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也希望是這樣
周所對此似乎並不意外，擺擺手道：「年輕人，不喜歡與領導打交道很正常。……對了，你那狗呢？」
「呃……你是說閃電？」
「閃電？你給那狗起的名字？」
「哦，不是我起的，它原本就叫閃電。」董澤認真地說道，「我也是剛知道它的名字。」
「哦！」周所雖有些狐疑，但也沒多打聽，轉而問道，「那……閃電現在在哪兒？」
話音剛落，只見一條德牧便從不遠處的洗手間遛了出來，口裡還銜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端拴在它脖子上。
它一雙狗眼炯炯地看著周所：你找我幹嘛？
「閃電……訓練得真好。」
「……」
你的標準還真低。
周所猶豫了一下，隨即道：「小董，如果你真想熟悉一下轄區，那就去吧，正好所里的反詐宣傳任務還沒完成。但閃電可得留著，一會兒領導肯定會問起的。」
董澤身子一僵。
把狗留下？
那我還去個der啊，難道靠我自己去識別嫌疑人？
想到這裡，董澤面色一正：「周所，閃電認生。」
「可我聽說閃電是你前些天撿的吶。」
「呃……可能是它覺得與我比較投緣吧。」
他話音剛落，德牧閃電朝著老周很不友好地哼哼了幾聲……
周所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可看董澤那一臉無邪的認真樣兒，又彷彿覺得有道理。
也是，閃電連一個人是否犯罪都能辨別出來，與某些人覺得投緣也就很正常了。
「既然這樣，那你上午還是先留在所里吧！」
「好的！」服從命令是警察必須具備的品質。
董澤雖然覺得留在所里有些耽誤自己招募譚雅的時間，但系統在手，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更何況自己還有多手準備。
……
派出所的食堂也有早餐供應，但在所里吃早餐的人卻並不多。
畢竟，外面的早餐館子花活兒多，相比之下單位食堂就單調了許多。
董澤卻是一點都不嫌棄，反而覺得味道不錯，分量還很足。
重點是這裡的阿姨身體很好，手一點都不抖。
就連閃電的胃口都很好，雖然它昨天吃了一大盆肉，但對於麵條它也不嫌棄。
塞飽肚子，差不多也快到上班的時間了。
換做別的單位，這會兒工作人員才開始陸陸續續步入單位，可燈火通明一夜后的派出所，卻是陸續有人往外走……
接處警、安全檢查、反詐宣傳、入戶走訪、案件查辦。
事情就這些事情，但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兒。
董澤原本以為自己會安靜地等著局領導到來，卻不曾想剛走到辦公區，就被一位頭髮斑白、四十多歲的老民警給拉住了。
「小董，你們年輕人對電腦熟，來！幫忙把這些流動人口資料錄一下。」
說完，不待董澤反駁，便被摁在了椅子上。
董澤能說什麼？
錄唄，反正都是工作。
黑背閃電安靜地蹲在一旁，也不與別人互動，坐實了認生這一說法。
雖說董澤熟悉電腦是沒錯，但對這流動人口系統卻不是很熟悉，剛上手時效率並不高，錄了幾份之後才有所好轉。
期間老民警離開了一趟，董澤眼疾手快，查了一下王鐵柱的身份信息。
數秒之後，王鐵柱的信息顯示在屏幕上。
「果然如此！」
剛查完，巷道里傳來一嗓子：「董澤，過來一趟……帶上閃電。」
閃電耷拉的腦袋一下子揚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看向董澤。
「走吧。」
董澤一招手，閃電屁顛屁顛跟在身後，徑直來到了周所長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多了幾個陌生警察，其中一人坐在原本屬於周所長的座位上。
周所長正遞上一摞案卷，回頭見董澤進屋，便含笑介紹道：「楊局長，那就是我說的那條狗，它叫閃電。額，對了，這個小夥子就是董澤，昨天政治處剛送來的實習生。」
董澤朝楊局長點了點頭。
楊局仔細地瞧了一眼那壯得跟小牛犢子一樣的閃電，臉上笑容愈發燦爛。
「小董啊，沒看出來，這麼年輕就有如此豐富的訓犬經驗。」
董澤保持著穩健的笑容，道：「我哪有什麼訓犬經驗吶！主要是閃電靈性，要換別的狗，我就沒那本事了。」
楊局沒多想，反倒是好奇地問道：「小董，你這狗真能嗅出犯罪嫌疑人？」
「這個……我也不敢肯定，不過昨天那兩次被它盯上的，確實都是犯罪嫌疑人。」
「這是基於什麼原理呢？」楊局頭很大。
「我也不清楚。」
董澤瞅了楊局一眼，眼神深處帶著幾分憐憫。
原理？他當然知道，紅警中的警犬，只要敵對目標進入警戒範圍，它就能感知到併發起攻擊。
但這不能說。
楊局稍作沉吟，忽然說道：「小董，我能帶它去警犬基地做個測試嗎？」
「當然可以。」董澤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他也想知道閃電與普通警犬有什麼區別。
至於會不會因此把自己暴露出去，不存在的，閃電是他撿的，又不是他生的，就算有問題，關他董某人什麼事？
楊局對董澤的通情達理很滿意，笑著說道：「這次你們破獲了這麼大的涉賭案件，回頭局裡肯定會向市局報功。小董，到時候你說不定會成為你們學員大隊第一個被授予三等功的學生呢。」
董澤心頭暗喜，但面上卻還是很謙虛：「功勞是大伙兒的，我也只是發現了他們的窩點而已。」
……
楊局帶走了閃電，說是等會兒就還回來。
董澤不著急，耽擱一會兒也沒什麼損失。
昨天帶警犬出去有那麼大的收穫，那只是一個巧合，這種事情不可能天天有。
若真是一個派出所每天都抓幾十個違法犯罪嫌疑人，那隻能說漢昌市是犯罪之都了，但這是不可能的。
領導走後，董澤要沒再去錄什麼流動人口資料，而是被那位脂肪豐富、發量稀疏的老科員方子平帶走了。
「方……哥，這反詐宣傳怎麼宣傳？去廣場搭個展台發傳單？」董澤不懂就問。
方子平擠在座位與方向盤之間，略有些痛苦。
「那算什麼宣傳？受眾面太窄，你也不能保證轄區每一位居民都接受教育。」
董澤可就頭大了。
「這……讓每一位居民都接受教育？這也太難了吧？哪怕是讓央視輪番播放反詐宣傳視頻，也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看吧？」
方子平咧了咧嘴，道：「難，但也得做，總歸是有辦法的。」
沒過多久，董澤終於明白了方子平所說的辦法。
挨家挨戶敲門，只要開了門，就給對方簡單宣傳反詐常識，提醒安裝反詐APP，同時還送上一疊反詐資料。
最後還得讓對方簽字確認。
這個過程中難免會遇到不在家的，甚至大部分人家都沒人在家。
這種情況，就在家門上貼條，貼那種蓋了派出所章的條，提醒對方看到條兒時撥打電話。
說實話，董澤看得是真懵。
這宣傳工作做得真紮實，但工作量也太大了吧？
再說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用這種上門走訪式的宣傳，一點都不與時俱進。
「方哥，這種宣傳力度之下，我們轄區肯定沒人被騙吧？」董澤滿是感慨地問道。
剛一臉憨厚地掩上一戶房門，方子平嘴角一抽，答道：「我也希望是這樣。」
正走著，方子平手機上忽然響起簡訊提示音，他迅速拿起瞅了一眼，眉頭忽地一皺。
「走！」
「怎麼了？」
「反詐中心發的信息，有人存在被電信詐騙的可能，我們得去複核、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