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去
「清兒,清兒!」
於夢中驚醒,帝梟雙目陡睜,大叫出口。
「難道……是夢么?」
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帝梟眼帘低垂,心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帝公子,你醒了。」
突兀的,香風一陣,帝梟還沒回過神來,伴隨著話音落地,琴音已然出現在了床邊。
「琴姑娘,你怎麼在——這是你的閨房!」
心中一驚,帝梟連忙坐起,正yù問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並不在自己的小木屋中。
「嗯。那天下午,公子受傷不輕,在七公主和三皇子走後不多久,就陷入了昏迷,是琴音擅自做主,將公子扶了進來,還請公子不要見怪。」
微微點頭,琴音輕聲慢語,並沒有因為帝梟的反應略微有些過激而表現出半點不悅。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低聲嘆了口氣,帝梟心頭默念,情緒未嘗不有些低落。
「帝公子,請恕琴音冒昧,既然公子心中並無法放下七公主,七公主亦不介懷公子修為盡喪之事,公子為何不順應本心,非要如此難為自己,當rì又故意表現得那般下作卑鄙,絕情無義呢?」
見帝梟如此,琴音微微一愣,立刻明白了原因,稍作猶豫,蛾眉微蹙著,問出了口。
「那天的談話,琴姑娘都聽見了?」
身為筱玄帝國第一jì院,金煥樓的隔音效果之好,顯然是毋庸置疑的,因而,意識到琴音話中透露的某些訊息后,帝梟不免很是吃驚。
「自三皇子將牆壁震裂后,一字不漏。」
並未料到帝梟會如此敏感,琴音稍稍沉默之後,如實坦言,面sè頗有幾分歉然。
「哦…」
恍然地點了點頭,帝梟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卻並未打算回答琴音的問題,但見他左手白光一閃,現出了一本古樸的書:
「琴姑娘救治之恩,帝梟無以為報,就將這本《沉鉤棋譜》贈給姑娘,還望姑娘不要嫌棄。」
「《沉鉤棋譜》!」
難以置信地接過棋譜,看著那封面上的四個白字,琴音不但忘記了先前所問,連一貫的淡然,在這一刻,也是蕩然無存!
「此本棋譜,於琴音意義重大,多謝帝公子成全!」
感激之意無以言表,琴音未及將棋譜收好,便是對著帝梟,盈盈下拜。
「琴姑娘是愛棋之人,這本棋譜交到琴姑娘身上,總算落了個好歸宿,相信爺爺在天有靈,也會感到欣慰的。」
見琴音如此,帝梟更慶幸了自己的選擇,微微一笑,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莫非,這《沉鉤棋譜》是——」
敏感的捕捉到了帝梟話語中表達的深層涵義,琴音心頭不由一顫。
「嗯,算是爺爺留給我唯一的遺物吧。
不過,再留在我身邊,也沒什麼用處了,所以,琴姑娘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不用有什麼介懷。」
點頭印證了琴音的猜想,帝梟留戀地看了棋譜最後一眼,隨即豁達地笑了笑,為琴音寬了寬心。
「帝公子,什麼叫『再留在我身邊,也沒什麼用處了』?」
不知為何,越是見帝梟說的如此洒脫,琴音越是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呵~,沒什麼,只是這本棋譜我已經參詳過千餘遍,再留著,想必也不會有什麼收穫了。」
搖了搖頭,帝梟一邊穿著鞋子,一邊理所應當地回道,由於一直低著頭,琴音並無法看到他說話時候的臉sè。
「對了,琴姑娘,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
站起身,帝梟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眉尖微挑,問道。
「三天。」
「這麼久了么?嗯…,打擾姑娘多時,在下也該告辭了,不送。」
微有幾分訝然,帝梟透過窗外看了看天sè,默念了念,隨後,便是對著琴音抱了抱拳。
「帝公子留步。」
見帝梟轉身即走,琴音忙出聲將他攔住,又頓了片刻,終於不再猶豫,從懷中取出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瓶:
「得公子贈棋譜,琴音受之有愧,這枚百鍊丹,對療傷頗有奇效,或可解公子心頭鬱積,還望公子能夠收下。」
「多謝。」
若放在往常,見到琴音竟會擁有丹藥,帝梟難免會有所疑問,但如今,他卻是並沒有這份心思了,連藥效如何都沒有具體詢問,直接丟入了衣內。
「此葯十分珍貴,藥效也是甚為猛烈,帝公子服藥時最好找一僻靜無人之所,以免被人打擾。」
見帝梟這般隨意,完全沒把百鍊丹放在心上,琴音不免有些著急,想了想,又補充道。
「嗯,在下記住了,多謝琴姑娘關心,告辭!」
自相識以來,從未見琴音如此緊張過,帝梟當下也是不敢兒戲,將玉瓶拿出,轉而收入了空靈戒中,然後,轉身離去了。
空靈戒,賦靈大6最常見的空間器物,無論空間大小,每一枚都價值不菲。
「帝公子,保重了,希望他rì有緣,還能再見。」
走到窗邊,看著帝梟的身影在人群中漸行漸遠,琴音紅唇微動,之後,消失在了房中。
至此,筱玄帝國中,再無琴音此人,金煥樓中,亦無人再有資格,榮擔花魁之位。
「喲,這不是帝梟帝大公子,未來的大駙馬爺——哦,錯了,是想吃天鵝肉,卻被天鵝一腳踹飛了的癩蛤蟆么?」
自出金煥樓后,帝梟一路埋頭,只顧疾走,突然地,嘲意極濃的男子聲音在其側前方不遠處刺耳響起,接著,便是一群人阻住了他前進的道路。
「讓開。」
看著面前左右手各攬著一個美女的衣衫不整的綠袍男子,帝梟面sè微冷,吐道。
「好大的膽子,敢和我們少爺這麼說話!」
「咚~」
一看就是狐假虎威慣了,聽到帝梟這話,綠袍男子身邊一個小廝立馬走了出來,一腳將帝梟踹倒在了地上。
筋脈全廢,不僅讓帝梟從此不能修鍊,更令他的**比之一般人還要虛弱了許多,因而,即便是能夠看清小廝的這一腳,帝梟依然沒有能夠避得開,更無法承受得住這放在三年前根本不屑一顧的力道。
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這是帝梟此刻心境最真實的寫照。
「哎呀呀,沒想到哇,當年聞名帝國的第一天才,也有淪落到連普通人都不如的一天,這莫非就是報應?」
似乎頗為暢快,將美女放開,綠袍男子慢慢走到帝梟身前,彎下腰,搖頭奚落道。
「王旭,你想怎樣?」
站起身,帝梟並沒有選擇反唇相譏,反而是平靜地看著綠袍男子,問出了口。
原來,綠袍男子正是與帝家同為筱玄帝國三大戰鬥家族的王家的族長的二公子王旭,dìdū有名的風流成xìng的二世祖頭頭。
「呵呵,不怎麼樣,就是…打你一頓,消消氣。」
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王旭盯著帝梟看了一會兒,突然輕笑了笑,一巴掌甩向了帝梟的左臉。
五年前,王旭當街強搶民女,剛好被帝梟撞見了,於是直接一頓好打,半個月都沒下得來床。這件事,王旭一直懷恨在心,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報仇。
三年前,帝梟成了廢物,王旭當時便想出手,卻被自己的父親下了嚴令不許,因為帝梟還有個皇室准駙馬的頭銜,這讓王旭差點沒有被氣死。
今rì凌晨,皇室昭告天下,取消了七公主與帝家大公子的婚約,王旭得知后,簡直欣喜若狂,當下派人守在了金煥樓附近,終於等到了這一刻的來臨!
「讓你管老子,讓你敢打老子……」
巴掌完了,拳頭伺候,肘擊不夠解氣,時不時還來上兩腳。王旭一邊打一邊罵,下手奇重無比,毫不留情。
「蓬!」
強忍了許久,帝梟終於挨不住,倒在了地上。
「怎麼打起來這麼沒勁呢?」
又踹了帝梟兩下,王旭突然收住了手,似乎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對了!」
猛的,王旭明白了問題的所在,看著帝梟的眼神,登時又yīn毒了許多:
「來人,給我拿根棍子過來!」
「哼,你要充好漢,好,老子讓你充個夠,老子倒要看看,你骨頭是有多硬!」
隨著話音落地,王旭雙手握著棒子,用力揮下。
「咚。」
「嗚噗。」
只覺得腰間劇痛,帝梟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吐出。
「咚。」
又是一棍,帝梟儘管胃臟翻騰,卻強忍住沒有吐血,全身蜷縮,用手臂護住了頭部要害。
「咚咚咚。」
接下來,棍影如暴風驟雨,直叫人眼花繚亂。
「這…」
從未見過有人被這麼打還連哼都不哼一聲的,在場的那些小廝們,看著帝梟,無一不是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至於那兩個女子,早就掩著面,不忍或者不敢再看下去了。
「老子就不信了!」
打的手都酸了,竟然依舊沒讓對方叫上半聲,王旭不由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了,火氣上腦,竟是下意識地用上了賦靈。
「糟了。」
以帝梟目前的狀況,普通的擊打,或許還能再挺幾下,但運用賦靈之後的打擊,卻是萬萬承受不了的,因而,見到木棍上閃爍的紅光后,不少小廝都是覺得有些不妙,卻又不是很敢在這個時候觸了王旭的霉頭。
「住手!」
千鈞一的關頭,突兀的,一聲厲喝,憑空炸響。
「滾!」
一道人影閃過,眾人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王旭已經倒飛而出。
「你找死!」
俯身替帝梟檢查完傷勢,來人頓時大怒不已,盯著剛被小廝們扶起來的王旭,恍如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
「帝酷!」
「快攔住他!」
定睛看清踹飛自己的人,王旭差點沒有嚇得魂飛天外,雙手哆哆嗦嗦地一揮,命令完后,轉身就逃。
「走!」
取出一枚丹藥喂帝梟服下,帝酷沒有去追王旭,而是抱起帝梟的身體,朝著人群外跑去,迅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