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江南風景原無異 劍谷密謀漸入局
一百三十、江南風景原無異劍谷密謀漸入局黑月道:「靈教莫非有進取中原之心?中原高手甚多,我們百花林可從未有此想法。」屈蝶道:「就算沒這想法,我也要見識這些中原人。」馮緯道:「你這身苗人的打扮一出場,只怕黃山派就會認為太極洞和靈教勾結了,你可要想好。」屈蝶道:「你們馮門是名門正派都不怕,我們怕什麼。」這時寒江忽然覺得屈蝶憨直率真起來,他可從來沒想過和靈教的人成為朋友。
不過靈教應該是在現在的貴州一帶,其實離gqing也挺近的,xing格上,估計大家都是那種耿直的xing格。
便也自然親近了許多,道:「你啊,也不用和他較勁,我看馮兄倒是生得舒服,令尊對他倒也不怎麼在意,不然,一般的名門,早就不讓他和我們這種烏合之眾在一起了。」屈蝶道:「我倒不覺得我們是什麼烏合之眾,人什麼了不起的,我就不信黃山派的都是聖人。對了,我倒要會會他們,到時,我就說我是靈教的主人。」馮緯道:「黃山派實力雄厚,也算是執中原武林之牛耳,屈姑娘不必和他太當真。武林中事,是是非非,本來就難於解釋,何以去和他們執著。人都是要死的,要輪迴,就算我們不修道,也為自己求一個今生的清靜。」屈蝶好奇的說道:「那你走南闖北,是為了什麼?」馮緯看了看寒江,嘆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是啊,我是為了什麼?」寒江忽然也不明白馮緯這麼做為了什麼,他是大派的公子,一切都是唾手可得,他實在沒有什麼必要去這樣做啊。
馮緯道:「也許是為了讓自己的人生有更多的經歷吧,結識更多的人。本來上天在造我們的時候,就給我們設置了種種障礙,讓我們彼此不能溝通心意,不能飛天遁地,人生,不就是為了克服這些嗎?」屈蝶道:「說得太好了,我也想找一個完全了解我的人,可惜啊,人世間就沒有一個人能做到,小時候我認為楚大哥可以做到,現在想起來,完全是做夢。不過,我忽然覺得,也許我們兩個就算不能知道對方的心事,卻也能相互開解,因為我們都有同樣的苦。」寒江心想:我能聽懂別人的心事,要不要也聽聽馮緯的心事?
馮緯道:「其實人的心事藏在心裡,沒人知道也好,如果能夠遇到一個完全懂自己的人,那便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如果不能,那也沒什麼,強扭的不好,何以要用強呢?」寒江便又一想:是啊,如果我真知道了他內心深處的秘密,卻又不能真正理解,那還不如真正讓他自己固守內心的凈土。
否則,我知道了他的心事,卻又不能真正與之共同擁有,只會讓大家更生煩惱。
一個人的秘密,如果要讓別人知曉,就一定會找一個自己覺得值得的,否則,就會打擾別人的清夢。
馮緯淡淡的一笑,「也許,我們知道對方有秘密,但是不知道是什麼,確是最好的選擇。」屈蝶道:「聽不懂,其實,我可沒那麼講究,我只是沒辦法說出來而已,我希望有個人能不說話就知道我的心事。」黑月道:「你們就別在那聊心事了,你們沒遇到過,我還自以為我遇到過。咱們這麼說話,其實無異於痴男怨女在這裡自怨算艾。哪像武林中人。」寒江笑道:「其實我倒沒覺得我是武林中人。」勁天尊道:「下山的路你們走起來如何?要不要我送你們一程?」馮緯道:「那倒不用,反正,當事人木姑娘還沒來,咱們也不一定早到就有用。現在,還是聽天由命吧。」寒江心裡也覺得鬱悶極了,縱然自己有了通天法力,卻也無可奈何。
現在木姑娘不知道有沒有知道消息,太極洞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所進展,黃山派肯定動作不斷,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馮緯道:「不如,咱們去音谷,一來,時間長了,木掌門應該不會太傷心了,還有劍谷掌門寧兄,我們走動走動,也許能有所緩解。只要木掌門心裡不計較,就算黃山派想說,也說不出來。」寒江點頭道:「你就放心好了,我相信太極洞會逃過這一劫。」他心裡想:實在不行,既然我沒事,既然陸常也算是一個正派之人,我應該會幫助他們。
反正,與天對抗的事情我都能做,更別說和黃山派了,這就當是個小小的練習吧。
馮緯一行下了山,屈蝶每見一件事情都覺特別新奇,漸漸變得活潑起來。
靈教畢竟是遠在西南,雖然武林中人出行方便,卻也很少到中原行走,中原的房舍或者農具,確實是屈蝶以前沒有見過的。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奈是揚州。揚州的風月確實讓人耳目一新,屈蝶也換了一身中原人飄逸的衣服,雖然看起來還是那麼桀驁不馴,但也正好多了點中原女子沒有的豪情瀟洒。
馮緯道:「咱們去看看寧兄,聽聽寧兄的意思。」到了劍谷,裴旻已經閉關修鍊,寧罡笑道:「當時覺得裴旻資質不好,不過正好成全了他下苦功夫,現在在劍谷弟子中,他算是有名的一個了。正跟著公孫慧,咱們劍谷劍術最jing妙的女子修習劍術。看來很多時候,給別人機會,也是給自己機會,幸虧當時收下了他。」馮緯道:「怎麼又成了給自己機會?你已經是一派掌門,他給了你什麼機會?」寧罡道:「劍谷弟子雖然多,但我發現他們都有一種浮躁的心態,沒有誰願意靜下心來練劍,一個門派最可怕的就是這樣後繼無人,所以,他給劍谷帶來了一股練劍的風氣。這是一個掌門人最欣慰的,以前我想了很多辦法,但都及不上他實實在在的努力。而且,他志存高遠,不像一般人學了就想創個門派,或者替有錢人守家護院,他的目標,是為國家效力,成為一個真正有用的人。」屈蝶道:「為國家效力就有用了嗎?還是為自己的民族效力才有用。」寧罡道:「這你就太狹隘了,中華民族多族共和,這才是道理。」黑月道:「靈教和百花林一樣,其實也是大唐的天下,只是說大唐管得少而已,不過說實話,若是真看你們靈教,苗人是保不了的。」屈蝶道:「這我可不信,我們靈教相安無事,吐蕃人、瑤族人,不一樣不敢奈我們若何?」寒江道:「大家不必爭了,大唐富強於天下,做大唐人多好!裴旻能成大器,可喜可賀,劍谷想來也能更上一層。只不過,當今武林,看似平靜,實則暗藏凶波。寧兄認為呢?」寧罡道:「說實話,就是因為武林這鍋粥太難煮了,劍谷已經有心不再參與武林中事。武林中的事,早就已經出了武林的界限,我們所夢想的俠義情懷已經得不到彰顯,既然已經只有利益,為何不跟著朝廷去用正當方式解決?我相信朝廷的法度始終比武林要嚴謹得多。」寒江歷來看武俠書,總是說朝廷無力扶持正義,也大多是在戰亂之時,而太平之時,其實武林也只是追名逐利,就像黃山派一樣,整天想的都是莫名其妙獨佔天下之事,更兼有生意利益之爭,寧罡的話倒也對,只是,這時我們正需要他說句話,他是確實想退,還是知道我們有意求他而不願幫忙?
馮緯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們已經知道木姑娘並沒有死,大家畢竟相識一場,寧兄不能看著木姑娘和陸公子被人不明不白的冤枉啊!退出江湖,退出人間,這是千古不變的老調了,但試問真正能退出的有幾個?我們都是俗人,既然沒有青牛遠去,不問世事的風度,又何必執著於江湖還是廟堂?」寧罡淡淡一笑,「馮兄說話,真是直中要害,太極洞相約之期尚還有些時ri,而且,黃山派想要的,是天下武林臣服,是美名和利益而已,如果馮兄真有意幫木姑娘,不如製造一些事端,讓黃山派去顯顯威風,一來可以緩得時ri;二來,也可用別的事情,來沖淡矛盾。」馮緯道:「什麼事端?你不可能要我去殺黃山派的人,讓他們花時間去查吧?」寧罡笑道:「黃山派要的是名氣,聽說馮門和官府有些來往,其實你們可以讓官府來為武林聯盟正名,我想黃山派一定坐不住。」寒江道:「這也算是圍魏救趙,馮門這邊找官府,黃山派一定也會想辦法。」寧罡道:「找得越高越好,最好是個王爺,黃山派一定坐不住,到時什麼木姑娘陸公子的事,恐怕就是音谷想找,也沒人相從。到時如果音谷和太極洞兩派相商,只怕就如你們所願。」黑月道:「寧兄想的法子果然不錯,只是要認識王爺,只怕太難。」寧罡道:「在下和郯王倒有些交情,他剛受了安西大都護,有一批兵器是我們劍谷打造,正是百廢待興,國家用人之際,其實我能感覺到他對武林中人是網羅以為己用之意。」黑月道:「去年剛立了太子,這個郯王,恐怕倒也不是很得勢。」寒江問:「不管他得勢與否,他始終是個王爺,也能代表朝廷,這些武林中人,說起來浪跡江湖,其實骨子裡還是想被招為朝廷所用。你看天下有那麼多人想考科舉就知道了!」馮緯道:「寧兄想的好主意,這樣不但可以和王爺有交情,還能讓黃山派大挫銳氣,最好的讓對手失敗的方法,就是讓他彷徨,不知所措。」黑月道:「中原武林,的確功名利yu之事太多,也怪不得他會選擇離開,這些都是骨子裡定了的。」寒江道:「既然如此,我想你大可不必為此傷心,不值得啊。」黑月嘆道:「說話的時候可以快意隨便,但心裡,總是過不去的。」寒江點頭,「我有過體會。」黑月看著寒江,這個時候,她忽然覺得也許一切就是上天註定的,落寞、傷心,都不例外。
屈蝶道:「朝廷每年派人去我們靈教封賞,也就是些七品八品的官員,王爺這個稱號,聽起來還是頗有誘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