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最佳人選

剎那間，破空聲連成一片。

無法形容這幅光景，鋪天蓋地的觸手刺來什麼的，單是聽上去就駭人，更別說親眼所見。以人類的思維反應速度，考慮到震撼的思考空白，等反應過來時，恐怕就已變成篩子了。

然而，白夜卻站在原地沒有動，就像嚇呆了一樣，當然了，這是不可能的。

蛇一般的瞳孔充斥著決斷的冰冷，嘴唇緊緊抿著，完全不像是嚇呆的模樣，也就是說他是故意這樣做的？

現實並不會給任何人遲疑的時間，不管白夜內心究竟做出了怎樣的抉擇，但觸手群的襲擊仍未停止，反而加快了速度，只見眨眼間，白夜便被一大波蠕動的影子吞沒了。

甚至還在不斷的傳來『砰砰砰』的堅而有力的聲響，很容易讓人想到，那是針狀觸手深深扎人地面所發出的響聲。

連堅硬的地面也在慘遭蹂躪，那麼還在地面之上的白夜呢？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幾乎是毫無阻礙的，被十數根觸手所貫穿的**，看上去就像玩壞了的人偶，在夜晚里顯得異常凄慘、殘破。

「放棄抵抗了嗎？」言峰綺禮的視力不用說，自然看得出『放棄抵抗』和『不慎受傷』之間的區別，即便是腦袋裡能夠動用的思維越發單調，可他還是下意識的感到疑惑。

他本以為白夜面對這等攻勢會進行戰術性後退，然後他再動用后招步步緊逼，可是這種算不上高明的攻擊，白夜居然沒打算躲，就站在原地硬抗。

說是戰術也未免太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但是言峰綺禮也沒想那麼多，疑慮僅僅在腦海里一閃而逝，馬上就被強烈的毀滅**淹沒，比起白夜的異常，還是毀滅眼前的事物更令他沉迷。

對了，外面還有幾個英靈，順便吃掉吧。

然後——

便是再現十年前的盛宴之時，在火海和絕望中呦哭聲中尋求的那份歡悅，可否有人能夠體會呢？

隨即，干薄的嘴唇彎起一抹奇異笑容，臉上肌肉僵硬，毫無色彩的眼眸，笑容變得愈發詭異，這即是殘酷之意的最好栓釋。

「你在高興什麼？」

突然，有人以這句話打斷了他的臆想

言峰綺禮笑容頓時收斂了幾分，口氣冷硬。

「這便是你的遺言嗎？衛宮君。」

被他稱為衛宮君的少年，發出了輕笑。

即便連身影也看不見，即便被觸手群所掩蓋，即便身軀更是受了極為嚴重的創傷，哪怕瞬間死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這陣輕笑卻清晰的在夜風中回蕩。

沒有打斷他的意思，言峰綺禮佇立於肉塊頂端，冷眼注視著地面上的觸手之影。

笑聲很快止住了。

「我想該說遺言的是你。」

這語氣和音調無法讓人聯想到虛弱和重傷。

聽上去，簡直比一般人還健康，那麼若無其事的語氣，說是強裝出來的也未免太真實了。

畢竟，這可是幾乎要把身軀扯得七散八落的傷勢。

言峰琦禮眉頭一動，不見他有何動作，只看到觸手群再一次的動了起來，像是打樁機一般的接二連三往下刺去。

砰！砰1砰！.....伴隨著巨響，地面沙塵飛揚，塵幕混雜在黑夜裡，已然完全看不清原來的地形，只能看見數不清的觸手不停往下戳。

朝著同一個位置輪流攻擊。

在這樣的攻勢下，別說是人類了，就連在英靈之中以蠻力著稱的berserker也不夠死的，即便有十二條命，但估計也只能支撐一兩分鐘左右。

言峰綺禮當然知道白夜剛剛用了某種術式把自己轉化成了某種生物，然而不管這種生物的恢復力有多麼強悍，就算擁有真祖的恢復力，也會被慢慢磨死。

所要考慮的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如此輕鬆的想法僅僅持續了不到十秒。

注意力突然被某個事物吸引住了。

眼眸不正常的瞪大，僵硬的臉頰已經完全凍結。

與其說是獃滯，倒不如說驚愕。

沒錯，是感情更為豐富的驚愕。

曾幾近被吞噬殆盡的感情，在這一刻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愕然、震驚、不解、疑惑.....等等用來形容人的驚訝的情緒在心中交織混亂。

大腦似乎當機了。

無法理解現狀，茫然的視線停留在前方的人影身上。

儘管背後是暴動的觸手群，甚至擦至而過也能帶起割開皮膚的恐怖勁風，碎石塵土只是背景的一部分，任何事物都沒辦法侵蝕他的存在。

就像是在畫紙上貼上一張大頭貼，這樣一來，無論這幅畫畫得多麼真實生動，但卻無容納這張大頭貼，或許有人會說『這是畫風不對』，但是事實卻是——大頭貼和畫本是兩個不同的存在。

大頭貼可以影響畫的整體，而畫卻無法改變大頭貼的存在，無法容納下它，將它變成畫的一部分。

背景再怎麼危險，與他沒有半點干係。

他是獨特的。

只停留在這一秒的存在。

故此，世界的一切變化與他無關。

攻擊？

比之幻覺亦有所不如。

雖非完美，但卻勝過了完美，達到了『始終如一』的地步，這一剎那即為永恆。

「但還是沒辦法使其升華至魔術頂端，失敗啊。」

慢慢踏步而行的人影低喃著他人完全不理解的嘆息。

這的確是一大遺憾。

儘管把特性融入時制御，創造出了幾乎堪比魔法效果的魔術，可畢竟來講本質還是魔術，這是神秘度的差距，如果碰到了更深入理解『存在』這一概念的敵人，那就不起什麼作用了。

言峰綺禮？

連人都算不上的他又怎麼會明白何謂『存在』。

腳步止於池塘邊，白夜抬起頭看去，發現言峰綺禮的目光依然落在自己身上，但是看上去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如果你連遺言也不想說，我倒不介意早點送你去見雅赫維，但是我想他恐怕也不想見到你。」白夜突然說道。

他這話有一語雙關之意，指的是言峰綺禮罪孽深重，連上帝也不會接納他，以及對他死後絕對會下地獄的肯定。

「你...」被喚醒的思維還停留在茫然當中，言峰綺禮張開口，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過了一會，他忽然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吸血鬼嗎？居然還以龍的氣息掩蓋，妄圖欺騙世界的異類，真夠讓人驚訝的。」

話雖如此，但白夜反而皺起了眉頭，這固然有言峰綺禮出人意料言語的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來自冥冥之中的惡意，使得他危機感大盛，下意識警惕起來。

雖然他的術式能無視一般物理性和能量性的傷害，可是碰到某些特殊的概念性就得退避三舍了。

同時也在思考危險的來源處——

然而下一刻，他知道了危險來自於何方，

「你才是此世之惡的最佳宿體，只有你才能完成我的追求.....」言峰綺禮臉上帶有少見的瘋狂，張開雙臂高聲大喊：「拋棄那些血統論，人外亦是惡，與抑制力站在對立面的你，即是最完美的人選。」

話語彷彿牽動了不可名狀的肉塊。

心臟般的跳動愈發激烈，熱氣粘液止不住的噴洒而出，感覺就像快要爆炸了一樣。

（突然發現罪惡王冠的坑好多，光是一個虛空設定就搞得咱頭大，還有各方勢力背景啥的，所以咱正在抓緊補小說和重溫tv，順便一提這卷還差三四章就結束了，等到白天看看能不能一口氣搞定，都把票給咱交出來，要是到了周推第一，咱一高興連續十幾天日更萬字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