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演員的面具
對喝魔葯這件事。
楚門知道更穩妥的辦法是抓住晚上12點這個時機來喝。
魔葯失控的根源在於服用者『份額』被清空。
楚門有地球這個超強的『份額』恢復基地,他如果等著12點穿越之前那一刻來喝,魔葯失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同樣有可能的是,魔藥效果被地球那邊的『秩序』力量所壓制,無法發揮最好效果,甚至中斷起效,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忍吧。
劇痛在楚門身上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探出皮膚外的『鋼針』越伸越長,楚門宛如變成了一隻豪豬。
楚門甚至摸不到自己的臉,絕望的情緒在心裡蔓延,有幾個剎那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安東那樣的怪物。
但是……不!
只要仍然能夠正常思考,正常衡量自己的理智是否存在,那就意味著楚門的『份額』沒有被清空。
那他就足夠承受住這次蛻變!
並且楚門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曾目睹安東變成怪物,也由此生出了畏縮之心,正是克服了這些畏懼,楚門才敢喝下這劑魔葯。
慢慢地,疼痛帶來的絕望感逐漸消退。
楚門習慣了這疼痛。
體會它的時候,能夠感受到生命形態正在變化的一種跡象。
那些把他變成豪豬樣的『鋼針』,正在軟化,逐漸變成了一團裹著他的『膜』。
一份喜悅隨之升騰而起。
痛得冒出金星的雙眼前,星星點點地浮現出了非常美妙的意向。
有宇宙之遼闊,有生命之壯美,有所有一切因為向頂端攀升的進化而帶來的終極完美圖景。
那是一個囊括一切的巨大正三角。
這是非凡世界最終的那位唯一存在嗎……
楚門向唯一存在望了一眼。
下一秒,楚門意識猛的回歸到肉體。
此刻腦中劇烈的疼痛,和因理智匱乏而帶來的焦躁,他並不陌生,那是『份額』幾被清空的臨界點的感受,他之前翻譯靈文時常有體會。
也知道該如何恢復,平心靜氣,正常生活,等著穿越回歸就好。
忍著頭痛,看看時間,已經上午5點了。
他的這次晉陞,足足花出了4個小時。
現在,他蜷縮在地上,除了幾被汗水浸透仍還潮濕的衣物外,整個旅館房間環境一如往常,沒有絲毫被損壞的痕迹。
像是那些突出皮膚的刺,和整晚的痛苦,都是楚門的錯覺那樣。
但楚門知道不是。
他感覺得到自己體表之外有一重無形的『刺』和『膜』覆蓋著他。
這層『刺』和『膜』……就是楚門的非凡力量。
而在這些『刺』與『膜』中,有一些異常物質,它們像是『氣泡』那樣存在著。
『氣泡』數量不多,但很活躍。
一旦將『氣泡』刺破,就會滲透出能夠極大提升楚門身體與感官『敏銳度』的瀰漫性『氣體』。
這是……那個地球生物針劑的效果吧?
楚門驟然升起一個明悟:這將是我從地球得到的那個『技巧』。
於是,楚門將這些『氣泡』藏在『刺』和『膜』的深處。
現在,楚門張開手,將這些『刺』和『摸』匯聚到掌中,感覺自己彷彿拿著一個全然透明的面具。
它就是『演員』序列的特性。
還沒有變成『技巧』。
因為楚門還未完成儀式。
工坊主人對『演員』序列的評價是魔葯容易吸收,儀式較難完成。
……
旅館一樓大堂。
皇家橡木旅館的侍者注意到楚門。
這個在房間里一天一夜沒有出門的客人。
「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嗎?」侍者問。
楚門在『你能不能退房費』和『沒有事』之間猶豫了一下。
最後考慮到儀式未完成,可能有意外發生,便笑著搖搖頭。
爾後,楚門注意到大堂中擺著一束玫瑰,嬌艷欲滴的艷紅炫耀著皇家橡木旅館的豪奢。
在平民只能吃硬麵包維生,喝廉價啤酒已是享受的時代,玫瑰是太過闊氣的裝飾。
「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楚門問侍者。
「並不清楚。」侍者謙卑地搖搖頭,但他卻記得楚門昨天到達旅館時那雙沾著泥土的皮鞋,大概是一個剛剛獲得爆髮式財富的商人吧。
「其實我是個魔術師。」楚門拿起一支玫瑰,左手持著,右手從上而下擋住侍者的視線。
他令掌中的尚未定型的『膜』去覆蓋住玫瑰。
隨著楚門手掌的移動,那枝玫瑰一點一點消失在侍者眼前,等楚門雙手重新交錯之時,玫瑰已然徹底消失不見。
侍者瞪大了眼睛:「令人讚歎的表演!魔術師先生!」
這個讚歎像是一杯冰啤酒那樣流過楚門的意識,讓他精神一振,由此可以感受到這位侍者的真誠。
但是那並不夠,楚門需要的是20個人同時為他的表演所驚嘆與讚歎。
……
這是倫尼丁城市最熱鬧的街道。
一家擁有巨大玻璃櫥窗的百貨商店位於此處。
它有七層那麼高,甚至超過哈布斯堡,這裡面有一切你所能想像到的商品,只要付得出金鎊,你甚至能把皇室用品搬回家。
它是高傲的、繁華的、金碧輝煌的,這座城市是這個國家的首都,這座百貨商店就是這個城市的象徵。
貴婦們簇擁著它,紳士們為它傾盡錢財,平民百姓則只能充滿讚歎地遠遠望著它。
這個繁華的街頭總會有一些乞丐和音樂家,今天又多了一位魔術師,他年紀輕輕、衣冠楚楚,且帶有一位魔術表演者應有的神秘氣質。
當他從手掌中憑空變出一支嬌艷欲滴的玫瑰,送給一位漂亮的女士時,這位女士捂著嘴發出驚喜的低促喊聲。
爾後他又從他那無所不能的帽子里,掏出了一隻蘋果,一份今天的報紙,以及某位女士打算送給她那位做打字員丈夫的午餐。
街頭圍繞著他的觀眾們對此致以熱烈的掌聲。
「您甚至可以登上皇家歌劇院!」有人嚷著。
也有人對此種說法表示不屑,任何一個魔術師都可以從帽子里掏出任何東西,這種街頭戲法並不稀奇。
魔術師似乎受到了鼓舞,他彎腰對觀眾們做出脫帽禮,觀眾們在這一刻並沒有意識到,他們將目睹怎樣奇妙的表演。
就見魔術師做出宛如從臉上摘下面具的動作,而他掌中就真的多了一隻充滿神秘氣息的銀色面具。
當他把這張面具戴向身邊的空氣時,另外一位魔術師像是從面具中生長出來一樣,悄然浮現在空氣中。
現在觀眾們面前有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魔術師了。
所有觀眾都發出表達驚嘆的嘆氣聲。
之後爆發了劇烈的掌聲。
20人份的讚歎,最後的幾個空缺,隨即被填補完滿。
完成了這樣表演的魔術師,像是個皇帝一樣接受眾人的歡呼,就在這時,他忽得往人群中瞥了一眼,便面露驚訝之色,匆匆離開了。
……
兩個楚門,一真一假,這些普通人卻無法區分。
這是演員序列面具形態『模仿』技巧的兩種呈現之一。
當楚門把這隻面具戴在自己臉上時,他會獲得像是那支玫瑰一樣的隱匿效果。
當楚門把它戴在任何物體上,包括空氣,都能變化出另外一個自己。
擁有同樣『份額』的自己。
兩個人一起翻譯靈文,工作效率加倍,這就是『演員』序列適合做翻譯靈文工作的原因之一。
當然,這張面具還有其他奇妙用途,那要考驗非凡者的想象力了。
『演員』序列最重要的職業特點就是模仿他人,那擁有無數種可能性。
至於剛才在人群中驚鴻一瞥便讓楚門匆匆離去的原因。
「我剛才好像看到安東了……」楚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