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喚醒
「什麼，你們沒有一個人知道老爺去了哪兒？」
離寇志所說的回來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差不多有五個小時，眼見著天都快要亮了，寇志的父親寇成終於是忍不住了衝動，將寇志平時較為看重的一些隨從全部叫到了自己的房間，只是這詢問的結果，著實是叫他有些難以接受，哪怕的的確確在他的意料之中。
「回稟老太爺，善宏可能知道。」
眾人面面相覷，突兀的，一位中年男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大聲進行了彙報。
所謂善宏，其實便是那位向寇志通風報信的jing瘦男子，而中年男子之所以會想到他，就是因為看到他今天喜不自禁地進入了寇志的書房，出來后，滿面紅光，netbsp;「善宏呀，被志兒提拔，今天下午就出去運送一批大買賣所需的貨物了，一時半會兒怕是很難回得來。」
眼神微微一變，寇成掃了掃屋子zhongyang的人，見他們並沒有現自己的異樣，也便放了心，頓了頓，稍稍提高了些嗓門，大聲地喊出了口，話到尾處，依稀給人幾分可惜的感覺。
「哎呀呀，果然如此。」
「真不知道那小子交了什麼好運。」
「聽說他的婆娘旺夫，沒想到，是真的！」
「看樣子我也得找個大屁股沖沖喜了。」
「……」
雖然有幾個和善宏關係比較好的人，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大部分人，還是被蒙在鼓裡，因而，此刻聽到寇成這位老太爺親口的宣布，不少人對善宏都是欣羨不已，小聲開始了議論紛紛。
真不知道，如果這群人看到了那躺在寇志的空靈戒中，死狀可謂驚怖的某具屍體后，是不是還能夠表現得如此的嚮往，這般的熱情。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只要你們以後盡心替志兒辦事，提拔是不會少的。」
無論如何，能夠成功的將事實隱瞞了下來，寇成還是非常高興地，趁機把這個話題揭過去的同時，還不忘籠絡了一把人心。
「是，為老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為老太爺排憂解難，是屬下的榮幸。」
雖然知道提拔之事並沒有寇成說的那麼簡單，但如此表忠心、拍馬屁的好時候，眾人還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都下去吧。」
滿意地笑了笑，為防時間一長讓人看出破綻，寇成也是第一時間揮了揮手。
「屬下告退。」
這個時候，寇志統御下屬的能力，也是體現了出來，雖然命令不是他本人下的，聽了寇成的吩咐，一干人眾還是很快地有序離開了房間。
「希望，不要出事了才好呀！」
等所有人都走後，寇成面上的笑意頃刻間褪得jing光，轉而攀上的，是深深的憂慮以及濃濃的期盼。
凌晨已過多時，四合院中，待得肯尼走遠，帝梟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天sè，之後，把力壯從床上抱起，輕輕放進了一旁的浴盆.
「力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夠聽得見，但我想告訴你，你的弟弟，為了救你，曾經做了一年多的小偷，那一身的傷勢，便是那段時間被人抓住的時候給打得，而不是什麼好勇鬥狠之類所造成。
所以，其實，不只是你把你弟弟看的比生命更重，你弟弟對你，同樣是如此，我想，這也是他為什麼會被打死的原因吧，想來，就是因為不肯透露了你的行蹤，令你置身於險地。」
拿著浴巾，一邊幫力壯擦去臉上和頭上的血跡和污穢，帝梟一邊慢慢講出了口。
「的確，你已經殺了害死你弟弟的直接元兇，而沒有了弟弟，在你看來，你再活著也沒有了意義，所以，你想死。
這些，我都能夠理解，但是，卻無法贊同。
因為，你不想活，先，辜負了你弟弟的一片心意，說的再實際的，就是讓你弟弟的死，失去了應有的價值。或許，我的這種說法，並不怎麼合適，但我想，這意思，你比我更清楚。」
「其次，你不想活，還顯示了你的窩囊，至少，說明你沒有你表現的那般愛你的弟弟，否則，你不會任由害死你弟弟的罪魁禍逍遙法外，而無動於衷。
對，現在的你，勢單力孤，天賦既不絕頂，修為亦不是太強，短時間內，甚至數年內，想要憑藉一己之力撼動寇家，都無異於是痴人說夢，但這些，難道就可以成為你放棄骨肉至親的血海深仇不報的理由嗎？
殊不知，君子報仇，尚且十年不晚，而你，只要想活，便要再過十個十年，那也不是難事。」
「不錯，你也的確很善良，平常走路，連螞蟻都不忍心踩一隻，但這，難道就能夠成為你寬恕那寇堅的理由了嗎？
殊不知，一味的愚善，對任何人做的任何事都選擇寬恕，其實，並不能算作善良，至少，在我看來，若是連害死自己兄弟的幕後黑手都能放過，與其說善良，倒不如說是懦弱，或許，會更為貼切。」
清洗好力壯的頭部，帝梟放下毛巾，將力壯的衣服撕碎丟到桶外，拿起刷子刷起了他的上身，口中的話雖然有些斷續，卻從未停下，彷彿就像在和力壯聊天似得，聲音時輕時重，總是動人心弦，情緒時漲時落，永遠恰如其分。
「最後，捫心來講，其實，你不想活，是看不起我呀。」
不多時，替力壯將胸背和手臂的污穢都刷去后，帝梟放下刷子，看著窗外遠方天際隱隱露出的那抹魚肚白，嘆了口氣。
「雖然你我接觸不久，但我帝梟，卻已經把你當成了兄弟，我不否認，我指的你，主要是轉xing之後的那位力壯，也許，稱作狂戰更加合適，但無論怎麼說，就本質來說，我帝梟的兄弟，就是你。
為兄弟兩肋可插刀，這是我爺爺曾經教過我的一句話，也是我如今做人的一個準則。不管別人怎麼看，兄弟的仇，也就是我的仇，你弟弟死了，也就相當於我弟弟死了。
雖然，我的弟弟對我的『好』，和你弟弟對你的好，幾乎是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走向了兩個完全相反的極端。」
倚靠在浴桶邊，帝梟句句情真意切，話到此處，目光卻是不禁一黯，嘴角漾開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情緒也比之前低落了許多。
「但是，不論如何，我帝梟，把你當兄弟！」
少時，目光又落到了力壯的臉上，帝梟垂下的眼帘猛然拉起，雙目中爆出了一陣堅定不移的光芒：
「所以，在力實死亡的那一刻，寇家與我帝梟，便站到了完全的對立面，儘管我不喜歡殺人，但那寇堅，我卻絕對不會放過！」
「可是，你卻不想活了，也就是不想報仇，但這份仇，如今，實際來講，卻並非該是你一個人的，換句話說，其實，你不想報仇，就是不把我當兄弟，不把我當兄弟，自然地，也就是看不起我了。」
說到這兒，帝梟輕輕搖了搖頭，如刀刻般的英俊面容上，少有的出現了濃濃的黯然神傷。
「呵~，說了那麼多，或許，都只是我在自言自語吧。」
停頓了一段不長不短的時間，帝梟緊緊盯著力壯的臉sè，見他依舊毫無任何反應，最後，不自禁苦笑了笑，低下了頭。
說了這麼多，直說到現在的無話可以再說，眼見著天sè即將大亮，帝梟不禁感到深深的無力，有些心灰意冷，右手搭在浴桶邊，準備扶著自己站起來走走，期望能夠緩解心頭的傷感和失落。
「兄弟，誰敢看不起你，老子第一個扒他的皮！」
毫無任何預兆的，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強有力的手掌按在了帝梟放在浴桶邊沿的手背上，隨之響起的，是力壯那粗獷中帶著幾分細膩的聲音，充滿了暴戾與赤誠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