殿下,是我失職讓假冒的騎士頂替我的身份,請您責罰。」
「......」
客廳內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在等待格洛瑞亞的反應。
安娜蘇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隆重的場景。
她拎著裙擺悄悄往後挪了幾步,見其他人都沒空注意到自己,於是樂滋滋地找了個絕佳的吃瓜又不打擾到其他人的位置,安安靜靜開始圍觀貴族內部之間很少為外人所知道的故事。
第一手隱秘八卦新聞!
今晚沒白來!
翠的心態沒有安娜蘇那麼好,他見格洛瑞亞遲遲沒開口,也沒有應允地上跪著的守護騎士起身,往前走了一步。
「我在北部邊境恰好遇到昏睡的瑟塔,當時他受了重傷被鎮子上的賞金獵人們收留,他們給他起名字為瑟塔,並為他尋找救治的醫生。」
翠提起他是如何和這位真埃爾斯塔相遇,「我學過一些比
較粗淺的治療術,在救醒瑟塔之後,他告訴了我他的真名。」
「埃爾斯塔這個名字很少見,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以為只是巧合,直到他說自己曾經是王城騎士軍團里受訓騎士之一,我才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於是便將他帶回了西塞爾王城。」
「騎士軍團的所有人都證實了他們和埃爾斯塔相識,他們還詢問他過年的時候就去公主殿下的身邊做守護騎士,怎麼現在又獨自一人出現在王城。」
翠收斂起慣常溫和的笑容,冷冷看向站在格洛瑞亞身後的黑皮男人,「這位『埃爾斯塔』,你可以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整個騎士軍團都認識我身邊的這位埃爾斯塔,而對你的存在毫無任何印象嗎?」
惡龍:「......」
他懶懶地垂著眼不說話,並不理會精靈的質問。
只要公主沒有親口說拋棄他,惡龍就一點都不擔心。而就算公主暫時聽信了這隻礙事精靈的話,他也有辦法將謊言圓回來。
惡龍慢吞吞掀了掀眼皮,不屑地掃了眼仍然標準姿態跪在地上的黃毛人類。
嘖。
那麼細的胳膊,都不夠他塞牙縫。
怎麼可能保護得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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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說了這麼多,格洛瑞亞還是一言不發,翠不由得暗自皺了下眉。
他不願意相信格洛瑞亞對他的話不信任,只認為小公主年紀太小,面對現在這樣的場面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再加上她已經和那個假埃爾斯塔朝夕相處了三個月,突然知道對方是懷有別的心思假扮的,肯定會接受不了。
翠照顧了許多年精靈族的幼崽,生來便充滿責任感和保護欲,絕不會放任錯誤的存在,他會親手糾正所有錯誤。
就像對待眼前的格洛瑞亞,他答應了西塞爾國王陛下會保護好她,就一定會認真履行承諾,絕對不會讓任何危險出現在她身邊。
而這位身份不明的假埃爾斯塔,就是他必須要清除的危險之一!
精靈放柔了聲音,「蘿瑞,你別擔心,也別害怕。」
「現在弄清楚了真相,知道埃爾斯塔才是你真正的守護騎士,他才是會效忠於你永不背叛。而身後這位不知名的閣下......」
說著翠目光如劍射向格洛瑞亞身後,厲聲驅逐:「雖然不知道你究竟懷有什麼目的隱姓埋名藏在公主身邊,但請現在立即離開!」
惡龍眯了眯眼睛。
這隻精靈,是在和他挑釁嗎?
惡龍一時也有些猜不透格洛瑞亞的想法,猶豫地看了眼公主的背影,糾結要不要和他打架。
可是精靈那麼弱,比起他們家那老妖怪精靈王簡直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兒,萬一他倆打起來用的力氣太大,把這隻精靈錘死了。
姐姐不會生他的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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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沒說話的格洛瑞亞,忽然低頭在自己的手包里翻找起來,找到了一枚不怎麼使用的儲物戒指。
比起翠和惡龍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格洛瑞亞像是旁觀者似的完全沒有參與感,直到現在才終於開口說了進屋之後的第一句話,「啊,想起來了......」
她從儲物戒指里翻找出一張摺疊皺巴巴的羊皮卷,緩緩展開紙張。
上面畫了一個非常粗糙的人物肖像。
五官模糊看不太清,亞麻色偏棕的短髮在腦後紮起,身量不高,四肢看起來非常靈活敏銳,和跪在面前的男人看起來非常相似。
格洛瑞亞眨巴了一下金眸,「你叫埃爾斯塔,是嗎?」
「是的,公主殿下,我就是埃爾斯塔!」
似乎還擔心格洛瑞亞
不相信,他一臉誠懇真切地提起兩人八年前寥寥無幾的相處,「曾經您將我救回王宮,在國王陛下送我去騎士軍團訓練之前,您還親自來探望過我,並送給我一顆紅色的水蜜桃,我一直都沒捨得吃,始終保存在宿舍柜子的最深處。」
這件事整個軍團同期的騎士都知道,還笑過埃爾斯塔異想天開,以為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真的會記得他。
格洛瑞亞眨了下眼,並沒有埃爾斯塔那麼激動。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在對方瞬間迸發期盼熱忱的眼神里,小公主慢吞吞彎了彎唇角,不怎麼走心地抱歉道:「好像又沒有這回事兒,不好意思,我記不太清楚了。」
紅色水蜜桃這種東西對於一個騎士來說,可能確實挺珍貴的。但格洛瑞亞是國王陛下最寵愛的公主,她從小錦衣玉食長大,吃過見過的珍奇異寶數不勝數。
還保存著上輩子同情心的小公主的確有可能隨便拿了個桌子上的桃子,送給當時瘦的皮包骨的小少年,讓對方整整記了八年也難以忘懷。
但這種事情對於公主殿下而言,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些。
眨眨眼,就拋到腦後了。
就像眼前這個跪在面前的男人一樣,他的確有著最標準的騎士儀態和規矩,也符合伽洛特哥哥最開始寄給格洛瑞亞的羊皮卷上記載的樣貌細節。
可是格洛瑞亞確實不記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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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瑞亞轉身看向一直沉默的男人,他和往常一樣安靜低著頭,寬闊有力的肩背舒展著,看起來放鬆懈怠,又時刻蘊藏著蓄勢待發的鋒利之氣。
格洛瑞亞沉默了小片刻,輕輕拍了拍裙擺上垂落的緞帶。
這條墨綠色的大蝴蝶結,還是對方今天早些時候親自給自己繫上的。
那時候,他還是自己的笨蛋騎士。
而現在......
「喂,我面前這個人說他叫埃爾斯塔,那麼你叫什麼?」
格洛瑞亞歪著頭,金眸清淺揚起,注視著格外高大的男人,「你也叫埃爾斯塔嗎?」
惡龍微微一怔。
他其實沒有料到,在聽到埃爾斯塔說出那麼多確鑿證據之後,格洛瑞亞現在還會和他講話。
狹長的獸瞳輕微地睜大,他低垂的視線恰好對上少女仰頭的目光。
格洛瑞亞的語氣輕飄飄的,像是隨口一問。但又似乎格外認真,只要他點頭承認,她就會相信。
惡龍第一次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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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展到現在,惡龍仍然能夠一直保持遊刃有餘,並不怕翠真的戳穿他的身份,唯一的底牌是——
惡龍繼承了來自父親血脈的力量,擁有輕易捏造幻境的能力。
幻境,可以讓深陷其中的人將死人說成活的,將真相當成謊言。而他作為操控者,擁有最高的許可權可以毫無顧忌的篡改一切記憶,將事情變成他想要的發展。
只要公主對他沒有防備,契約懲罰就不會阻攔他的任何行為。
作為一頭毫無道德的惡龍,他理所當然第一選擇是捏造一個大幻境。
讓埃爾斯塔親口承認他其實才是騙子。
讓那隻該死的精靈也承認,他一切的行為出自於得不到的嫉妒,才捏造出今天的一切謊言。
——惡龍對精靈這個種族再了解不過了。
道貌岸然的精靈族骨子裡並不喜歡人族,可翠卻不受控制地對格洛瑞亞一見鍾情。嫉妒無法一直得到公主的注視,嫉妒自己無法直率地將掩藏的感情說出口,而虛偽地包裝成所謂的「責任」。
作為旁觀者,不僅僅是對一切情緒敏感的惡龍,甚至連旁邊那個明顯正在吃瓜的人族女孩兒,都看出了翠
的口是心非。
他喜歡格洛瑞亞,可是公主的目光從來不曾在他身上多停留。
多可笑,又多可悲。
至於安娜蘇......讓她睡一覺忘記今晚發生的一切,對於惡龍而言更是再簡單不過了。
但是,他真的要這樣做嗎?
惡龍安靜回視著格洛瑞亞的目光,在那雙純澈晶瑩的金眸里,他看到了融入混沌與黑暗邊界的自己。
謊言,殺./戮,貪婪與欲./望,蠻橫與掠奪。
這些組成了大陸上最兇猛的凶獸,巨龍族。
他們會為了一口美味的事物而輕易撒下無數謊言,同樣也會為了食物而大肆掠奪強搶,只為滿足永無止境的貪婪食慾。
可是......
謊言終究是謊言,強行掠奪而來的食物,也會逐漸失去它最美味的口感。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
惡龍清晰並非常勇敢地承認,他喜歡上了一隻人類。
他喜歡上自己的食物。
他喜歡上了格洛瑞亞。
所以......
「對不起,姐姐。」
埃爾斯塔半跪下膝蓋,牽起格洛瑞亞的手,輕輕將額頭觸碰在對方的手背。片刻之後,他抬起臉眸光幽幽如暗星,緩緩啟唇道:「他說得對,我不是埃爾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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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遠處一聲抽氣。
這麼刺激的嗎!竟然直接承認了!
安娜蘇瞪大眼睛反應過來,連忙捂住嘴,縮了縮腦袋繼續遠離中心,當安靜的吃瓜群眾。她左右看了看,發現四個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與此同時,翠和埃爾斯塔迅速握住腰間長劍,神情緊繃注視著男人的一舉一動。
尤其是翠的目光,落在格洛瑞亞和那人交疊的手指,眼眸是罕見的暗沉翻滾,藏匿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嫉妒。
埃爾斯塔不愧是訓練有素的守護騎士預備役,他目光炯炯專註,隨時準備暴起反擊,將身份被揭露戳穿的男人驅逐出去。
格洛瑞亞沒有抽回手,她「哦」了一聲,慢吞吞點了點頭。
「我知道的。」
知道......的?
而不是知道了。
這就意味著格洛瑞亞早就知道,自己身邊的埃爾斯塔是假的??!
翠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目光頃刻轉為不可置信。他迅速扭頭看向格洛瑞亞,而對方少女感受到他的震驚,彎著眼睛笑著看了眼他。
「是啊,我其實很早就知道了。」格洛瑞亞語氣輕快明脆,像清澈小溪汩汩流動,金燦燦的眼眸如太陽明媚,從未被迷霧與昏暗欺騙。
「作為公主,怎麼可能認不出自己的騎士呢?」
騎士軍團絕對不可能培養出堪比「聖劍士」水平的守護騎士,在那次蘇卡高喊出埃爾斯塔的劍士水平之後,格洛瑞亞就有所懷疑了。
但是,埃爾斯塔是不是真的埃爾斯塔,又有什麼關係呢?
格洛瑞亞並不想求證。
對方願意假扮,那她也願意一起玩下去。把他當成真的埃爾斯塔,也把那些以前所謂兩人小時候相處、其實都是格洛瑞亞胡謅的往事都安在他頭上。
偶爾看著眼前這位高個子笨蛋騎士不想被戳穿身份,露出緊張表情,真的比無聊的宮廷生活要有趣多了。^v^
不過......
格洛瑞亞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方,心裡猜測著。
難道真的是一隻暗夜精靈嗎?
那也太黑了點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