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做天魔舞,亂證五音殺[中]

彼做天魔舞,亂證五音殺[中]

海底龍宮,殺氣四溢,蝦兵蟹將惶惶然,龍妃鮫妾施施然。

「你且聽我說,」傲光表情誠懇:「小姑娘以往是先天不足、全靠後天調整方才平平安安到這般大。」

滄海心中一痛:「這卻全是我的過錯。是我害她這麼苦,哪怕有南海奇術相助,長息又特意前往地府奔走,仍是不能還她完整……」

又開始了……傲光暗自頭痛,心想當初若不是你們相遇,那孩子一早便投胎去了,哪來這以後許多糾纏……不過這小子是半點也聽不進去的,做長輩的只得辛苦勸誘:「現在可以放下心了吧,不管你對迦樓羅有什麼意見,得了他的陽炎精魄相守,那女孩已與常人無異,以後行走世間,來去自如……」見滄海蹙起眉,似有不豫,他面色一沉:「難道你就想一直守著她不成?這麼一個正當妙齡的女孩子,十幾年困在女兒村中不得出去半點,你以為是件很舒服的事情么?當然十幾年於我龍族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可凡人一世不過數十載,你就忍心看她終日遙望東海?」

「我……我只是希望她平平安安的。」滄海語氣有些虛弱。

「嗯?平平安安的,有孫離與本君在東洲護著,她自然是平平安安的,可是你看看----」蜃氣將須彌世界里的景色不差分毫投遞至海底,東海龍君指著幻像里小姑娘如花的笑靨道:「你守在村外的十四年中可曾看過她這般歡喜開懷地?」

滄海動搖了,多年來雖然不能走近那孩子,不能再擁她入懷。不能與她談笑,可他對她的了解卻不比任何一個女兒村中的弟子少。

他知道,小九以前是多麼活潑好動的性子,即便是專心修行的歲月里,東海之濱、臨川之野。那兩個窈窕地身影依然到處留下了遊玩地足跡……他也知道。在女兒村上下所有人的細心保護下,有個安靜地小女孩。常常在無人的時候攀到高高樹上,那時她地臉上。滿是悒鬱……

傲光再下一記註腳:「她既是你的弟子,自然也是我的晚輩,好歹本君也是看著小花長大的,對她的關愛可不會少。難得這麼一個機會,有猴子們護著。讓小姑娘多見見世面、開心一下不好嗎?」

「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你覺得慚愧也不枉我苦心一片。」傲光欣慰了,他隨即露出個苦惱地模樣:「不過,你現在也看見了,小花她……和其他人的共處、特別是同男子的共處很有問題,她是個年輕女孩兒,不是風月老手,這般不知防備,令人憂心。」

「是啊……」滄海俊秀的臉上烏雲密布。

東海龍君彈了下指。將碎裂的珠玉重新聚起拼成座榻。懶洋洋倚上去,暗自得意:糊弄過去了。

心底有音傳來:[吾王真是智計卓絕。輕易便化解了殺氣。]

小輩便是小輩,怎麼能同本君比呢?不過這同智計有何干係,完全是口才么。]

當然當然,吾王的口才與智慧均是數一數二,便是不出水晶宮半步,運籌帷幄中,不管是迦樓羅抑或是靈機老母,均在吾王計算之中。]

咦,霸下你以前沒有這般會吹捧的么,怎麼去了陸上整個都變了?]

臣所言句句至肺腑,絕非吹捧。]

呵呵呵,明知你是在吹捧,本君還是喜歡聽。]

吾王太謙虛了,事實嘛無須吹捧。]

專心看蜃氣幻景的滄海一點也不知道,有兩個噁心的傢伙正你一言我一語,他獃獃注視著那個一臉明媚地女孩,不知道在想什麼。

須彌世界里地少年男女壓根不知道自己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便是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跳蚤多了不癢,滿座地妖怪十有都瞅著他們,差別只是明與暗,近與遠罷了。

花笑對自己提出的要求沒有覺得絲毫不妥,反倒是對少年表現出來的態度大感興趣,她也不看白靈他們的舞了,偏著頭想了想,忽然就往菲魯茲身上撲過去。

少女的身體尚未長成,但也柔軟芬芳,菲魯茲冷不防被她趴在背上,全身肌肉都繃緊了!少年差點跳起來……他急忙把小姑娘推開,見她眼眸亮晶晶的盈滿水光,兩腮更是艷比桃花,張口間甜甜酒氣混傳入鼻端----他一陣昏眩,這情況似曾相識!

又醉了……菲魯茲這回可不敢造次,身上的傷是完全好了,可不久前被一腳踢得貼樹上的痛還記憶猶新,不由苦笑:「小花你酒品太差了……一喝就瘋。」

「才沒有。」花笑不記得自己曾經過酒瘋,她酒量可是很好的,微醺不能算醉!

猴子一邊幫腔:「這麼點酒哪裡會醉啊,再來一杯。」

菲魯茲想想先前那次是不能叫喝醉酒,頂多算中毒了,但眼前這情況……他瞪了阿金一眼:「把酒撤下去,都醉得不成體統了。」

「我沒醉我沒醉花笑睜大眼睛,扯住菲魯茲的衣襟往下拉----此舉嚇得少年臉一下通紅一下慘白。

「明明就醉了!」菲魯茲絕非純情少年,但也招架不住小姑娘胡來,他固然我行我素臉皮厚得很,大廳廣眾下表演春宮給其他人看的這種事情卻絕不肯做的。一手捉緊衣襟,一面躲,還好今非昔比,力氣身手都不比花笑差,不然真會酒後。乖乖的,鬆手好不好?」

事情怎麼會這樣,月色太迷人,歌舞也撩人,如果不是小姑娘神智不清,如果不是眾妖環伺……少年心中左右搖擺,身體綳得要爆炸,真是要命!

事實卻絕非菲魯茲所想,花笑的確沒有醉,她清醒得很。

小姑娘只是覺得好玩,最初的時候,是出於對陌生人的畏懼,所以她對菲魯茲的親近既喜歡又不安,一旦將少年歸化成自己人,便與衣夏、蘿初等師姐相同地位……便象一隻好奇的小貓般,看見狗兒開始會遠遠的望著,小心翼翼接近用爪子碰碰,等到現同處一個屋子裡后,而且那狗兒也不曾追咬自己反倒任憑捉弄……貓就開始囂張了。

月在中天花在澗,千妖萬嬈歌舞動,此情此景,也亂人心---事情有時就是這樣的,你若是躲藏不休,對方反而越要逼近,一旦反客為主,說不定他倒要驚慌。花笑狡黠地舔舔唇,菲魯茲忍不住抖……

「誰來阻止她啊……」這絕對不是他的真心話。

猴妖集體撇頭,烽山君等七竅生煙:死潑猴!這會裝什麼傻!

阿金撈著碗里的面,一根一根吃得仔細:小花姑娘的話,她想做什麼都行。

喂!

這些妖魔……

小姑娘還是太嫩,以為少年全身抖個不停是因為害怕,心下暗自得意,不識好歹地繼續上下其手。菲魯茲求助無果,身上僅一件薄薄的衣衫遮體,被扯得快向蛇妖看齊……真是妖孽啊!心下一狠:乾脆就這麼撲上去算了!

在場的妖怪們大部分都很期待,反正在猴子的威壓下,他們是沒戲的,但看看熱鬧總是好的。

而海底通過蜃氣看到這一幕的人呢?一個很傷心很憤怒很糾結,另一個么……

砰然一聲鍾罄斷響,弦樂盡數消失,蛇妖喘息著匍匐在地,他抬起頭來,眼媚如絲,張口吐出一顆碧色內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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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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