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學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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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住手！勿要傷它性命！」劉黑子大驚失色，大喝一聲。立即站起身來，箭步向著土狗縱去。

劉虎聽到劉黑子的話，頓時為之一愣。但手裡的大刀已經出使而去，那裡收得回來。只好雙腕一斜，刀口隨之一偏，緊擦土狗的身子而過，銳利的刀鋒頓時斬落下一片短短的狗毛，然後「嘣」的一聲，重重的落在土狗身旁的青石磚上，將厚重的整塊石磚剁為兩截。

土狗看著旁邊飛濺的碎石塊，心悸不已。獃滯的蹲在原地，一動不動。當劉虎收起大刀，面露凶光的瞪著土狗的時候，方才醒悟過來，夾著尾巴低聲嗚叫，一溜煙的跑到已經已經近身的劉黑子身後，瑟瑟發抖。

劉黑子看著土狗無恙，這才大緩一口氣。然後面色一板，指著劉虎的鼻子，厲聲說道：「你也是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是這般魯莽，任由著性子胡來。」

劉虎不敢直接頂撞劉黑子，連忙將大刀扔在地上，跪倒到地上，顫聲說道：「父親，適才聽到那條土狗出聲干擾，亂了練武心神，這才動了心思，原本也就是想嚇唬嚇唬它，不敢做其他之想！」

呸，說假話都不會說，土狗忿忿的說道。看著自己身體右邊那塊被砍下體毛，而明顯突露外皮的地方，心痛不已。虧得刀口偏了那麼一點，再往左一寸，恐怕就要肚破腸穿，當場一命嗚呼了。就這還敢說是嚇唬，明明就是虐殺。

哎，劉黑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劉虎能力強，責任心重，本是可造之材，唯獨殺心過重。每次遇上劫匪，往往都是殺的眼紅，誓將對方殺的片甲不留。雖說在江湖上立下赫赫威名，但也結下了不少的仇家。而走鏢天下，最講究「和氣生財」。與那些劫匪鬧得太僵，也勢必為以後的尋仇報復埋下禍端。而這也是劉黑子最大的心病，一直不敢將「破風斬」的必殺絕技傳授與他。

不過當著眾人之面，劉黑子也不好多加責備。右手一抖，把劉虎從地上拉了起來。語重心沉的說道：「以後行事，不可魯莽。」

劉虎諾諾稱是。不敢多說。只是在和劉黑子離開練武場地時候。回目狠狠地瞪了一眼土狗。眼神里充滿了冰冷地殺氣。

土狗打了激靈。同樣也以呲牙地方式回敬於劉虎。並大聲地叫道：「瘋子。瘋子！」

看著鏢主劉黑子和鏢把子劉虎離開。一干眾人這才驚魂未定地相視對望。長吁一口悶氣。唧唧喳喳地議論起來。大家眾說紛紜。有地說劉黑子訓子過於有些嚴厲苛刻。為這等小事生氣。未免有些小題大做。有地則說劉虎過於有些暴戾。果然是「瘋虎」地做派。但卻沒有一個人提到土狗受辱。和那撮被剃地狗毛。似乎這一切理所當然。沒有什麼大不了地。

土狗看著自己那撮狗毛。心痛至極。雖說這狗毛被剃下並不要緊。只要再過幾個月。就能很快就能長出來。可土狗更多地是感覺心靈受到了傷害和侮辱。雖然以前被野狼們欺負過。被李老二打罵過。甚至被那個愛吃狗肉地美女威脅過。可從來沒有說被人如此羞辱地剃掉體毛。並險些喪命於刀下。

土狗在心裡暗暗記住了劉虎臨走前那迸出冷酷殺氣地逼人眼神。明白此後這劉虎必定視自己為眼中釘。欲殺之而後快。要想逃過此難。唯一地辦法就是勤學苦練「紫霞神功」。有朝一日。神功練成。方可與這劉虎決一勝負。了此恩怨。土狗暗暗下定決心。一要為被砍落狗毛之辱。出一口惡氣。二來為天下受虐地寵物還個公道。誰說人類就一定是萬物之主。可以肆意虐殺動物而不受任何懲罰。未來地某一天一定要讓那些虐待狗狗地傢伙臣服在自己地腳下。

土狗此時就是一想。可萬萬沒有料到地是在未來地。土狗地這番念頭卻真地改變了整個江湖地命運。整個凡間地規則。引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在議論了一會之後，眾人們這才慢慢安定下來。按照日常的作息安排，各自拿著自己趁手的兵器，或一人單練，或兩人對打，相互切磋，各自都忙活起來。

按照鏢局的規定，每日的上午乃是修鍊武學的時間，所有的鏢師，除了當值外勤人員以外，都要前來參加這個例行常規訓練。劉黑子對這個常規修鍊也是非常重視，每日里只要無事，就會前來監督鏢師們的訓練，防止眾人將這個制度流於形式，並以書面的方式，鄭重其事的親自用白灰在院內的圍牆上大書特書十個大字：「平日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儘管這個白色的警告語非常的醒目，但其作用卻遠不如用扣發工錢的方式威懾力大，劉黑子規定，凡是不按時參加訓練之鏢師，扣發月薪2兩紋銀，訓練不勤，偷懶混點的，扣發月薪3兩，每月3次無故曠課或者違反之前規定的鏢師則直接開除，掃地門外。反正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滿大街都是。各大武館畢業的人排著隊還等著有人空出這個位置。

在扣錢和開除的雙重威脅下，各個鏢師不敢有一絲怠慢，訓練起來更不敢弄虛作假，異常認真對待，秉著劉大鏢主的意願，玩命的訓練起來。

使棒的鏢師將一根白蠟桿哨棒舞的呼呼作響，棍掃一大片，一點一劈且落對方要害之處。耍練起來虎虎生風，節奏鮮明，快速勇猛。棍棒在手中飛速旋轉，繼而演變成一個車輪，將正身體包裹地滴水不漏。將防守反擊之精髓發揮的淋漓盡致。

使劍的鏢師則單手持劍，時而縱身飛刺，時而彎腰閃避，形飄忽，有如鬼魅，出手之奇，匪夷所思。鋒利的劍芒化作無數個耀眼的劍花讓人眼花繚亂，而每個劍花卻又暗藏著處處危險。

兩個鏢師則在一旁，對練其空手搏鬥。掌拳並用，臂膀交錯，招招至剛至猛，時不時趁對方不備，抽冷子對著對方的薄弱之處就是一記側踢。即使躲過，隨即再跟上一招穿心飛腿直向對方心口而去。打得你來我往，呼喊聲不斷。

不過眾人手下也是極有分寸，把握著出招的力度。雖然打的甚是熱鬧，但各自卻沒有太大的傷害，偶有某位鏢師學藝不精，被他人打下場來，也只是拍拍身體上灰塵，略作休息，重新登場，繼續切磋較量。

土狗靜坐著一邊，極有興趣的看著鏢師們拿著各種武器在場地里飛來蹦去，你來我往。心裡羨慕的不得了。只恨自己沒有能再多出兩手，能夠和那些人類一樣手持武器，在這武場之上，與他人一決高下。

不過看了許久，土狗似懂非懂的倒是領悟到一些道理，上天給了每個生物不同的外形特點，狗雖然和人有著很大的外形差別，但這並不妨礙從人類的武術動作之中領會到屬於狗類專用施放的招式，甚至還可以根據狗的特長將某些招式更加有效的發揮出來。

人有四肢，其下肢為行，上肢為動。狗有四肢，雖然也可站立，但受到後肢支撐力不足的限制，其靈活性卻大打折扣。但是狗也有自己的優點，除了在聽覺和嗅覺上遠勝人類以外，身體的柔韌度和力量的爆發速度也超過人類不少。

土狗試著按照那些鏢師的招式，照葫蘆畫瓢的比劃著，但招式使用出來，不但速度遠遠不夠，連出招的動作也顯得極為笨拙可笑，沒有任何的殺傷力。

難道自己做的不對，還是狗的身體確實不適合練習人類武功？土狗陷入思考之中。

旁邊一個年長的鏢師在和一個年輕鏢師正在赤手切磋之中。年長鏢師以自己的經驗，諄諄教誨年輕鏢師說道：「千破萬破，唯快不破！」提示年輕鏢師要想勝人一等，就首先要在速度上超過對方，這樣才能獲得必勝的把握。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土狗頓時想明白一個道理，狗並不是不能修鍊人類的功夫，而是首先要發揮自己的特長優勢，並提高自己的攻擊速度和攻擊強度，當這點能夠超過人類，其他的招式問題就迎刃而解。

對於速度和抗擊打能力。這點土狗還是相當有自信心的，早在狼群的時候，土狗整天就在於野狼的群毆圍攻中逃命奔走，時刻都有可能被一群吃飽喝足，無處發泄體力的野狼們暴揍一頓，如果沒有極快的反應速度和堅強的抗擊打能力，土狗恐怕早就化為一堆白骨。

不過從今天和以往與人類發生的遭遇戰來看，土狗倒是發現，它以往引為驕傲的抗擊打能力雖然能夠抗拒野狼的撕咬和毒打，但在人類的棍棒武器下，確是毫無任何實際作用。連續幾次都被人類用木棒打暈，事後還時不時頭痛，這是以往被被野狼們暴打所沒有了。土狗甚至懷疑自己留下了腦震蕩的後遺症，可惜沒有合適的獸醫，否則土狗還真想好好瞧瞧，以免影響自己以後的生活。

同時土狗也發現，以自己的反應速度雖然在普通人類的石塊攻擊下能夠及時發現，並快速閃身躲避（流浪期間被丐幫逼出來的），但面對人類武學高手突然發起的快速攻擊，卻無任何招架之力，根本反應不過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刀口落下。

眼下最關鍵的是解決反應速度問題，老鏢師的話一點沒錯，「千破萬破，唯快不破」。土狗較勁腦汁，挖空心思的想著練習速度的方法。

跑步？不行，單純的運動除了消耗大量的體力，能夠多吃幾碗飯之外，沒有太大的作用，何況在多年的追趕逃命中，自身的跑步速度已經發揮到了極致，即使提高也是微乎甚微，沒有太大的實質作用。在近身格殺中，發揮關鍵作用的不是跑步速度，而是靈敏的反應速度決定一切。這一切還必須如同人類那樣，在實戰中不斷訓練，才能在致命一擊來臨之前，及時閃避躲開。

看著場內鏢師們滿頭大汗，熱火朝天的各自練習，土狗靈機一動，生出一個絕妙的主意，既然以後的目標是人類，那何不就利用眼前的機會，和人類切磋一下，鍛煉自己的反應能力呢。

不過土狗還沒有笨到馬上朝人類的刀口上撞去，鍛煉反應能力，而是在仔細觀察人類的腳步移動步伐方式之後，一邊模仿一邊自己揣摩起來。

土狗先是學著那位年輕鏢師的樣子，緊收腹部，後腿一蹬，向前後周圍縱身跳遠，在連跳幾次后，感覺這樣並不滿意，沒有實戰的氣氛，要想有效提高自己的反應速度，還是必須與人切磋方才有用。

難道真的就這樣，一頭扎進人堆里。土狗猶豫了一下，艱難的做出了選擇：任何高手都是被人打出來的。不吃苦中苦，怎為人上狗。土狗咬了咬牙，四下打望，決定先選擇一個看起來武功較弱的鏢師下手。

剛才老鏢師所教導的那位年輕鏢師看上去憨憨厚厚的，每招每式的速度都比別人也慢上一些，土狗決定先以他為目標，練習訓練一下反應速度。

這位年輕的鏢師確實是新來的，托著關係，走得後門，才勉強通過了鏢局的入門資格考試，成為了一名初級鏢師。由於入門太晚，加上功夫很是一般，除了經驗豐富的老鏢師站在一旁加以指點招式以外，沒有一個人願意和他對練，生怕拖累耽誤自己的訓練修行。無奈之下，只好單人在那裡練習棍法。

這個年輕鏢師武功雖然一般，可說起來卻也是正宗的丐幫凈衣派弟子，所練之棍法也是地道的丐幫「打狗棍法」，雖說名字有些不雅，但這功夫卻不可小窺，想當年，丐幫洪老幫主就靠著這一絕技打遍天下無敵手，被後人稱為「北丐」。現如今，丐幫雖然有時式微，但這套精湛的「打狗棍法」卻是完整的流傳下來。土狗不明就裡，那知道厲害，就這樣傻乎乎的顛跑過去。

年輕鏢師見土狗忽然沖了過來，微是一驚，手裡的白蠟桿棍卻沒有停下來，只是疑惑的看了看土狗，然後調轉方向，對著另外一邊繼續練起來。

土狗看對方不理睬自己，有些失望，知道對方不屑一顧，不願與自己對手。於是裝出一副兇狠的樣子，喘著粗氣，跑到年輕鏢師的正對面，面面相視的瞪著眼睛，前肢撲在地上，做出攻擊的姿態。「來呀，小子！」土狗挑釁的叫嚷道。

年輕人果然沉不住氣，土狗還沒有叫幾下，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忘記了剛才所發生的「打狗」教訓，抄起木棒就朝土狗揮去。

不過下棒的時候，年輕人也是把握著力度。畢竟大家現在都已經知道了，這是三小姐的寵物狗，若是真有個閃失，以三小姐的脾氣，恐怕少不了苦頭吃。所以這一個棍就是個警示，並沒有直接對準土狗而去，而是本著嚇退土狗的念頭，砸向旁邊的青磚。

土狗卻不知道這一點。後腿一蹬，身子一偏，輕易地閃避過棍頭，頓時大為喜悅，以為自己閃避及時，只道是以為反應速度提高，在一番高興之後，又繼續裝出叫囂的樣子，向年輕人發起佯攻。

年輕人見土狗閃避而過，然後又向自己嗷嗷亂叫，心裡直犯嘀咕，沒得罪這條土狗呀，難道自己和劉虎長的很像？眼看著趕也趕不走，決定繼續嚇嚇土狗，手上一運勁，加大了力度，以「絆字訣」為準，棒身著地掃去，襲向土狗的下盤而去。

這一棍雖然比上一棍要略快一些，但力道和速度上還是遠遠不足，土狗輕微一跳，就避開了這一棍，然後向前一躍，一口咬住年輕人的右腳褲腿往後一扯，竟將年輕人的褲子撕出一道足有3寸的口子。

連續兩棍都沒有命中土狗，加上褲腳又被撕裂開來，年輕人頓時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羞紅了的面頰更加惹得其他鏢師紛紛放下武器，好奇的在外圍戰成一圈，好奇的看著這一人一狗的比試。

再不把這條土狗趕走，恐怕以後就沒有辦法在這裡混下去。必須速戰速決，儘快解決戰鬥。年輕人看著旁邊圍觀的鏢師越來越多，心裡不由的焦急起來，手裡的棍子也運足了6成的力道，並用「轉字訣」，棒身以連綿不絕的方式，向著土狗數個要害之處襲來，

這下土狗可就吃了大虧，前幾下閃避成功的僥倖，讓土狗放鬆了警惕。以為年輕人耍的棍法不過如此，是花拳繡腿。沒想到對方突然加快了舞棍的速度，一個不小心，躲過了頭部，卻沒有躲過臀部，「嗷」的慘叫一聲，被棍頭重重的點中了臀部，連著幾個側翻，趴在了地上。

年輕人見土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誤以為被自己所打傷，大為吃驚，連忙收勢，拖著棍子，就湊了過去，想一看土狗的傷勢如何。

這點傷對於土狗來說，還是可以承受的，趁著年輕人失魂的走過來，就地一個打滾，翻身掠到年輕人的面前，對著另外一條褲腿就是一咬，「哧」的一下將剩下的一條褲腿也撕裂出一條不小的的豁口。

圍看在周圍的眾鏢師頓時鬨笑起來，年輕鏢師狼狽的單手提著兩條被撕裂的褲腿，露出黑黑的腿毛，尷尬的站在那裡，好好的丐幫凈衣派弟子變成了污衣派的弟子。

年輕鏢師被眾人笑的面如紅棗，嘴唇氣得直哆嗦。索性將褲腿往上一折，半露出大半個小腿，也顧不得保留實力，用盡全身力量，縱身一躍，然後凌空一個翻身，使出「打狗棒法」中最為厲害的一招「天下無狗」，右手一壓，左手一振，白蠟木棒頓時化作若干個棒影，分不清哪個才是真箇棒頭，而這百千棒影也撲頭點向土狗。

土狗不由的大為失色，眼睛還沒有分辨出棒頭的落點位置，身子潛意識的往一旁躲閃。可慌神之下，下盤的步伐就有些顯得凌亂交錯，如同喝醉酒一樣，兩腿一絆，扭著身子就歪在一邊。眼看退身不成，土狗索性來了個原地打滾，就著地面向側邊翻滾。

白蠟木棒的棒頭此時已化為無數個棒點，在土狗翻身的一剎那間，再次從土狗的身上疾速掠過，緊挨著土狗的體毛，恰好地又砸在土狗的臀部之上。巧合的是，這一棒竟和上一棒所落的位置一摸一樣。

土狗被這準確的一棒砸的眼冒金星，干咧著大嘴，叫不出聲來。黃豆般大小的淚珠在眼眶裡滾來滾去。眼看著就要溢出來。怎麼這麼倒霉呀，又是這個部位！土狗心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