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備忘錄

這個提議乍一聽很出乎預料，但細細一想，又正是解決眼前之難的辦法。

既然人少，守不住山寨，那就招收更多人好了。雖然簡單粗暴，但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案。

而且，這個方案最大的難題就是缺糧，但她們現在勉強還有一些積蓄，再加上又剛種了幾十畝菜，多少是有一點底氣的。憑藉這些，要收攏流民並不難。而新的流民，又可以開墾新的土地，種植更多蔬菜。

如此，日子雖然艱難一些，卻也勉強能過下去。

反正若是被潰兵攻破，這些糧食也是守不住的。

「我贊成。」最先開口的是穆桂英。

別的她不懂，也無法評價，但領兵作戰是她的強項。雖然歷史上不是沒有以少勝多的戰例，但肯定不會是現在的她們。唯有用人數去堆，才能無懼任何算計。

何況，卡牌人物都很清楚明月霜的目標，雖然目前還只有一個小小的山寨，但她們總要走出去的。從長遠計，現在開始招收流民，培養一支完全屬於自己的軍隊，十分必要。

她一開口，眾人都去看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笑道，「我也不反對，只是收納流民，問題重重，還需仔細思量。」

「是啊，不說別的，我們山寨里近八十人，聽著很多，可若是開始招收流民，只怕不幾日，外來的人口就要超過原有的了。」程夫人說，「如何讓他們聽話，按照我們的想法來行事，就是一大難題。」

不要以為流民看著可憐，就覺得他們沒有戰鬥力了。能夠一路流亡，活到現在還好好的，這些人已經不啻於一群悍匪。若是被他們反客為主，只怕不會比被潰兵攻佔山寨好多少。

除此之外，吃什麼，住哪裡，怎麼安排他們做事……這都是要提前安排好的，免得到時候忙中出錯。

明月霜點頭，「所以，接下來大伙兒要做的，就是集思廣益，制定出一份比較全面的規章制度，來管理和約束新人。我只提一條，咱們山寨里以婦人居多，為免多生事端，招人的時候，也要以女子為主。」

眾人聞言都很遲疑，上官婉兒道，「只是這樣一來，恐怕戰鬥力會受影響。」

明月霜看向穆桂英。

眾人也都看她，穆桂英洒然一笑，「我這裡沒問題。頂多是多招些人，一對一打不過，那就二對一，四對一。這亂世之中，男子盡有去處，女子卻只能隨波逐流，主公願意給她們一片安身之地，我相信所有人都願意拚命。」

「只怕婦人做不得主。」程夫人輕聲道，「況且這樣的世道，單身女子很難在外行走，身邊必然有願意護著她的男性，說不定還有孩子，若要生生把一家人拆開，似乎也不妥。」

「唔……此言有理。」明月霜知道自己對時世的了解肯定不如其他人，所以也很願意聽取她們的意見。

把人家骨肉拆散，只怕不是施恩，反而要招恨了。

「那就這樣！」她想了想，有了主意，「我們初始只招收女子，待人多了再放寬，允許每個女子最多附帶兩個男子，如何？一個婦人，可以帶一夫一子，若有個女兒，就能再帶兩個男丁，能帶上兩個女眷的人家，必有可取之處。除此之外，若有多餘的男丁，要麼納錢糧換名額，要麼就簽身契，賣身給我。」

「這樣好！」竇娥立刻贊成道，「消息若是傳開，那些流民們想必就不會輕易丟下女性親屬了。」

「雖然難免還是會有冒認身份的人，不過，此法的確不錯。」程夫人也點頭。

明月霜笑了，「冒認身份又怕什麼？到時候我們就把這女子立為戶主，一家子都要靠她過活，難道還敢虐待不成？真有這樣的事，就把人逐出去。」

竇娥小聲道，「只怕有些女子受了委屈，還忍氣吞聲。」

這回說話的是上官婉兒，「一時忍氣吞聲，難道一輩子忍氣吞聲？女人不是就天生膽小怯弱，不敢反抗，只是以前反抗了也沒用，離了家無法立足。如今主公肯替她們做主，她們看著跟自己一樣的人都能當家做主，難道會甘願一直被人轄制？」

這個在政治和權力之中滋養出來的女人，比任何人都明白，一旦施加在女人身上的重重枷鎖被打破，一旦有了掌握權力的機會，她們會爆發出怎樣的野心、勇氣和才智。

「那就是如此。」明月霜拍板道，「剩下的，就是安排這些流民，以及管理的細則，這就要你們多費心了。」

「管理細則倒是容易。」上官婉兒道，「照著朝廷的律法簡化刪改一番便是。我們之中，程夫人最是博聞強識，此事非你莫屬了。」

明月霜手底下總共這麼幾個人，誰擅長什麼一目了然，程夫人也不推辭，「那我就勉力一試。」

上官婉兒向她道了謝，又說，「至於人員安排，就由我與穆將軍商量著來吧。還要請竇娥姑娘和談姑娘從旁相助。」

明月霜見她將任務都安排好，便又說，「最好是寫個章程出來。」頓了頓，想到如今山寨的條件，又道，「你們先在石板上寫吧，待以後有條件了，再抄寫成冊。」

這麼說著，她突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明月霜動作熟練地打開客服頁面，點擊遊戲報錯，理直氣壯地寫道：草創階段條件艱苦我沒意見，但是連紙筆都沒有是不是過分了？我想增加一個備忘錄功能不過分吧？

遊戲沉默良久，才回了她一句：你答應過不再談條件的。

明月霜：這怎麼能叫談條件呢？我一沒有威脅，二沒有恐嚇，只不過是發現了遊戲考慮不周全的地方，提個建議而已。你總不能要求我用腦子記住這麼多內容吧？我要是有這樣的記憶力，還玩什麼遊戲，早就考上清北，投身科研，去為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了。

大概是意識到跟她爭這點口舌之利毫無意義，已經被狠狠拿捏的遊戲沉默地甩出了新功能。

明月霜才不管遊戲是不是自閉了，美滋滋地打開備忘錄，查看起來。

不得不說，遊戲雖然態度不好，但每次拿出來的確實都是好東西。

譬如這個備忘錄，明月霜想要的只是一個能把自己需要的內容保存下來，之後可以隨時打開查看的功能，但系統給的卻是一個專業的編輯軟體，不但可以輸入文字，還可以把遊戲界面現有的東西，比如地圖、人物等添加進去，甚至還有內容分類、思維導圖、日程提醒等貼心的小功能。

明月霜十分滿意，手動給客服發了一個五星好評。

為了熟練備忘錄的各種功能，在上官婉兒等人前往教室時，明月霜也跟了過去。

目前大延山寨總共有兩塊石板，都放在了專門騰出來做教室的房間里。因為木炭筆不值錢，所以平常不上課的時候，寨里的小孩子們也會跑到這裡來玩耍，練習課上程夫人講過的字。

沙盤雖好，但在小孩子的眼睛里，只有老師能用的石板和炭筆，才是他們心中的白月光。

一開始，大人們看到了就會去驅趕，有一次被明月霜撞見，制止了她們，之後，這裡就成了孩子們的天堂。

她們過來的時候，屋子外面也圍了不少孩子。明月霜習以為常，也不在意，等進了屋，才發現，裡頭竟然還有不少大人。再看石板上，用炭筆歪歪扭扭地寫了一些「田手口」之類的常用字。

見到她們，那些成年的婦女們都很不自在，把被炭筆弄髒的手被在身後，一個勁兒地往角落裡縮。