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查無此人
斗獸場,因其每場斗獸利潤都極其豐厚,而斗獸人卻相對稀缺,因而,每個斗獸人都是價值不菲,想要為斗獸人贖身,最低價也是以萬做單位,具體的價格,還要依據斗獸人的實力而定,畢竟,實力越強的斗獸人,能夠存活的次數越多,觀眾的期待值越高,相應的,就能夠為斗獸場賺更多的錢。
兩年前,力實不過十四歲,然而,據他打探,要贖出自己的哥哥,卻至少需要四萬五千賦靈幣,這般天文數字,著實是讓力實差點心灰意冷,因為若是靠賣力氣掙錢,即使扛一輩子沙袋,掙到死,力實都不可能掙得夠零頭,所以,孤注一擲下,力實選擇了經商,用力壯和他所有的積蓄去做了點生意。
按理說,力實從未接觸過經商這個行業,年紀又那麼輕,應該很容易就會被人盯中並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但或許因為上天是公平的,自小體弱的力實,在經商方面,竟表現出不凡的天賦,一開始的時候,不但沒賠,反而是掙了不少錢,若非最後識人有誤,他掙錢的心又太過急切,怕真有可能在十年之內給力壯贖身。
身無分文,又無處可借,那時候的力實,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但一想到自己的哥哥在受苦,力實就打消了自殺的念頭,因為,在他看來,哪怕是要死,也要把哥哥先救出來再說!而在這種想法的催動下,力實終於鋌而走險,走上了偷盜的道路。
囂城是中等城市,有權有勢的人多,執法相對也非常嚴格,偷東西的危險xìng很大,而華興城是小城市,相對來說,就容易一些,所以,在打定了主意之後,力實也便是選擇了華興城作為實施計劃的地點。
本來,以力實的頭腦,想要詐騙或偷取平凡人家的錢,可以說很簡單,也不會有什麼風險,但力實自己本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他深深地明白窮苦人家的錢得來有多麼的不容易,所以這種事,他打死都做不出手,也是因此,他的目標,
都放在了那些相對中大型的賣場中,這麼一干,就是整整一年!
收拾好行裝,在力實的引路下,繞了不少條街后,帝梟和洛琳兒來到了力實在華興城藏身的破廟。
讓洛琳兒和力實待在馬車裡,帝梟徑直穿過了破廟的院子,進入了供有佛像的破屋,根據力實的提示,很快就找到了佛像座下的草堆中藏著的幾十樣器物。看著這些東西,有些上面甚至還沾有血跡,帝梟終於明白,為什麼力實的身上會有這麼多的傷,是因為偷了太多次東西,失手被人抓住的時候,讓人打的!而繞過佛像,看到其背後刻著的一個名為「歸還榜」的單子,上面寫著的所偷東西的名稱、價錢和來源之後,饒是以帝梟的心xìng,都是不禁感到頭皮陣陣麻,用了很久才壓抑住翻騰的霧氣,沒讓自己落下眼淚。
「以戰神之名起誓,只要你哥哥還活著,我一定救他出來!」
從破廟中回到馬車,這是帝梟和力實說的唯一一句話,沒有很大的情緒波動,不是什麼豪情狀語,但卻深深震撼了包括洛琳兒在內的兩個人的心。
賦靈大6,誓言一經出口,無論是誰,皆不可違反,否則,必遭天譴!帝梟身為戰鬥領域修鍊者,以戰神之名起誓,便是最高的誓約,比之一切的任何承諾,都要更重,更不容置疑!
讓馬車先行一步到城門口去等自己,帝梟依照力實的初衷,按榜單的內容,將所有的東西一一歸還了原主,又買了一些在路上吃的東西,差不多兩個小時之後,與洛琳兒他們匯合,直接朝著囂城的方向而去。
五天的時間,轉眼即過,第六天上午,一座比漠城大了十幾倍的城市,出現在了帝梟的視線之中,黑sè的城門匾上,金sè的「囂城」二字,龍飛鳳舞,在陽光下,顯眼萬分。
「喲,三位客官面生的很,是初來此地的吧,我們張記的武器可是遠近馳名的,包各位客官滿意。」
稍作休整,馬車來到了一家打鐵鋪,帝梟三人剛進門,一個形容有些猥瑣的中年男子立刻湊了上前,熱情的讓人都有些無所適從。
「天上兩鳥相爭。」
沒有閑心與中年男子廢話,力實直接說出了暗語。
「地上人獸比斗。」
習慣xìng地接了一句,中年男子雖然有些驚訝,臉上的笑意卻是不減反增:
「幾位客官原來是為了看斗獸而來,快快裡邊有請。」
「幾位來的真巧,今晚剛好有三場斗獸,剩下的位置還有第五排的五個和第八排的十個,第五排每個位置每場八百賦靈幣,第八排每個位置每場四百賦靈幣。」
將三人引入內屋,中年男子便自覺離開,然後,一個坐在一張長方形木桌前的老人,一邊翻著面前的簿子,一邊開了口。
「我們是來贖人的,不是來看斗獸的。」
主要靠右腿受力,力實略微有些瘸拐地走到桌前,講明了來意。
「哦?姓名,所修領域,進入斗獸場的時間。」
微微吃驚了一下便恢復了常態,老人從一旁取出另外一本有些單薄的簿子,淡淡道。
「力壯,巨力領域,應該是兩年前進入的斗獸場。」
雙手激動地都不禁有些顫抖,力實深吸了一口氣,回應道。
「抱歉,我們斗獸場中沒有這個人。」
只將簿子翻了幾頁就蓋上了,老人面sè沒有什麼變化,輕輕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你再好好看看,絕對是這裡,不會錯的。」
心臟猛地一抽,力實把手重重地按在桌子上,根本不相信老人所言。
「按照簿子中的記載,兩年前進入斗獸場的,都已經死了。所以,如果公子真的堅持人在我們斗獸場的話,就請節哀順便吧。」
絲毫不為力實的情緒所動,老人慢慢地將新拿出來的簿子收好,說出來的話,雖然有那麼點安慰人的意思,聽起來,卻沒有半分安慰人的感覺。
「怎麼會,怎麼會…」
兩年的希望,在老人一句話中完全破滅,力實只覺得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了,一下子就癱坐在了地上。
「這是五千賦靈幣,買兩個第五排的位置,看三場,不用找了。」
不知道出於何種目的,力實倒地不多時,帝梟突然走到了桌前,扔下了一個錢袋。
「抱歉,斗獸場有規定,為防止有人搗亂,但凡有親朋在斗獸場中死去的人,不允許進入斗獸場中。」
顯然沒料到帝梟在這個時候會有這般舉動,老人的目光微微一顫,過了一會兒方才漠然開口,或許是不想再浪費時間,話音剛落,立刻就下了逐客令:
「送客。」
「帝大哥,你剛才的意思是?」
被長相猥瑣的中年人一路由內間送到了鐵匠鋪外,剛剛坐上馬車,力實便再也忍不住,雙目灼灼地看著帝梟,急切地問出了口。
原來,之前帝梟將力實從地上扶起來的時候,在他的耳邊輕聲留了一句話:別傷心的太早。
「如果我的感覺沒有錯的話,你的哥哥,應該還活著,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今晚的斗獸,他就會出場。」
深知此時的力實最需要的就是希望,因故,雖然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帝梟仍舊是說出了心中所想。
「帝哥哥,你是說,剛才的那個老爺爺在說謊?」
聽到帝梟的話,欣喜地,自然不只是力實,還有洛琳兒,只不過,在欣喜之餘,幾分不解還是攀上了洛琳兒的眉梢,畢竟,剛才生的一切,她也全都在場看著,但她卻沒現,老人說的話,有哪一句值得懷疑。
「是不是在說謊,我也不是百分之百可以確定,但那個老人家給我的感覺,實在有些奇怪,雖然他一直表現的很淡定,卻總有那麼一些讓人感到不協調的地方,讓人覺得不舒服。
譬如他說兩年前進入斗獸場的人已經都死了,這是在翻了簿子之後才告訴我們的,可我覺得,像這種如此簡單地問題,他應該能夠輕易記得住,根本沒有必要翻簿子才對。而就在我有那麼點懷疑,想要通過買座位來試探的時候,那個老人竟是以怕人鬧事為由拒絕了我,還把我們立刻趕了出來。
雖然說,那個老人不賣座位給我的理由似乎聽起來確實很有道理,但轉念想想,就有些說不通,且不提敢開斗獸場這種地方的人是不是會怕人鬧事,就說買座位本身,我們如果真的想買,他不賣給我們,難道我們就沒辦法找別人代買嗎?
這樣想來,那個老人拒絕我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我覺得那個老人的理由,很像是臨時編造的,所以有些欠考慮,而目的,就是不想讓我們看今晚的斗獸,以免自己的謊言被戳穿,這也就是為什麼我覺得你哥哥力壯還活著,並且,今晚很有可能會出現的原因了。」
姜是不是一定老的就辣,帝梟並不清楚,但裡面那個老薑,帝梟卻不得不承認,的確辣的很不一般,若非他觀察的很仔細,感覺又十分敏銳,恐怕連老人的一點破綻都不會現,而縱使他已經如此用心,從老人身上覺的異常,也著實是有些少,得出推論的理由,實在話說,也不是特別具有說服力。
「可是,如果我哥哥真的活著,並參加今晚的斗獸,那該怎麼辦才好,每個斗獸場都是有很多強者鎮守的,我們根本不可能強行救人的呀。」
雖然帝梟的解釋並沒有特別實質的根據,從主觀意義上來說,力實還是選擇了相信他的話,只是一想自己的哥哥有可能馬上又要面臨危險,關心則亂之下,力實的情緒,難免又變得焦躁不安。
「那倒未必。」
眼芒微微閃爍,帝梟淡淡一笑,這一刻,清秀的面容上,不僅帶著自信,更多了幾分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