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 11 章

小鮫不肯過來。

甚至慘白著臉,警惕地轉過身,抓著梅安,側對弓弩手而正面迎視著魔主。

——顯然是覺著岸邊對他溫柔淺笑的人,威脅還要更大一些。

阮眠尬住了:「?」

心肝兒你這麼不給面子的嗎?

魔將之間眼神流動,不敢吱聲:「……」

雖然但是,這畫風才對味,就魔主強取豪奪,小鮫抵死不從那味。

阮眠清了清嗓子,從小鮫突然變得排斥抗拒的態度中品咂出點不對來,清場道:「你們先都退下。」

弓弩手魔將毫不留戀,統統撤走了。

在魔域,死人不算個事兒。就算是洗衣服的河裡頭飄過去三兩具的浮屍,魔侍們也只會道一句晦氣,然後該怎麼著怎麼著。只要自家沒少人,也不是自個殺的,甚至都懶得去翻看一下那浮屍的面容。

唯獨馬堯猶豫著,還留在阮眠身邊,低聲:「魔主,那安小公子……」

「人還沒死呢,慌什麼。」

阮眠朝他不耐地揮了揮手,「一會讓馮成文過來給他看看就是。」

要是再遲幾分,她來不及的勸小鮫放人,那梅安就真的沒救了。

馬堯錯愕半晌,未料這種小事也能驚動七品藥師。

但不敢多言,退出院子,還貼心地將門帶上了。

……

弓弩手一走,皎厭離便鬆開了梅安。

不是因為相信魔主,而是知道以她的道德底線,區區一個城主之子,根本挾持不了她。

咻一下扎進了水底,逃得沒影了。

阮眠抬抬手。

沙姜明現身,在蓮池的荷葉之上輕點幾下,略過湖面的時候撈起安小公子。

小孩被撈起之時,她才看藏於水面之下,安小公子的半截身軀。

竟然並非人體,而是蛇體!

阮眠目瞪口呆。

沙姜明卻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件事,面色沒有任何的觸動,動作也無絲毫停頓,直接翻牆帶人去找馮成文了。

阮眠有點回不過神來,久久盯著沙姜明離去的地方,捂住嘴:「嘶……那是半人半妖?」

十一道:「嗯。」

「東城城主玩這麼花呢?」

大概是八卦之心驅使,十一沒有找她要功德,順嘴說了出來:「他原本就有好些變態的癖好,樂忠於收集一些類人的,貌美的,其他物種供其褻玩。」

阮眠的視線隨著這句話自然地落在了池中小鮫的身上,臉上的笑容淡下來。

難不成她的攻略進度就是這麼被弄沒的?

……

小鮫受了驚嚇,一口氣在池底憋了足足半日。

忐忑不安地攥緊了鐵鏈,生怕下一個瞬間便有力道從這上頭傳來,將他拖拽出去施虐。

直到實在憋不住了浮出水面,星河璀璨,已經裝點好了夜幕。

他躲在荷葉下頭,想要偷偷換一口氣。

「我在想一個問題。」

魔主的聲音冷不丁從他的頭頂上方傳來。

水面霎時驚起了半人高的水花。

皎厭離魂飛魄散,立時又要下潛,卻被一隻手抓住了。

阮眠蹲在岸邊,強行將人拽過來,納悶地問:「為什麼明明是那個叫梅安的孩子嚇著了你,你卻要避我如蛇蠍呢?」

那手纖細瑩白,堪堪握住了他的手腕。

沒抓鏈子,沒抓他的脖頸,更沒使多大的力。觸感是溫熱的,還有些軟。

皎厭離心律紊亂地對上她清亮的眸,有片刻的失語。

湊的越近,看得越清。她和魔主的眼神,好像真的不一樣。

若連眼神都可以偽裝,那她實在讓人害怕。

……

風荷魔主的修為雖然無了,千錘百鍊的身體素質還擺在那。

阮眠托七品藥師的福治好了體內的傷,只剩餘毒未清,體力是差了點。但藏在岸邊,守株待兔地逮住一隻小鮫不成問題。

她也清楚,小鮫之所以次次談不成事就往水下鑽,純屬是因為他說不了謊話,還不知道怎麼敷衍了事,只能迴避。

你若叫他避無可避了,他便只能掉掉小珍珠,乖乖說實話。

果然,被逮住的皎厭離尾巴都不搖了,怒視著她:「你別再演戲了,我都知道了。」

阮眠:「你說的具體是哪一場?」

小鮫張嘴就要咬她這個大騙子。

阮眠對他這個反應早有預測,鬆開了抓住他的手,往後躲了躲。

惡人先告狀,「你怎麼回事呀,不是說好了給我三個月自證清白,這才小半個月你就同我鬧。」

聲音拉高,「若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一言不合地咬死了我這個來救你的大善人,你說,咱們兩家是不是都血虧?咱們都先冷靜一點行不行?」

「……」

小鮫動作一滯。

他居然真的聽話地收回獠牙,尾巴輕搖地往後退了一些,才悶聲道:「那你是不是要把我送給東城主?」

阮眠摸著自己險些沒了的胳膊,有些后怕於自己作死逗他的行為。

但面上還是綳地雲淡風輕:「啊?什麼?沒有的事,我從來沒聽過。」

皎厭離聞言,緊繃的嗓音鬆了一些:「梅安說是你親口承諾的,你還白紙黑字和東城城主立過字據,說就在你渡劫之後,不再需要鮫人血,便將我送過去,供他父君褻玩。」

不僅如此,還有些不堪入耳的葷話。

侮辱人的醜惡之事被那小孩說得一派天真,好像不過是吃飯喝水一般尋常,不難想象他的父君平日里究竟給他熏陶了一些什麼。

又將他縱得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自己撲下池子里,要逮他。

結果被池子里的深海大魚驚著了,手中的利刃亂划,反而傷到了自己。

……

阮眠冷嗤了一聲:「簽字的是她風荷,跟我阮眠有什麼關係?放心,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皎厭離看了一眼她的臉色。

再問:「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可見你是沒有風荷記憶的,那你怎麼知道我血中□□的事?」

阮眠明顯猶豫了瞬。

張了張嘴,又閉上,最後道:「小葉晨花生長在天元大陸的海邊,魔域沒有,風荷魔主生活的繁華內陸也沒有,她不知道很正常,所以這麼久都沒有發現你投毒。」

她蹲久了腿麻,直呼要命,盤膝坐下。

借著動作自然地避開了他過於清澈的眼睛:「正好,我做孤魂野鬼之前是在海邊長大的,嘗過一滴你的血便品出來了。我都明裡暗裡多次勸你吃藥了,這暗示還不夠明顯么?」

小鮫的尾巴無意識地觸著蓮葉,一點一點的,似乎在思考。

良久:「真的是這樣?」

阮眠知道他一次次的懷疑和詢問,不過是被欺騙地太深,安全感的缺失。

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他胡思亂想。

耐心答:「真的。」

「沒騙我?」

「騙你是小狗。」

皎厭離驚訝地挑眉,她居然下這麼毒的誓!

這比上次起誓的後果嚴重多了。

也許,大概……真的沒有在騙他了吧。

阮眠不知道小鮫心裡在驚詫什麼。

回頭,看向夏荷院空置的房間:「要不然我搬過來住吧?」

「你是不知道,這魔域里的人貪瀆得有多嚴重,就我讓他們給你修的法陣,批下去一百塊極品靈石,實際用上的就一塊,外頭的人隨便用個破陣符就弄開了。」阮眠無比糟心地吐槽著,順帶悄咪咪地給自己鋪路,狀似不經意道,「我要是搬過來了,他們或許會收斂些。東城的人也不敢隨便來找你麻煩了,你說呢?」

小鮫很是猶豫:「可是……」

阮眠虎著臉,嚴肅道:「那梅安可是去了半條命從你院子里抬走的,得虧風荷家派了個七品藥師過來,不然都沒救了。那可是東城城主的親兒子啊,喲他要是發起瘋來,我怕我三兩句話都攔不住他。而且你也知道,他就是個純純的變態,萬一……」

她露出為難的神色來,視線上下地在他身上晃過一遭,帶著點憐憫:「萬一我來的不及時,讓你糟了他的毒手……你這麼漂亮的小鮫,對他來說實在是……」

小鮫臉色青白,幾乎要發起抖來。

「那你、你搬過來吧。」

阮眠欣慰地點點頭:「(^-^)V放心,我一定保護你。」

十一有氣無力:「求你,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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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主她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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